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元月月半
“这么冷的天她不会出城。”估计陈文君也瞧不上他,懒得同他和刘丽娘来往,“只怕她隔三差五来你这里吃饭。就算什么都不做,看见她也心烦。”
林知了估计暂时不会看到陈文君。
陈文君没过完八月十五就被瓷器商人撵出来,瓷器商人不可能不说为何不要她。但凡提一句“你不该挑衅林掌柜”,陈文君就不敢再给她添堵。
若是她肚子争气,日后给那个赵大人添个儿女可就不好说了。但也是一年以后的事。
林知了为了叫二哥安心:“我有法子!再说了,我还可以拜托给魏公公。”
薛二哥想起仁和楼的东家是太子:“倒是我多虑了。她哪敢来仁和楼挑事。”
林知了闻言想说,因为太子被废过一次,在很多文臣武将眼中太子的储君之位不稳,虽不敢到他面前挑衅,但给他门人添堵的胆量还是有的。
林知了嘴上附和:“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们。也不用着急把鱼儿送过来。”
“路上可以行车了,再把她送过来。”刘丽娘跟两房奴仆无话可聊,也不爱出去串门子,薛二哥因此希望薛瑜多待两日陪陪她。
担心午后下大雪,薛瑜从家里回来,薛二哥就和她出城。
薛瑜走后,林知了叫厨房加大骨头萝卜汤。看着那么多猪肉,她又决定今日加一道锅包肉。
这个时节的京师蔬菜极少,茄子豆角黄瓜全没了,韭菜也没了,比两个月前少了七八道菜,只是加一道锅包肉,林知了觉得少。
考虑到有了萝卜汤,再加萝卜菜就重了。家家户户都会备萝卜,店里加萝卜菜估计也没有多少人吃,林知了盯上白菜。虽然关中百姓冬日里也会准备许多白菜,可他们是水煮白菜或者白菜煮面。林知了要做的是醋溜白菜。
这两道菜林知了亲自掌勺。
多亏了在丹阳干三年,勺子铲子在林知了手里就像将军的红缨枪,做起菜来没有一丝凝滞感。又因为伙计厨子是她一手调/教的,没有一个老厨子,是以没人发现林知了其实是半路出家。
至于林知了的刀工,是不如十年八年的老厨子,因为她以前是卖饼卖面的,刀工不好实属正常。而仁和楼的面食在京师确实称得上第一!
林知了叫厨子和伙计们尝尝这两道菜,厨子和伙计一致认为可以端上桌。林知了叫爱做菜的厨子练练手,回头给大家当午饭。
午时两刻,众人吃馒头喝汤就白菜和锅包肉垫垫肚子,仁和楼就开门营业。
在廊檐下等候多时的食客进门就说:“林掌柜,如今天冷了,天黑的又早,我觉得每天晌午可以提前两炷香。”
林知了:“天冷面发得慢啊。好比蒸馒头的面,厨子们三更天起来和面,到辰时面还没发。将近午时才蒸馒头,提前两炷香哪来得及。还有红烧肉,不炖上半个时辰不入味。红烧牛肉也要炖许久。”
食客是个男子,从未下过厨:“难怪早上没有红烧肉和红烧牛肉,只有小块的卤肉。”
林知了笑着说:“要是来得及我能不做吗。谁跟钱有仇啊。”
食客连连点头。
其实半夜起来来得及,可是仁和楼不止卖早餐,还有午饭。长年累月下来,耐操如毛驴也会累趴下。届时会影响仁和楼的口碑,林知了也要教新人。再说,东宫没有指望仁和楼的盈利过活,对林知了的期望是不亏钱就行,林知了何必害人又累己。
午后,还没到申时,天空飘起鹅毛大雪。林知了感觉到冷,问厨子和伙计们冷不冷。伙计说冷。林知了问他们有没有厚棉衣。厨子回答,以前每季都有两身衣服。棉衣也是如此。
林知了叫他们回屋换厚棉裤,外请的两个伙计欲言又止。林知了见状问他们是不是没有。
伙计说厚棉衣在家。
林知了:“我估计你俩就没有厚棉衣。先给你们支一半月钱,去买两身厚棉衣。”
伙计:“这个时候买衣服?”
