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绿蜡
李恒不言语,只将手伸出来,“过来。”
熟悉的动作和语言,勾起了顾皎心中的温情。她笑了笑,走过去,“延之——”
话没完,整个人天翻地覆起来。李恒一把将她扛在肩头上,直接弄屋里去了。顾皎挣扎不得,叫也叫不出来,只好紧紧地抱着他。他却将她按在床铺上,定着她的手足,胡天胡地起来。
夫妻□□,自有以来,顾皎大半时候很享受。李恒孺子可教,床品也相当好,她没什么不满意的。可今日当真不同,他仿佛换了个人,化身真正的暴君。不允许她开口,发出声音也不行;手脚不能动,腰臀还需受他摆弄。
他支配她,她只要扮演一个娃娃就好。
刚开始的时候,她因有些心虚,且纵容着;可到了后面,他就有些过份,强压着她的头,要去做些前所未有之事。顾皎娇惯的身体在反抗,没被委屈过的精神也跟着痛苦起来,忍不住就开始流泪。
然他一直盯着她,见了那些眼泪也没心软,反凑过去吻掉。那吻轻得如同蝴蝶,绵绵密密落在脸颊上,待到了口唇处,却立刻变得激烈起来。
顾皎被折腾得无法,呜咽着哭。
他昂起头问,“我是谁?”
她别开头,不想回答。
“我,是谁?”他硬将她的头掰正了,直视她的眼睛,仿佛看进心里去了。
她咬唇,倔脾气也上来了。
李恒冷笑一声,身下狂猛地动作起来。她再受不住,崩溃地大哭起来,“延之,你是延之。”
他这才放过她,重新温柔起来,入骨地缠绵着,要压出她身体里最后一分力气。
顾皎临到失去意识,坚持地推拒着他的臀,“延之,别在里面。”
他顿了一下,抽身,半直立着身体,僵硬得如同一尊雕像。
李恒下床的时候,顾皎意识到自己快要搞砸了。
她立刻起来,想跟着追出去,全身上下却非常不争气地酸痛。李恒那王八蛋,刚才真不拿她当人在办,不知肉皮伤了多少。她只好叫了一嗓子,“你去哪儿?”
他抓起外裳,一声不答。
“延之,你去哪儿?”她再问了一声。
李恒停住脚步,站了几秒。那几秒,漫长得仿佛一生。
顾皎披衣下床,撑着床边站起来。
李恒突然转身,走回来,扶着她坐下。
她疑惑地看着他,他别开脸,道,“我去端水。”
语气温和,仿佛几秒钟之前的那些,是个梦。
她看着他,抿唇。
他手落在她脸上,摸了摸,又轻轻捏了捏。终于,他笑了一下,蓝色的眼眸里荡出一层层的波涛。他道,“皎皎,你累了。我去端水帮你擦洗,你且先睡吧。”
顾皎被他的反复搞得有些焦躁,想说点什么,他却当真又出去了。屋中静下来,灯火燃得昏黄,只看得见到处都是家具的影子。她的身体是累的,只好倒下去,咬着被子角想事情。
李恒果真端着水来,找了干净的布巾帮她擦身体,从头面到脚趾。温柔,体贴,前所未有。
“延之。”她道,“对不起,我那日不该那般说话。”
“甚?”他拉开她的衣襟,将汗珠擦去。
“许慎先生来信,得了高复切实的消息,证实了我的猜想,便兴奋得有些忘形了。”她温顺地靠着他,“所以才没顾虑到你的想法。我该知道,你当真是不愿——”
不愿失去她,不愿她有任何一分危险。
“你呀。”他将布巾丢去水盆,水珠荡了一点出来,落在地板上氤出一团水迹。他道,“你知道就好。可你当真不知道,我到底有多生气。”
顾皎拉着他的手,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他突然蒙住她的眼睛,哑着声音道,“皎皎,你别这样看我。”
她反抓着他的手掌,亲了亲。
“我怕我忍不住。”忍不住将她关起来,一辈子也离不得一步。
然顾皎不知他的真意,只拉着他再次躺下去,缩在他怀里,拍着他的肩背安慰他。他也回抱着她,手落在她后脑勺不断摩挲,最后道,“睡吧。”
她不太撑得住,当真睡了过去。只一片乱梦,半夜好几次惊醒,都被李恒抱着安慰。
次日早,晨光落在床前。
顾皎鼻头上有些痒,猛然醒了。睁眼,却见李恒靠在床边看书,书页偶尔拂过她的鼻尖。
“醒了?”他问。
她捂嘴打个哈欠,“你昨儿阴阳怪气,我都没睡好,尽做噩梦。”
李恒笑了笑,道,“我也没睡好。不过,倒是想通了一件事。”
“甚?”
“其实,我觉得你那主意也没错。”他放下书卷,“只是设的那局需得精心些,且只用李家恐怕是不够的。”
顾皎立刻撑起上半身,看着他。
昨晚发生了什么?他居然立刻就变了?
