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藏不露 第30章

作者:退戈 标签: 灵魂转换 打脸 爽文 穿越重生

  贺老爷骂:“鬼晓得你是哪个鬼!”

  外头寂静了下,随后管事无辜开口:“老爷,是我,何管事。”

  贺老爷斥道:“你在外头装神弄鬼的做什么?有事直禀,无事退下!”

  何管事也顾不上委婉了,说:“老爷,顾家五郎又来了。”

  “来了就请进……”贺老爷皱眉,说到一半终于察觉出不对,整个人精神起来,“这大半夜的,他怎么进来的?”

  管事难以启齿:“爬墙进来的。”

  旁边贺夫人茫然道:“啊?”

  贺老爷已经一个箭步冲下床,高举右臂,横眉竖目,喝道:“拿我刀来!”

  作者有话要说:宋初昭:你以为我会怕刀吗?我可是名字里有两把刀的人!

第23章 担保

  贺老爷未能顺利发飙,就贺夫人给拦住了。

  贺夫人斜睨他:“你疯了吧?”

  贺老爷气得难以平复:“是他臭不要脸,居然敢爬我贺府的墙!这三更半夜的,他来与昭昭相会,想做什么?可曾为我们三娘考虑过?”

  贺夫人:“你觉得顾五郎是那般没有轻重的人吗?”

  贺老爷:“他做得出这样的事……他还有轻重?”

  管事连忙解释:“没有没有!顾五郎在屋外喊了三姑娘,然后把人叫到了墙边。两人现在是隔墙相望而已。顾五郎还挂在那墙头上呢。二人只说话,没有任何接触。”

  贺家二老俱是惊住了。

  ……别说,这顾家老五可真是个人才啊。

  贺老爷砸吧了下嘴。一时不知道该说对方胆子大好,还是该说他怂如狗好。

  管事也很为难。

  从顾五郎出现在贺府周围起,贺家的护院们就已经发现了。考虑到对方是宋三娘未来的夫婿,他们不敢上前捉拿,怕将事情闹大,毁了二人声誉。

  好在他们两人只是相谈甚欢而已。

  可你相谈甚欢为什么非要选晚上?这说出去会有人信吗?

  贺老爷问:“他们聊什么了?”

  管事说:“不知道。三姑娘应该学过武,听力过人,我们没敢靠近。”

  贺夫人突然暴起,踢了贺老爷一脚。

  贺老爷回身,委屈道:“你做什么?”

  “都是你,我看是你将他教坏了!”贺夫人说,“白日见那顾五郎,分明是个老实敦厚的人,只同你见了一面,连这些事都学会了。”

  贺老爷:“??”

  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那个姓顾的跟他能有什么关系!

  贺夫人披了外衣,过去打开门。何管事正弯腰站着,见状又后退了两步。

  贺夫人问:“昭昭在和他说话吗?二人关系如何?”

  管事回说:“是。看起来还不错。”

  贺夫人沉吟片刻,然后说:“昭昭的拜帖是叫顾五送的,回来的那日,也特意叫五郎陪着她,说明她对顾五很信任。她在宋府被欺负的时候,更是多亏顾五帮忙,将春冬派过去照顾……”

  贺老爷抬起头说:“两回事!”

  贺夫人非常合理地分析道:“想来昭昭很信任顾五郎。顾五或许是担心她在这里住得不习惯,所以来看一眼。特意挑了半夜,也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她是我亲外孙女,难道我会欺负她?”贺老爷不敢置信道,“他这还不叫出格?”

  贺夫人:“二人只是说说话而已。你今晚要是不醒你都不知道!”

  贺老爷气说:“那我现在就要装不知道?”

  贺夫人烦他:“那你去呀!叫人去当着昭昭的面赶走顾五。再狠一点,把顾五郎抓来罚他一顿。你看昭昭会不会记恨你!”

  贺老爷无言以对。

  贺夫人擦着眼角:“昭昭若是与你亲近,也不用等着半夜去和顾五郎聊天了。她多可怜呀?在京城连一个能说得上话的朋友都没有。好不容易出现一个顾五郎,还要顾及男女有别,几句话都得熬到半夜悄悄讲。悄悄讲也就罢了,某个人连这都不允许……”

  贺老爷妥协了,无奈道:“好,行!”

  他去墙边取了鞭子过来,捏在手里,朝着半空猎猎抽了两下。

  然而这样根本出不了气。

  他说:“叫附近的人在边上看着。若顾家五郎只是爬墙……就当我给顾国公一个面子。他若敢爬我们昭昭的窗户,马上将人丢出去!”

  管事连忙应道:“是!”

  “等等!”

  贺老爷看了眼天色,外面乌漆墨黑的连颗星星都没有。

  他说:“只给他们一炷香的时间。什么话一炷香还说不完?到了赶紧给我轰走!”

  贺夫人嗤笑:“瞧瞧你现在这样子,你也好意思。”

  贺老爷憋闷。

  怎么有人来爬他家的墙,他夫人却跟外人一起数落他?还成他的错了?

