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岛樱桃
“您这话说的!满县城谁不知道他因为发明出风扇入了贵人眼,都到京城去谋前程了。”
“就是这么回事!老四早一年多上京了,他媳妇儿当时有孕不方便跟着一道走,如今方便了,家里总得想办法送她过去,要不两口子一南一北待着叫啥话?”
程家兴自己剥着花生,让掌柜的别客气,也吃。
掌柜的意思意思拿了一颗,道:“我还是不大明白,您想托我们干啥来着?”
“弟妹她妇道人家一个,自己不方便出来走动,让我帮忙找个北上的商队,请人捎她一程。李掌柜你应该知道,像长荣县城也不过是小地方,要找个跑府城的车队不难,要上京城,上哪儿找去?我媳妇儿挺着大肚皮,我也不能一出门好几天不回去亲自上府城去联络安排,想拜托一下你们。我上福满园吃过饭,听你们的人报过菜名,你们很多配菜在县里绝没有,都要从外面进货,酒楼这边同府城应该固定有往来,你看能不能替我打听看看,府城那边有没有要上京的。”
别说占着东子那层关系,即便没有,帮这个忙也不为难,动动嘴皮而已。李掌柜毫不犹豫答应下来,只不过说:“我帮您问问容易,不敢保证一定有,您心里有个准备。”
“掌柜的肯帮忙就谢天谢地了。”程家兴从钱袋里摸了一小锭银递给他。
李掌柜心里噗通噗通的,又想要又不好意思,他没立刻伸手,嘴上说这怎么好意思?
程家兴最会看人,能不知道他是假意推辞?他直接把银锭塞进李掌柜手里:“这事麻烦掌柜的上心,几两银子权当辛苦费,拿去买几斤肉打二两酒吃。”
“程老板这也不在县里,要是有消息了,咋带给你?”
“我大哥大嫂在县里有买卖,就程记斜对面卖麻辣烫那家,眼下关着门,等两天就该开了,你要是有了消息上那头报个信就得了,等我把弟妹这事安排妥当,再来答谢掌柜的。”
“这就已经很不好意思了,还答谢啥?再说事情还没办成……”本来要是没钱拿,李掌柜不见得会尽心,如今好处收了,程家兴话也说的中听,句句都捧着人,多聊一会儿他就打上包票,说不光是禄州,省内只要有商队上京,他都能联系到,福满园现在的确让人压了一头,到底是老牌子,有他们的门路。
“有些话吧不好听,我也得跟您说说,一则您那边要上京城的是个女人,二则她还带孩子,这种有点麻烦,很多恐怕都不愿意带。”
程家兴点头:“说麻烦是有点,但也不会让人白白帮忙,你替我说说好话,这事儿必须给办成,他两口子分开都有一年多,这么拖着谁心里都不踏实。”
管自家就够够的了,还要经常为兄弟操心这叫啥事儿?
把袁氏送出去,甭管她啥样到了京城就是老四的责任,可别再留,留着大家伙儿经常还要担心她,生怕她好日子过着人想不开逢人就说她心里难受不知道该咋办……
她自己都不知道咋办,别人还敢瞎出主意不成?哪怕说十回百回千回听的人也只能尽量去安慰。
程家兴在福满园吃了一顿,吃饱结了账临着要走还撞上肖老板过来,两人又说了会儿话,他上街市买了点东西就赶车回去了。
家里知道他今儿个出去打听车队,都在等他回来,人到家是半下午,黄氏不敢相信:“咋这么早?这就打听到了?”
程家兴拴了马,往槽子里添了两把马草,跟着又把车上的货卸了,才摆摆手:“哪儿那么容易啊娘。”
“我知道不容易,可再不容易也得想想办法,你兄弟等着跟他媳妇儿团聚。老三啊,你这房事也多,尤其杏儿挺着大肚子要是其他事我肯定不会拿来烦你,这事吧,离了你老大老二更办不成,你爹就别提了。”
看当娘的着急上,程家兴赶紧叫停。
“赶着回来水都没喝一口,娘你给我倒完水行不?我喝口水再跟您说。今儿个是没打听到,但又不是没办法,我都安排好了,过几天就会有消息来。”
这时候天还冷,黄氏也不敢给他喝凉水,临时烧了一口,并催问他。
程家兴将今日遭遇说出来:“还多亏有东子那层关系,福满楼的人面比我们要广得多,打听这些对他们来说非常容易。就怕没有,只要有,不出一旬应该就有消息。”
李掌柜办事果然牢靠,大房夫妻刚刚带儿女回到县里,正要把麻辣烫生意捡起来,就接到报信说程老板托他们掌柜办的事有谱了,让尽早带个话回去,请程老板进县里一趟。
老三拜托福满园打听车队的事程家富知道,他生怕自己拖下去误了事,赶紧把话带回去了。
次日兄弟两个一起出来的,程家兴去福满园待了不多会儿,回来告诉大哥大嫂,给袁氏找了个车队,人家愿意带她,但途中她要尽量配合不能给车队添乱,还要出点钱。
“有人肯带就阿弥陀佛了。”
“这车队靠谱不?”
