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扶光
缇宁现在虽然换好了衣服,但头发是披散的,一点也没梳,她睡觉也不是规矩人,怎么舒服姿势怎么摆,如果睡觉之前知道身边有其他人,她潜意识还会顾忌一些,但没得人的时候,她就是怎么舒服怎么摆。
所以即使她的头发像上等的绸缎一样丝滑,此时也免不了有些像鸡窝,头顶乱蓬蓬的。
“四爷,我还没洗脸刷牙呢,要洗脸刷牙后才梳头发。”缇宁说。
裴行越拿起了妆奁上的玉梳。
缇宁只好坐下来,其实先梳头发再洗漱也是可以的。
裴行越站在缇宁背后,从铜镜里看了缇宁一眼,笑道:“你今天怎么这么乖?”
缇宁眨了眨她水汪汪的眼睛,惊愕道:“我不是每天都很乖吗?”
裴行越闻言,鼻子里发出意味不明的哼笑声,然后拿起玉梳给缇宁梳头发,他动作很轻,仔细又温柔,缇宁见他心情仿佛不错,依照对裴行越的了解开口了:“因为柳青青不想离开,所以四爷你放她离开了。”既然是卧底,柳青青肯定巴不得留在裴行越身边,而她越是想走,裴行越便越想让她走。
当然其实她刚刚还有个念头,是裴行越不想她和柳青青在住在一起,不过缇宁不敢如此自恋。
裴行越的动作顿了下,不过没有扯疼缇宁的头发,他轻笑了一声:“你觉得你猜对了吗。”
“我不知道。”
裴行越笑了下,他继续给缇宁梳发又换了个话题,温柔地问,“阿宁是不是也想走?”
缇宁:“……”
她拿出了她全身的演技,能用上的肢体语言全都用上,“妾身怎么会想走呢?妾身恨不能和四爷粘在一起,合二为一,恨不能生同衾死同穴,打死我也不离开四爷。”
裴行越闻言从镜子里盯着她的表情,缇宁心虚,她的表情便有些维持不住,碍于此,她拿起一朵珠花看了半晌做掩饰。
裴行越垂下眼睫,开始给缇宁编辫子:“我会满足阿宁这个心愿的。”他心情很好地说。
缇宁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最后她依旧不死心地说:“四爷,你看你都要成亲了,如果还留着我们,是不是不利于夫妻的感情,没有一个女人会开心自己丈夫身边有别的女人的。”
“所以我把你们挪到这儿来了。”裴行越道。
缇宁怔了下,她前几天还有些不明白管家让她搬家的意思,现在却有些懂了,裴行越的意思是因为他要成婚,然后名义上便遣散了她们,虽然实际是换了个地方让她们住。
这样看来,裴行越对许姑娘有几分真心,不是凑合不是勉强的成婚。
只是这份感情不太深,不足以裴行越彻底送走他的玩具。对,玩具,这是缇宁对自己的定义。
这样想着,缇宁不禁希望那位许姑娘能更努力一点,努力让裴行越非她不可,这样说不准她们还有自由的希望。
“你在开心什么?”
“也没有啊,没有啊,四爷要成婚了,我难过还来不及。”缇宁说完,一阵冷风吹来,缇宁打了个哆嗦。
裴行越看了缇宁一眼,在他挽好的发髻上插上一根金簪,他笑了笑,决定暂时不戳破她美好的憧憬。
裴行越来的快也要走得快,接下来几日,缇宁都没看到裴行越,但是外面有确切的消息传来了,说是裴世子的婚期定了,定在十一月十五,虽然时间很赶,但是个大吉大利的好日子。
缇宁估摸他要筹办婚礼,没时间搭理她们,她也乐的自在。想着,缇宁推开窗,微寒的秋风吹来,缇宁望着满地枯黄的落叶,搓了搓发冷的胳膊,与此同时,她又有了新灵感,知道下一副画画什么了。
只是当天画画画的爽,缇宁第二天起来,就有些受寒,感冒不太严重,缇宁不想吃药,一是真苦,二是小感冒人体的免疫系统会自动调节。
