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鸩离
穿越过来后,她又一直锻炼身体备战七七,没有那个心思时间去学堂。现在看见人家要去读大学,心里是羡慕嫉妒恨啊!
无知就是好,不知道未来的好坏,也就不用担心未来。只活在当下就好。
这之后的几天时间里,日本兵虽然每个站都在检查排查,但因为余从濂一直在包厢的缘故,池槿秋一行人居然出奇意外的全都没被盘查。
这让池二少更加疑心余从濂究竟是何等身份,竟然让日本人礼遇至此。
不过余从濂始终闭口不言,池二少撬不开他的嘴,只能选择放弃。打算去了上海后,托人查查他的身份。
五天后,火车到达上海,下车的时候,天边儿正好鱼肚白。
在逼仄狭窄空间中折腾那么多天后,一下车,感觉天是那么蓝,水是那么甜,一呼一吸间,都是清新可口的味道。
池槿秋一行人顶着蓬头垢面的头发,一副精神萎靡,活像被十几个大汉轮过的样子,跟着跟她们同样精神状态的下车人群,缓慢的向出口行进。
一出站口,一股浓郁的上海民国风情铺面而来,中西合璧的房屋建筑,宽阔见不到头的大道,到处行车满满,街道两旁人/流如织,小贩沿街摆摊叫络绎不绝。
来来往往的人们,男人大多穿西装戴礼帽,穿大衣,也有很多穿着直缀中山装破袄烂衫的穷人蜷缩着双手急急走过。女人们则中西合璧,既有穿旗袍斜襟长裙配坎肩披风斗篷,也有蓬松夸张的各种西洋裙。还有穿碎花夹袄棉裤,粗布学生装的姑娘们慢悠悠的从街道旁走过。
总之一句话,池槿秋眼前所看到的一切,跟后世民国电电视剧的场景差不多。不同的是,走在街上的人们神情都很放松,一点没有即将被日本占领的小心谨慎和压迫感。
看见她们出来,车站门口停着的一排排黄包车夫刷刷地把车拉过来,热情洋溢的招呼众人,“各位去哪啊?小的对全上海地方都熟,您想去哪,小的就拉去哪儿,绝不会耽误您的时间功夫。”
“不用了,我们有人……”池槿秋刚想微笑拒绝,说她有舅舅来接,就见一辆妆饰骚/包,全车挂满彩灯符条,上面写着欢迎“池小三再回上海”的老爷车开过来,顿时卡壳了。
“小三三?”一个穿着一身骚/包粉红色西装西裤,头发梳得油光水滑,还分个三七分发线,整得跟火车上那个汉奸似的三十多岁男人,一脸惊喜的打开车门,张开双臂就朝池槿秋扑过来,带起一股浓郁的脂粉古龙水味道。
“谁是小三三?”池槿秋一脸嫌弃的避开那人的咸猪手,躲在二哥身后。就见骚/包男一脸受伤的表情,“小三三,你不记得我了?我是最疼你,最爱你的小舅舅啊!”
噢,原来这人就是池大太太最小的弟弟——李守勤啊。池槿秋略一思索,记起这号人来。
印象里,李守勤确实对原身不错。他虽然才三十岁出头,平时行为做事骚/包异常,不按常理出牌。但他为人厚道,舍得花钱,又打小看着池槿秋长大,知道姐姐生她不易,于是对她疼爱有加。基本池槿秋有什么想要的,他想尽千方办法,也会满足她的要求。
所以池槿秋做出一副不认得他的样子,李守勤很是受伤。
“那个,小舅舅……我去年割腕自杀后,很多事情都记不得了……”池槿秋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她到上海这十天里,可全要仰仗这位舅舅帮忙指路,万一舅舅误会了,产生隔阂可不好。
“胡说八道!割腕跟你记不起事情有个屁的关系!”李守勤越发受伤,捂住胸口一副心碎一地的神情道:“小三三长大了,都开始骗舅舅了…”
卧槽,这么大的bug她怎么没想到?池槿秋莫名心虚的看池二少一眼,想当初她找这个借口糊弄池家人时,他们什么都没说啊!感情他们心里清楚她的话漏洞百出,只是一直没拆穿她的话而已。
这tm就很尴尬了!池槿秋一直认为自己隐藏的很好,殊不知池家人早已看破,哄着她罢了。
“行了行了,别假哭了。我们坐五天火车没洗漱过一次,身上臭的要命!赶紧带我们回去好好洗漱洗漱,吃顿好的补补。”池二少适时发话,临走前才想起旁边的几个人,“军长太太,余四少要不要一道去?”
军长太太摇摇头,“我家老刘安排了人来接我们,估计一会儿就到,我们就不去了。这一路上多亏你们兄妹俩照拂,等我安顿好,一定会让老刘好好嘉奖你们池家。”
“那多谢太太提拔池家了。”池二少正儿八经的给军长作揖后,偏头看余从濂,“你呢?”
