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元月月半
薛伯仁认为他娘说得在理,自然不会放过缓和的机会,半真半假地说:“仲义在家里抄书。”
薛理:“你忙去吧。”
薛伯仁不敢不听,到家就告诉父母薛理去了族长家。王氏拽着丈夫过去。她丈夫纳闷:“以前你跟堂嫂吵成那样,现在过去不是火上浇油?”
王氏:“先前又不是冲她,是因为薛理。薛理跟他娘闹分家,我们去帮薛理,一报还一报,也算扯平。薛理不计较以后就好办。你忘了伯仁说薛理也会指点书院的学生。袁家小公子喊他先生,定是被他指点过。那个吃货公子要能过院试,有了他的指点,咱家伯仁和仲义明年也能考中秀才。”
为了俩儿子,薛伯仁的父亲决定豁出这张老脸。
薛母和薛二婶听到脚步声朝外看去,只有薛理和薛二哥两人,妯娌二人很是意外,随后就禁不住露出笑意。
薛理进门,王氏拽着相公到了。薛二婶以为两人来看笑话,把他们往外撵。王氏越过她挤进来要当个见证人。
村长慢悠悠过来,对薛二婶道:“见证人越多越好。省得日后薛理的铺子不赚钱,你儿子瑞哥儿高中,又闹着毁约。”
村长的话说到薛二婶心坎上。薛二婶放王氏的相公进来。随后薛二婶不叫薛母说话,她帮薛母争取。
薛理不理她,对村长说:“城里的店林家占大头,二哥和二嫂每月只有六千,他们要存起来养孩子,不能给母亲太多。大嫂给多少我们给多少。”
村长:“先前地没分,既然要彻底分开,地怎么分?三兄弟一人一亩,给你母亲留一亩?”
薛二婶不同意,一亩地收的粮食不够薛母吃用。薛二婶不信村长,她叫族长主持公道。族长对薛理和陈文君以及薛二哥说,“每家每月五百文。陈氏,你有意见吗?”
陈文君:“二弟和二弟妹每月六贯,比我相公多两贯。”
薛二哥心惊,幸好当日听三弟的,忍住没说每月四贯钱。
薛理:“大嫂是不是忘了,六贯钱有一半是二嫂的?日后二嫂有了孩子,你替她生替她养?你不帮忙,届时大哥比二哥赚得多,你叫大哥给多少?”
族长:“每月五百,月初给你娘送来。再说地,老二,老三,既然搬到城里,地就都归你母亲。陈氏,你跟婆婆住,也要给一笔粮食钱。也可以不给,日后你婆婆躺在床上你伺候。老二老三只出医药费!”
陈文君看一眼婆婆,再过二十年也不至于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可以!”
薛二婶:“那几亩地是大嫂和大哥置办的,原本就归大嫂!族长,还是你陪大哥去城里办的地契。你话说的好像地是他们兄弟几个买的。”
族长面如寒霜:“张氏,我忍你很久了!这是大房的事,想听就住口,不想做个见证就出去!”
薛二婶满脸错愕,怎么跟她料想的不一样。
族长转向薛母:“虽说花无百日红,富不过三代,可是如今三郎有钱,你跟着他定比在村里舒服。你要是不叫老二老三出钱,跟——”
薛理:“族长,母亲叫我和二哥休妻。那个店是林家帮我娘子办的,休妻后二哥只能回村,我在书院那点钱只够在城里租房,养不起母亲。”
族长目瞪口呆。
村长闻言毫不意外,但凡不是薛母干了这种事,薛家老二绝不舍得彻底分开。村长瞥一眼薛二婶,定是她撺掇的。
薛母也是糊涂,好赖不分!村长一瞬间想到古时候的昏君,以为捧着他的都是好人,忤逆他的都是奸臣。怕是老无所依才能意识到谁奸谁善。
良言难劝该死鬼。村长也不想沾染一身腥,叫族长动笔。
族长写了五份,村里留一份,族中留一份,薛母一份,薛二哥和薛理各一份。字据上不止有王氏和她相公的手印,还有族长、村长以及村长带来的三位两姓旁人的手印。
薛理收起字据起身告辞。
族长想说什么,转而想起以前的事又说不出口。
有道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王氏就没有任何顾虑,她追上薛理叫薛理去她家歇歇脚,又说早上才从山上灌的山泉水,比城里的井水甘甜。
王氏之所以知道城里的水不好,还是看到富贵人家的奴仆日日上山接水给公子小姐泡茶。
伸手不打笑脸人!王氏如此客气,薛理也不好出言嘲讽,只说娘子和二嫂在家里等着。
王氏怕林知了,闻言讪笑着说:“那就下次吧。下次回村给你娘送钱,一定要来家里歇歇脚啊。”
薛理点点头,和二哥回城。
两人甫一进门刘丽娘就起来,满心焦急地看着两人。
薛二哥把字据拿出来。刘丽娘不认识,又忍不住心烦:“明日我就跟鱼儿学识字。”说着话到薛瑜身边,薛瑜念给她听。
薛瑜念完,刘丽娘很是担忧:“若是婆婆躺在床上不能动,大嫂不伺候,还不得我们伺候?”
