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逐风踏浪
上辈子她知道举世闻名的逍遥名医竟是在府中暂住的孟菏泽,也起过求药的念头,只是他轻狂极了,旁的人还顾着她世子妃的身份,孟菏泽却从未将她放在眼里。
怕是他早将自己看透了。
“沈姑娘?”陆佰叫了她一声,沈长微才反应过来,愣着接过药瓶,“多谢。”
陆佰有些不好意思,这还是世子给他的“不用,这是世子给的,有奇效!”
陆佰想说是世子给他,他再给沈长微,但是沈长微以为是顾寒危让他转交的。
沈长微一张脸顿时变得明艳起来。
她突然觉得,顾寒见的行为,对她而言并不算是一件坏事。
如果她和顾寒危之间最大的隐患在一开始就不复存在,且看样子,顾寒危并没有因此就对她避而远之……
那么未来她还会怕什么?
只是,顾寒见这个变数,太大了。
今天他的举动实在让人措手不及,沈长微脑中一个想法闪过。
顾寒见怎么可能会变化这般大,他难道也是重生的?
“姑娘,姑娘?到了。”
马车幽幽停在沈府侧门,陆佰任务完成,向沈长微告别后便踢了马腹离开。
沈长微被青莲扶着下车,此时母亲去了姨母家还没回来,她失了魂一般的走到清语阁,一进门沈长微忽然推开青莲的手,跑到妆台将压在匣子底部的孔雀簪拿出来。
现在的它还是完整的,没有被剪去翎毛,挖去玉石。
“扔到莲池去。”
她原本只是说说,这一次原本打算走明路还他。
但若顾寒见真的重生,这东西绝不能再落在任何人手上。
青莲从沈长微手中接过簪子,惊讶不已。
这支簪子,姑娘从前可是爱极了的。
虽然诧异,却也没多问。
沈长微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想到什么。
“慢着。你把这拿去拿给贾秦氏,就说,就说前些日子对了账,这东西是突然冒出来的,许是我从前捡到的,却给忘了。现在这东西犯了我忌讳要处理了,问她要不要,若是要便给她,不要就扔了。”
“是。”
沈长微看她往贾秦氏院子去,心里的石头这才落地。
晚上,刘氏下马车直接来了清语阁,沈长微还没睡下,今天见了世子,上辈子好多模糊的记忆又变的清晰。
她欠世子一双冬靴,有了这个牵绊,不做些什么根本睡不下,找到材料更来了精神。
刘氏见房门开着便径直进去,沈长微听到脚步声,还以为是青莲,等看到那片压着银线的衣角才慌了。
赶忙把针线布料都塞进被子里。
“母亲怎么来了?”沈长微穿着雪白的中衣,墨发尽数倾泄在肩头,长达膝上。
刘氏气的开口:“才从祠堂出来便不安分,你今日一人去淄然居道歉,可知若是后来世子不说明原委,你这名声得成什么样?”
“道歉?”这不是她骗青莲的说辞吗。
“世子那边说什么了?”
刘氏狐疑的看了沈长微一眼,“还能说什么,夸你拾书不昧。对了,等你额上的伤好些,你同母亲去给你大哥祈祈福,顺便见一下你二哥的同窗。”
沈长微只听到“拾书不昧”四个字,她在马车里说的话竟然被他知道了?
刘氏有些潸然,瞧见女儿眼底青晕,更是心疼,这跪了祠堂才出来便去证明自己个清白,“长微,以后有事一定告诉母亲,你还不相信母亲吗?这次世子替你解围,那下次呢?莫要为了那些虚的委屈自己个儿。”
“天色不早了,你早些休息。”
沈长微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她只知道,这辈子,她失去一个嫁给顾寒危最好的时机。
刘氏见长微白了脸,神情变得苍颓无比。
她本就因为误会心怀愧疚,不知道怎么面对长微,见她这副模样,走时更是踉跄,逃一般的离开清语阁。
“云霜,你说我错了吗?”
“您自然是无错的。,”
刘氏停下脚步,转身看向烛火依旧的清语阁,眼中有些发涩,“这孩子,打小就是个倔脾气,这次被冤枉了也不说,非得自己找个清白。可,可旁的人不信也就罢了,我这当娘的怎能不信啊?”
刘氏眼中聚集的泪水还是流下了。
云霜递上帕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缓声道:“这也不怪您,自永南王那边的两位来了,姑娘确实反常。况且平日里姑娘虽然不甚说话,但谁都知道姑娘心底有谱是个主意正的,且骨子里都带着矜贵,又是那样一副天赐的面孔。这回姑娘也不辩解,您想歪了也是情理之中。”
见刘氏面色稍有好转,云霜又开口:“如今世子出面替姑娘洗清冤屈,姑娘还多了一份不贪不乱的好名声,许二夫人那边又有这样好的一个夫婿人选,夫人,您莫要多想了。”
“唉,你说的也不无道理。”
第3章
化安阁,贾秦氏就着灯把沈长微让人送来的簪子是看了又看,这孔雀翎根根分明,上面的青白色玉石,质地通透,白色的怕是羊脂白玉,青色的玉料是她也没见过的东西!
贾秦氏简直爱不释手,但想到这么好的东西那丫头竟然说不要就不要,一时间胸口又堵得发慌。
“真是什么样的娘生什么样的货色,老的跋扈小的骄横奢靡没有分寸。”她啪的一声把首饰匣子合上,声响倒是把她自己给吓着了,又赶忙打开看里面的簪子,这般好的东西,得给忱儿让他拿着。
她又恋恋的看了一眼,才把盖子小心翼翼的合上。
临睡前又吩咐丫鬟,把那件青色的褂子取出来明个穿。
收拾完,贾秦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
忱儿是个倔的,根本不听她的话,当初老爷给沈老将军挡了一剑,连命都丢了,怎么就给他换不来一个太学的名额?