“我倒想追随美人而去,只可惜,时间不等人。”余从濂淡淡一笑,一只脚踏上一辆黄包车,潇洒洒地朝池槿秋挥挥手,“我住在上海黄埔大道西巷132号,美人儿要是想我了,可以随时来找我。”
“王八蛋,调/戏老娘调/戏上瘾了,谁稀罕去找你!”池槿秋咬牙切齿的目送拉他的黄包车离开车站,一回头看见二哥一副深思熟虑的眼神,没好气的推开他,“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让开,我要坐车!”
第023章
李守勤开着老爷车在上海人流如织的繁华大道左拐右拐,池槿秋兄妹俩怕跟他说话分心,撞上不得了的人物。于是一路无话,平平安安地到了一栋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三层小洋楼前。
门口站了一大群穿得花花绿绿的女人,并一群类似佣人的人,洋洋洒洒一大堆。乍一看,还以为是在等某个大人物,要出动如此大的阵仗。
“小三三,这是你大舅母,二舅母,你侄子侄女儿,还有伺候你的许妈她们,你还记得不?”
李守勤让佣人卸了车上的行李后,转身看着池槿秋兄妹俩还坐在车里,赶紧招呼他们下车:“别坐着了,快下来,和你舅母她们打打招呼。”
池槿秋兄妹俩依言下车,跟李守勤的妻女,还有外出谈生意没有露面的大舅舅李守义妻儿打过招呼后。负责伺候池槿秋的许妈,便领着二人先去客房安顿放好行李,然后再给他们拿了两身干净的换洗衣服,让他们好好的洗漱。
李家生活富足,家里物件应有尽有。客房不但有沙发、厨房、卫生间、浴室。连这时代比较奢侈的浴缸,带淋浴的木澡头都有。
池槿秋一边感叹,一边舒舒服服的泡完澡,穿上许妈拿来的藕色绣荷花旗袍。对着屋里的长身镜子一照,旗袍尺寸刚刚好,既不显肥,也不显瘦。穿上去服服帖帖,曲线玲珑,看起来清爽无比。如果不是那一头齐耳的短发比较扎眼,她整个就是活脱脱的大上海典型的国民美女范儿。
“哟,换了这身衣裳,有点人模狗样了啊。”
在隔壁客房洗漱完的池二少,路过池槿秋开着门缝的房间,瞧见她左照又照,一副臭美的样子,忍不住扒开房门,对她招手,“三儿,你过来,哥给你个新奇玩意儿。”
“什么东西?”池槿秋走过去。
池二少从白色西装内包里神神秘秘的掏了半天,递给她三个拇指大小,里面装着小半瓶褐黄色粉末的玻璃瓶给她,“二哥良心制作,拿着,遇到危险往地上狠狠一丢,保管脱身。”
“……”池槿秋一言难尽的看着他,接过他手中的玻璃瓶,轻声问:“所以二哥,大哥让你来上海,其实是给你安排了任务的吧?你要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你要做得事,会不会有危险?”
“……”这下轮到池二少一言难尽了,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解释,只是摸了摸她的脑袋叹息道:“很多事情,我们身不由己,二哥只能告诉你,短期内我会离开你去做些事情。你要好好的呆在你舅舅里,不要到处乱跑,也不要逞能惹麻烦,等我回来接你,听见没?”
池槿秋默然,心里闷闷不乐,其实她多少能猜到二哥在做什么。
大哥见证了九一八,见证了那场惨无人绝的入侵战,心中对日本军已经仇恨到了极致。他加入国军,成为周团长的得力下属,一直在前线与日本军死决对战,为得就是有一天,能收回国家失去的领土,能还百姓一个安稳的日子。
可东北军经过五年的抗战,军饷物资早已见空,穷得连饭都吃不上。要想继续打下去,枪支弹药,就得陆续补上。
于是表面跟大哥杠,其实比谁都懂大哥的池二少,才会带她去九姨太的生日宴出丑。目的就是讨好刘军长,让他心里舒坦后,拨一批物资给大哥他们连队。
而大哥之所以突然让他们兄妹俩来上海,除了让他们买房子做退路外。真正的目的,恐怕是冲着池槿秋的两个舅舅来得。
因为据池大太太语焉不详的支吾声中,池槿秋好像听她提起过,两个舅舅,一个是卖烟土的,另一个,则是走私贩卖军/火的,都是昧着良心赚国难财。所以池老爷在世的时候,才会那么看不起他们。
不过李家背景不深,李守勤兄弟俩在上海落脚也不过十年。他们做得这两种生意,只是中间转卖商人。要想弄到大批量的军/火,还得他们从旁牵线,联络大头。
上海鱼龙混杂,各方势力争斗不断,在这个武器和钱财决定地位的年代,这些人,几乎不错眼儿的盯着军/火商人。
所以要买军/火,是一件困难又十分危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