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女威武 第186章

作者:0昆仑小仙0 标签: 穿越重生

北安伯一愣,这话就是将他也牵扯其中了。

潘世卿额头上的冷汗直往下滴,背上的衣服黏滋滋的贴在身上。父亲是潘家的顶梁柱,谁都可以倒下,父亲绝对不行。

他狠狠咬了咬腮帮抬起头说:“皇上,是臣擅自作为,父亲毫不知情,一切都是微臣的罪过。”

北安伯嘴角颤抖了一下说不出话,这儿子是他的第一子,从小就懂事聪颖出类拔萃,他是真心心疼,此刻也是真心无奈。一切的罪孽只能世卿承担,如果他堂堂一个勋爵因罪受罚,那么子孙承袭这样一个爵位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皇帝眯着眼看了他半天说:“好,既然你一人扛起了罪名,朕不治罪倒枉费了你的一片苦心。”他突然看向萧凌问:“老五,国伯之子罪该如何?”

萧凌猛然一惊,抬起头看到父皇那双洞若观火的眼睛,几乎以为自己背后的手段已经被他看穿。他下意识的垂下眼避开目光,这才恭恭敬敬地说:“通小臣,戏圣上,大不敬——当斩。”

“皇上!”北安伯大惊失色,膝行两步凑近龙案前道:“犬子年轻尚无定性,这才闯下弥天大祸。还请皇上看在老臣年迈的份上,从轻发落,莫使老臣晚年丧子倍感凄凉呀。”

皇帝默然,他本来是想重罚的,可是眼见北安伯谈起失子的痛苦,就忽然想到自己从前也失去过一个心爱的儿子。

那个儿子另有其人,并不是指萧砚的孪生兄弟七皇子。当年那一团小粉肉还这么小这么柔,他那时多么开心,天天都要去看望他们母子,一边哄着她说话一边哄着怀中的婴儿。可是后来……

皇帝又看了一眼北安伯。不止是为了父子之情,于帝王术上,此刻也不能杀了潘世卿。

一国之君本该有江海之量,畜鱼水忌十分清,潘世卿的罪名可大可小,一切都只在一念之间。最根本的问题在于潘家镇守西北手握重兵,实在不宜在这个时候去动潘家的嫡长子。

可是杀威棒若不打下去,他们不知道什么叫做雷霆之怒。所幸北安伯已经受足了惊吓,也算是变相的一种惩罚。

“起来吧,”皇帝沉思良久说:“朕是君王也是人父,你的心情朕可以体谅。”

眼见事情有了转机,北安伯心中如何能不欢喜,此时感恩戴德还来不及,哪里顾得上起身。

谢恩的话刚一说出口,又听皇帝说:“只是你这儿子先有失察属员之罪,后有依官作势之行,行为不检辱骂太子,如此悖逆狂妄,朕不能不罚。”

一席话已将潘世卿的罪名降到最低,一旁萧凌听懂了,父皇是要留下潘世卿一命,他垂下头颇有些遗憾。

“辜负朕恩,有忝祖德,朕便罚他廷杖五十以儆效尤。”

“多谢皇上开恩。”北安伯和潘世卿齐齐叩地谢恩。

“自己出去领罚罢。”皇帝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北安伯带着儿子退到偏殿,已经有太监得令取过刑凳放在他们面前。潘世卿犹豫了一下,北安伯安慰:“陛下已经法外开恩,横竖都是要受的,早去早了。”

潘世卿遂把心一横,解下外裤趴倒在凳子上。

“行刑!”一声尖声怪气的声音。

随着一声令下,木板立刻就重重责打在潘世卿的下半身,他初时惨叫了几声,很快就只能咬紧牙关、努力忍住痛楚。

御书房内,萧凌也已告退,方敦察言观色,见皇帝的神色并没有十分不痛快,这才问道:“陛下,五皇子和府尹的事情……”

皇帝看了他一眼。

方敦赶忙陪笑:“五皇子做的对呢,草菅人命的事情是不该姑息。”

“你倒会见风使舵。”

“老奴只知陛下的心意,不知道什么风向呢。”

皇帝忍不住笑出声,随后揉了揉眉心说:“他们以为朕老糊涂了,可是这天下还切切实实掌握在朕的手中,朕有什么是不知道的。这些孩子暗地里……这样也好……你不必担心,朕自有分寸。”

“皇上英明。”

“去看看那边打得怎么样,想来是走不动了,让人抬出去罢。”

“老奴遵旨。”

纵然皇帝开恩,对于潘世卿一个文弱书生来说这五十下皮肉之苦也着实够人受的。所幸行刑的太监已经得了指令,知道皇帝并不是要了潘家公子的命,所以手下掌握了分寸,板子不至于伤及筋骨致残。

头皮渗出的汗像瀑布一下淌下,五十杖打完时,潘世卿几乎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方敦带着两个抬了担架的小太监来看,见北安伯心疼得跟什么似的,摇摇头心道,若是潘家内宅治理严谨也不至于落下这些罪名。不过话说回来,诺达的京城,贵戚显宦的后院里谁家没点说不得事情。

方敦上前说:“国伯爷,陛下有旨,让老奴命人送令公子出去。”

北安伯今日受惊不小,眼下只要儿子不死什么都是天大的恩德。听了方敦的话,他当下跪下朝着御书房的方向拜了又拜谢不释口。

众人七手八脚把个下身血乎拉擦的大公子抬上担架,送到宫门口又府上轿子。大冬天的,血水很快就冻得冰凉,潘世卿又痛又冷忍不住直哼哼。

北安伯派了个小厮立刻去请大夫回府,一边就马不停蹄地往回赶去。

第193章 长子嫡孙

潘世卿的伤至少需要卧床一个月,所幸正月里天气严寒,伤口不至于溃脓。

潘世谦得了消息着急忙慌跑来时大夫还在屋里替大哥诊治,北安伯和潘夫人坐在前厅,潘夫人哭得泪如雨下,北安伯不耐烦的叫她别出声。

潘世谦跨进门槛还未出口询问,北安伯豁然起身上前,照着他的脸就是一个大嘴巴子下去。

“孽畜,你大哥今天全都是因为你才受了这样的委屈!”

潘世谦茫然不知所措,捂着脸垂头不敢发话,就这样站在原地进屋也不是,出去也不是。可是他心里又记挂兄长,实在想进去看上一看。

“要不是你婆娘和太子勾搭,你大哥护着你为你出头得罪了太子,也不至于被皇上放了官;要不是你婆娘弄死黄成敏,你大哥也不至于要替你去善后,偏偏被人抓了把柄说他恃强凌弱、依官欺人。”

潘世谦心中凉了半截,明白皇帝今日召父亲和大哥进宫原来是为了这些事情。

北安伯骂:“平日里你怎么纵性游荡虚度光阴我都不说你,可是你连自己屋里的婆娘都管不住。枉你还是个男子,没有安身立命的本事也就罢了还要连累你大哥,我怎么生下你这么个废物!”

今日之事皆因三房而起,潘世谦饶是再厚的脸皮也扛不住,此刻羞得满面通红垂着头挨训,一字半句都不敢辩驳、也没脸辩驳。大哥为他挨了廷杖,这笔账真是换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