但熬了两天,没等免疫系统战胜感冒,缇宁猛地发起了高热,高热来势汹汹,又是半夜,第二天香兰叫缇宁起床的时候,就发现缇宁躺在床上双颊绯红,人事不知。
缇宁烧的迷迷糊糊,只感觉到了热,她想踢被子,但被子被人死死压着,她脑袋不停挣扎,一只冰凉的手掌搭在了她的额头上,让她不准乱动。
缇宁不知道睡了多久,她睁开眼的时候,只觉得嗓子发疼,说话都很艰难。
香兰见缇宁睁开了眼睛,喜道:“姑娘,你有没有哪儿不舒服,唉,我去找秦大夫来给你看看。”
缇宁连话都没来得及说,香兰便没影了,她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才想起她好像是病了,她舔了舔泛干的唇,撑着床起身,自己下床去喝水。
她身体发软,腿脚无力,下床走路便有些艰难,等她艰难地喝完水刚坐到床上,一阵脚步声便响了起来,还伴随着香兰叽叽喳喳的声音,“秦大夫,我家姑娘醒了,你给她看看吧。”
缇宁扭头看去,愣了愣,只见香兰身边跟了个白瘦的姑娘,她穿着很简单的窄袖袍子,见她坐在床边,阔步走了过来,神色冷淡。
“手伸出来。”秦蛛说道。
缇宁嗯了一声,伸出手腕,一番把脉问诊后,秦蛛收回手:“再吃两天药,病差不多就好了。”
香兰在旁边闻言,猛地一拍脑袋,“现在就是姑娘该喝药的时候了,我去端药。”
香兰小跑出去后,秦蛛便也站了起来,不过她没走,而是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缇宁,仿佛缇宁脸上有什么东西一样。
缇宁不太放心地问,“秦大夫,我的身体可是有什么别的问题。”
“没有。”秦蛛摇头道。
缇宁松了口气,然后她又抬起了头,奇怪地问,“那秦大夫这么看着我,是有别的什么事吗?”
秦蛛点点头,“我治好了你,你该报答我。”
缇宁清了清嗓子,“谢谢秦大夫的相救之恩,诊金……”
“我不要诊金。”秦蛛打断缇宁的话,“我想今晚上和你睡一觉。”
缇宁目瞪口呆:“!!!!”
“怎么,你不愿意,我们两个都是女子,这不影响什么。”秦蛛眉头皱了起来。
缇宁咽了咽口水,提醒秦蛛,“秦大夫,我不喜欢女人。”
秦蛛愣了下,而后才反应过来,她耳朵偷偷红了下,但脸色很难看,“我也不喜欢女人!”话落,她加了一句,“裴行越在你身边睡觉会比较踏实,我也想试试。”
裴行越在她身边睡的踏实一点?!!!!
缇宁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还有这位秦大夫认识裴行越,不仅如此,她竟然还敢直接叫裴行越的大名?
缇宁觉得有些冒昧,但忍不住还是问了,“秦大夫和四爷……”
秦蛛皱了皱眉,仿佛没耐心缇宁问这么多,不过还是解答了,“我是裴行越的师姐和救命恩人。”
言把,她看着缇宁皱眉问,“你同意吗?”
缇宁沉默了下,“如果秦大夫不嫌弃的话,我无妨的。”
秦蛛闻言,露出个满意的笑容,她唇角的酒窝也随之露了出来,脸色的冷淡稳重也随之散去,娃娃脸的她显得越发纯真幼小,秦蛛便很快收起了微笑。
香兰回到房间时,秦蛛已经离开了,香兰把药碗递给缇宁,缇宁咬咬牙,将勺子拿了出去,闭上眼一口喝掉中药,把药碗放下,缇宁半天没从那股苦涩味里回过神。
见香兰收拾好完碗要走,缇宁拉住她让她等一下,又问她:“香兰,那位秦大夫是谁请来的?”
提起秦大夫香兰停下离开的脚步,她神采奕奕地说:“姑娘,秦大夫可厉害了,你发高烧管家先请了个别的大夫来给你治病,结果越治越烧,奴婢都以为你熬不过去了,然后四爷带着这个秦大夫来了,不到一天,你就退烧了还醒来了。”
缇宁嗓子发痒,她咳嗽了一声:“四爷也来了?”
