作者:元月月半
四周食客看过来,伙计吓得脸色煞白,慌忙问:“怎么了?怎么了?”
章元朗翻个白眼:“烫的!我就要说小心烫。你都不容我开口!活该!”
那位同学脸色微红,向他道谢,又求他原谅。
伙计松了一口气,安慰他先坐下缓一会,他找扫帚把包子扫走。
跟着这位同学的公子无奈地问他有没有事。确定无大碍,他扫一眼章元朗面前的食物,要一份一模一样。至于他自己,选择看起来像戏法一样的拉面。
章元朗身为过来人教同学,“先开窗,后喝汤,小心烫!”
在他身后的食客闻言小心咬开一点包子皮,吸溜汤汁,竟然毫不油腻。然而他想再来几个尝尝,皮薄带汤的小包子没了。
章元朗很是得意:“早起的元朗有包子吃!”
薛理走过来:“吃好了吗?”
章元朗指着同窗:“我们一起。”
随那位同学过来的公子对薛理道,他送他们仨。薛理见其很是稳重,便点点头走路去户部。
一路上把身上的油烟味吹干净,到了户部无人知晓员外郎在仁和楼当了两炷香伙计。
这个时辰许多人出来买菜,准备回去做早饭。然而被仁和楼热闹的场景吸引,不能留下用饭的人就选择买包子或者夹饼,给儿女尝尝。没有孩子的小娘子回去就把丈夫叫过来,在仁和楼用早饭。
章元朗起身准备去学堂就发现一楼快坐满了。章元朗替林知了感到高兴。
到门外看到李珩带着几个小孩从北边过来,他叫两个同学快走,不想跟小孩子玩。
他同学的兄长也认识李珩,打眼一瞧就认出一人,李珩的堂侄。以前见过,小霸王一个。太子出事,李家深居简出,担心小辈惹祸被皇帝借题发挥,估计狠狠收拾几顿,小霸王才变得乖巧懂事。
这位公子也不想把大好光阴浪费在寒暄上,几步跟上三个半大小子。
李珩和两名随从带着四个孩子到店门外不禁惊呼一声:“早上也有这么多人?”
随从看到里面乱糟糟的建议换一家。李珩抬头看二楼,带着几个小的去二楼。
嫌一楼拥挤的食客见状跟上二楼。过了一炷香,二楼也有三成食客。
世人都有一颗爱凑热闹的心,对仁和楼颇有微词的百姓发现店里那么多人也忍不住进去看看。
可惜进去就出不来。
巳时左右同林知了预料的一样,除了八宝粥和干笋豆腐汤,别的食物都卖得一干二净。
林知了叫厨子看看还剩多少,明天减去多少,除非他们想天天早上喝粥喝汤。厨子很累,原本有些心不在焉,听到最后一句话,赶忙用勺子量一下剩多少。
林知了和二哥关门,叫众人喝粥喝汤,待会馒头蒸好再吃馒头。
刘丽娘注意到两个外请的伙计一直浑身不自在,到她身边低声问:“是不是介意跟太监共事啊?”
林知了这个早上担心算错账不敢一心二,就没有发现他们神色反常,哪知道他们怎么想的,“待会你们去厨房,叫洗碗工在院里刷锅洗碗,我和他俩聊聊。”
第102章 薛瑜忽悠
店内只有林知了和两名外请的伙计, 林知了直接问,是不是不想同太监共事,否则为何总是避开他们。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跟等着上花轿的新娘子一样害羞腼腆。林知了嫌二人磨叽, 随手指一位:“你说!”
被点到的伙计吞吞吐吐地说:“也不是。就是, 他们是男还是女啊?”
林知了被问住。
不男不女着实不是什么褒义词, 林知了不能这样说。可是其他说辞, 前世可以当众说出来,今生在薛理面前也可以直言不讳,但是外人会认为她轻浮。
林知了朝院里喊一声“二哥”。
薛二哥把铁锨随手递给对他刨地种菜感兴趣的小太监, 进来问:“何事?”
林知了叫伙计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薛二哥听完神色复杂, 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回答。酝酿许久,薛二哥看向林知了:“我直说了啊?”
林知了:“又没有外人, 直说便是。”
薛二哥看向两名伙计:“天下之大, 男儿身女儿心的有之,女儿身男儿心的也有不少。你们闻所未闻,只是因为他们素日藏的好罢了。是男是女没有那么当紧。”
伙计挠头:“掌柜的, 薛郎中,是我们没说清,就是上厕所,我们,是不是要分开啊?”
