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县令小仵作 第86章

作者:少地瓜 标签: 穿越重生

  众人:“……您说啥?”

  那不是您老人家破例收的心爱徒弟吗?这就眼睛不眨一下的推出去了?

  廖无言微笑着扇扇子,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漫不经心道:“一味闭门读书不可取,他还年轻,是该多些历练,提前体会下生活的艰辛和官场的残酷。”

  众人:“……”

  那什么,人家卫秀才年幼失秙,丧父丧母还被亲戚赶出来,后来又经历如此种种,人生已经足够多舛好吗?

  不过……

  庞大人当即非常严肃的表示,天地君亲师,他们这些人也不过是外人罢了,既然师父都决定了,他们也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晏骄:“……”大人你真的不是在暗自庆幸吗?

  于是事情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然后大家就热烈的讨论起即将到来的舞狮大会。

  峻宁府的好武体现在方方面面,其中之一就是立秋时连续三天的舞狮大会。

  城中有名有姓的武馆自然要参加,其余商铺、家庭等等任何组织,甚至是府学,只要乐意,都可以报名,最终获胜者非但有丰厚的奖金和勇士称号,而且还能保留一年金狮头,可以说面子和实惠全有了。

  听说好多在舞狮大会上表现出色的未婚男女,往往大会结束后就能迎来好姻缘……所以是男女老少都最为关注的节日。

  晏骄不禁感慨其功能之全面。

  原本大家还觉得奇怪,舞狮就舞狮吧,别的地方也不是没有,怎么就跟勇士挂上勾了?

  可等弄明白规则之后,顿时肃然起敬:

  峻宁府的舞狮是要在遍地梅花桩上进行,全程不能落地,而且当日还要搭建一座四层楼那么高的高台,舞狮队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施展各种功夫抢红,并阻止其他队伍抢红!

  晏骄瞬间联想起现代看过的黄飞鸿系列,并深刻怀疑这些习武之人的脑回路都是一样的。

  依旧负责治安的图磬图同知皱眉道:“每年在这个舞狮大会上受伤的人不计其数,早年还有死了的,也就是裴老大人来了之后加以约束,他们才算是收敛了。今年是头一年,又近在眼前,只有二十来天,许多事情千头万绪,咱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上手。”

  庞牧抱着胳膊仔细看着峻宁府城地图,快准狠的点了点几个位置,“那几日出入车马人流必然翻番,这几处要加倍防范,马虎不得。尤其是扒手、盗贼,甚至是拐子,更要格外留心。对了,稍后老图留下,同我一起见见衙门里的两位捕头和其他几个人,先把脾气和路子摸一摸。”

  图磬抱拳领命。

  庞牧想了下,又对廖无言道:“有劳先生等会儿跟卫秀才说一说,大河暂且留下,另拨小四小五暗中保护、往来传递消息……”

