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弗夏
“现在?现在我得给我闺女攒嫁妆呀!等她长大后,这片广袤土地就是她的,她身家资本底气够足,不想嫁就可不嫁,招婿上门,还可免在婆家受气。”
刘莘一番无心的话语听得魏郇十分难受,他知晓刘莘在自己府邸受了不少委屈,他定会弥补她的。
且他定会让他的女儿成为那荣冠天下,立于万万人之上,接受万民匍匐朝拜的最尊荣的公主,怎的从刘莘口中说出来就成了一乡野员外家的土丫头了呢?!
“也许……他是个小子呢?”魏郇期期艾艾开口。
“嗯?”刘莘峨眉轻佻,双手叉腰睨向魏郇,“你重男轻女?!”
“非也,我爱闺女!只是你张口一个闺女,闭口一个闺女。我只是想提醒一下你,小子也是有一半可能的。”魏郇求生欲很强。
“直觉告诉我这是一个闺女!”刘莘拒绝魏郇的说辞。
“是,夫人为大,夫人说的是,这定是个闺女。”魏郇自身后环臂轻轻揽住刘莘仍旧纤细的腰肢,将头搁在她颈窝,撒娇讨好道:“夫人大人,我们何时可回府?夫君我政务实是繁冗,不可再在此地久耽搁。”
“嗯?你想你‘救命恩人’了?”
“……”魏郇无语,这一页他是翻不过去了吗?
魏郇腾出一只手,自袖笼里摸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物件,摊手在刘莘跟前,“送给我救命恩人的。”
刘莘低首,接过一看,是一尊缠抱在一起的玉雕情侣,男君自身后抱住女君,姿势如她和魏郇现在这般。玉石乃上好翡翠,水头透亮,细一看,料子还颇为眼熟。
“这是之前我送你那只手镯的原石,买手镯那日我见这块原石亦晶莹剔透,当即爱不释手便一道买下,想亲手雕铸你我。这大半年来,我一有闲遐便雕琢几刀,是以出品较慢。我首次雕镌,手艺生疏,还望夫人不嫌弃。”魏郇抱着刘莘,将头搁在她肩上,淳淳言语,炙热的气息喷洒在刘莘敏感的耳旁。
刘莘酥痒的缩了缩脖颈,双手欣爱的抚过玉雕,甜蜜自心间漾开,仍旧嘴硬道:“唔……是丑了些,我哪有你雕的这么圆润。”
“嗯!马上就有了,许更甚!”魏郇奸笑说道。
阿哒!刘莘一听险些炸毛!肇事者是谁?!
“孕妇不宜动怒,要静心养性……否则对闺女天性塑造不好。”魏郇紧忙讨好灭火,“……跟我回家好不好?回家了还有惊喜在等着你!”魏郇继续引诱,为了哄离家出走的夫人,他真是三十六计使尽,夫人再不颔首,他便要做那土匪掳人了。
嗯?一尊雕工拙略却看得出雕刻十分用心的情侣玉雕就想收买她?她看起来很好收买的样子?