还有那姓刘的!也不看看自己女儿什么德行,竟然自己跑到男子住处。把这样一个有辱家风的姑娘捧得这般高,真是蠢。
给她请的先生若是能教教忱儿,忱儿怎会不能通过太学的甄选。
早知道她是这么个东西,昨日忱儿求自己向她提亲,就不该答应!
但沈正庸夫妻两人对这丫头着实上心……
贾秦氏心里纠结不堪,但是太学的名额已经被沈长清占了,让儿子从军她是决计不肯的!
贾秦氏心一狠从床上坐起来,“大不了日后再娶上一个听话的姨娘。”
守夜的丫鬟被惊着翻了个身,贾秦氏吓了一跳,见她又睡过去,才拍拍胸口松了气。
唉,如今也只有娶了沈长微,忱儿才能有出路。
这些年他们孤儿寡母在这沈家受的罪可是够了,等沈长微进门,一定给她好好立立规矩。
贾秦氏做了一晚上的梦,梦里的她威风极了,忱儿封侯拜相,刘氏那母女俩终于也要尝尝仰人鼻息是什么滋味。
次日,她起了个大早,兴冲冲的到了重安阁,刘氏还没醒。
云霜瞧见是她来了,有些吃惊,又见她穿的一身鲜嫩,还别着姑娘给的那只簪子,越发猜不透他的来意。
“贾夫人今日怎么有空,只是夫人还在洗漱,还请您在偏厅稍后。”
贾秦氏笑着说不打紧,轻门熟路的进了偏厅坐下。
“竟然懒成这样,真是,真是令人发指!”她细声的嘟囔,瞧见手边的茶碗又觉得甚是口渴,抿了一口更气的不行。
这不是有好茶吗?她要的时候管事的竟然说没有!
一会她得好好问问姓刘的,沈老将军的命竟然还不能让她喝上一口好茶?
刘氏右脚才跨进门,就看见那泼妇攥着脸,一早上什么心情都没了。
“贾夫人找我何事?”刘氏以往不太爱摆什么架子,就是这有些人,蹬鼻子上脸,要不给她点颜色,她还不得以为沈家都像沈正庸那般好说话?
贾秦氏见她进来,本不想起身,又记起自己此行的目的,这才不情不愿的站起来行了个礼“多日不见,沈夫人瞧着真是越发光彩了。”
“客气。”刘氏整理了裙摆,端庄的坐在上首,郡守夫人的气派拿了个十成十。
沈长微今也起了个大早,昨晚母亲说的什么二哥的同窗,着实把她吓了一跳,这个人她上辈子没见过,唯恐再生出什么变数,得早早推了才是。
更何况世子那边她被顾寒见揭了底,现在世子的态度捉摸不定,若她再与其他男子有牵扯……
沈长微不经打了一个寒颤。
曾经她不过与上京寻她的贾忱说了句话,世子可是足足半月没见她。
想到这,沈长微步子迈的更大了,却不想一进门就看到这样的场景。
沈长微从未见过母亲生这般大的气,“发生何事?您慢些。”沈长微过去扶着刘氏,用手给她在背后顺气。
刘氏单手撑着桌子,另一只手指着对面的贾秦氏,气的说不出话,沈长微看到是她当即冷了脸。
她们这边还没开口,贾秦氏倒是气急败坏的先咬人,“我家老爷可救了沈老将军的命!让她沈长微嫁给忱儿怎么了?就是让她给我家忱儿做妾她也做得!”
“你这毒妇!来人,来人……把她把她给我轰出去!”刘氏实在想不到,竟有人这般无耻至极,挟恩图报,得寸进尺!
他们母子两人在府中住了十几年,贾忱更是和长清他们一同启蒙,一同拜师,各人天资有别长清是凭自己个儿的能耐上的太学,她方才怎么能说是长清抢了她儿子的名额?
这女人又有什么脸,有什么资格,敢来颐指气使的让长微嫁给她那个不学无术的儿子?
沈长微一直知道贾秦氏心里暗嫉二哥,本以为今日的事情或也与二哥有关,却没想到竟是和她扯上关系。
沈长微扶着母亲坐下,眸光冷冷的过去一扫,原本还挣扎的贾秦氏吓得一颤,就着这会子功夫云霜和其他人才把她制服。
“哎呦!”贾秦氏被扔到门外,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叫喊个不停,她口里的污言秽语传进来,激的刘氏恨不得剁了她。
“你们两个无情无义的东西,抢了我儿子的名额,还要欺负我这个老婆子。”她突然把别着的簪子拿下来,“沈长微竟然还拿捡到的破烂作践我!”
沈长微见她作势要扔,还真希望她扔个稀碎。
刘氏实在忍不下,就算老爷回来怪她,她也要让这女人知道胡言乱语的下场。
她作势要起来,沈长微见了忙把她扶着坐下,“母亲,莫要冲动。”
贾将军走的时候,哀帝还在,祖父用那一战的军功给他的遗孀求了些恩典,贾秦氏是二品诰命,贾忱被赐了许多财产,祖父心软,见他们孤儿寡母实在可怜,又身怀巨款,唯恐他们在外被人欺负了,便接回沈家,祖父走时再三叮咛父亲,莫要苛待。
母亲此时出面,气是出了,但难免会落下口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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