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女配不洗白 第134章

作者:道_非 标签: 穿越重生

  程彦脚步微顿,停下身,转身去看丁太后。

  谢元在世时,她的日子过得分外艰难,母亲疲于应对谢元的刁难,将心中温情磨去了大半,甚少与她说贴心话,她的祖母程老夫人又一贯偏心,眼中从里瞧不见她。

  她只有的丁太后,也唯有丁太后,会抱着她唱小曲,与她讲些这个时代特有的故事,抚平了她穿越而来的惶恐不安。

  没有母亲,她养不成今日的杀伐性子,可若没有丁太后,只怕她早就失去了生而为人内心的柔软。

  丁太后是她人生路上的一盏明灯,照着她回家的路。

  可现在,她就要离开她的外祖母,嫁到李斯年的身边。

  往事涌上心头,程彦只觉心口一酸,眼泪再也止不住,大滴大滴往下掉。

  丁太后揉着帕子,红着眼但仍然对她笑着道:“彦彦,你与斯年好好过日子。”

  程彦重重点头,含笑却也带泪对丁太后道:“外祖母,我会好好的。”

  一直好好的。

  无论是她,还是丁太后,她们都会好好的。

  许裳见程彦与丁太后如此触情,心中感伤。

  程彦终究是幸福的,有丁太后的宠爱,有长公主的维护,更有心上人的喜欢。

  许裳心中替程彦高兴,又为程彦不舍,跟着掉了几滴泪,又忙用帕子擦了,上前扶着程彦,温柔笑道:“你瞧你,又不是不回来看太后了。”

  “快些走吧,莫误了时辰。”

  许裳一边说话,一边轻轻用帕子帮程彦擦去脸上的泪。

  程彦点头,手中传来李斯年轻轻握着她的力度。

  程彦去看李斯年。

  面前少年依旧是初见时的惊艳,但又与初见时有些不同,他过分好看的眼睛里,有关切,有温柔,更有能将人融化了的脉脉柔情。

  程彦便笑了起来。

  得夫如此,她该高兴才是。

  礼官们排排而立,报着时辰。

  程彦不再感伤,回握着李斯年的手,一步一步走得很稳。

  停在长信宫门口的轿撵终于缓缓启动。

  乐官们奏响乐曲,轿撵伴乐而行,向宁王府进发。

  李斯年上无父母,下无兄弟姐妹,又没甚么好友,省去了不少礼节,来宁王府祝贺的,多是程彦与长公主麾下的人,至于李斯年暗中结交的朝臣们,此时都在避嫌没有参加二人的婚礼。

  虽然没有参加,但早早地私下派人往宁王府上送了贺礼。

  贺礼堆积如小山一般,让清点礼品的侍从花费了好几日的时间,才将贺礼全部清点完。

  大夏的婚礼,是在晚上进行的,又为“昏礼”。

  程彦来到宁王府时,天已经完全暗了,只有星光伴着朦胧月色,和着一盏又一盏的六角琉璃灯,将宁王府照得如白昼一般。

  李斯年将程彦送至新房之中。

  婚礼是个力气活,他怕程彦饿肚子,早早地在房间准备了程彦爱吃的小点心,又怕程彦的发饰太重,刚进新房,便让紫苏取下程彦鬂间满头的凤钗与步摇。

  绿萝心直口快,听李斯年这般嘱咐,忍不住笑道:“王爷还未去向宾客们敬酒,便这般迫不及待与我家翁主洞房了?”

  大夏民风开放,绿萝又是自幼跟着程彦一同长大的人,养就了与程彦一样牙尖嘴利的性子,趁着程彦新婚,便忍不住想打趣程彦。

  紫苏笑着去拧绿萝的脸,道:“这样的话,也是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能说的?”

  侍女们笑闹成一团,李斯年眉头微动,目光越过众多侍女,落在被团扇遮着面容的程彦,悠悠一笑,笑道:“确是迫不及待。”

  轻飘飘的一句话,惹得屋里的侍女们都红了脸。

  李斯年的目光太炽热,哪怕中间隔着侍女与团扇,程彦也觉得被他看得脸色发烫,连手中的团扇都握不大稳了。

  程彦握着团扇的手指紧了紧,心中暗骂一句不要脸。

  她以前怎就没发现李斯年是这般的一个人呢?

  还是说,李斯年那张谪仙似的脸太过好看,她被李斯年面容迷了眼,以至于连他的本性都没瞧出来?

