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华三千
池南音将憋在心底整整三日的疑团赶紧问出来:“姐,小八是怎么回事呀?”
池惜歌怜她妹妹是个小笨笨,便尽量用最浅显易懂的字句,向池南音解释了一场惊心动魄的阴谋。
大皇子顾某某一直视二皇子顾凌羽为东宫之争的劲敌,而顾凌羽又一向与瑞亲王交好。
在瑞亲王与池惜歌的婚事将成之际,大皇子揣摩圣意,知道陛下必是不满这桩婚事的,便想痛击瑞亲王,继而连消带打地把顾凌羽也除了。
以顾凌羽和池惜歌为首的主角阵营当然不会坐以待毙,谋划许久,反将了大皇子顾某某一军,逼得大皇子无路可走,私自笼络朝中将帅,意图逼宫。
然后顾凌羽力挫大皇子阴谋,护驾有功,生擒大皇子顾某某。
在这场稍有不慎便是满盘皆输的权谋大戏中,闲云野鹤一般的瑞亲王为了保护池惜歌,不惜投身阴谋,披荆斩棘,绝无悔字。
但最让人意外的却是池澈,池澈为了保护她长姐,被迫加入进来,且打了一场漂亮的辅助。
池南音听得一愣一愣的,这才真切地感受到,自己是真的穿进了一本大权谋文里。
好叭,连小八都这么厉害呢,总之全书就她一个人牢牢坚守着智商盆地就对了。
“小音儿,此事已酝酿许多时日,三日前是收官之际,处处凶险,你若是那时来找我,我怕是不知怎么安放你好呀。”池惜歌给池南音斟了杯茶,笑着叹气。
池南音抿了口茶,想起了那天晏沉渊非要带自己去看瀑布的事。
不知怎么的,她感觉晏沉渊好像是故意让自己避开这些事?
如果真是这样,那也就是说,长姐他们的这些事儿,其实晏沉渊都是知道的,只是他根本懒得理会,由着他们打来打去的,他在旁边看戏?
那还有多少事,其实晏沉渊都是心知肚明的呢?
好像他除了无所不可,无所不能,无所不有之外,还无所不知,真的要百无禁忌了。
她长姐,真的斗得过晏沉渊吗?为什么有一种晏沉渊才是真男主的错觉?
“小音儿?”池惜歌见她出神,唤了一声。
“嗯。”池南音放下茶盏,偎进池惜歌怀里,环着她的腰小声说:“姐,你是不是特别讨厌晏国师啊?”
池惜歌揽着池南音的肩,轻轻摇晃缓声说,“晏沉渊性情暴虐,不说讨厌,至少我是不喜欢的,但是……”
“但是什么?”池南音昂首望着池惜歌。
“但是,我哪里顾得过来呢?”池惜歌看着她笑道,“如今我只求自身安稳,求你平安,待得京中事平,我想带你一起去江南,我们在那里度日,再不理这些纷争。”
“那小八呢?”
“小音儿,说句不知感恩的话,虽然小八此次是因为我的事,才不得不与我一道共襄二皇子成局,但我总觉得,或许没有那么简单。”池惜歌若有所思。
池南音是相信她姐姐的,池惜歌最擅长的就是从细枝末节里发现端倪,聪慧多智心似玲珑的大权谋文女主人设气质她拿捏得死死的。
但池南音不知道的是小八到底做了什么,才让她长姐有这样的怀疑。
池惜歌轻声道,“小八其实并没有做什么,他只是在我们商议的时候偶尔提出一两个疑惑,但很奇怪,他每次都问得恰到好处,是能让我灵光一闪,恍然大悟的地方。我不知他到底是碰巧,还是真的心计深沉。”
“姐姐觉得,他会害你么?”池南音小声说。
“他会不会害我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不会害你。”池惜歌莞尔一笑,“他很牵挂你。”
“那他今日怎么不来?”
“他有公务在身。”池惜歌道:“如今他倒是很受二皇子重用,从原本的闲职调去了祠祭司,也算是入了六部了。”
“祠祭司是干嘛的呀?”
“主掌祭祀之事,说来,倒是直接受晏国师管辖了。”
顾凌羽跟晏沉渊死不对付的,他把小八放去晏沉渊手下干嘛?
池南音隐隐约约地觉得自己抓到了一点模糊的线索,可是她又想不太透,有点恼火,自己为什么就偏偏是个学渣呢?
“别想了这些烦心的事了,今日姐姐带了你的无华琴出来,我抚琴给你给听呀?”池惜歌笑道。
“好呀!”
池南音托着腮靠在桌子上,听池惜歌抚琴,她的琴声很动人,但依旧铿锵刚烈,不见脉脉温情。
可池南音很难集中起精神来听她的琴,她满脑子都在想,晏沉渊是不是真的全都知道呢?
琴抚到一半,外面响起敲门声:“敢问,是何人在抚琴?”
听声音,是二皇子顾凌羽。
池惜歌起身开门,迎了他进来:“殿下,是我。”
顾凌羽愣了一下,他是识得这个琴音的,当日在池府他听过,却被告知是池府的三姑娘,后来他识破之后,也只觉得无趣,未再深想。
却不曾料到,琴音的主人会是池惜歌。
“姑娘好琴技!”他拱手笑道。
“那日在府上抚琴之人的确是我,殿下也不必觉得讶异,我当日只是不爱出那风头罢了。”池惜歌一语道破他的猜想。
顾凌羽笑了下,对于池惜歌之智,他早就见识过了。
只是他觉得很奇怪,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他生命里悄然断去。
未作深想,他又看到雅间里还坐着池南音,他眼神微亮,道:“四姑娘。”
“嗯,殿下好。”池南音只觉得好无语。
狗男主你要是长了脑子当日就该知道琴音的主人是我长姐了,你蠢得要死错过了自己的官配!
