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0昆仑小仙0
“母亲出事前可曾碰过什么?”
“吃的都是家中准备的食物,我事后派人验过,并没有不妥。”
“那宫里……”
“按入宫的时间来算,并不曾在宫里用过膳食,就算是在宫里用了茶点,我想……也不至于拖了这么久才毒发。”
“大哥你不知道世上奇淫巧技何其之多,我在边关就曾数度听闻,有些毒药就可拖延几个时辰才发作。”
“不管你如何再说这些,如今却都查无可查,重要的是皇上的心意。”
“皇帝心意多变,你我都不能算准。”
北安侯捋了捋胡子,十分自信地说:“虽算不准却可有备无患,军权不亚于皇权,我问你,你入京之前可有按我说的去做?”
“不需要大哥说,我一早已经准备。若是我此次回京皇帝真敢趁机发难,我就要他边关不得安宁,叫他明白想要坐稳江山少不得我们侯府。”
潘家三老爷忧虑道:“可是顺天侯就在绵诸郡,我总怀疑这是他有心布好的棋局。”
“他战场上的经验比不得我,皇帝还是少不了我们潘家。何况我们手底下有多少人脉?皇帝真要除了我们潘家启用顺天侯来掌握西北,就必须接连除去一批我们培养的人,如此朝中格局就会发生变化。牵一发而动全身,皇帝犯不着找这个麻烦。”
他说的一点不错,这番话其实很有道理,论常理皇帝过去也的确是这么想的,可是凡事都有尽头,君恩永不延绵。就在他说完这套道理之时,门外传来小厮急切的声音:“三位老爷,不好了,不好了,外头……哎哟!”
外头一阵鸡飞狗跳,匆忙又威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仿佛来了一群人。屋里三人面面相觑,谁敢在侯府内如此无力?
镇军大将军刚要出去,门“嘭”一下被推开,两扇门撞在两边的墙上发出巨响,一个冷面高壮的男人走进来,话中有话问:“大将军,匆匆回京怎么不先入宫向陛下述职?”
“柏炎?!”那三人大吃一惊,更因他身后跟了一班军士,个个戴甲执器。
“潘家热孝,你们这是成何体统!”北安侯率先发难。
柏炎冷漠道:“方才进来时,末将已上过香尽了礼数,现下还有公务在身,不便再做多的虚礼。”
“你这般硬闯宅院,有什么公务?”
“奉命,‘请’大将军入宫。”
“奉谁的命?”
“皇上之命。”柏炎举起一卷圣旨单手松开晃了晃:“可看清了?”
“镇国夫人新丧,皇上分明恩准我先回府。”
“皇上的确是这么说的,可现在大将军已经在灵前哭过拜过尽过孝。皇上仁至义尽,现在要大将军即刻入宫!”
第352章 战与不战
果真是国玺的印——潘家人凑上前瞧了个真切。
不入宫是不行的,柏炎带的人手个个虎视眈眈,显然随时准备着一旦潘家不从就武力相邀。这样的局面谁都不希望发生,潘家更不会在老母亲的灵堂上惹出麻烦,因此只能暂时妥协,料想上回那事皇帝终究只是疑心,并没有切实的证据和把握。
熟料潘家这位尊贵的大将军刚刚入了宫,连皇帝御书房的门都没见着就被柏炎安排的人给拿下了。
直到三司拿着露珠供认他们命令自己监视皇帝和妃嫔、颜妙琴指证他们对玉玺的事情知情不报,以及节度使根本没有叛变的证据丢在他分面前时,他才反应过来回京就是羊入虎口。
北安侯府被监视起来,里面的的人根本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潘家上下急得团团转,老太太的棺椁停在厅里叫人越看越瘆得慌,这岂不是要一起陪葬了嘛!
到了这个时候他们还不知道皇帝到底为什么事情扣住他们,因为大将军并不肯认罪,朝廷不便对外宣布太多,皇帝则立即派人往西北去抓相关人等逼问更多的口供。
大将军不在,京城又派了人来抓走一干人等,西北群龙无首人心惶惶,潘家的心腹之一——盛雄——便按照事先说定的那样向戎狄发出密函。
皇帝的特使还未带着口供回来,八百里加急的军报就先来了。彼时太后正捏着一块水果往嘴里塞,听到这个消息惊的手中的东西都掉了下来。
“怎么会这样?”
毕竟距离上一次皇帝去猎苑行猎之时戎狄进犯刚刚过去三年,三年两次,这听起来可不太妙。
南怀珂轻飘飘一扬手,宫女立即上来收拾了退下,她起身走到太后身边道:“戎狄一直蠢蠢欲动欲从大齐多捞好处,想是大将军被拿的消息泄露才会如此这般。”见太后不语,她佯装忧心的样子又说:“上回大将军被召回京城时也是如此,多亏将军神勇、智勇双全才解边境之急。这一次居然又这样……”
太后抬头看她一眼欲加蹙紧双眉,心中若有所思,少顷令宫女去问皇帝的情况,要他晚间稍空的时候来一趟。
南怀珂出宫时萧砚也离开御书房不久,因比她早一些,所以正亲自站在内宫门口等她同回。她见到他,心里不禁蓄上温情,脚下也不由自主加快,朝着笑得满眼含情的他而去。他自然而然牵过她的手,二人肩并肩往皇城门口散步而去,不时有过路的宫人弯腰问安。
等到人少了,她才问起他见皇帝的情况。
“是有几千戎狄的骑兵在边关做事欲寇,但依我看还是试探。他们不蠢,犯不着还见不着真章就为潘家大废周章。今时不同往日,上回大将军只是回京述职,这一回可是直接被关了起来,盛雄大惊小怪不就是怕父皇真杀了他的主子。”
“那皇上的意思……是派柏乔去抗敌吗?”
“父皇干脆,说要嘉仪和亲。”
“什么?!”
“嘉仪前两年是还小,如今可再没推辞的理由了。”
南怀珂抽回手停下脚步一转眸,身后的人全都退的远远的,她压低声音说:“潘家通敌有错在先,皇上不思抗敌牺牲公主其错在后,怎能如此行事?上回从渤海那得来的战马都是假的吗?有这样的军备难道他还怕了戎狄不成?!”
“并不是怕,要打未必打不过,我也知道这仗其实该打。”萧砚拉过她的手拍了拍说:“父皇何尝不明白,但自然是有更深一层的顾虑。”
南怀珂顿悟,原来这是个警告,为了警醒其他人,皇帝不是少不得谁或非要依靠谁。他有各种各样的法子来解决各种事情,甚至是边关的险情。
落日的余晖撒在古老皇城恒古不变的角楼金顶上,沉重的大门被推开,有人骑着马飞也似地往里窜。
只有最紧急的事情才能飞骑入城,南怀珂和萧砚让到一边目送他消失在甬道尽头。
这人带来的是一封被截获的秘信,信出自盛雄之手,要给的人在戎狄,只是盛雄决计没有想到信会被人调包。对方复制了信件的内容还复刻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印章,戎狄得到的是内容相同的假货,被飞骑送来的才是出自潘家亲信的那一份真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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