林知了翻个白眼,闹了半天就为这点事。
薛二哥无语:“——没人会盯着你们。弟妹, 你看——”
林知了起身出去。
薛二哥继续:“恕我直言,被割的干干净净不是最可悲,可悲的是没有遭过罪,却跟豆芽菜似的, 还不能叫妻子生儿育女。”
两个伙计下意识看他。薛二哥气得想踹人:“我和丽娘是缘分未到!再说了,我们连房子都没有,生了怎么养?少胡思乱想!”说完就出去。
两名伙计异口同声地叫他等一下。
薛二哥皱眉,这事没完了啊。
先前被林知了点到的那名伙计问:“我们什么时候搬过来啊?”
薛二哥:“下午就可以搬过来。但是进了这个院,就要守这个院的规矩。”
两位伙计跟家里人说过,同掌柜的签一份长达十年的契约,可以跟着厨子学做菜。他们的家人乍一听到“十年”认为林知了欺负人。
好在他们家还有个见多识广的,说邻村有个木匠学了八年才出师,头三年帮师父种地带孩子,第四年到第六年给师傅打下手,头三年没钱,第四年开始每月只有两三百文,第七年第八年赚的钱分师父一半。
林知了的十年契约是很长,可是她给工钱啊,包吃包住,每月五贯,一年净剩四十贯,还不耽误学厨艺。
像这种好事,莫说京师,全天下恐怕也是独一份。是以两名伙计听到薛二哥问话,不假思索地要求再签一份契约。
魏公公给林知了的那沓“卖身契”在家,薛二哥要比照“卖身契”写两份,然而他不想即刻回家,就叫他们等明日,理由是回头叫他弟薛理拟两份。
两个伙计放心下来,笑着走到院里,对上几个小太监的目光又不由得躲闪。薛二哥从两人身边过去,见状回头瞪一眼他俩,“愣着做什么?去厨房帮忙烧火!”
俩人慌忙去厨房,宁愿跟一群宫女在一起,也不想夹在太监当中。
十六七岁的小太监把铁锨还给薛二哥,佯装好奇地问:“他俩不是要辞工啊?”
薛二哥:“他俩下午搬进来!”
“啊?”小太监惊呼。
薛二哥指着青石板:“这些掀开,整理出四个菜园子,回头用青砖圈起来。”
另一个太监问这些青石板放哪儿。薛二哥叫他们先靠墙放,回头找工具割开放在青砖上,届时石板上可以晾鞋,也可以放水盆等物。”
小太监问是不是东西南北四面各收拾一个菜园子。
院子中间有一条路,通往正店和北面后门,路东边是各种花,西边有厨房,其中厨房北外有水井,种上花耽误来回打水。况且林知了已经打算在井水上方搭个草棚,在水井北面靠近北厢房的地方还有木匠和泥瓦匠做的晾衣架,是以水井这一边是没法种菜。厨房南窗外有一片空地,如今需要用到后厨的时间大大减少,留出一条路,其他地方种菜不碍事。
薛二哥决定厨房这一侧修一个菜园子,只种葱姜蒜。随即薛二哥到东边,打量一番花圃,可惜只认出牡丹和兰草,便问众人认不认识这些花卉。
小太监认识,这些花草东宫也有,为他一一介绍。待他说完,薛二哥叫他们每一种留两三株,多的拔出。
林知了在厨房,闻言出来:“二哥,先别动。下午我们去买几个花盆,放花盆里,回头放在店里或者门外养着。”
薛二哥想想门外放几盆花,二楼包间墙角也放两盆花,很是赏心悦目,决定听她的。
林知了又提醒二哥,菜园子围墙不需要整整齐齐,可以是圆形,也可以是椭圆形,也可以是三角形。直南直北反而显得庄重。
薛二哥认为她言之有理。况且也没有人规定花园菜园子要修成什么样。
临近午时,林知了把这些小太监和小宫女叫到厨房帮忙。有人炸蛋,有人搅蛋白,有人揉馒头,三间宽的厨房内热火朝天。
红烧肉、炸蛋、炸里脊和红烧牛腩的香味飘到街上,街坊们口齿生津。街边小饭店的东家不禁朝仁和楼打量。看到街坊也被香味勾出来,他趁机抱怨:“以后的生意还怎么做啊。”
街坊:“仁和楼卖的是猪肉面,你的是羊肉面,对面那个是牛肉面,不一样!”
