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韫
眼下,她秀眉紧蹙,似是仔细思虑了片刻,方道:“既如此,我们便只能策反姚率了?”
众谋士道:“王妃英明。”
随后,他们又道:“只有一点,姚率之妻乃太子良娣的胞妹,恐无法策反。”
此时,陆之韵胸有成竹地一笑:“若论策反姚率,我有办法。姚率曾是我父亲的学生,当初我们也算同窗,薄有交情。”
随后,陆之韵同谋士商议,定下这两日他们如何施以反间计、陆之韵如何慷慨陈词侧翻啊姚率。
安王爷在旁则假惺惺地不欲令陆之韵出面,说这是他的事,没有令自己的王妃去施美人计的理。
陆之韵再三坚持,他才松口。
接下来的一日,是安王爷和那些谋士的手段。
到晚间,陆之韵接到消息:事情已成了,接下来,就看王妃的了。
翌日,便是姚率的外室去清水观祈福的日子。
陆之韵清早起来斋戒沐浴后,换上一身素净的衣裳,头上别无装饰,只一根玉钗,并饰以一朵白牡丹,立在镜前时,倒比平常浓妆艳抹多了几分清雅,竟有几分出尘的意态,比平常还要夺目些。
便是早已同陆之韵成为怨偶的安王爷见了,亦有几分心动,恨不能就地压下她重温鸳梦,好叫她香汗淋漓、梨花带雨似地告饶。
临行前,安王爷握住陆之韵的手,道:“委屈你了。”
陆之韵低头一笑,竟有些安静的娇羞,笑容却是坦然而大方:“王爷毋须多言。你好,便是我好。”
安王爷心头一动,眼看着她等车而出。
至清水观,早已得知王妃驾临的清水观今日并不接待除徐率之外室以外的香客,里里外外皆有道童把守着,另有些叫得上名号的道士在门口迎接。
陆之韵下了车,先同观主寒暄一回,说了些捐香油、点长明灯、请平安符之类的话,这才由众人簇拥着往三清殿去。
“我要见的人,可来了没有?”
“来了,已安排下了。王妃在三清殿烧三炷香,她自会同王妃相见,必无旁人打扰王妃同她叙话。”
“有劳。”
陆之韵进三清殿点燃三炷香,拜了三拜,将香插·入香炉之中,便有一道童在门口行了一礼,道:“王妃请随我来。”
陆之韵跟在那道童身后,走入有一条无人的长廊。
过了长廊,一拐弯,便见凉亭之中,花阴之下,有一身形高挑气质出尘的美人凭栏而倚。即便只是一个背影,亦能从她挺直的背脊、瘦削的肩膀、杨柳般的腰身,看出几分绝色的风姿。
待陆之韵至亭口时,小道童道:“王妃放下,通向这里的入口皆有人把手,王妃同贵客说话,无人敢扰。”
说完,便行了一礼,躬身从来时的长廊离开。
待四下确定无人时,陆之韵从亭口入,至亭内。此亭并非四面敞风的小凉亭,更像是建在水上的一件房子,四面都是窗,窗上糊着霞影纱,正面一道门关上后,左右两边的床也关着,唯有对着湖那面的窗户皆开着,一整面望出去,都是接天莲叶无穷碧。
“吱呀”一声关门响,陆之韵背对着门,那美人回身,她正要道明身份和来意,却在看清那美人的花容月貌时,大吃一惊:“怎么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 韵韵:悄摸摸干坏事.jpg
没想到,在这个断点,这章它居然不肥_(:з」∠)_
明晚六点见,我可以!
第162章 王妃X名伶
“吱呀”一声关门响, 陆之韵背对着门,那美人回身, 她正要道明身份和来意,却在看清那美人的花容月貌时,大吃一惊:“怎么是你?”
正是做女子妆扮的柳问梅。
柳问梅早从观主口中得知安王妃要见他,此时并不惊讶, 起了身,竟是袅袅婷婷地走来,至陆之韵近前,粉唇含笑:“是我,我在等你。”
其状如何?荣耀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不论谁见了, 都只当他是一个女子,再没有半点违和的。
与陆之韵站一起, 乃是二美在亭。
陆之韵蹙眉:“你便是姚率的那位外室?”
柳问梅幽幽一叹,道:“不要生气。我不是他的外室,姚率同我交好,因他常来, 又有人见过我做女子妆扮, 这外室的名声就传起来了。后来,我不过假借这个名头办事,我同他并没有什么。”
陆之韵在他柔情脉脉的目光下, 脸上一热,不大自在地避开他的目光,道:“你同他有没有关系,与我有什么相干?”
柳问梅倾身靠近陆之韵,她整个人都酥了,几乎站立不住,只扶着墙,他偏还不收敛,凑到她耳边,轻声道:“有什么相干,你心里知道,却只和我装傻折磨我。”
话音落下时,陆之韵只觉耳垂一热,竟被轻轻地啮咬着,一阵阵儿热意从耳垂直灌入她心里,渐渐蔓延至四肢百骸。
陆之韵握紧手中的宫扇,偏头避开他,却又避不开,他的头顺势再低了些儿,亲在了她耳后根。她色厉内荏地低喝一声:“放肆!”
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梦中事,竟是手脚发软,靠在门背,越发动不得了。
柳问梅伸手将她腰身一搂,拥她入怀,低笑一声,道:“王妃既说我是登徒子,柳问梅不愿平白担了虚名。倘或能与王妃共枕席,纵担了不正经的名头,我也甘愿。谁让我睡里梦里都是你呢?”
