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水中影
“我在问你,给谁飞鸽传书?”
胡梨儿故作未听清,伸手扶起舒月,为她扑掉身上的尘。再懂事地道歉,“对不起,梨儿不是故意的,只是吓到了小鸽子。它的脚受伤了,我刚刚为它包扎了一下。干娘也说,与人为善,梨儿不敢忘哦。”
“你撒谎!!!”
舒月一口咬定,她鬼鬼祟祟来此,根本便别有用心。从她一入府,舒月便有所警惕。那些个聪明的爹爹娘亲哥哥们,没一个怀疑她。而她不,她确定“她”是个可恶的小狐狸......
“舒月姐姐......”
“你是不是来府里捣乱的?”
“我没有哦。”
“别和我装嫩,我最讨厌你这样无辜可怜的眼神了。你刚刚根本不是这样的,好象要杀了我,你这个双面的丫头!”舒月长的比她高,力气比她大,自是气势比她足。而胡梨儿则唯唯诺诺,一直泪眼汪汪,好似受很大委屈一般......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只是帮小鸽子包扎伤口。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来捣乱的,呜,我不见了爹爹......”
“我不信!”舒月得理不饶人,性子亦是野,上前便揪住她前襟,一副她不说实话,便用鞭子勒死她的架势......“你骗娘可以,骗不了我。我偷偷跟踪你,都看到你好几次鬼鬼祟祟地飞鸽传书了。从你来我家,我家便没消停过,娘亲烦恼,爹爹们烦恼,哥哥们也被你迷惑,我才不会!你挑拨笨蛋哥哥和娘亲的关系,你还故意讨好娘亲,你唆使外公逼娘相亲,你还勾结外人......”
“梨儿不会。”胡梨儿任由她摆布半响,却被她惹恼了。索性‘啪’一巴掌诓过去,打的舒月呆楞住,小脸抽成一团。“我说过不会,就是不会嘛!你为何和我过不去,梨儿认的是干娘,又不是你,你何必总来搀合?我说鸽子是受伤,便是受伤,除非你把鸽子追来问问,不然,别用你的脏手碰我......”
“你!!!”
“你讨厌我,我也不喜欢你。”
“你这个双面人。”
“你好蠢。”她骄傲地抬起胸脯,趁没有时,出言侮辱。一听到有脚步声,她立刻崴了下脚,故意摔到一边,痛的拧起眉,对着舒月哭诉,“舒月姐姐,你为何不相信梨儿?我、我真的没有......你若不喜欢我,梨儿和干娘说,我出去找爹爹......等梨儿找到了爹爹,一定不再回来惹姐姐不开心......”
“梨儿!”我上前将胡梨儿抱起来,看向愤愤不平的舒月怒问,“你又来找梨儿麻烦了,舒月???”
“娘你老糊涂了,她根本是个骗子。”
“你说什么?”
“她刚刚打我。”舒月挥起鞭子,熟练地向她打来。我岂能容,这丫头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连生娘亦有大骂特骂的劲头。
“有谁敢打你?即便打你,你能容她?”我不知这其中谁对谁错,或许是舒月交情,又或者梨儿挑刺,我谁都不会不信,但绝不会全信。我的女儿我知,不会说谎。可梨儿,我至今摸不出门路,这娃娃讨我的喜,我尚不好说什么,唯有以自家丫头裁断......
可舒月哪知我心,看我护胡梨儿,当场跟我摔鞭子,“娘,到底我是你女儿,还是她是你女儿?为什么你每次都帮她,不信我?她是装的,要对付娘,我、我不管了,哼!”
“舒月,舒月......”
那丫头性子倔,也是气大了,憋的火发泄不出,便离家出走。我想追出去,胡梨儿却拽住我袖子啼哭。半响,玄冰夜跟我比个手势,叫我勿担心,他会将舒月好好带回来。“阿夜,别苦了她,也别难为自己,她若不肯回来,绑也要绑回。”
“干娘,对不起。”
“无碍,那丫头性子恶劣着呢。”
“是我把舒月姐姐气走了,呜,我要找爹爹,不再让干娘难过。”她趴在我怀中,一直懂事地道歉,根本不似舒月口中那般的劣性。我叹了叹,亦是头脑发涨,心中不安,拎着心脏担忧那臭丫头可勿出什么事,否则是要我的命了。
“哼。”
洛月第一次对胡梨儿简洁无礼地哼了一个字,随后抱只兔子便离开。话虽少,可情却真,她不满,怨我气走她三姐。我头痛的甚,身子歪在一边,家里一团乱,外头一团遭,果真是造孽。“洛月,你再失礼,娘可不喜欢你了。”
舒月离家出走,一走便是两日,幸有阿夜跟着,我才避免胡思乱想。可心中,却还忐忑不安,吃亦吃不下,休亦休不好,只盼相爷他们回来,帮我解解忧......