算了,你这官配也没什么好要的,还真应了姓阉的那句“棺配”,跟你在一起我长姐可是要吃好多苦头的。
如今瑞亲王待我长姐多好,你呀,你就坐看你命中注定的媳妇儿变你婶儿吧!
眼见着顾凌羽走进来,池南音好怕他又拉着自己共商逃离国师府大计,便赶紧起身道:“长姐,我刚才见楼下有个捏面人儿的,我下去看看,很快就上来!”
她说完就跑,池惜歌在后面连喊了好几声都喊不住,只得笑道:“让殿下见笑了,我四妹难得出府一趟,玩心重了些。”
“不碍事,四姑娘正是爱玩的年纪,天真烂漫,自然不拘这些繁琐礼节。”顾凌羽笑道。
池惜歌听了这话,只是回头看了看他,却也没说什么。
池南音跑下楼后,还不忘记系上面纱,一边撸着阿雾,她一边在街上闲逛,面人儿什么的也是她瞎掰的借口。
因为刚才池惜歌的话,她的心情有点沉,老感觉自己这个智商真的太让人捉急了,现在连小八都是有身份的人了,自己这可怎么办啊?
真要成为主角正义阵营里的唯一败类,要给大家拖后腿了。
明明自己才是拥有上帝视角看过原剧情的人,凭啥最后变成了食物链底端?
她越想越憋屈,揉了阿雾一把:“你们那个破系统,简直太垃圾了!”
“我劝你跟我一样躺平,爱咋咋滴,这任务咱玩不转了。”阿雾抱着松子啃,一点也不操心,摊上这么个宿主,它能有啥招?
池南音叹声气,走进一家卖点心的铺子里,想给阿雾再买点松仁带回去。
她挑挑拣拣着松子,听到旁边的妇人不满地问:“老板,这蜜饯怎么又涨价了呀?”
老板赔笑道,“唉,今年收成不好,这金丝蜜枣啊,尤其难出好品相的,能不涨价吗?您多担待。”
“这收成是一年不如一年了,去年你也这么说。”妇人笑骂一句。
“还不是那国师闹的?打从他进了朝堂起,年年旱灾水涝,要不就是蝗虫作乱,都饿死多少人了。”
“也对,咱们都不求他保佑大乾风调雨顺了,但求他别作乱害得大家没饭吃。”
店中其他几人也附和道,“我堂哥在陈大人家中打杂,听说国师不知怎么又辱骂了陈大人,惹得陈大人心里不痛快,连着他府上的下人,包括我堂哥在内也跟着遭罪,挨了不少打。”
“你们听说了吗,定州有一座特别灵的庙,听说有人在庙里骂了国师一句,那庙啊,当时就起火了,百年古刹啊,一天之内全烧没了。”
“还有还有,远州有个妇人怀了一对双生子,结果生下来,嘿,你们猜怎么着?那两孩子竟是连在一起的,天降不祥啊,这国师作恶,全报应在咱平头百姓身上了!”
……
池南音听着这些话,指尖捏着一粒松仁许久没放下。
“小音音?”阿雾喊了她一声。
池南音丢下松仁,解了面纱,回眸看着那些人,说道——
“旱灾水涝,蝗虫作乱,这是自然灾害,跟人有什么关系呀?饿死人了你们怎么不怪当地官员不作为,不开仓放粮?”
“你堂哥被打了,那是陈大人品性不好,拿下人出气,这也能怨着国师身上?”
“百年古刹你知道防火灾的难度有多大吗?既然它那么灵验,肯定就有很多人去上香求佛,谁知道是不是有人不小心点燃了什么东西,才引发的火灾?”
“连在一起的双生子那叫连体婴儿,是生理疾病,先天畸形,能活着生下来都是万幸了,关天降不祥什么事?”
“你们这些憨批!不能因为你们生活中有丁点不如意,就都把罪过推到别人身上吧?”
“国师是个王八蛋不假,但……但你们说的这些,跟他有什么关系啊?!”
她莫名其妙就觉得很生气,但又不知道为什么生气,就更生气,气得她脸都红了,说话也不利索,感觉血全往脑门上涌,涌得她气血翻腾,暴躁得很。
而且她有个特别坏的毛病,就是一跟人吵架就会想哭,看上去一点也不够凶,超级没用的样子。
所以她平时都不跟人吵架的,吵不吵得过是一回事,主要是如果哭出来会短了气势,很没面子的!
但今天她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脑子抽了风,噼里啪啦地说了这一大堆,这会儿又有点想哭了。
好烦!
明明是他们不分青红皂白胡乱冤枉人,自己又没说错,哭什么哭,不准哭!
其他人看到她手里护着那只白色小仓鼠,隐约都知道了她是什么人,又听了她这番话,俱是噤若寒蝉,不敢再出声,甚至往后退了好几步,面露惶恐。
池南音看着这些人,觉得他们真的太可笑了!
自己是什么洪水猛兽会吃人吗!
讲道理也不可以吗?!
阿雾爬到她肩上吱吱笑:“小音音啊,你还记得晏沉渊是反派吗?”
“是反派也不能什么锅都让他背吧!这不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吗?他杀过一个人,然后这天底下所有的死人都是他杀的,现在是这个道理吗?”池南音气得当即反问。
阿雾只是看了她一会儿,摸摸她的耳垂,坐在她肩上又抱着松子啃了起来。
池南音转身离开店铺,越想越委屈,越想越生气,气死她了!
她说这番话的时候,顾凌羽来寻她正好站在门外,他听得在心底叹了一声气。
池南音不想理他,快步走在街上,想回国师府待着,再也不要出来了!
但顾凌羽一直跟在她身后。
“你不要跟着我!”池南音闷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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