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扶华
司马焦的目光放到一个气质阴鸷的老者身上,“你是哪个宫的垃圾,被你们关了五百年,我都不记得了。”
廖停雁:“……”这个时候了还要拉仇恨不愧是祖宗我真的佩服。
老头鼻子都气歪了,显然刚才那一下是他出的手,现在他仍是仇恨地瞪着司马焦,却没有和他说话的意思,而是看向其他人,煽动道:“你们可不要被他骗了,他分明已是强弩之末,今夜我们联手,定然能解决他!若是今夜不杀他,日后我们谁能逃得掉!”
有人意动,眼神闪烁,也有人退后低头,表示不愿参与。最后退却的有一半,他们都曾见过五百年前司马焦发狂的模样,心有余悸,不敢轻举妄动,其余的则因为贪婪与仇恨,或者只是单纯的立场不同,最终还是选择对司马焦动手。
廖停雁忍不住更紧地抱住了司马焦的腰,一下子身处战局中心,她真的慌了。这好像不应该是她的戏份,祖宗非要cue她,真的压力好大。
“怕什么。”
廖停雁后知后觉抬头,发现这句话是师祖和她说的。这人垂头看了她一眼,“我不想让你死,你就死不了。我不是说了,就算我虚弱至此,他们对我来说还是太弱。”
叼。
接下去的场面,让廖停雁明白了什么叫做真的叼。司马焦,以一人之力,搞死了七个庚辰仙府内数得上号的大佬。这让廖停雁意识到,之前在塔里面面对那个白衣女子,他可能是在演。真是好一个戏精,他没事闲得慌吗?还吐血,搞得像真的一样,如果她真的在那个时候听了妹子的话,现在估计就已经变成一把骨灰了。
那七个人被烧成人形干尸的时候,围观的其余七人都忍不住用惊恐的目光看向司马焦。他们本以为这么多年被镇压在这里,司马焦只会更虚弱,没想到他竟然还是这么可怕,莫非奉山一族真的如此强大,竟连这样一重重的阵法和一层层的禁制都奈何不了他?
“慈藏道君,这些人对道君不敬,理应受次惩罚,我等回去之后,会好好处置这些人的所属支脉。”说话的人显然更加小心翼翼了。
但司马焦没有让他们离开的意思,他的目光掠过场上还活着的九人,突然笑道:“我还需要一个人留下来。”
所有人一愣。
最开始说话的那人猛然发出惨呼,整个人瞬间变成一个火人,竟然都没能反抗。其余人脸色难看,一面貌憨厚的老者猛然睁大眼睛,低呼:“不好!难道是……”
话未说完,只见塔中那个白衣女子的尸体飞了出来,一共九具尸体在中心塔各处。这九人,正好有着五百年前庚辰仙府八大宫与掌门一脉血脉。当年就是这九道血脉的祖宗在这里布下囚困大阵。
“我忍这些碍眼的封印已经很久了。”司马焦这一句出,九具尸体飞快坠落,落进特定方位,刹那间地动山摇,中心塔那些巨大锁链互相撞击,不断发出咣咣巨响,随即齐齐断裂,轰然砸向底下的宫殿,将这座宫殿在瞬息之间变作废墟。
在一片惊呼与巨响中,廖停雁听到司马焦发出一声轻笑,非常开心的那种笑。
经历了这一系列的事情,廖停雁满脸木然,脑子都空了,只觉得——这祖宗的腰真的细。
司马焦畅快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发现自己一手抱着的那个奇怪魔域奸细都被吓懵了,他非常好心情地抬起她的下巴,问:“看看这些人,他们每一个人站出去都是令人畏惧的大能,但现在他们的样子多可笑,你现在有什么感想?”
廖停雁:“你的腰好细。”真话BUFF又要杀我,这人没事老搞真话BUFF干什么!