“走吧!”
梳好了鬓发,换了件淡紫色的罗裙,低调而不失高贵,狐媚却也端庄。头顶金步摇,耳佩白玉坠,颈戴翡翠链,打扮妥当,才起身推开房门。要见胡公子了,我脑子里一片空白,连说什么,估计亦得现想,可别出何丑。让我顺风度过此难关,日后烧香拜佛,我艾青青都二话不说......
老天爷你刁难了我快半辈子了,有何冲我来,别伤及我夫君子女。如此,无论有多难,我都不哭天抢地。我深深一呼吸,走出府坐上了马车......
“夫人,画像......”
喜儿将画像递给我,马车策动,我被动地赶赴到碧云山庄。到了内堂,沏好了一杯浓茶,我坐着等不须臾,翠珠帘内,便有一双纤长白皙的手撩开帘。随后,一个如日光般的男子缓步跨了过来......
NO.43 敲打亲事
眼前的男子,并无令人惊艳的外表,亦无咄人的气魄。标准的古典美男脸,挺俏蜿蜒的鼻,如墨玉般狭长明媚的眸子。像一道日光,从眸底深处洒落我眉目,直勾的是观客的那颗心脏......
两片薄唇,自然地半抿,粉红的色泽散发出美宝莲唇彩一般的韵味。他皮肤麦色,糅合温文而雅和健康阳光两种气质,笑起来时极具亲和力,如日光一样,令人迷恋,令人想多贪婪几许。
一件浅绿的流苏长锦,腰束椰绒镶玉皮带,脚下一双雪狐白靴。前襟合拢,中规中矩,浑身没有丝毫邪气,却甚是讨喜......
俗话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可这并看不出邪魅的男子,却以阳光的活力和得体的儒雅,糅合了东西方的优男形象,着实挪不开眼睛,被那骨子亲和活力勾的心叹不已......
“艾姑娘吗?”
他开门见山,亲自为我看座,秉退丫鬟为我沏茶。那娴熟的动作,好似经常做,倒和我家丹苏有的比。丹苏是伺候且只伺候我一个,淡泊体贴。只是阳光多金,儒雅识礼。而他却不知伺候谁去了???
不待我发问,他便及时告之,“在下姓胡明苏,是苏州城的商户。原也为官,却家道中落。父经营盐户,我便混个继承祖业。未得过文状元,未选过武秀才,厨艺,茶艺,医术也略是精通,样样精,却也样样松,呵呵。”
听他老实介绍,倒也客观,我再打量他面庞,好奇地问,“想必公子早打探清楚我了,还需我再道一遍?”
“不必了,艾姑娘勿说在潮州,在苏州亦是如雷贯耳。有谁未听过,打下半壁江山的巾帼女将,那唯有入土尸骸和两小婴孩了。”
听他话语间这般客套,我便有点不对劲。毕竟来自现代,古代呆个十年八年,却也嗜好白话文。我咳了咳,浅诹一口茶,抬起眉黛道:“胡公子不必和我客套,你我相亲,自是有什么说什么,不必拘泥于形势。总是要破冰的,那我便不故作那大家闺秀的模样了。你也知,我早些年是征战沙场,再端庄,端庄不过千金小姐......”
“哈哈,千金小姐遍地是,可艾姑娘只有一个。难怪天下的男子,都对你仰慕不已。我们苏州也有句民谣,平生不见艾青青,活过百岁亦枉然。”
这词怎么这般熟?我蹙蹙眉,想来想去,大抵是看电视剧《鹿鼎记》听过的那个天地会总舵主陈什么来着?
我好奇,听他跟我讲民谣,而且一说一套。其实他不客套时,不比丹苏,话也很多,而且风趣幽默......
“还有句民歌是这般唱的:三分天下不保命,民不聊生难安定,十里坡外处处灵,锅中没米馒头硬。平生喊出艾青青,东征北讨平四川,桃花朵朵家门开,衣食父母莫忘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