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元月月半
林知了睡饱了,下来穿戴齐整,到了外间看到书桌不由得脸红,抬眼对上薛理似笑非笑的模样,呼吸一滞,瞪他一眼就往外走。
忽然意识到薛理的样子可不像失意之人。昨晚她就想问,担心往他伤口上撒盐,又是那种情况提这事难免扫兴,林知了才忍住。转念一想,谁没点秘密,人平安在身边就行了。
“理儿媳妇起了啊?快去洗洗,待会用饭。”
二婶的声音让林知了停下,不禁暗骂一句,老帮菜比她还会装!林知了转过头笑着说:“多谢二婶。二婶,瑞弟起了吗?”
院里安静下来,薛理感觉林知了故意的。记忆中的林知了可没有这么促狭。
以前的林知了声如蚊蚋。那时他认为林知了胆小懦弱,现在看来分明是心虚,担心多说一句话就被他看出花轿是故意上错的。
薛理低声问:“小鸽子,你阿姐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的什么呀?”小鸽子在练习握笔姿势。
薛理:“是不是只有今日问瑞弟起床了吗?”
“不是呀。”小鸽子摇了摇头,“阿姐昨天也问过。阿姐还叫瑞哥去隔壁读书。阿姐说家里人多太吵。阿姐还说早晨要读书。”
薛理:“是不是一天之计在于晨?”
小鸽子连连点头,转向他很是崇拜地说:“阿姐说姐夫懂得多,阿姐没有骗我。姐夫不在家都知道阿姐说过的话。”
薛理好笑,说得好像很难猜一样。
“姐夫,我们先读书,你想和我聊天,饭后再聊吧。”
薛理看着他认真的样子不得不点头。
今日休息,饭后不用买藕,然而给小鸽子的床应当做好了。
林知了原本想找薛理陪她进城,可是看到婆婆恐怕薛理吃不饱的样子,感觉不能这个时候使唤他。
林知了把衣服晾好就问二哥板车是不是在隔壁院里。
薛二哥问道:“你上山?”
“不是。我给小鸽子做了一张床快好了。”林知了明显感觉到婆婆和二婶看过来,“我大姐叫我做的。”
薛理眉头微跳:“钱也是她给的?”
林知了点头。
薛理心中冷笑,面上笑着问:“有没有谢谢她?”紧接着就对母亲说,“我和娘子一块去吧。”
薛母误以为林蜻蜓叫林知了做的,应当给知县面子,“要不要你大哥和二哥帮你们搭把手?”
“床很小。”林知了见婆婆答应下来就回屋拿钱,忽然想起昨晚因为薛理突然回来,全家都围着他转,“婆婆,这是昨日的五十文和今日的五十文。您收好。”
薛母不由得朝薛理看去。林知了抢在他前面说道:“我跟相公说了。”
薛母见他没意见就放心地收下。
小鸽子拉着林知了的手仰头问:“阿姐,姐夫回来你就不要我了吗?”
什么跟什么啊?林知了瞬间明白过来:“那张床很矮,阿姐不在家,你自己就可以上去睡午觉。现在的床太高,阿姐担心你一个人在屋里掉下来。”
小鸽子信以为真:“阿姐,我们走吧。”
薛瑜眼巴巴看过来。薛理冲妹妹伸出手。随后一人拉着一个出去。薛理推着板车到路口,迎面走来两个男子,其中一人薛瑜还有印象,小声说:“那个就是找二哥给牛接生的。以前来过我们家。”
话音刚落,人走过来,看到林知了就拱手:“林娘子。”看向薛理,“这位就是薛相公吧?”
薛理颔首:“找我二哥?”
那人看着身边人说:“他家的小驴不吃草,不知道为什么,我们想请薛郎中去看看。”
林知了:“二哥在院里。你提醒他带上草药。”
俩人一听还有给牲口治病的草药,越发觉着找他找对了。
薛理回头看着两人拐弯向西:“二哥还愿意医治牲畜?”
