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微桁
但却是不觉得怕的。
当时他在楼内,看见柴公公手下的人时,这惊人大胆的念头就开始发了疯似的在滋长。
起初也只是想,等反应过来时,他竟真的已经这么做了。
若是姐姐知道,大概又要说他妄为无知了吧。
姐姐已有很长时间,都无暇来看他了。
小山知道他们在办一件很棘手危险的事。
她匆匆来看他时,叮嘱的话越多,给他带的东西越多,他就越觉不安。
尽管事关公子的事,姐如今都会避着他。
但见她这次谨慎异常,甚至做起了最坏的打算,小山依着细枝末节,也能猜到恐是与柴公公有关。
何况阿姐不知他学了点小伎俩,此前不设防时他悄然瞥过一眼阿姐的随身之物。
那是柴府的护卫细节图。
如今的小山,对许多事早已不是一知半解。
犯不了之前那误判情势的错误。
可要动柴大太监是何等的危险。
青楼里的若是提起一句柴公公,听者都会变了脸色。
曾有许多刺客想要杀柴德武,可从未成功过,何况是倌儿。
落在他的手里,也只能自求多福。
自知晓阿姐任务,他就一直有探查留意。
柴德武身边死士众多,刺客杀不了他,因为他们根本无法近他的身。
而他眼下,兴许就有最好的机会。
在他走出潇香楼时,无论有无把握,都已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带着小山的马车从柴府后门驶入。
有人过来缚了他的眼,并不客气地拉着他七绕八拐,最后将人推进了一间房中。
带路的小太监有点意外,这小倌不喊不挣扎,这么识相倒是省事了。
上一个像他这么识相的,碰上柴公公心情好,倒是活着给送回去了。
小山乖乖随着走,进屋后便有人来按着他沐浴。
太监的手碰过他时,小山顿时生出一阵浓浓的厌恶感,像是回到刚入青楼之时,几欲作呕。
他紧咬着牙忍下了,可那太监洗完人后,还过来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
粗暴掰开他嘴时,小山忍不住一阵干呕。
小太监皱了眉,没再细看,嫌弃地把人推远。
要不是人要送到柴公公房中,不好碰,他当下就一掌扇过去了。
最后只给另套了件遮体的外袍,就送进了柴公公的房中。
小山打量着四周时,心想还好他身上没有藏带外物。
他起身还想看个仔细时,忽听见了动静,接着一人从屏风后走了过来。
小山一愣,柴德武竟然就在房中!
柴德武穿着宽松常服,不在朝堂上跟人争锋相对时,就更显出老态。
他似是因什么事在心烦,平常和气笑着的脸上阴沉沉的。
而他一看见小山,双眼就亮了起来,底下闪动着危险的暗光。
可见对这送来的小倌出乎意料的满意。
柴公公走近时,顺手掀了掀一旁椅上放置着东西的罩巾。
底下露出玉色银光的各种,小山不会不知那些是什么,顿时冒出了一身冷汗。
柴德武几步过来,捏起小山的下巴眯着眼打量。
像是在看今日厨子做了哪些菜肴。
看完后,显然十分满意,给了句不错的评价。
“好孩子,叫什么?”面对好看美味的菜肴,柴德武颇有兴致,也显得更为耐心。
小山怕自己失手,会给阿姐添麻烦,便用了先前被挑中那小倌的名字。
柴德武也就随意问问,当然不是在意他叫什么。
柴德武一把抓了他手腕,丢去床上。
阉人的力气比小山想的要大许多。
眼见这太监要过来,小山扯紧袍子立马躲了开去。
眼见柴德武脸色刹那间冷了下去,小山适时出声,垂着眼道:“我来伺候柴公公。”
小山瞧着温顺,心却跳得飞快。
偏是这样的时候,和曾经不同的是,他的脑子却异常清醒。
他想着萧妈妈曾和他提过的那些,还有一路上在腹中酝酿过的方法,转移着想要犯呕的感觉。
