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0昆仑小仙0
“这不是你的错,你不把她带来,她永远都再见不到柏炎……过去的事情不是你造成的,现在你预备怎么办?”萧砚问。
怎么办?背叛过她的人她从来不会留着,可是对司徒灵,她下不去手。马车沿着偏僻的街道迂回往睿亲王府邸而去,车厢摇摇晃晃,南怀珂想了很久说:“后日不就要押送她回西北了吗,那就让她走罢,离开这里,永远离开。”
萧砚颔首表示同意。
说到柏炎,柏炎出狱后的情况倒还好,除了顺天侯有些尴尬对他避而不见,其他兄弟们都不敢对他表现出丝毫轻视。因为他们都听说了一件事,柏襄在庄上喝醉酒掉在井里溺死了。
柏襄究竟是怎么死的谁也说不准,但他们本能得觉得这事和这位二哥有关。顺天侯没有过问,让人将柏襄草草下葬;长子柏乔也没有过问,他的弟弟太多,多到就像一群猫狗那样平常;至于柏襄的娘亲——侯府里的某个姨娘,早就被侯爷当破烂一样抛到一旁并不具备话语权。
柏炎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每日照常点卯放衙。这日刚起床就听说夜里大牢那边发生大火,火势已经扑灭,但那个戎狄的女细作被烧死在了里面。
柏炎首先想到了心狠手辣的顺天侯,想了一会儿又觉得无甚大的意义,不管是谁做的日子都要照常过下去。出来往衙门去的时候在院子里碰见柏乔,柏乔脸色不太好,柏炎打了个招呼问:“大哥夜里没有睡好?”
柏乔干笑一下反问:“吃过了吗?”
“吃过了。”柏炎答着往外走。
“二弟。”柏乔喊停他,犹豫片刻说:“她死了。”
“谁?”
“你觉得呢?”
柏炎心中划过一阵凉意,听说是听说,但从一向敬重的大哥嘴里得到这个消息则是另一种感觉。他沉默片刻,冷酷的脸上嘴角的肌肉微微抽搐着。
“哦,死了就死了。”许久他如是说,然后往外走。
柏乔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他很少对人产生怜悯的情绪,那他为什么不高兴呢?回到自己屋内半天都打不起精神,午后小厮来请,说是顺天侯酒醒了要见他。
顺天侯是来给他下命令的:“听说那个女人死了?”
“不是父亲做的?”
“我是要杀她,可不会在京中动手,也是她命就该绝。我记得司徒灵的老家还有几个叔伯。”
“是。”
“派人去把他们除了。”
柏乔吃了一惊:“司徒灵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杀他们?”
“要不是当年没直接杀了她也不会弄出今天这一摊子事,再不能大意了。她当年离开京城后不是回过老家吗?谁晓得她说过些什么,一并斩草除根我才能放心。你把这件事做好了,你老子我才能高枕无忧。”
“父亲……我是个将军。”
“什么意思?”顺天侯抬起头,酒色过度的脸上吊着两个大眼袋:“胡咧咧什么?你若不是世家子弟,若只是个普通百姓,纵使再有本事,起于行伍之间看看你要花多少年才能当上将军。”
柏乔哑然,从书房退出天气晴好,他却手脚冰凉。
第321章 越陷越深
以柏乔的能力这事很快就办完了,事情干净利落,顺天侯非常满意,与此同时又提出了另一个问题。
“这事你交给谁去做的?”
堂堂将军自然不可能自己捉刀跑到某个村庄实行杀人灭口的事情,自然是交给信得过的属下去干的。顺天侯的问话让柏乔意识到不对劲,搪塞着只说是自己得力的部下。
“别和我打马虎眼,我知道你最信得过的人就是卢光武,你就是派他去做的吧。把他解决了这事才真正到此为止——我要你亲自去做。”
“光武不会出卖我。”
“你没听见我在说什么?”
“光武和我一起长大。”
“那又如何?他只是柏家的一条狗。”顺天侯在说这话时倒显出了些公侯的魄力和气势:“他若把事情泄露出去,柏炎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你是嫡长,安定这宅子里的一切是你的本分和职责。”
这理由令柏乔无话可说,从外书房出来一路他都在思索,究竟是什么时候让自己陷入这样骑虎难下的境地。仿佛就是那一年,柏炎带着司徒灵回到京城先来向他请安,那一双紧紧牵在一起的手映入他的眼帘,他虽不说欣喜若狂但还是为柏炎感到欣慰。
这个弟弟他是了解的,性子冷淡到不像话,如今既有个人可以改变他的无趣,这其实是一件大有益处的好事。
后来发生什么事?二弟一定是上辈子作孽才会摊上他这种哥哥。
敲门声将他从回忆中拉出,重重抛回现实世界,卢光武穿着一身朴素的袍衫、腰板挺直地走进来问:“小侯爷,你找我?”
“嗯。”
“屋里这么暗,小侯爷怎么不把窗打开?”
“别管这些,你坐。”柏炎指了指面前。
“哎、好。”卢光武也不拘谨,借着昏暗的光线走到书桌前干干脆脆地坐了下来,等着对方发话。
柏乔靠在椅背上,双手不安地搓着凳子两边的扶手,他手心出了汗,又黏又腻,像窗外秋老虎的燥热让人甩不脱避不走。这焦躁的样子落在卢光武的眼里,他低下头没有主动打破沉默。
半晌,柏乔舔了舔干燥到烦躁的嘴唇开口问:“光武,你跟着我多久了?”
卢光武抬头答:“卑职十三岁到了小侯爷身边,如今也有二十年了。”
“哦……原来这么久了。”
卢光武哂笑一声。
柏乔起身,绕着桌子慢慢踱到另一头,一手搭上他的肩膀捏了捏说:“我身边的人里你是跟得最久、也最得力的,你自己也有出息,不曾给我丢过脸面。”
“承蒙小侯爷抬举,卑职不敢懈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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