“福满园那边说人品这些信得过,不过出门在外很多事说不好,运气好一路顺风,运气不好也会遇上些事。”
出门难的道理谁都懂,哪怕跟着衙门的人走官道兴许都有意外,要是怕这个,就一个办法,老实待在家里不要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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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李掌柜的话, 事就成了一半,程家兴就在福满园点了桌菜,请人喝了两小杯, 准备把饭钱结了再上大哥那头瞅瞅, 没事就回乡去了。总要将情况说给爹娘, 再去趟木匠铺让弟妹准备起来, 程家兴估摸着回头还得由他出面亲自跑趟府城将弟妹送去, 要把人交到那头,并且帮着打点一二。
袁氏年前带刨子回乡, 在他三合院小住过, 程家兴作为三伯子要适当避嫌, 他私下不同兄弟媳妇相处,但有时正好赶上她们妯娌闲谈, 程家兴没事也跟着听听,袁氏想得挺多, 脑袋瓜是聪明的,她就是有个聪明人的通病,爱多想,才会把自己折腾成那样。
但哪怕再聪明,也是个没出过远门且没经过什么大风浪的妇道人家, 让她一个人带儿子上京心里能不打鼓?
这时就得靠兄弟,程家兴打算跟她那头说清楚,出远门要准备些什么,哪些带哪些不要带, 还有路上该咋做。他生怕袁氏因为带着一岁出头的娃,路上为了让娃儿更安逸些暴露了家底。
北上几千里路,便是途中没丁点磕绊也得个把月,遇上点事一趟用两三个月也有过,这么长时间要跟商队那些人相处,就算李掌柜说他们人品过得去,难保不会有见着真金白银眼红临时生歹念的。
要在本地谋财害命容易事发,在北上途中那可太容易成事了,害了你再随便安排一下就能糊弄过去,都没法查,出远门本来就危险,太平年间也有流寇山贼。
赶车回去这一路,程家兴都在琢磨事。
等回去了,他告诉爹娘已经打听到北上的商队,程老爹跟黄氏都很高兴。
“爹娘也别高兴太早,麻烦事还多,赶明我还得去趟木匠铺,娘有空跟我去呗?我跟弟妹说些事,您去瞅瞅孙子,不多看几眼等弟妹一走就不知道啥时候能再见面。”
黄氏点点头,这道理她懂。
就说挨着几个村,也不是没出过能干人,但凡谁家小子发达了总是迫不及待离开乡下,她亲眼见过人家搬走的,走得还不远,却没几个时候回来,回来一次都是有要事。
这还是离得不远的,老四一走一年多了,送回来两封家信,却从没提过回来的事,黄氏有时候忍不住想这个儿子会不会就一直待在京城,不回来了。
老四走之前也回乡下看过他们,还摆过席,这一年多家里依然想得慌,眼瞅着袁氏也要走了,黄氏是想多看看孙子。
次日,程家兴赶车,载他娘去了□□匠家,那头听说大体上已经安排好,都很高兴。
母子两个留在袁家用午饭,□□匠挺不好意思问程家兴出那么远门该准备些啥?
“我过来就是想说这个,”程家兴把他能想到的以及李掌柜提到的说给这头,又道,“我也不见得能想周全,反正你们收拾的时候记得一点,那头不会腾出两三个车给你拉行李,要嫌马车颠来簸去可以备个厚垫子,我估计经常要露宿在野外,被褥最好是一厚一薄拿个两床,衣裳带一两身就得了,女人家在外头脏点好,要怕熏着老四快到京城了再好好收拾一下。干粮多带一点,拿两个水囊,途中歇脚的时候注意补充,赶路的时候就忍着点,别提那么多要求,商队那些人又不是你爹娘不会惯着你。”
“能不能带个伺候的人?闺女她顾自己还成,要带上刨子恐怕会手忙脚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