薛二哥看着薛理问:“娘给她带孩子,存的钱也给她用,她应当不敢吧?”
薛理:“不敢。我会叫族长替母亲写讼状上县衙告她。除非她想把大哥送进去。不孝婆婆,不管丈夫,如此恶毒,知县为了丹阳县的民风也会严惩!”
林知了:“二嫂,我说不用担心,相公不会心慈手软,你还不信。”
薛理挑眉:“娘子倒是了解我。”
“你不用阴阳怪气。京师大狱一个月都没折断你的脊梁,你会被婆婆拿捏?”林知了听到敲门声住口。
小鸽子跑去开门:“谁呀?”打开一看是周嫂子,“周嫂子啊?进来吧。”
周嫂子被他乖巧的样子逗笑了,见他的裤子和上衣有些短,仔细看像是刻意做短的,看起来很凉爽的样子,决定回去给几个儿女这样做,可以省下许多布:“小鸽子越发懂事了。”
小孩点着小脑袋关上门。
周嫂子把菜篮递给薛二哥,薛二哥看到新鲜的地皮菜,顺嘴问:“又是你婶子捡的?”
周嫂子很是羞愧,“我说你们上次买的可能还没吃完,她叫我试试,你不要我再拿回去。”
薛二哥不想要,洗了半个时辰吃一顿,做红烧肉也没洗它麻烦:“弟妹,要吗?”
林知了看过周嫂子的婶子捡的地皮菜,比她和二嫂在河边捡的干净块大,定是在人烟稀少的山上捡的,“要吧。晒干收起来慢慢吃。据说明目益气,清热降火。如今天气越发炎热,晚上喝上一碗出出汗也不易中暑。”
薛二哥第一次听说地皮菜有药用价值:“听谁说的?”
林知了:“我一天天这么忙,哪还记得。”
薛理朝她看去,她的记性不会那么差,莫不是知县的妻弟。
林知了去屋里拿钱,出来便对周嫂子说:“若是还是这么大块又干净,我们要。否则你直接说我们不收。”
周嫂子接过钱应下来,但她没有告辞:“听说你们两家跟你婆婆分开了?”
林知了心说,村里真是没有一点秘密。薛理回来不到一炷香啊。即便从他出村算起,也不过半个时辰。
林知了:“凉皮原先是我和二嫂做出来的,如今在店里卖,可是婆婆不许我们卖凉皮,只因我们卖了,大嫂做的就没人买。二嫂跟她吵几句,她就说二嫂没孩子,叫二哥休妻。二哥很生气,叫相公回去同她分开。”
周嫂子听糊涂了:“丹阳城这么大,你在城中,她可以在城门边上卖。住在城门边上的人又不会特意来你这里吃凉皮。相隔好几里路,怎么不能卖?”
林知了自然不会说她的凉皮有二八酱有花生米和绿豆芽,跟大嫂干巴巴的凉皮一个价。城门边上的人不吃也不会当冤大头。
林知了叹气:“谁知道婆婆怎么想的。兴许希望大嫂多卖几份,赚了钱给小侄儿买肉吃吧。”
周嫂子心底疑惑,薛母看着比她婆婆明事理,怎么还不如她婆婆拎得清啊。她这个样也能养出个探花,她是不是能养出个状元啊。
周嫂子越想越觉得可以试试。薛母那个样的祖坟里都能冒青烟,她哪里不如薛母。即便儿子成不了文状元,也能养个武状元。
周嫂子:“分开也好。你二婶也不敢隔三差五来烦你们。”
“但愿是这样。”林知了庆幸薛二哥是郎中,薛母日后不能借病要钱,“我送送你吧。”
薛二哥把篮子递给她,看看太阳还未落山:“三弟,你看是不是把娘下个月的钱送过去?”