“是的啊,昨夜来的,不过早走了,但秦大夫留下了,就住在你隔壁的院子里。”
缇宁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香兰见缇宁虽然醒了,但脸色不太好,又想到她昏迷好几天,只能吃流食,便道:“姑娘饿了吧?你现在身体弱,奴婢去给你煮碗粥来。”
缇宁本来不饿,被香兰这么一说,才感觉自肚子空空,她连忙点点头。
缇宁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是黄昏了,吃过米粥,躺在床上,不到一个时辰,天色便暗了。
又过了一个时辰,秦蛛便来了,缇宁现在脑子清醒了些,才觉得她答应的有些不合适,她对秦蛛道:“秦大夫,我病没好,您这几日还是离我远些,等我病好了……”
秦蛛不在意地打断她的话,“没事,我身体好,你不会传染我的。”
缇宁见她态度坚决,甚至开始脱外衣,她只好妥协。缇宁躺了几日,她觉得自己应该睡不着的,但没有多久,便也发困了。
秦蛛身体放直双手交叠放在腹前,姿势一动不动,直到一只手软软搭到她胸口上,她睁开了眼睛,眉头死死拧了半晌,她没有推开缇宁,又过了半晌,温热的呼吸距离她越来越近,秦蛛偏过脑袋,不知什么时候,缇宁的头已经埋在了她的肩头。
一夜过去,缇宁睁开眼,她抓了抓头发,见秦蛛身姿笔挺地躺在她身边,和昨夜她躺下时的姿势一般无二,缇宁在看看自己搁在她身上的大腿,抱着她胳膊,她小心翼翼地把手腿抽回来,同时,心里产生了一股茫然。
她和裴行越睡觉的时候,每天都是裴行越先醒来,在她睡着后,不会也是这样缠着裴行越的吧?!
想着,缇宁使劲儿摇摇脑袋,告诉自己别深想。
见缇宁醒了,秦蛛也睁开眼,她先朝着窗外看了眼,估摸应该是巳时过了,不由暗叹一声,这睡眠质量真好。
她翻身坐起,缇宁见她醒了,默默松了口气,秦蛛起身,利落地穿好衣服,然后皱眉在床头看着缇宁,神色复杂。
缇宁身体还是不太舒服,浑身乏力,她坐在床上看着秦蛛,秦蛛蹙眉点评道:“和你共枕也没什么不同,不过裴行越为什么觉得在你身边会睡的比较香?”
缇宁默了默,她怀疑道:“秦大夫是不是误会了?四爷不管在谁身边睡觉都是一样的。”
“没误会,这些年除了你之外,裴行越都是一个人睡。”秦蛛若有所思地盯着缇宁。
缇宁:“????”难不成她真拿的女主剧本?
“唉,算了,我也想不清楚。“秦蛛想了半天然后摇头说,“反正既然你对他也有些不同,你去劝劝他。”
“劝他什么?”
秦蛛说:“让他别和许走珠成婚。”
“许走珠?”缇宁没听过这个名字。
秦蛛解释道:“他未婚妻。”
作者有话要说: 缇宁怎么可能阻止裴行越成婚呢,她巴不得裴行越早早成婚呢,闻言便拒绝,“这个怎么好,四爷既然决定成婚……”
不等缇宁说完,秦蛛忍不住吐槽了,“好个屁,许走珠和裴行安有一腿,他想弄死他们,逼疯临西王妃,也用不着牺牲他自己。”
缇宁懵了懵,她傻乎乎地盯着秦蛛,直到秦蛛说完,她按住了耳朵,她似乎又知道裴行越一个秘密。
作者有话说:晚安么么:
第41章
缇宁怎么可能阻止裴行越成婚呢, 她巴不得裴行越早早成婚呢, 闻言便拒绝,“这个怎么好,四爷既然决定成婚……”
不等缇宁说完, 秦蛛忍不住吐槽了, “好个屁, 许走珠和裴行安有一腿, 他想弄死他们, 逼疯临西王妃, 也用不着牺牲他自己。”
缇宁懵了懵,她傻乎乎地盯着秦蛛, 直到秦蛛说完, 她按住了耳朵,她似乎又知道裴行越一个秘密。
“你这是什么表情, 你不愿意。”秦蛛见缇宁如此, 忍不住皱眉问道。
缇宁深吸了一口气, 笑道:“秦大夫,我就是四爷手上的小蚂蚱, 觉得他会听我的吗?”
秦蛛深深地看了缇宁一眼,仿佛在思考她话里的真实性, 末了她摇摇头:“应该不能,但总得试一试,你记得我说的啊,我回去了。”
话落, 不等缇宁再开口,秦蛛便离开了。
缇宁坐在床上,及至香兰端了洗脸水进来,缇宁才如梦初醒,她摆了摆头,告诉自己不要想裴行越的事,反正她的确如她所说的那般,根本不可能改变他啊。
接下来的日子,秦蛛一直住在了缇宁的隔壁,隔壁院子里便是一股药香缭绕,没过几日,缇宁便痊愈了,但裴行越倒是一直没有来。
这日,缇宁和玉萍在花园里散步,缇宁这几日生病,口味吃的清淡,于是玉萍提议她们今天晚上做个烧烤。
缇宁自然很愿意,她吃饭本来就偏重口味,而且好不容易玉萍有兴趣,她也不想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