  想了想,程彦觉得多半是后者。

  毕竟李斯年的那张脸,委实蛊惑人心。

  外面侍从又催,李斯年又嘱咐紫苏拆下程彦的钗环。

  侍女们见他大有程彦不卸钗环,他便不离开新房的准备,便围在程彦身边,将程彦的满头珠翠卸了去。

  李斯年这才满意,跟着侍从离开了新房。

  程彦饿了许久,见桌上有李斯年给她准备的荣悦斋的芙蓉糕,便捻起一块,喂到嘴里。

  紫苏给程彦梳着发,笑道:“翁主是有福之人。”

  这般贴心不忘给新婚妻子准备吃食的夫婿,委实不多见。

  程彦笑道:“福气都是自己挣来的。”

  最初的李斯年,看似温润如玉,实则是个长满刺儿的刺猬,性格偏激,做事狠绝,见谁都想扎一扎。

  是她一点一点捋平了李斯年身上的刺,慢慢纠正李斯年的三观与习性,才得到今日这个待她体贴入微的郎君。

  程彦吃着点心,不忘吩咐紫苏:“他酒量不大好,你打发个人过去瞧一瞧,莫让他喝太多酒。”

  半夏听此,抿唇笑道:“大婚之日哪有不喝酒的?”

  “翁主待殿下实在太好了些。”

  程彦道:“他待我好,我自然待他好。”

  好与好都是相互的。

  绿萝捂住一边的脸,笑着打趣道:“翁主的这句话,把我的牙都给甜酸了。”

  紫苏一边笑,一边走出屋,派了个侍从,去前院看李斯年。

  夜色越来越深,程彦与屋子里的众多侍女们说着玩话,倒也不觉得困,只是有些担心李斯年的身体。

  大夏民风尚武,有灌新郎酒的传统,可她与李斯年相处多年,李斯年饮酒的次数并不多,且每次都是喝个三两口,便放下了酒樽。

  这样的李斯年,显然是经不住李承瑛那帮人灌酒的。

  程彦颇为担心,时不时看一眼窗外。

  直看得眼睛都酸了,也没有看到李斯年的身影。

  时间一寸一寸溜走,程彦有些犯困,一手托着腮,小鸡啄米似的打着盹。

  李斯年转着轮椅从外面进来,抬手制止了屋里侍女们的声音。

  侍女们颇有眼色,轻手轻脚离开新房。

  李斯年弃了轮椅,走向他朝思暮想的小翁主。

  红烛高燃,烛光映在程彦脸上。

  睡梦中的程彦格外好看。

  李斯年抬手,手指轻轻蹭着程彦的脸。

  程彦睡得极轻,感觉到李斯年的抚摸,从梦中醒来来,揉了揉眼,看了看面前的少年,声音带着几分刚睡醒的含糊:“你回来了?”

  “你喝了多少酒?我让半夏给你熬了醒酒汤,在炉上热着。”

  说着,她便要起身,去给李斯年取醒酒汤。

  可她坐了许久,又是刚睡醒,刚刚站起来,便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视线一片模糊中,她坠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清幽的月下香在她周围发散着。

  李斯年呼吸间的热气,轻轻拂过她的脸颊。

  很痒,也很烫。

  却又有种让人舍不得离开的温柔缱绻。

  程彦眨了眨眼,睫毛颤了颤。

  李斯年略带三分酒气的吻,便落在了她的眉心。

  李斯年温热的吻如蜻蜓点水般,一触即分,却又一路往下。

  酒香与月下香在她唇中散开,她的手忍不住攀上了李斯年的脖子。

  许是喝了酒的原因,今夜的李斯年,呼吸比往日要急,将她紧紧圈在怀里,像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一般。

  皎皎的月光含了羞,偷偷从窗外撤离。

  程彦有些喘不过气,呼吸越发急促,李斯年见此,才恋恋不舍松开了怀里的人儿。

  程彦慢慢睁开了眼,胸口剧烈起伏着。

  李斯年那张过分好看的脸近在咫尺间,因为离得太近,她还能感觉到李斯年呼吸间的热气,与看得到李斯年眼中的自己。

  李斯年眸光中的她,面上像是着了火一般,而被他吻过的唇,更是娇艳欲滴。

  “我没醉。”

  李斯年声音微哑。

  “我不信。”

  程彦道:“三哥与夜城哥的酒量都极好,怎会这般轻易放过你?更何况,还有我那几位堂兄弟,我虽极少与他们相处,可也知道他们的酒量是不差的。”

  “更何况,我爹也来了,你哪怕不喝三哥他们的酒,我爹的酒你也是躲不过的。”

  世家子弟,自幼练出来的好酒量,程仲卿便是其中佼佼者,又加之今夜是她的出嫁之日,程仲卿必会拉着李斯年不肯放手。

  程彦上下打量着李斯年,生怕好好的一个俏郎君,被父亲他们灌坏了去。

  似是察觉了她的担忧,李斯年笑道:“我事先调了香。”

  程彦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刚才只顾着担心了,竟忘了李斯年是用香之人。

  程彦抬手,用指腹轻轻描绘着的李斯年的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