周嫂子不由得放慢脚步。林知了很是善解人意地说:“婆婆说她把相公兄弟几个拉扯大不容易,叫我们孝顺,每月给五百文。绝口不提我们帮她养瑜妹妹她又该给我们多少钱。”
周嫂子停下,神色多了些许惊愕,“你,你婆婆才多大?”
林知了:“今年四十三岁。”
周嫂子不可思议:“若是活到六十五,你们不是要给二十多年?”
林知了:“家里的四亩地都归她呢。”
周嫂子顿时一脸的一言难尽,“——我那个婶子今年五十了都不叫几个儿子伺候。像方才你给的几文钱,等我把钱给她,几个孙子孙女一人给一文,留他们买糖块。”
林知了叹气:“兴许我命硬吧。父亲早逝,母亲改嫁,遇到个婆婆也是这样的。”
周嫂子:“哪能这样说自己。”
林知了回头用眼神询问薛理去不去。薛理叫周嫂子先回去,明日他再过去。
周嫂子走后,薛理去街上买了一盒印泥,回到家又亲手做个记事本。翌日早饭后薛理回村,小鸽子也想去,拉着他不撒手。
薛理同他约法三章,先自己走,走不动了再背他。
小鸽子为了出城玩很是豪迈地挥挥小手:“我可以走到村里。”
薛理拉着他走了半里路,小孩就拽着他的手臂借力。薛理把手里拎的书包挂他身上,背着小孩到城门外。
小孩歇过乏,书包还给他,蹦蹦跳跳往前跑。
到了村里,薛理进村,他拐去周嫂子家。周嫂子的相公在门外劈柴,薛理拜托他盯着腿快的小孩。
薛理给了母亲一贯钱就叫她按手印。薛母不同意。薛理便问:“我叫族长把这一条加上?”
薛母气得眼前发蒙,捂着胸口按下手印。薛理合上记事本,收起笔墨离开,毫不拖泥带水。
薛二婶也在屋里,薛母织布她做鞋,见状就骂他没良心。薛理在心底冷笑一声继续往外走,薛二婶气得起来大骂他白眼狼。
薛理神色淡定地关上院门,薛二婶反而愈发生气,从屋里追出来。薛理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很是心烦,不想乡邻看笑话,随后突然推开门,薛二婶毫无防备被撞到在地,薛理关上院门。薛二婶担心他再来一次,不敢靠近院门。
薛理到南边周嫂子家,薛二婶才敢露头。她跑到西边路口没有看到薛理,骂骂咧咧回去。
薛理看着小孩怀里的东西想把他留在周嫂子家——前后不到一炷香,也能给他找个事。
小孩没有发现姐夫的脸色黑的可以写字,举起小手显摆:“姐夫,你看,周嫂子送给我的猫儿。”
薛理:“你养?”
小孩摇头:“不要养。小花吃老鼠。”
薛理看着只有小孩拳头大的小猫崽子,够老鼠一口吞的吗?薛理很是怀疑:“可以带回去,你自己看好,要是偷吃家里的菜,你阿姐打你,不要向我求救。”
小鸽子很是自信;“阿姐不打我。只有你打我!”
薛理:“走不走?”
小鸽子向周嫂子一家告辞。
回到家中,林知了看到猫就皱眉,小孩把猫往薛理怀里一塞就朝林知了扑去。林知了抬手挡开他:“洗手了吗?”
“我不脏!”小孩气得跺脚。
林知了:“可以养它,白天放笼子里,晚上打开门叫它透透气。若是白天跑出来吃了留着卖的肉,我就把它卖了。”
小孩乖乖点头。
林知了:“你可以抱着它,饭前必须洗手。晚上必须洗澡。做不到就送给王掌柜。老鼠爱吃书,王掌柜很需要。”
小孩嫌麻烦就找他姐夫,希望姐夫帮他劝劝阿姐。
薛理笑着说:“你阿姐又不打你,怕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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