林知了:“去大店。大店不会因为突然变天加价。自己赚钱都不知道对自己好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洗碗工魏娘子忍不住说:“他们都有兄弟姊妹。”
林知了冷哼一声:“兄弟姊妹是爹娘的责任。律法规定子女赡养父母,没有规定赡养兄弟姊妹侄女侄子。依我看每月给家里三贯足矣!你们小的时候父母随随便便养,能不能长大全看自己够不够命硬。如今长大了,就算不这样回报父母,也不应该掏心掏肺!爹娘又不是你们一个人的爹娘!”
此番言论传出去堪称离经叛道。
不止两个伙计,东宫出来的那些人和洗碗工都被林知了惊得有口难言。
“本是如此!人活一世为了什么?问心无愧便可!”林知了说完去屋里拿钱,随后就找蓑衣和斗笠。
伙计问她去哪儿。
林知了牵着薛瑜的小毛驴,“我回家拿大氅。你们都给我好好想想。我可不希望仁和楼出去的人一个两个都是只知道耕地不知道吃草的老牛!”
到家看到棉大氅,小鸽子的磨损的厉害,因为他在丹阳那几年每到冬日就拽着大花到处溜达。薛理的还像新的,可是他如今乃正五品,棉大氅好像不符合身份。
犹豫片刻,林知了往荷包里塞满碎银,到城中最大的布庄选四件斗篷。林知了的是木槿紫,弟弟妹妹的一样,都是红色,省得因为颜色不同互相阴阳怪气。薛理的斗篷叫林知了有些纠结,银灰色亮一点,但她还是选了纯黑。
这几个月林知了经常光顾布庄,布庄的伙计和掌柜的也时常去仁和楼吃早餐,彼此熟悉,是以外面飘着鹅毛大雪,掌柜的仍然给林知了便宜不少。
林知了知道自己是沾了皇家和薛理的光。否则这样的天气不压价已是贵店诚实守信,万万没有便宜的道理。
回到店里,洗碗工准备回去,林知了叫她们等一下,拿出斗篷问:“好看吗?喜欢吗?想要吗?你们也买得起!”
洗碗工听出林知了心疼她们,“儿女要养”之类的话咽回去,此起彼伏地把她的斗篷称赞一番就说改日也买一件。
买是不舍得买,倒是可以买棉花和布做一件。
林知了把薛瑜的斗篷收起来,她就抱着两件斗篷走路去崇仁坊。
到学堂门外听到叽叽喳喳的声音,林知了很奇怪。问看门的老奴什么情况。老奴回答平日里下午上骑射课,今日下雪取消,都在屋里玩呢。
林知了认为可以提前接走她弟,就请门房把林飞奴叫出来。
果不其然,林飞奴挎着书包出来:“阿姐,你怎么知道今天可以提前放学啊?”
林知了给他穿上斗篷:“因为下大雪啊。冷不冷?”
少年把手递给她。比林知了的手热,她放心了,“我们去先去刑部。”
“姐夫在刑部做什么?”聪慧的少年没有问去刑部做什么。
林知了告诉他薛理如今是正五品。少年激动地惊呼:“真的?”
“真的!”林知了话音落下,他就朝前跑,仿佛迫不及待地想见到薛理。
林知了也不管他,慢慢悠悠到刑部大门外,少年抱怨:“你好慢!”