小山忐忑等了良久,柴德武一笑:“好。”
并由着这小倌将他推上榻去。
明明已是吓住了,还在像只犬儿一样战战兢兢讨好他。柴德武更加感到满足愉悦。
这样姿色和听话的小倌,以前也不是没有。
但是较为难得,柴德武一贯也会更和气一些。
小山谄献着向柴大太监靠近,可这种事他实际上从未做过,何况对方是个变态的阉人。
他手上克制不住地微抖。落在柴德武眼中,如此反倒正常。
他并未说什么,似是在等着看,这小倌儿会如何伺候人。
小山不愿惹怒他,但他既怕仓促间柴德武生疑,也不敢拖得太久,备受煎熬。
就在柴德武渐失耐心时,小山忽地一闭眼,低头咬上了他腰间系带。
柴德武有点惊讶,笑着眯起眼,赘肉堆出了褶。
小山挑开他系带时,暗中咬碎了藏在齿间的迷药。
他带的是自配最烈的那一种,发作后能让人手脚无力任人宰割。小山事先吞过了解药,趁着低头迅速擦进手心里。
又在帮柴德武解下外裳时,手环过柴公公身后,装作是无意间碰着了他颈后。
小山慌乱着将手缩了回来,心中紧张狂跳,但瞧着是害怕瑟缩的模样。
柴德武见此并未起疑。
这样弱小怯懦的样子,反而激起他心里那种畸态的**。
小山刚要松口气,却见原本还算温和的柴公公,忽然之间暴起,抽过一旁放着的粗棍就往他身上落。
小山躲避不及,瞬间被砸中额角,有黏湿顺着滑下来,眼前骤然间一片血红。
他懵了半晌,还以为是他用迷药之举被他察觉了。
小山本能地缩成一团,扛着暴虐而落的棍子,透过手臂间的空隙,看见他微胖的面庞扭曲成丑恶的模样,笑得叫人生怖。
见柴德武不是发现了,只是在发泄罢了,小山虽被打出一身血,却反而平静了下来。
柴德武发泄完力气,看着都是血的小山,又觉得自己过了些。
这小倌较乖,本可以多点乐子,只是近来他的事全都被办砸,他太不痛快。
柴德武将棍子丢在一旁,取来了绳索。
小山头昏眼花间,整个人被猛地一扯,一看大太监正在绑他的双腿。
他心中一紧,心里想着他必须要快点动手。
若是等到被柴公公百般折磨之后,死的就是他了,哪还有什么力气杀柴德武。
小山由着柴公公低头在绑他,颤着手捂住了嘴。
然后从喉间拉出来一根事先藏进去的,极粗的长针来。
伴着长针取出,小山呕出一口血。但因有脸上和手里的血遮掩,倒看不出任何异常。
小山将针暗暗藏在手心里。
柴德武绑完他腿后,拿粗绳扯着人就要绑他的手。
就在绳子缠上手腕的瞬间,小山咬着牙突然一发狠,使出浑身力气朝柴德武狠狠撞去!
柴德武不料这小倌会反抗,这点力气原本没什么,可他身上突然间发了软,被他撞了个正着。
小山一脑袋就顶在他下巴上,柴德武咬破舌头痛得低呼。
这一扑,小山带着人直接撞到了地上,伸出去的手心中寒光闪烁,落地的瞬间将长针对准了脑后要穴。
但他到底不是真正习武的,电光石火间力道不足,眼前血茫茫也拿捏不准,还是偏了一些。
柴德武吃痛,才察觉这小倌竟是个刺客,怒火攻心。
正要将小山推开时,却惊恐地发现自己浑身绵软无力。
柴德武张嘴就要喊人,可往常为了不打扰柴大公公的雅兴,在送来人后都会退避远处。
小山压上整个人的重量,死死捂住柴德武的嘴,拿手上绳子紧紧勒住了他的脖子。
柴德武瞠着目,脑后崩着血,就像一条跳上了岸的肥硕之鱼,死命又无力地在扑腾。
也不知究竟扑腾了多久,柴德武最后终于渐渐没有了动静。
吐着咬伤了的舌头,瞪大了眼。
仿佛到死前都不敢置信,他谋划半生,还想求个安度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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