*
刘莘任性归任性。该懂事的时候还是很懂事的。小性子适当使使可促进感情发酵,可使过了,发酵过头了便适得其反了。
是以,翌日,虽脸上还是装作不情不愿,但刘莘总算是顺从的上了归家的翟车。
因刘莘有了身孕,茹媪放心不下,便打包了行李一道随刘莘回京兆郡,准备就近伺候刘莘生产,日后也准备留下帮助刘莘带孩儿。
孙遥也随着一道上京兆郡,茹媪信不过别的大夫,非要孙遥亲自看顾刘莘这一胎,且这一路行去至少两日颠簸,众人也实在是担心刘莘的身子吃不消。
是以茹媪、孙遥夫妇二人打包了若干行李,装了满满一车,一道随着刘莘回魏府,准备长待京兆郡了。
这一路本该一日半就能走完,因着刘莘的身子沉,走走歇歇,愣是晃晃悠悠行了四日才达京兆郡。
饶是如此,也把刘莘折腾得够呛,本就孕反严重,翟车虽铺就了厚厚的罽茵、褥垫,上面还铺了一层纳凉的由碎玉块拼就而成的凉席。刘莘仍旧是被颠簸疲累的整个人被抽走了生气。
一路上呕个不停,后期甚至只能靠孙遥针灸止吐。
一张小脸惨白惨白的。
刘莘心戚戚焉,早晓得自己有了身孕,一个多月前她就不任性跑那么远了,本想着折腾魏郇的,结果到好,反到把自己给折磨了个半死。
第六十五章
当魏郇、刘莘一行人到达魏府的时候, 已是第四日傍晚,夕阳斜斜挂在天边,将车队的阴影拉得细长。
此时,刘莘已吐得手软脚软的摊在魏郇的怀里一动不想动。
魏郇怜爱的用自己的披风将刘莘裹好,方才抱着她跳下马车。
魏老夫人早早已接到府卫信报,携齐瑄等候在中院。远远见魏郇抱着刘莘迈过正门大跨步归家, 魏老夫人气就不打一处来。这个刘氏,私自离家出走不说,回家还要让自己的孙子前去迎接,拖拉了这么多日归府,竟还要自己孙子抱着入门。贤淑妇人,夫为妻纲,瞅瞅她们家都成什么样了?都颠覆过来成“妻为夫纲”了。
魏老夫人狠狠瞪着自己小心翼翼怀抱着一名妇人进府的孙子, 恨铁不成钢的用力跺了跺手中沉实的檀木龙头拐杖。
魏郇抱着刘莘,上前对魏老夫人颔首微微一礼, “祖母有心了,劳烦祖母侯于中堂, 丰渊不孝。”
刘莘在魏郇怀里昏昏欲睡间听闻魏老夫人疾言厉声斥道:“你是不孝!这般抱着一个妇人入门是何意?她自己没腿吗?你这般做是要将她抬到天上去吗?”
刘莘本欲睁开沉重的眼皮, 下来向魏老夫人行个礼, 稍稍动了动。下一瞬魏郇抱着自己的手便紧了紧, 只听魏郇恭谨说道:“祖母, 阿莘已有身孕,长途跋涉于她及是累身,孙儿不愿魏家骨血受损方才抱她入府, 并非你所想。请祖母容孙儿先回西院,稍后再想祖母请安。”
语讫,魏郇便将刘莘抱回了西院。
魏老夫人听闻刘莘有了身孕,愣了愣,久久吁出一口气,不知该喜该忧,她再不喜刘氏,但刘氏腹中毕竟是自家的骨血,自己的孙子又被她迷了心智,一时半会的抽离不开,自己想抱重孙的希望也只能寄托在她腹中这一胎。这般一想,魏老夫人任命的叹口气,刘氏生就刘氏生吧,总比一个都没有的强。
这般一想,魏老夫人也认命了,与刘莘斗了一年,愈来愈没劲儿了。魏老夫人认命的回身往东院走去,想着有这功夫还是去跟菩萨祈祷一下刘氏一举得男为好。
齐瑄定在原地,呆若木鸡,刘莘有身孕了?那么快!
容娘知晓自家女君所想,上前一步,在齐瑄耳边低语:“魏夫人有了身孕便不方便侍寝,女君近水楼台正是机会不是?!女君何故忧愁?”
齐瑄闻言,讷讷开口:“真是如此吗?”方才见魏侯如此呵护刘莘,他当真就能把别人放眼里吗?
“事在人为!”容娘安抚道。
“是啊!事在人为!我也无后路了!”齐瑄幽幽感慨。
*
是夜,入睡前,刘莘在魏郇的“陪伴”下,一人喝下了一碗孙大夫熬制的安神汤,刘莘睡得颇是安稳。自从有了魏郇这个“巨型抱枕后,刘莘睡觉再也没抱过平妪做的抱枕。每日都是抱着魏郇香甜入睡。
孕后亦是如此,就是苦了魏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