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扶光
柳青青望着缇宁,没从她眼睛里看见伤心难过的情绪,她抿着唇单纯地笑了笑,“好啊。”
第二天缇宁刚起床,还没用早膳,柳青青便来了,来的时候还带了一盅燕窝。
“阿宁,你不嫌我笨,教了我那么多东西,我炖了燕窝汤给尝尝。”缇宁这个时候刚梳好头发,她被柳青青牵着从内室走出来,柳青青把燕窝盖子掀开,亲手盛汤,缇宁正准备接过碗,柳青青端着碗舀了一勺汤喂近缇宁唇边。
缇宁咳嗽一声:“青青,我自己来吧。”
柳青青看了她一眼,笑吟吟地将燕窝汤递给缇宁。
用过早膳,缇宁便准备教柳青青画鸭子,在画画一途上,缇宁不得不说柳青青是很没有天赋的,要点给她讲了好几次,画出的鸭子还是惨不忍睹,别说神韵了,就是形状也没有几分,若不是缇宁知道她画的是鸭子,都指不定要说那是什么呢。
最后,她只好牵着她的手腕手把手的画,就像是教小孩子一样。
“青青,如果不是胸有成竹,初学的时候最好从先打一个轮廓……”
与此同时,一个高大的人影出现在门口,他脸上本来是带着笑的,等看到屋子里的情形时,他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阴沉之色。
越教柳青青画画,缇宁便越觉得冷飕飕的,她扯了扯衣领,暗忖是不是到了秋日她衣裳穿的太单薄了点,想着她抬起头,刚好望见站在门口,表情晦涩难懂的裴行越。
裴行越见缇宁看过来了,弯唇一笑,露出四个字的意思,你死定了。
这个时候,柳青青也发现不对劲儿,她抬起头,望见门口的裴行越,连福身的动作都没来得及做,便听见裴行越说话的声音:“出去。”
是对着她说的。
柳青青看了他眼,发现裴行越正望着缇宁,而缇宁正不动声色地往后退,她笑了下,躬身离开了。
及至柳青青离开后,缇宁看着面上带笑的裴行越,努力笑着道:“四爷你今日怎么有空来了。”
裴行越深深地看了缇宁一眼,而后低下头,望着宣纸上画的乱七八糟的鸭子,慢慢将纸抽了出来,“蠢。”
缇宁;“??”
慢条斯理地宣纸撕碎,扔进一边的纸篓子里,裴行越铺了一张洁白的宣纸,又才抬眸看向缇宁。
缇宁立刻露出八颗牙齿的微笑。
裴行越冷哼了一声:“柳青青是裴行安的人。”
缇宁蠢蠢地问:“裴行安是谁啊?”
“我二哥。”裴行越解释道。
书里你的二哥不是叫裴行临吗?缇宁先想到这件事,然后又想到几个月前在江陵城外,裴行越遭遇的那场刺杀,他告诉她那场刺杀是他二哥指使的。
缇宁咽了咽口水,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她小心翼翼地问:“你二哥还活着吗?”
听到这个问题,裴行越笑的越发开心了:“他当然还活着,还愉悦得意地活着。”
缇宁不知道说什么了,她吸了口气,开始磨墨。
裴行越仿佛却有些不满:“你怎么不说话了?”
缇宁:“……”大哥我们三观背景人设差这么多,我找不到和你的共同语言啊!
但裴行越眼神越来越冷,缇宁低头看了看洁白宣纸,脑子电光火石闪过什么,“四爷,我们画画吧,你想画什么?”
裴行越扫了眼缇宁,却并没有如她所愿画画,他在玫瑰交椅上坐下,扭头看着站在案桌旁的缇宁,问道:“昨日你逛街,可曾遇见什么有意思的事?”
缇宁疑惑裴行越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她对上裴行越眼,组织了下措辞,“我遇见许姑娘了。”
“许姑娘?”他眸子里有几分疑惑出现。
缇宁小声补充道;“您的未婚妻。”
裴行越这才恍然大悟,她笑着点点头,“这么大个西洲,你还能撞见她,看来缘分不浅啊。”
缇宁呵呵笑了两声,试探着问:“四爷可是真的要娶许姑娘?”