司马焦六亲不认的笑容一顿,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第11章
三圣山上灵力无法凝聚,长久待在这里,对于修士来说,是非常压抑痛苦的一件事,就仿佛将一条大鱼困在浅可见底的水坑里。司马焦在这里待了五百年,此时此刻,他终于彻彻底底地逃脱了这个囚笼。
随着那些铁链的断裂和封字玉牌的破碎,冲天灵力从下方一片狼藉的废墟里涌出,浓郁成实质的灵气如雾一般笼罩了整座三圣山,顷刻间汇聚成一片云海。这样充沛的灵气,哪怕是廖停雁这种不知道修炼为何物的菜鸡,也下意识自行开始吸收涌进身体里的灵气,比上回感觉还舒爽。
场中还活着的几位大佬,被这灵气一冲,脸色五彩缤纷,精彩极了。
三圣山原本就是一座灵山,灵气最是浓郁纯粹,当初囚困司马焦,一些人费尽心思让这个大阵将此地地脉灵气隔绝,那些灵气就借由地下,分流到了庚辰仙府其他的地方,享受这些地方的是谁,不言而喻,如今司马焦这一出,不知道要毁去庚辰仙府里多少人的利益。
然而这并不是最严重的事情,最严重的是,司马焦彻底脱困,就像他从前说的,肯定不会放过他们。可笑许多人当初心中都想着司马焦在这里待了五百年,又是那种疯癫的样子,说不定等他出来时都虚弱不堪了,到时候他们众人一起动手,不怕制他不住。
大半个月之前,掌门要暂时安抚他,送了许多心思各异的人进来试探,有不少人还不以为意,觉得这多年前的心腹大患如今不足为虑,可现在看看,这哪是不足为虑,分明就是大事不妙了。
“慈藏道君,您看这三圣山如今被毁成这个样子,不如您先迁往白鹿崖暂居,等到这三圣山修葺完毕,再请您回来?”一个看上去年纪轻轻的青年人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得,如此说道。
其余人心中暗骂他不要脸,此人是掌门一脉,是主张安抚交好司马焦的,此时他站出来,就是为了表明自己的立场,把自己摘出来,免得面前这祖宗一个不高兴再杀几个人,他完全做得出这种事。
是杀是剐,总得有个反应,可是司马焦压根没理会他们。他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怀里抱着廖停雁。
其实之前,他们就注意到了师祖怀里那女子,只是生死大事当前,没有太多心力注意,那么低微的修为,在他们这些人眼里,大约也就是只蚂蚁,祖宗手上抓着只蚂蚁,能引起注意才奇怪。
只是现在,因为司马焦古怪的沉默,其余人都不自觉把目光给了那个女子。
好像……是之前送进来的一百位女弟子其中一位,谁来着?这一百人,说是在所有支脉里挑选,但实际上早都被各宫内定了名额,她能进来,那肯定就是哪一宫的大人物安排的,肯定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只是在场几人,都不知道这人是哪方势力送进来,竟然能好好活到现在。
他们看一眼脚下的废墟,此时那送进来的一百人,大约就剩下这一个活口了。这人有何能耐,竟然能让那个残忍嗜杀的暴君祖宗带在身边护着,莫非,是这祖宗看上了这女弟子?不可能不可能,想到当初发生的那事,他们在心里否认了这个猜测。
要是哪天司马焦能看上什么女人,那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修真界要和魔域联姻,绝对不可能。
廖停雁感觉到好几道灼灼的目光,假装自己没感受到,僵硬地抱着祖宗的腰,一动不动仿佛被按了暂停。
“我的腰……细?”良久,司马焦才重复了这么句。
这是个问句,所以装死的廖停雁被迫开口,“对,我觉得可能是被关久了饿成这样的。”
三圣山什么吃的都没有,可不是饿的吗,她没事的时候会脑补这祖宗坐牢没人送饭,忍饥挨饿,日渐变态。虽然这样脑补,但她清楚,这种事不能说出口,否则会死。清楚归清楚,现在情势不由人,真话BUFF这祖宗说开就开,随时随地,根本让人无法好好交流。她想好的塑料老板员工情,一下子就变了味道。
“你说得对。”司马焦说:“我遭受的痛苦,应该一一讨回来。”
廖停雁:“?”不是,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司马焦看向那边几个幸存人士。几人都非泛泛之辈,见他神情,下意识要遁逃,然而天地之间的灵气已经回来,司马焦此时更是凶残,片刻后,在场活着的人,就剩下司马焦和廖停雁两个。
不管是哪一方势力,也不管他们对司马焦有没有恶意,对于司马焦来说都没有任何不同,只要他想,就会杀。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真正对他抱有善意,特别是庚辰仙府这些知道他所有秘密和过去的人。
廖停雁目睹了这一切,整个人一颤,下意识把脸埋在司马焦胸口,做了这个动作后她才反应过来,造成她恐惧的就是她现在抱着的人。讲真的,要不是现在还在空中,她现在就放手了。
她没放手,司马焦反而将她往上抱了抱,另一只手从她后背缓缓抚上去,一直抚摸到后脖子。廖停雁不知道他搞什么,但感觉到了一股危机感,她发誓这祖宗在考虑要不要捏断她的脖子。如果她身上有毛,肯定会因为这一下抚摸全部炸起来。
司马焦垂眸望着她,确实是在思考什么的模样,有些走神,手底下不由再次抚了抚廖停雁的背。他这样又轻又缓又危险的动作,让廖停雁整个人都随着他的动作吊起心。也跟着他的动作炸毛,在司马焦眼里,他摸一下,廖停雁就提起一口气,他放手,廖停雁就缓下一口气。
这样来回三次后,廖停雁没反应了。
你妈的,要杀就杀吧,这样反反复复太累了。
司马焦没杀她,他抱着她回到那塌了一小半的中心塔。终于踩到实地,廖停雁还感觉脚下软绵绵的,整个人都虚得慌,立刻从锦囊里拿出一把椅子坐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