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女配不洗白 第19章

作者:道_非 标签: 穿越重生

  程彦紧了紧大氅,道:“不,我还想多活两年。”

  她虽自诩恶毒女配,可甚少害人性命,李斯年就完全不同了,一言不合便下毒,让人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她说话素来没遮拦,性子又跋扈,还是少往李斯年身边凑为好。

  她与他的结识,不过是番薯引起的一场交易罢了,只待她做完他的三件事,他们的关系便到此结束。如今他还没想好他的第二件事,她何必去找他?

  再者,母亲虽留了他的性命,可心中依旧不喜他,既是如此,她又何必与他交往过密,徒惹母亲心烦?

  程彦决定以后少来昆明湖。

  三清殿中依稀送来阵阵钟声,程彦耳朵动了动,起身回殿。

  程彦对着菱花镜,小侍女们给她拆卸钗环,忍冬从外面走进来,身上略带寒气,递过来一个锦囊,道:“三清殿那里送来的,说恭贺翁主寿辰,让翁主在外面遇到犹豫不决之事再打开。”

  程彦眉头挑了挑。

  还真把自己当成诸葛亮了?

  程彦打开锦囊。

  锦囊上绣着道家标志,里面的纸张有着淡淡檀香,上面写的字字迹清隽,依稀可见那人风骨:清河之郡,地广物美,产青鱼、灵贝、麋鹿等鲜味,翁主可遍尝美食,牢记食不言,寝不语,切莫祸从口出。

  程彦:“???”

  多吃少说保平安?

  她更害怕李斯年毒死她好嘛!

  半夏秀眉微蹙,斟酌道:“那位郎君虽不是凌虚子仙长的徒弟,却颇得凌虚子仙长的真传,翁主还是小心为好。”

  半夏修医,这个时代医道不分家,故而她对道家也颇有研究。

  程彦把锦囊给紫苏,道:“那便看看,他是装神弄鬼还是料事如神。”

  说起来有些奇怪,他明知道母亲这般厌恶谢家人,在母亲回来后便该夹起尾巴做人,偏他不但不谨慎,还敢给她送信。

  难道不怕母亲一怒之下杀了他吗?

  还是说,母亲被凌虚子的话说动了,让他去赎谢家的满门罪孽?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便被程彦否决了。

  这绝对不可能,母亲杀舅舅的长子与次子的时候,眼睛眨都没眨,在母亲看来,血债就应该用鲜血来还。

  原谅?

  母亲字典里根本没有这个词。

  程彦想了半日也没想出个所以然,便不再去想。

  想了也无用,这种事情根本不是她能左右的。

  程彦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程彦与李泓丁太后说她去清河郡的事情。

  李泓丁太后颇为舍不得她,她便道:“母亲想对北狄用兵,可缺粮又少马,清河郡产粮,又因地处北方,当地人又有养马的习惯,那些马虽不能与天山牧场的良驹相比,但也不错了。”

  “母亲不好大张旗鼓征粮征马,由我去清河最为合适了。”

  李泓只得答应,羽林卫护送她去清河。

  程彦又笑道:“舅舅若让羽林卫送我去,岂不是向天下人说我替母亲去清河郡了?我的卫尉便很好,不用劳烦他们了。”

  程彦又说她去清河郡的事情一定要保密。

  这样一来,旁人只以为她仍在华京,不过长公主尚未决定支持哪位皇子,她才闭门不出,世家们猜度长公主的心思,趁机搅混水,水混了,鱼儿才能自己跳出来。

  到那时,鱼儿落网,朝中大定,母亲方能举倾国之力对北狄用兵。

  李泓勉强同意。

  又过几日,天气放晴,几顶富贵小轿,伴着一队随从,悄无声息出了华京城。

  仲春二月,华京城虽然转暖,但北方仍在飘雪,官道被厚厚的积雪覆盖,马车陷在雪里,忍冬从马车上跳下来,看了一眼,道:“翁主也太心急了些,咱们大可等雪停了再走的。”

  大夏的官道四通八达,且十里一亭,亭长负责官道的修葺畅通,雪小上一点,这里的亭长便该带人清扫了。

  程彦道:“裳姐姐到清水河了,我总不好让她等上几日。”

  李夜城从后面推了一下马车,他力气大,马车动了一下,可其他随从便不行了,再者,陷在雪里的马车又不止这一辆。

  李夜城点了个人,让人去清水河请许裳的卫尉帮忙推车。

  忍冬叫住了李夜城:“这里没有人比你的马术更好。”

  雪仍在下,马车上传来的暖气越来越淡了。

  他们在雪中走了太久,程彦用的细银碳快要烧完了。

  李夜城没有犹豫太久,颔首道:“我速去速归,保护好翁主,哪也不要去。”

  李夜城正欲上马,忽又一停,从怀里取出一物,那物带着道家标志,打开来看,里面写着翁主最不缺的便是侍卫。

  狂风呼啸,李夜城眼睛轻眯,手一扬,锦囊掉下,他抬脚狠狠踩在雪里。

  逆着光,忍冬觉得李夜城的脸色黑得像是化不开的墨。

第22章

  李夜城纵马狂奔,雪下得极厚,他却如履平地一般,不多会儿,便来到了清水河畔。

  极目而望,清水河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不远处的清水桥上,依稀有一队路人急速行驶在上面。