他却对着她笑,晨星一般。娘亲死前,日子过得风生水起,却总是想家,怀念天外天的好处,也经常说起来想要回去。是呀,天外天那般好,皎皎怎么会不想回去呢?她还有父母亲人在,还有同学朋友在,却从未提及。不是不想提,怕是一旦说了,便控制不住真意。
与其她心心念念,虚与委蛇,不如前番想的那般。她想要什么,便掌在自己手中。
给或不给,他自说了算。
第140章 入套
青州和吴州交界, 绿湖碧波荡漾。
顾璋守着义仓清点从北方来的红薯、薯干、肉干、奶、皮等物资,又要安排那些押粮兵士的食宿。此间完成后, 便得辎重部队将粮米送去中原,联军正囤在万州城外, 踌躇不前。
点得一半, 一艘小船从湖上来, 其上一个相熟的徐家子弟大声叫着顾璋的名字。
“甚事?”顾璋收了算盘和账册。
“跟我走!”那徐家的年轻人兴奋道, “咱们都督写了信来,叫你即刻北上, 去万州大营。”
顾璋十分吃惊, 自己只一个无名小辈,能得现在这官职, 也是托了先生和土豆的福。勤王乃是大事,能去大营的除了武将外, 均是青州王和袁都督账下的幕僚,大多是士人出身。
“当真?”他问。
徐家子弟连连点头, 从怀中摸出一信来, “你且看信。”
顾璋接了信, 其上果然叫他速去万州大营, 商讨战事。用词十分客气,显得他很重要一般。他有些犹豫, 那徐家子弟却一把将他拽上船, “欢喜得傻了?还呆立着作甚?跟我坐船走吧——”
他待要挣扎, “我屋中的行李杂物——”还未收拾。
“勿需你忧心, 已有下人去处理了。”
一篙下去,船如离弦的箭,射向远方。
船行三日,换陆路,骑马七八日,方才得见万州大城的影子。
城上旌旗万卷,城下营盘连天。
黑漆漆的炮口对准大营,大营和城墙之间的宽广平地上,却有无数密集的弹坑。
顾璋深吸一口气,“那边是大炮?”
徐家子弟点头,“那物端地厉害,将大军挡在此处,怎么也进不了了。”
还待要谈,大营中却冲出一队人来,要看通行的手令。
顾璋将信递过去,那军士看完信后立刻放行,还亲送进去。一行人过营门,下马,穿行在营帐之间。他以为只是见个下级幕僚或者管辎重的小官,不想那军士进去后连汇报三次,每次都越往更里面走。待见王旗招展,来往的将领和幕僚越来越多,他心惊,不想那年轻人比他更要惊疑兴奋些。
“难道,是都督要亲见你?”他问。
顾璋摇头,想了好几个可能性,又一一否了。
军士要入王帐通传,便要顾璋在门口等着。他等了片刻,只听得里面一阵叮当声越来越近,最后门被打开,一个年轻的将领在里面道,“顾璋?龙口那个顾璋?”
顾璋向来少提龙口,只说自己是王允的学生。对方一开口便是龙口,显对他的底细清楚。青州王自河西来,此人必是青州王坐下的将军。他点头,道,“小人正是顾璋,不知——”
“来了就好。别客气废话了,赶紧进来。”那人一把拎了他肩膀,拉了进去。
顾璋书生一枚,或者手脚强健,毕竟抵不过常年行军之人。
那徐家子弟想跟着进去,却被出来的兵士给拦了。他略有些遗憾,但也晓得凭自己确实还不太攀得上去,只好陪着笑,要那军士领了去看大炮。
顾璋倒是不必赔笑,只懵逼了而已。王帐高大,深阔近二十米,灯火辉煌,锦衣蕴光。上方坐了一老者,一侧坐了几个幕僚,另一侧则站了好几位甲胄鲜亮的将领。那刚拉他进来之人大大咧咧道,“义父,大哥,顾家的大小子来了。”
便听见一女声,“卢士信,没给人好好说说?”
“说甚?浪费时间。赶紧把事儿说了才是简单。郡马呢?跑哪儿去了?这事他最着急,怎么关键时候不见人?”
“已叫人去寻了,魏先生那处仿佛来信了。”
顾璋眨了眨眼,见老者身后一副狂野草书,有气吞山河之象;又听得郡马字样,更兼有青州,世子等语。该是青州王,找他来若非为河西,便是为王允先生。这般想明白了,心变逐渐安定下来,显出几分从容。他恭恭敬敬地,先给老者行礼,自报家门。那老者一直盯着他看,见他细微变化,暗暗点头,道,“给顾家少爷上座。”
便有侍卫来搬凳子,放在了幕僚之侧。
卢士信站过来,道,“顾璋?”
顾璋点头,知晓他便是卢士信,也是自家妹夫的结义兄弟。
“你当真是忙人。延之成亲的时候,也没回去。”他道。
顾璋略有几分歉疚,“收到父亲信的时候已是小年,再往回赶已来不及。先生又说这桩婚事乃是天注定,两个人相配得很,令我就在都城好生等候。”
另有一红衣女子来,“你家先生,是王允先生?”
他躬身道,“回郡主话,正是。”
谈话间,帐子门开,柴文俊急匆匆来,先对青州王和世子行礼。
卢士信招呼道,“这里。咱们郡守夫人的大哥,顾璋,在这里。”
顾璋有几分羞窘,却还是行礼了。
柴文俊来,小口喘气,“幸你来了,有些许事,需请你解惑。”
顾璋连说不敢,只知无不言而已。
青州王见人来齐整,便道,“正经事,便说起来吧。”
帐中原本在的许多人,该走的走,该留的留,须臾便只剩了几个亲近的。七八双眼睛,齐刷刷落在顾璋身上。他努力沉住气,问了一句,“不知是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