  贺老爷去点了灯,然后从匣子里抽出一根香,粗暴地插到炉中。点了。

  红色的火光在顶端亮起,冒出一缕微弱的香气。

  他用力朝着火星吹了两气,想叫它燃得更快一点。贺夫人看见,又是一声嘲笑。

  贺老爷托了张椅子过来,大马金刀地坐在桌前看守。

  今晚昭昭不睡,他也不睡!

  宋初昭在墙头坐久了两腿发麻,她换了个姿势,活动一下手脚。一番操作看得顾风简惊吓连连。

  顾风简将记录着书名的纸递过去,宋初昭小心地塞进衣服里。

  顾风简其实还带了件披风出来。可惜宋初昭坐在墙头,他怎么也够不上,只能往上抛给她。

  “夜里凉,你赶紧回去吧。”

  宋初昭笑:“我还没说完呢。顾国公一晚上也等不及,想来和你说的事,你不感兴趣吗?”

  顾风简仰得脖子酸疼,抬手按在后颈,说道:“他想什么,我从来不知道。”

  宋初昭叹道:“你父亲确实好难懂。他没什么表情,我都看不出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不过当一个人三句不离春闱的时候,我想不懂,也好难啊。”

  顾风简低下头,在草地上漫无目的地踱步。

  “他不该为我急春闱的事才是。”

  宋初昭拍腿道:“他急!他说……糟!我只记得他说了‘对不起’。原话是什么,还真不记得了。”

  顾风简回头:“他说对不起什么?”

  “好多对不起呢。”宋初昭说,“对不起什么让你去做整理文书的官职,知道你心底很不高兴,才主动请辞了。说他其实不是故意的,只是没想到陛下会做那样的安排。本来想同你道歉,可是你不理他了。希望你能再考一次,往后他绝不干涉。”

  顾风简身形略有僵硬,然后摇了摇头,像是自嘲:“他怎么可能会对我说这样的话?”

  宋初昭身体前倾,认真道:“你爹不仅说了,还悔哭了。我可保证,他是真情实意的!”

  “我爹哭了?顾国公?”顾风简这回彻底不信了,只当宋初昭是在说笑。他挥手道,“哭了的肯定不是我父亲。”

  “他抱着我哭的,哭得我的眼泪都快呛出来了。”宋初昭又想起伤心事,“哭完就逼着我念书,将我一腔热情都给浇灭了,好不容易背下的词儿也气忘了。”

  两人都有种鸡同鸭讲的感觉,仿佛互相说的根本不是一个人。

  顾风简听天书一般,再次仰起头看她。

  “他还说,当年福东来的事,他对不起你。不是要骗你,什么悄悄去看过你,又不敢什么。边哭边说,泣不成声。”宋初昭停了下,问道,“福东来是谁?你爹去看你,为何还要悄悄?像我现在这样的悄悄吗?”

  宋初昭虽然记了这句忘了那句,但是对于关键字句以及重点场景描述都十分精确。

  顾风简脑子里开始环绕起“泣不成声”这四个字。

  ……就算天塌下来,顾国公都未必会掉一滴眼泪吧。

  顾风简好笑道:“你不是做噩梦了吧?”

  “你怎么就不信呢?是真的!我一点夸张的修饰都没用呢。”宋初昭有力无处使,“我觉得你爹挺好的。你今日若是亲自听到他的一番剖白,或许能理解他。”

  顾风简淡淡道:“是吗?”

  他背过身,叫宋初昭看不见他的表情。声线平坦得没有丝毫起伏:

  “他不喜欢我学武。当初四哥想教我学武,最后被他痛打了一顿。平日对我也很冷漠,兴许一年加起来,都未必有你方才说的多。”

  “怎么可以这样?”宋初昭瞎出坏主意,“那你就去找傅长钧教你,我不信,顾国公敢跑去打傅将军的屁股。”

  顾风简笑道:“听着不错。可惜我现在已经不想学了。”

  宋初昭却笑不大出来。

  如果今日顾国公没有来找她,或许她也会如顾风简这般误解。但是一想到先前顾国公那哽咽的声音,她就觉得这对父子之间,不是真的没有感情,只是隔着一层误解而已。

  顾国公对顾风简的父爱是如此的强烈,又因为过分的笨拙和谨慎,被克制在他那看似平静的表情之下。

  昨天晚上,他抛却一切尊严,来同他儿子说清楚了,恨不能将自己的心也掏出来给她看。

  他那么笨,也只能做到这样。

  然而顾风简却没有听到。

  难道因为她,他们这对世上最亲的亲人,还要继续那种形同陌路般的不正常关系吗?

  宋初昭想到这里,就觉得好难过。

  “顾五郎,你是觉得我在骗你吗?”

  “我是觉得你在安慰我。”顾风简转过身,嘴角笑道,“其实大可不必。我心里清楚,也早做好准备。他平日公务繁忙,我与他在一起的时间很短,算不上有什么深厚的情谊……”

  他嘴巴张张合合,嘴角始终上翘,可是夜色里他的笑容并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