裴行越听到这句话,略微坐直了身体,眼神紧紧地盯着缇宁,缇宁被他看的有些发憷,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裴行越笑了一声:“自然是要娶她的。”
他的眸光渐渐幽深,“她是王妃视若己出精心教育的亲侄女,大方知礼,对于这场婚事,许多人都是乐见其成。”
缇宁:“!!!”
裴行越指节在案桌边轻轻击打:“怎么了,阿宁得知我要成婚很开心吗?”
缇宁瞬间回神,她赶紧摇头,“这怎么可能?妾身对四爷一往情深,四爷如今要娶妻,妾身是伤心不已啊。”她拿袖子擦了擦自己并不存在眼泪的眼角。
裴行越笑了笑,饶有兴味地盯着缇宁,等她说完了,他才开始笑,“阿宁着实不必担忧,即使我娶妻了,也不会舍得离开你的。”
他的声音很轻,轻的就像是羽毛落在地上的声音,可里面的暗示性意味那么浓,缇宁一下子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演。
她一直没死心,因为她觉得自己是穿书,前面的剧情再怎么蹦,总有一日裴行越也会遇见自己的真命天女,可不知道到底是她穿的书出了问题,还是从她来的那一刻这个世界就已经发生了改变。
她自由的愿望好像泡汤了。
缇宁盯着裴行越,裴行越弯了下唇,缇宁猛地打起精神来:“谢过四爷的厚爱,妾身当之有愧。”
裴行越先是在缇的眼神里看见了惊愕震惊,而后是失落难过,他一点都不觉得意外,这个小丫头一直就想逃跑。但等到不过几个瞬间失落难过就在她的眼睛里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充满希望活力的眼神,裴行越也说不出他此时的心情。
他不奇怪缇宁这样的反应。
不管在什么时候,这个傻乎乎的小骗子都能调整自己,充满希望活力满满,他实在不知道,这肮脏邪恶的世界还有什么值得希望的事?而且这个小骗子一直生活在他给他构建的失望无奈的生活中。
缇宁见裴行越的目光落在宣纸上,小声问:“画画吗?”
裴行越愣了下,见缇宁亮晶晶的眼神望着他,他忽然生出了一点恶毒的想法,这个小骗子这么喜欢画画,不如他弄瞎她的眼睛,这样的话,她应该会陷入萎靡不振再难振奋的情绪中了。
想着,裴行越望向缇宁的眼睛,她的眼睛生来就是水汪汪的,就像是瞳仁上面覆盖了一曾薄薄的水雾,难得的是,她的黑眼球还很大,但大又大的恰到好处。此时她眼神疑惑地看着他,似乎在问到底要画吗?
“你的眼睛很好看。”他慢慢站了起来。
缇宁不知道他怎么夸赞起她的眼睛来了,基于社交礼仪,缇宁正想回夸一下他的眼睛也是难得一见的美丽。
裴行越又站了起来,伸手摸上了她的眼尾,缇宁不明所以地望着他,裴行越迟疑了半晌,伸手盖住缇宁的眼睛,低声笑道:“算了,我还没看够这双好看的眼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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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生病
他声音很低, 缇宁即使距离他很近, 也没有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她抓了抓脑袋目光疑惑,裴行越又俯身拿镇纸压稳宣纸, 准备画画。
见他开始要画画了, 缇宁眼神一喜, 裴行越的画技还是很不错的, 他画画她还能学到一些小知识呢。
裴行越瞥见她这双充满了喜怒哀乐的眼神, 又笑了一下。
裴行越画了一副大漠落日图才离开的。
缇宁盯着那副大漠落日图, 愣了良久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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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柳青青照例又来找缇宁了, 缇宁没见她, 柳青青是裴行越二哥裴行安的人,裴行安是裴行越的死对头, 虽然不知道裴行越为什么留下她, 但这么危险复杂的剧本她还是不要掺和了。
她叫来香兰打听了另外一件事:“香兰, 西洲城里有没有一个彭岑彭将军?”