薛瑜:“愿意啊。二嫂说二哥想赚钱想疯了。我看也是,他一有空就盯着老黄牛,我们家的牛都被他看的不敢吃草了。”
薛理想起林知了的话:“二哥以前医人,如今医牲口,他没有因此不快?”
“以前不愿意,还跟三嫂吵架。”薛瑜意识到三嫂也在慌忙解释,“三嫂,我——”
林知了不在意地摇了摇头,又没有薛母阻止,也不用担心被大嫂和二哥听见,薛瑜想起什么说什么。
说到城门外,薛理确定林知了昨日那番话没有添油加醋。现在有一点让他想不通,林蜻蜓竟然主动给林知了钱。
小床放板车上,林知了给了钱,薛理趁机问道:“你大姐给的钱还有剩吗?”
“不多了。”林知了看看荷包,“相公要买什么吗?”
薛理根据给出去的和剩的钱估算不足二两,心说,抢走妹妹的夫婿,只给这么点钱,不愧是他认识的林蜻蜓,还是那么上不了台面!
“我不买。我看小鸽子像是渴了。”
林知了抱起弟弟:“我们去喝羊汤还是粥啊?”
家里早餐做的米粥,小鸽子不想喝粥,指着羊肉铺子。林知了看向薛理,让他决定。
薛理看到妹妹无意识地舔了舔嘴角:“羊汤吧。”薛理带着两个小的过去,林知了去买一张油饼。
吃过饭出来的,都不太饿,林知了就请店家把有饼切四份。小鸽子不想吃就往阿姐嘴里塞。
薛理见状心说这孩子被林知了养的很好。
林知了把饼给薛瑜。薛瑜喝了一碗羊汤吃半块饼。薛理心想,若是今日不进城,妹妹是不是要饿到申时。
回去的路上薛理犹豫再三还是决定问出口:“娘子,以前早饭也是粥吗?”
林知了点头:“相公想吃面食?”
“母亲不做饼?”
林知了在薛家这么多天早上没吃过饼。薛理见她还需要回想,便知道答案:“日后早上粥加饼,再给小鸽子和鱼儿加两个蛋。”
听闻此话薛瑜很是开心:“还有大嫂。娘说小侄儿要多补补。”
薛理眉头皱一下:“我看家中有几只母鸡,下的蛋够了。”
薛瑜:“不攒下留着卖吗?”
林知了明白薛理的意思,也挺意外他在意两个小孩的身体:“几个鸡蛋卖不了多少钱。从你们嘴里扣食,还不如叫二婶多给三十文。”
薛理恍然记起,先前他不在家,林知了带着林鸽每日给母亲五十文,二婶一家三口也给五十文。这种情况下二婶还责怪林知了。
贪心不足!
薛理:“娘子,明日我进城看看可以做什么。日后每日给母亲八十文。”
“明日收稻子。”林知了提醒。
薛理:“那就收好稻子再去。”
收稻子就没有时间赚钱,而收稻子的第一天傍晚,薛家众人用过晚饭,林知了照旧交给婆婆五十文。
薛二哥昨日赚一百文,刘丽娘给钱很爽快。薛二婶前日才从林知了手里接过九百文,给出去五十文毫不心疼。
薛理看到二婶和二嫂同时把钱递给母亲有些意外。薛瑜在他身边小声说:“三嫂给琬姐姐找的绣活,每日有一百五十文。娘说的。二婶还一有机会就给三嫂添堵。没良心!跟大嫂一样小气。”
薛理闻言朝大嫂看去,大嫂撑着腰抚着肚子说“今日孩子闹得凶”。
薛理朝他大哥看去,大哥频频给大嫂使眼色,眼睛不由得朝她腰间——荷包看去。薛理想叫二哥为她把脉,听到他娘子说:“小侄儿馋肉了吧。大嫂,明日叫大哥进城买两斤羊肉,小侄子解了馋就不闹了。”
昨日薛理在羊肉铺子听到鲜羊肉三十五一斤,两斤七十文,比一日的饭钱多二十文啊。大嫂不会答应。薛理朝大嫂看去,陈文君泄愤似的拽掉荷包甩给大哥,大哥从里面拿出钥匙就回房。
薛理朝林知了看去,她怎么想到的。
林知了眼角余光注意到,扭头冲他眨一下眼。
刘丽娘看着薛理像不认识林知了似的顿时想笑,“二婶,晚饭是大嫂和瑜妹妹做的,我们刷锅洗碗吧。”
薛二婶看一眼薛理说道:“你们妯娌二人刷了就行了。还用叫我这把老骨头?”