  大河忠心有余,机变不足,贸然跟去反而容易拖后腿。

  如今小六小八除了听他差遣外,基本上专供晏骄驱使,倒不好再拨往别处了。

第71章

  昨儿晏骄上街买菜, 意外遇到一位商人从南边带了不少笋干,她欣喜的买了许多, 今天就做了浓油赤酱的笋干烧肉。

  经过水分和油脂的滋润, 原本皱巴巴的笋干已经有了几分丰盈, 咬起来厚实劲道,与亮闪闪颤巍巍的五花肉块挤在一起, 说不出的和谐诱人。

  大夏天的,总要多点清淡, 她便又用花椒爆香后干烧茄子豆角,又香又嫩。

  额外还有辣油、蒜汁儿、香醋拌的凉皮,多多加上胡瓜丝,无疑是众人最爱的夏日美食没有之一。

  【老夫人打从多少天前就盼着这一口, 只是知道做起来麻烦, 不好意思说罢了,今儿终于得了,便狠狠扒了一大碗。】

  只是这么几样简单的小菜, 再配着几碟自制小咸菜,就是很好的一顿饭了。

  饭后,她亲自去卫蓝那里收盘子, 就见对方捧着一壶浓茶,怔怔坐在廊下发呆。

  见晏骄过来, 卫蓝忙将已经洗刷干净的餐具端出来,道谢后又开始走神。

  说老实话,卫蓝从没想过拜师之后竟然还会有这种服务, 啊,不是,是历练和体验项目,整个人难免有点崩溃。

  但自家师父说的又非常难以反驳,毕竟自己以后注定是要入官场的,多经历点事情,似乎也没有坏处。

  晏骄约莫他此刻心情比较复杂,也不知到底该同情还是怎么的,只好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了,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我做给你吃啊?”

  卫蓝扭过头来,神色复杂,看样子有点儿想哭,又有些想笑,“姑娘这么说,倒有些像断头饭。”

  晏骄失笑,“放轻松,咱们都有人暗中盯着的,之前廖先生不也全须全尾回来了?”

  谁知卫蓝一怔,语气急迫道:“先生也?”

  晏骄惊讶道:“你不知道?”

  对啊,这事儿廖无言肯定是不可能主动往外说的,而其他人估计也没有这么闲,所以卫蓝还真不知道。

  见晏骄这个表情,刚还低迷的卫蓝突然就跟原地满血复活似的跳起来,双手握拳,满面红光道:“我一定不会辜负先生的期望!”

  他一定会追逐先生的脚步!先生做过的,他也要做一遍!

  晏骄:“……”

  不是,他绝对是因为自己不想去才推你出去的!

  唉,算了,你高兴就好。

  因为受害人宋亮报案及时,又配合官府调查,那个扎火囤团伙的踪迹第三天就被人报上来了。

  一共四个,三男一女,倒也没跑远,如今就在距离峻宁府城十几里的小镇上租住。

  往这条线跑的杨旺捕头禀告道:“看样子,那伙人也着实被宋亮的身份吓了一跳,连夜逃跑,可到底又舍不得,就这么不远不近的等着。”

  峻宁府的舞狮大会颇有名气,别说辖下州县,就是外地也有不少跑来看热闹的。再过几天,府城周围一带食宿费用飞涨,许多手头不那么宽裕,或者来晚了的人便都会退而求其次,住到能一日往返的县镇。

  这么多人就意味着商机,而这份商机显然也并不局限于正经商人,每到这种时候,抢劫、诈骗、盗窃等形形色色见不得人的营生同样飙升。

  出门在外,以和为贵,尤其扎火囤这种,本就心虚,万一闹将起来还不够丢人的,大多选择吃个哑巴亏。可以说舞狮大会就是扎火囤的旺季!试问哪个骗子团伙不动心?

  庞牧大喜,忙命人将宋亮带去最终确认,又坏笑着给卫蓝传话,叫他做好准备。

  游学途中过来看热闹的傻书生什么的,简直太好骗了!

  谁知宋亮傍晚回到飞虎堂之后没多久,又来衙门了。

  庞牧饱含期待,“怎么,还有什么意外发现?”

  宋亮挠了挠头,表情有些局促,“不是草民……就是不放心,跟过来看看。”

  说话间,另一个捕头杜奎满头大汗的带着几个人进来,听了这话便对庞牧道:“大人,是那飞虎堂二当家与婆娘打架斗殴,被人报了官。”

  庞牧:“……”

  这老裴大人教育的是不是太好了点儿?夫妻打架也来?

  照这么下去,多少衙役也不够使的啊。

  就见后头衙役们果然带着一对三十岁上下的男女进来,俱都衣衫不整,披头散发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不说,还都带着血道子,显然刚经历的战斗比较惨烈。

  庞牧吃了一惊,若不是提前得知内情,他都要怀疑这俩人进行了一场好厮杀!

  就在进门的瞬间,那女子还跳着脚朝男人踢了一腿,男人没提防打了个踉跄,才要还手,却听惊堂木一拍,“公堂之上也敢撒野,成何体统!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彭彪一怔,下意识抬头,看清堂上大人面容后脱口而出,“怎么是你?!”