香兰消息灵通,虽然不是西洲本地人, 可也来了三个月了。
她想了下:“我没听过彭将军。”
“那你去打听一下,看有没有这个将军, 然后若是有,再打听一下有没有他有没有一个叫彭今雅的庶女。”
香兰打听了几日,回来告诉缇宁西洲没有彭岑将军,甚至连姓彭的将军都没有, 至于彭今雅的庶女,更是不可能有了。
彭今雅便是书里的小可爱女主,但如今……没有了这个人。
缇宁唉声叹气了一会儿,便去了画室,埋头苦画。
画完画,她去找玉萍,江南即使是秋冬那也是四处翠绿,充满生机,可西洲不过九月,树木枯黄,朔风冷冽,玉萍有些水土不服又受了寒。
陪玉萍消磨了大半天时间,缇宁才离开,回院子的路走了一半,缇宁便碰到了一个熟人,柳青青正在半道上等着她。
香兰不清楚前一日缇宁还和柳青青玩得好,第二天就恨不得能老死不相往来,但是她是乐见其成的,按理说她们都是裴四爷的外室,既然如此,便是有竞争的,有竞争很难做朋友,毕竟她可不像和玉萍一样有共患难的经历。
缇宁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朝着别的地方绕开了,柳青青见状,在背后叫缇宁的名字,缇宁抬脚就跑回院子里。
但回了院子,柳青青也跟来了门口,缇宁无法,只好派香兰出去打发她。
片刻后,香兰回来了,缇宁正想问她柳青青离开了吗,香兰先美滋滋地说:“姑娘,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柳姑娘明天就要离开了。”
缇宁愣了下:“离开?”
香兰很是开心,因为少一个人就等于少一份竞争,“是啊,柳姑娘说四爷给了她一大笔银子,让她出府嫁人,她明天就要走了,所以来向姑娘辞别。”
缇宁一脸懵逼。
她起身在房间里想了想,想跑出去见了柳青青一面,但犹豫了半晌,她去了画室。
第二天得到午后得到了新消息,柳青青果然离开了。
不一会儿,玉萍来了。
玉萍神色希冀:“世子爷要成婚了,我本来还在想我们会怎么办,但青青都被送走了,说不准我们……”
缇宁给玉萍倒了杯茶,不想打断她的美梦,但又觉得希望渺茫,转念再一想,玉萍被送走的概率还是有的,裴行越要成婚了,外面的莺莺燕燕说不准要有个了断,而玉萍自从入府后就像是个透明人一样。
但就在这个时候,管家也来找她了,请她换个宅院居住。
缇宁换了个宅院居住,在西洲城北的巷子里,这所宅院没有原来那么精致,可原来那所宅院是在富人区,这边的宅院靠近百姓民宅,出门更有人间烟火。
和缇宁一起搬过来的,还有玉萍。
玉萍的脸色很难看,收拾好之后,就去房间休息了,缇宁也叹了口气,她仔细地想了下,觉得她要离开很难,不过如果换玉萍离开还是有争取的机会的。
缇宁等了三天,终于又等到了裴行越的到来,他依旧来的很早,缇宁睁开眼,他就坐在了她的床前。
“听说阿宁想见我?”裴行越笑着问。
缇宁坐起身,关心地问:“四爷不是说青青是裴行安的人吗?怎么就轻易地放她离开了?”
裴行越似笑非笑地看了缇宁一眼,缇宁被他看到有些心虚,穿着亵衣起床去屏风后换衣裳,裴行越的声音在屏风外响起,“你猜。”
我要是猜的到就不问你了,缇宁一边穿衣服一边腹诽。
不过裴行越这么有兴致,她最好还是配合配合他。
缇宁一边系腰间的带子一边想,是不是裴行越是欺骗她的,柳青青根本不是裴行安的人,这个念头刚冒出来,第六感就把它否决了。
缇宁走出屏风外,裴行越站在她的妆奁前,示意她过去,缇宁只好抬脚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