世人喜食羊肉,京师更甚,曾有人调侃,没有一只羊能活着走出京师。这位小店东家不敢信:“没有羊肉?”
街坊昨天晌午去过仁和楼捧场:“有羊肉也有牛肉,但是炒羊肉,炒牛肉,点菜的人才选这几样。先前仁和楼的采买从这边过去,我跟他们打招呼的时候看了一下,两样加一起不到五十斤,还包括羊排骨。他们买的鱼和鸡都比牛羊肉多,能抢你什么生意?”说完心里腹诽,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他这么小家子气。
仁和楼开业第二天就眼红,以后日日高朋满座,他还不得嫉妒得吃不下饭!
对面卖牛肉面的东家隐隐听到“仁和楼”几个字就从屋里出来,问这位街坊是不是去过仁和楼。
街坊问心无愧,大大方方地承认,不止昨天去过,早餐也是在仁和楼解决的。
牛肉面东家就问仁和楼的东西贵不贵。
街坊实话实说,猪肉面一份十五文,肉块就他指甲盖那么大,加上肉汤最多三两。
这位面店东家闻言就说贵,猪肉才十五文一斤啊。
街坊前几日熬猪油问过肉价,一斤十五文是指瘦肉,肥多瘦少十七八文,碰到肥肉雪白的要二十文。街坊不想跟他争论,“仁和楼最好卖的其实是点心。那个雪衣豆沙听说全京师独一份,皇帝都没吃过。鸡蛋糕只有西市一家店在买。要担心也轮不到你俩,应该是丰庆楼的掌柜。”
丰庆楼的掌柜的昨晚从食客口中听到仁和楼只有两样点心,一样是红豆做的,一样是鸡蛋糕,压根没往心里去。盖因他认为山珍海味也有吃腻的一天。仁和楼昨天生意好只是坊间百姓贪鲜,过几日便无人问津。是以都不曾叫伙计买两样尝尝。
牛羊肉面店的两位东家听了街坊的话放心归放心,却不敢大意。熟客明显发现他俩比以前和气,只以为他们遇到了什么好事。
言归正传,素日东市商户未时左右用饭,有的是申时左右连同晚饭一起。
林知了就把晌午开门的时间定在午时三刻。
然而离午时还有一炷香,店门被拍得砰砰响。林知了拆开一块窗板朝外看去:“谁呀?”
“林掌柜?”来人是名二十岁左右的男子,身着长袍,但看料子,像是棉布,走到窗前就指天空,“晌午了,怎么还不开门?”
林知了不认识他,但是知道她姓林,估计昨天来过,“红烧肉还没好。开门也是叫大家在店里等着。”
来人表示不介意等上半个时辰。
话说到这份上,林知了不能把人拒之门外。请他稍等片刻,她把几扇窗打开,又去开门。
这人进来就找个位子坐下,熟门熟路地显然不是第一次。
其实这人不是昨天来过,而是早上,李珩的小厮。早上来的时候店里很忙,他们进来直奔二楼,结账的时候出面的是另一位,他没跟林知了打过照面。
此番也不是李珩叫他来的。
仁和楼早餐有小米粥、八宝粥、胡辣汤、豆腐脑、豆腐干笋骨头汤,还有拉面、刀削面、油饼、烙饼,饼里夹里脊肉,面里可以放红烧猪肉丁、煎蛋和炸蛋,除了这些还有蒸包、蒸饺、水晶饺、水煎包和鸡蛋煎饺。
这些食物都排在店内青石案板上,林林总总,看起来很多,唯独没有小孩子爱吃的鸡蛋糕和过油炸的雪衣豆沙。也没有昨日李珩送回家还有点外焦里嫩的松鼠鱼。李珩的几个侄子侄女无比失望,因为他们昨日尝过这几样就喜欢上。
李珩答应晌午带他们过来。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东宫找他有事。那几个孩子要自己来,可惜被长辈果断拒绝,只因小厮仆从管不住他们,放他们出去,不会安安分分地只用饭,便派个小厮过来。
薛二哥听到店里的动静,进来一看,毫不意外,以前在丹阳开店经常碰到食客提前过来。
薛二哥把几个炉子烧的炭火点着,看来木箱子里的炭,暗暗记住下午带伙计出去买炭和木柴,随即喊两个洗碗工把笼屉端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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