  这不那天带人踢馆,踢完就跑的那厮吗?

  庞牧笑道:“怎么不能是我?”

  宋亮茫然的眨了眨眼,转头看向自家二哥,“二哥,你认识庞大人?”

  彭彪一张青紫交加的脸越发红了,“踢馆那人就是他!”

  宋亮张大了嘴巴。

  事情经过是这样的:

  宋亮今日随杨旺认人,回去时遇见彭彪,杨旺顺道嘱咐了几句,叫他也叮嘱堂中兄弟们注意些,谁知不知怎的就被妻子听见。

  那婆娘也是个憨的,只隐约听到几个“女人”“骗钱”的,便下意识以为是自家男人在外头寻花问柳,登时火冒三丈,二话不说就冲出来厮打。

  彭彪自然是不肯认的,奈何母老虎不听解释,两人便胳膊腿儿乱飞,乒乒乓乓对打起来……这下算是捅了马蜂窝。

  庞牧听得无言以对,也不跟他们闲扯,只是看了看同样满身狼藉的彭夫人,本能谴责彭彪道:“好歹是媳妇儿,怎么不知道让着点儿?”

  话音刚落,大堂上气氛忽然变得有些诡异。

  杜奎干咳一声,悄悄上前附耳道:“好叫大人知晓,那婆娘也是飞虎堂的狠角色,功夫甚至还在彭彪之上,若他真不还手,只怕早给打死多少次了。”

  庞牧:“……”

  所以,这位膀大腰圆的二当家才是弱势群体?

  习武之人素来仰慕强者,若是一般的官儿,彭彪是不服气的,可眼前这人……他就本能的有些怂,当即红着脸哼哼道:“本也不是大事,不过是路过百姓不明真相才报了官,劳烦大人过问,小人与浑家这便回去吧。”

  夫妻打闹折腾到衙门里来,实在是面上无光。

  “谁准你们走的?”庞牧示意人留下,又问杜奎,“杜捕头,民间夫妻打架的事情多么?”

  杜奎想也不想的点头,“怎么不多?两口子嘛,拌个嘴、动个手也是常有的。”

  庞牧指了指下面鼻青脸肿两个,“峻宁府的都如此彪悍?”

  这哪儿是简单的拌嘴啊,简直是往死里打。

  杜奎莫名脸红,犹豫了会儿才谨慎道:“本地好武,便是寻常村妇也多会些拳脚,这个,这个大约是会比别地略重些……”

  “这样不行,”庞牧皱眉摇头,果断道,“好武斗勇本也没什么,有能耐外头使去!对一家人招呼甚!”

  “长此以往,你也觉得没事,我也觉得正常,都越发不上心了。哪日万一有个不知轻重的,出人命也不稀奇!”

  说到这里,庞牧又问杜奎,“你是本地积年的老捕头了,过去几年中,可有因家中琐事拌嘴失手杀死的?”

  杜奎一怔,别说,还真有!

  他虽没说话,可庞牧见他表情也明白了,当即将惊堂木一拍,“来啊,将堂下二人拉下去,依照聚众斗殴论处!”

  别说彭彪夫妻俩,就连在场衙役也都愣了,当即有文书小声道:“大人,这个不大合适吧?”

  夫妻打架亘古就有,也不是什么大事,一般能劝和的说几句就完了,哪里好这样郑重其事的?传出去也叫人笑话,说他们知府衙门闲的没事做。

  “本官却觉得合适!”庞牧冷笑道,“我且问你,若是你走在街上,突然被人打成这般,当地官员却只胡乱和稀泥,你高兴不高兴?”

  、

  自然是不高兴的,若抛去夫妻关系看,这样程度的伤痕绝对够狠打一场官司的了,少说也得在大狱里蹲几天尝尝滋味儿。

  文书一噎,却还是本能地觉得两者不能一概而论。

  庞牧严肃道:“律法无情,却不该被甚么夫妻关系越过去,不然来日若有人以此为由,故意殴打、虐待,岂不成了天大的笑话!届时律法威严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