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期未期 第80章

作者:雪满头 标签: 天作之和 虐恋情深 宫廷侯爵 穿越重生

我被他哽住,轻着力道推开他,他却又飞快在我眉间啄了一下,“也没说不做什么。”

他不认账惯了,我懒得理,只自顾自坐起身来,背对着他,拢了拢头发。

他在我身后以五指作梳顺了顺我的发,用簪子一点点挽起来。

他将簪子插上那一刻,贺盛刚好推门进来。我见他手中东西不少,便想着起身去接一把,谁知甫一有要动作的意思,便被萧承彦自身后一扯,力道丝毫不像是个伤重如此的人。我回头看他,他还颇为无辜地摊开了手,示意给我看是我衣裳的下摆压在了他身下。

我自然是不信的,径直将衣摆扯出来,只是这空里贺盛已然将东西都布置妥当了。

我走过去盛饭,随口说道:“今日回得好快。”

他凉凉应了一声,我抬头看他,才发觉这般寒冬里他竟出了汗。

一顿饭吃得还算安稳,末了我将东西都收拾了下去,再回来的时候,二人皆是正襟危坐,一脸肃然。

我将烛火挑的亮堂了些,坐回位子上。

贺盛先开口,问得开门见山:“这两日你回去找定远侯,都商议了何事?”

我看萧承彦一眼,见他微微点了点头,才先拣着些不太打紧的,或是显而易见迟早要让人知道的说了。

贺盛在军中磨练了多少年,自然听得出我有所隐瞒,只是并未挑破,只深深望了我一眼。

我垂下眼眸,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木案几上缺了的一小块,只听得萧承彦说他得趁这时候回上京,愈早愈好,倘若安排得当,隔一日便走。

我收回心来,同他们二人商定了几样,大致定下了全盘的谋略。其中许多萧承彦只是只言片语带过,贺盛也并非是个一眼能望得到底的,又都是知晓对方有所保留,是以这番谈下来,也便只能定个大概。

诸事商定后,已近午夜。贺盛起身往西卧房走,我踟蹰片刻,还是跟了上去。

要近年三十了,这时候天上没有月亮,只有三三两两的星子散落,更添寒意。

他正走到院子中间,我低声喊住他,快步走到他身侧。

他抬头望了一眼天上的星宿,阴云不知何时飘了过来,就连那些熹微的星光亦被遮住,只余一片浓重的化不开的黑。他同我道:“你终究还是不能信我。”

我摇了摇头,“贺盛,这话你浑该摸着良心同我说。”顿了顿,又接着道:“我不是不能信你,我是不能信我自己。”

“你是贺家的血脉,旁的不说,难道我真要逼你同你父亲相争相杀?你同这件事牵扯的越深,便越难抽身。”

他忽的笑了笑,“事到如今,你以为我还能回头么?以为我回头便能安然无恙么?”他淡淡瞥我一眼,“安北,这是个死局,任谁走都一样。自我选了一条同贺家不一样的路起,便只能存一。”

我欲言又止,嘴唇动了动,末了却只余一声叹息。我们二人就这么站了一会儿,他抬步往前走,我亦转过身去,天开始下雪。

他脚步停住,没回头,只轻轻问了一句,“你还要回去么?”

我站定,看着前面东边卧房里的昏黄烛光,这是这浓重的夜色里唯一带着暖意的颜色。

我一字一句说:“我的名字是记了玉牒的,是他的发妻。”

他顿了顿,说道:“我说的不是现在,也不是过两日。”

我回过头,望着他背影,声音里犹带着笑意,“巧了,我说的也不是。”

他默了默,举步往前走的那一霎,低声说了一句“我明白了。”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最后那两句,是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是生死相随不相弃。

回了东卧房,萧承彦正斜倚在榻上闭目养神,听得我动静,方睁开眼来,“回来了?”

我点点头,“嗯”了一声,身上落了些雪,一进屋被热气一烘,便化了不少。我将外裳除下来,搭在炭盆边。只是这样一来身上穿的便过于单薄。

我哆嗦了两下,飞快跳上榻,从萧承彦身上跨过去,躺在里侧,又将他身上焐热了的被子扯过来裹了一圈,这才暖和起来。

他伸手掐了我脸颊一把,我不情不愿分了一片被角给他。谁知他竟得寸进尺,扯着被角生生将被子扯了一半过去,振振有词道:“我可还病着,不能着凉。”

我同这个“病人”来来回回扯了好几个回合的被子,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一声不吭地恢复了大半的,末了只能被迫分了他一半。

安顿下去,我将方才商议时没说的那些又统统倒给他,窝了窝,在他怀里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正有些瞌睡,突然听得他问我:“你明日要不要去同定远侯辞个行,回来该是赶得上的。”

我抬眼看他,坚定道:“我不回上京。倘若回去了,东宫一应事务现下杂乱得很,我处理不当,便只能给你拖累,不若留在北疆。”

“北疆仍是你同四皇子的必争之地。这回,我替你守。”

第 67 章

他陡然收紧双臂, 勒得我有些喘不过气来,我没吭声,任由他死死抱着, 只感受着他身上的温度透过薄薄的里衣传过来, 暖烘烘的一片。过了好一阵儿,他才慢慢松开,轻声说了一句:“好。”

先前他费了那么多周折, 为的不过是将我留在上京, 这回倒是答应得轻巧。我不知方才他都思虑了些什么, 这结果却是不出我所料。

我转过身去面对着他,啄了啄他的下颌, “你知道我惯不爱搅弄这些风云的, 也总做不好。上京许多事先前我同嫂嫂商量过,若是用得上,你大可去寻她。”

他微微颔首, 手抚在我鬓边,“上京如今也远非什么安乐窝, 我心里清楚, 你既是想留在这儿, 还不如就随你父兄一起。可你不在我身边,我总怕鞭长莫及。”他叹了一口气,“我放心不下。”

我将他手抓下来,小指勾着小指, 就像是灵魂也勾契在了一处,笑道:“我们拉过钩的, 那时我说,即便生死也不放手。一百年都作数。我会好好的, 所以你也要好好的。我就在这儿,等你把定乾坤的消息。”

“阿彦,我不是你的鞭长莫及,我是你手中离弦的箭。”他眼眸中映着我眼中亮得出奇的光,“我要蛮夷退居千里,尊你为皇。”

他忍不住扬了扬唇角,抬手刮了我鼻子一下,“你这话一出口,可就给我扣了个谋逆的大罪。”

我抿了抿嘴,白他一眼。他重又将我抱了个满怀,声线依然有些沙哑,却掺着藏不住的欢愉,“早些睡罢,我的大将军。”

一夜清梦,我醒过来的时候,时辰还早,萧承彦还睡着,难得眉头是舒展开的。我平日夜里总想着替他捋开,如今免得我动弹,却又不习惯了。末了还是从被子里伸了一只手出去,戳了戳他睫毛。

见他没什么反应,该是睡得还熟,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来。自打他醒过来,上药都是亲力亲为,也不让人瞧他伤口,我心里没底他愈合了几何,明日回上京颠簸一场会不会再抻裂了。

想着便将手悄悄伸回来,顺着他里衣下摆探进去,摸索了一圈,他腹上裹着纱布,胸前亦是斜着裹了半边,所幸只是薄薄两层,即便是隔着纱布,能看上一眼,我也大致明了他到底如何。

我尽量轻着动作,屏住了呼吸,一点点摸索着将他里衣扣子解开,衣裳推到两边去。正准备一鼓作气掀开被子,还在被子里的双手却突然被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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