“正好赶上你姐夫出来啊。”林知了感觉初到刑部的薛理什么都不懂,不可能忙到天黑。
确实如此。薛理不知道忙什么。同僚给他几份卷宗,叫他先看着。薛理是左手律法条文,右手卷宗,互相对比,看了一天。
室内暗下里,他也看够了,脖子酸痛,见同僚三三两两起来,薛理也跟着收拾收拾。
可以说林知了前脚到刑部门外,后脚薛理就随同僚出来。
隔着漫天飞舞的雪帘,雪中的一大一小面容模糊,薛理本能停下,打量片刻,确定真是林知了和林飞奴,顿时感到心怦怦跳,像是要出来,不由得加快步伐越过同僚。
第134章 不知好歹
薛理拍掉身上的飘雪, 披上斗篷,“以后这样的天气别过来了。离得近走回去不会着凉生病。”
听不懂好赖话的林飞奴气得哼一声。
薛理低头看去,见他睫毛上落了一片雪,轻轻抹掉, 给他拢一拢斗篷帽:“是我不知好歹了。”
少年点头。
隔着斗篷帽, 薛理朝他脑袋上撸一把。少年想反抗, 被林知了攥着手按下去。少年就要抱怨她偏心, 抬眼看到有外人,他立刻装乖。
林知了眼神示意薛理转身。
薛理回头,三人朝他走来, 他低声说:“我同僚。”
林知了看出来了, 三人皆绯色官袍,和薛理身上的一模一样, 显然他们同品级。不过让她感到意外的是三人明显比薛理大几岁。
难不成薛理在乡间整整三年, 回来还是他最年轻。
实则薛理不止是刑部最年轻的郎中,在六部之中五品以上包括五品,也是他最年轻。
六部之外有挂着闲职的皇亲国戚, 算上他们薛理就不是最年轻的那个。不过那些人很少参与朝议。
待三人走近,薛理先见礼,谁让他年轻呢。
三人回礼。其中面容最为柔和的男子朝林知了看过来:“这位想必是林掌柜?来给通明送斗篷?”
林知了微微点头:“他早上离家时穿的有点薄。”
薛理无奈地叹了口气:“怕我着凉。这里离仁和楼才多远啊。我看就是瞎操心!”
林飞奴忍不住瞪姐夫,意识到有外人,小手移到他身后捶一下。
看似隐秘,站在他和薛理以及林知了对面的三人看得一清二楚。三人嘴角微抽, 果然还是孩子。
碍于漫天风雪不是闲聊的时候,又同薛理寒暄两句,同林知了说上一句“改日去仁和楼用饭。”三人便先行一步。
三人到路边,林飞奴就忍不住指责:“姐夫, 我发现你真有点不识好歹!阿姐顶着大雪去给你买斗篷,我俩又迎着北风给你送过来,你居然说我阿姐瞎操心?我真是看错你了!”
薛理张张口:“——你要我怎么说?我一个大男人,身体娇弱,刚下雪就劳烦娘子来给我送斗篷?”
“你怕别人说你娇滴滴的像小姑娘,就可以说我阿姐了吗?”林飞奴气得抬高声音。
路边三人看过来。薛理顿时感到脸热,很想给自己一大嘴巴子,问问他自己加那一句做什么,“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回去说!”
“回去就回去!”林飞奴气得甩开他的手大步往前走。
路边三人收回视线,满眼笑意地摇摇头。
薛理此刻才真想叹气:“以前我不懂,像一些青梅竹马门当户对的夫妻,结婚头两年举案齐眉,怎么有了孩子之后,本该最亲密,反而琴瑟失调。今天我算是明白了。”
林知了:“怪他?不就是一件斗篷,暗嘚瑟什么啊。”
薛理呼吸一顿,他是显摆斗篷?梦里他什么样的斗篷没穿过。念她一贯直来直去,就是晚上也没有花里胡哨的前奏,薛理原谅她。
薛理:“不跟他一般见识!”
林知了终于意识到少点什么:“你的马呢?”
“在部里。这样的天骑马容易摔。你看我同僚也没骑马。我们都打算租车。”薛理以为林知了早回去了,他只能一个人回家,“我牵过来?”
林知了:“牵过来放店里,我们驾车回去。”
薛理叫她去门房处等一会,马棚离大门很远。
林知了朝弟弟招招手,林飞奴跑过来:“他的荷包忘了?”
“他是谁?”林知了问。
少年哼一声:“薛大人!”
林知了好笑:“他去牵马。我们要不要进去等他?”
少年朝刑部大门看去,门两侧威武肃穆的獬豸令近几年愈发胆大的少年不敢靠近,他拉着林知了的手摇了摇头:“很快就出来了吧?”
林知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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