林知了也看向薛理,薛理跟没听见似的,林知了估计要是他认为她应当刷碗定会附和一句,“二婶这么老啊?”佯装吃惊,“婆婆,你看什么时候去凶肆给二婶打一副棺椁备着?”
薛理差点被口水呛着。
刘丽娘毫不意外。
薛二婶的脸色发青。
薛母习惯了她语出惊人,仍然哭笑不得:“不许胡说!你二婶不到四十,哪里老了。丹萍,哪有咒自己老的。”生怕林知了跟张丹萍打起来,“理儿媳妇,小鸽子的床是不是还没收拾?”
林知了见好就收,拉着弟弟回屋。
薛理跟进去问:“以前你也是这样跟二婶说话?”
“以前二婶在城里啊。半个多月前从城里回来,钱不想给,活不想干,饭还没少吃,我看不下去说几句,她还跟我吵,我才天天想方设法挤兑她。”林知了想起她的人设,不安地问道:“相公会不会觉着我没有容人之量啊?”
“别装了。”薛理先入为主,前日真以为她很委屈。这两日相处下来,发现她是受了不少委屈,但都被她还回去。那日哭红了眼,恐怕因为担惊受怕,见到他心里踏实了不由得发泄出来。
林知了心慌,故作不解很是困惑的样子:“相公说什么呢?”
第23章 卖头发换钱
此刻林知了的神态语气和他记忆中的人一样。亏他自诩学富五车, 竟然一直没有发现她表里不一。
若非京师那场变故,林知了是不是可以装一世,也骗他一世?
这样的事薛理原先很反感,而装的人换成林知了他又觉得有趣。
若是林蜻蜓——
林蜻蜓本该是薛理有缘无分的妻子。
中秋前夜他做了个梦, 梦中太子会在中秋宴会上失态, 状若癫狂。只因陛下没有备选, 便令太医竭力诊治。然而太子没有痊愈, 反倒病得越来越重,又查不出是否中毒。
三年后太子病逝,陛下立二皇子为太子, 二皇子大抵以为他的太子之位稳如泰山, 不等陛下驾崩就打压前太子一脉,身为辅臣的薛理首当其冲。
薛理被调往苦寒的北地, 家人留在京师。然而再次回到京师迎接他的是满室缟素, 年仅十二岁的妹妹被二皇子的舅舅凌虐致死,母亲怕他担忧没有告诉他,又因求告无门一怒之下撞死在刑部衙门, 京师百姓愤怒,二皇子一脉瞒不下去才被陛下知晓。
薛理丁忧回家,大嫂要分家,二哥指责他榆木脑袋,明知前太子病入膏肓还固执地陪他一条道走到黑,得罪了二皇子一脉, 薛家才有今日之祸。就在此时妻子同他和离,而梦中的妻子叫林蜻蜓。
薛理把母亲和妹妹送到老家同父亲安葬到一处就返回京师,在城外租了房子,也碰到了可以改嫁的太子庶妃。
在薛理的帮助下她换了姓名成了陛下宠妃。二皇子的人故技重施暗害宠妃时被当场抓住, 也揭开了前太子死之谜。
贵妃一脉悉数入狱。薛理短短几年成为本朝最年轻的丞相,也是百官口中的奸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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