  李夜城微微皱眉。

  这几日雪下得极大,清水桥上也堆了一层厚厚的雪,马车若以这种速度行驶,怕是要出事。

  李夜城纵马踏上清水桥,风越来越大,马车离他越来越近,李夜城半垂眼眸,将碧色瞳孔掩在眼睑。

  清水桥修得宽,倒也不用让路,李夜城走在桥的右边,在即将与马车会面的那一瞬,马车车轮打滑,软轿如断了线的风筝,向左方倒去。

  桥上的栏杆只到人的胸口,根本拦不住马车这样的庞然大物,马车受栏杆一阻,将里面的人重重摔了出去。

  少女尖细的声音响起:“姑娘!”

  李夜城眼睛轻眯,犹豫片刻,脚尖轻点马背,一跃而起,一只手隔着衣袖拉住摔下桥的女子的手腕,另一只手扣在冰冷桥柱上。

  桥上的人如梦初醒,连忙让随从救人。

  少女被救回来,一旁的丫鬟连忙用碧青色大氅将她裹个严实,不住问她有没有受伤。

  李夜城翻身上马。

  少女微微摇头,走到李夜城面前,向李夜城见了礼,温柔道:“多谢郎君——”

  一抬头,便装进李夜城半敛着的幽绿色的瞳孔中。

  少女微微一怔,后面的话便止住了。

  身后随从神色各异:“胡人?!清河郡怎么会有胡人?”

  狂风吹起李夜城额前的发,李夜城手指微紧,握了握马缰,催动骏马继续前行。

  骏马长啸,马蹄荡起厚厚积雪,李夜城身后突然又响起少女软糯的声音:“郎君请留步。”

  “无论郎君身份如何,终是我的救命恩人,恳请郎君留下姓名,我好登门致谢。”

  李夜城眉头微动,停了下来,微侧身回头,少女立在风中,寒风吹起她碧青色的大氅,她长眉微蹙,眼底似乎聚着清水河的烟雨朦胧。

  李夜城心头突然生出一个念头——她是许家的人。

  许家的人很好认,水木清扬,宁折不弯,如青竹一般。

  李夜城道:“翁主?”

  许裳的母亲是清河公主,公主的女儿便是翁主。

  许裳笑了笑:“你认识我?”

  她声音微顿,片刻后又道:“你可是阿彦身边的李夜城?镇远侯的独子?”

  李夜城听到镇远侯三字,眸光微暗,纵马慢慢而行。

  许裳柔声道:“阿彦时常在信中提起你,说你骑射一绝,若有朝一日上了战场,必不堕镇远侯威名。”

  李夜城不置可否,看了看许裳的随从,问道:“翁主出行,为何只带了这些人?”

  许裳和程彦同为翁主,不同的是程彦是有封号的翁主,封地与食邑也比许裳多上一些,可尽管如此,他觉得差距也不至于这般大——许裳的随从只带了不到二十人,还没程彦从华京带的人多。

  许裳道:“郎君还是唤我许姑娘罢。”

  “阿彦本是悄悄来清河郡的,我若大张旗鼓接她,反倒不美。再者,”

  说到这,她笑了一下,看了看李夜城,才继续道:“娘常讲,她嫁到许家,便是许家的人,不讲天家规矩。”

  李夜城便明白了。

  许家是清贵之家,素来不讲排场,她让他唤她姑娘而非翁主,也是这个缘故。

  李夜城颔首,让许裳在桥上等着,他带几个随从去接程彦——他怕许裳的马车与程彦一样陷在雪里走不动。

  不多会儿,李夜城接来了程彦,程彦上了许裳的马车,两个女孩凑在一起说笑,欢快的声音不时从马车上传出来。

  许裳把程彦安排在幽静的山庄里。

  清河公主早在庄子里等候,见程彦到了山庄,便拉着程彦说话。

  许裳的父亲是位颇为儒雅的男子,见李夜城一同进来,便让人给李夜城奉茶,上下打量一番李夜城,温和道:“镇远侯有子如此,倒也不辱门楣。”

  李夜城呷了一口茶,淡淡道:“您认识我的父亲?”

  许清源道:“自然是认得。”

  清河公主笑道:“他的侯位,还是跟随镇远侯时挣下的。”

  程彦便道:“既是如此,不知姨丈给他安排一个什么好差事?男儿志在四方,以他的能力,跟在我身边实在委屈了。”

  她早就有这种打算了,只是摸不准许清源对李夜城的态度,才不敢把李夜城带过来。

  这个时代,但凡上过战场的人,无不恨胡人入骨,李夜城虽然是镇远侯的儿子,却被世人视为镇远侯的污点,只会更加厌恶李夜城,并不会帮助他。

  许清源淡笑道:“此事不急,他是一个好苗子,断没有埋没在京城的道理,我且细细瞧着,若有合适的位置,自然要荐他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