陆之韵赧然,双手用力抵在他胸膛推开他,恼羞成怒地靠在门上,端出人前一派端庄正经的模样,正欲说些冠冕堂皇的话来申饬他一番。
然而,对上他那双脉脉的眼时,她脑海中竟出现了数个场景:她进了凉亭后,发现要见的那位外室竟是柳问梅,问清缘由后,竟为柳问梅不曾告诉她而大怒,认为他算计了她,设谋令她前来不过是想占她的便宜。又因她要同安王爷重修旧好,她非但不愿听从内心与他好,反利用他的情意,要他帮她约姚率相见,去谋求那微乎其微的一线生机。
柳问梅并未像现在这样冒犯她,应下她所请之后,便转身离去。他本是一个高傲狷介之人,她既要恪守对安王的贞节,他亦不曾拖泥带水地纠缠,应准了帮她这一次,后面姚率果然来见她,被她策反。直到安王爷登基、陆家势微、她被幽囚在冷宫直到死,都再没见过他一面。
那些话到了嘴边,此刻竟出不了口。
陆之韵定定地看着柳问梅,终久不似人前端方知礼的模样,站直了身,理了理衣带,靠在门上偏过头去,只不看他:“柳先生放尊重些。谁知道这些个甜言蜜语说给多少人听过,我不稀罕!”
但凡她不抗拒他时,又忍不住想,安王爷的后院有三妻四妾,至少他有权势有地位,柳问梅在外面又有多少红颜知己?
倘或她真与他有了什么,岂不是他众多红粉知己中的一个?
和安王爷在一起,至少有钱有权势有地位。而柳问梅,除了那一身才学和美貌,几乎一无所有。倘或他同安王爷是一样的风流人,她若同他坠入情网,岂非是她自甘下贱?更甚者,他若半点没认真,只为猎艳,如幽色所说,出了事,他抽身便可走,她只会沦为一个笑话罢了。
当然,在陆之韵眼里心里的柳问梅,必不是那等轻狂人。然而,每个女子被男人骗时,都以为自己是对方的知己,与对方知根知底,更相信对方的情谊,到头来,都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璧如安王,当初陆之韵同他好时,也未想过他是这等今儿朝东明儿朝西的风流人物。
柳问梅并不为陆之韵的质疑生气。他闻言,凝视着陆之韵的目光反倒更深了几许,眼尾竟泛起几许桃花色,显见得是喜悦的,清沉的声儿里都是笑意:“只说给你一个人听,你稀罕不稀罕?”
像带了钩子,勾得人心头发发痒。
陆之韵斜眼瞧他:“在你的那些红粉知己跟前,想必你也是这么说的,指不定怎么肉麻呢!”
柳问梅仿佛是天下第一诚挚的人:“没有红粉知己。”
陆之韵别过眼,又不看他了,却说:“我看你的行事,分明是花丛中的老手。”
“不过是见多识广、博览群书。”柳问梅并不以此为耻,眼角微扬时,竟有一丝丝柔媚,那双似含溶溶春水的眼竟只盯着她,伸手又将她往怀里一搂,“今日王妃愿带小生长长见识么?”
她又压在了那树枝丫上。
凉亭内原本因四面邻水凉浸浸的,此时竟热了起来。
“你浑说些什么?”
陆之韵羞恼得在他手上打了一下,心下动摇起来,面庞、耳根,乃至于浑体,都是热的,渐渐地,有香汗从她额际析出。
他却低下头来亲她。
她歪过脸躲他,双手抵着他,微微用了些儿力要推开他:“你放开。”
她脑海中尚有一丝清明:“我们不能。”
他是京城之中人人趋之若鹜的名伶,她是人人交口称赞的贤良淑德、恪守伦常的王妃。纵然安王爷再不堪,可她已嫁了他,理应遵守妇德,这一生只该有安王爷一个男人。
倘或她真和柳问梅有些什么,便是yin奔无耻,是水性杨花,是品格败坏,断然不是一个从小儿受诗书礼仪熏陶的世家小姐所为,也断然不该是金尊玉贵的王妃所为。
她再厌这一套,恨不能从这条条框框中抽身,到底人生在世,心底仍旧要为这些所累,总要在意别人的看法。
有些事,想做,又不敢做。
然而。
此念刚在脑海中闪过。
柳问梅说了话本里的话,清沉的嗓音仿佛带有灼人的温度:“小生因王妃害了相思病,还请王妃怜我,救小生性命。”
她又说完一句“我们不能”,他已低头堵住了她后面的话儿。
窗外,亭亭的荷叶在风中此起彼伏。
她挣扎着,试图挣脱他,不欲行差踏错,仍然要做她高贵的王妃,然而,衣带却在挣扎间散开,裙摆堆叠在雕花窗上,轻软的一层轻罗落在了脚踝。
但他亲到她耳根时,贴着她的耳朵,轻声道:“你这张口是心非的小嘴儿里说的话,我全不信,我只信你的心。”
陆之韵一颤,竟由他了。
她的顾虑,他都知道。
“今儿是我强迫你,你便是不愿意也不中用。错都是我柳问梅一个人的错,是我引诱你,引诱不成又霸王硬上弓。”
荷塘中,一朵亭亭玉立的莲花豁地绽开。
陆之韵睁大眼,望进柳问梅眼里,低低地惊呼一声:“不——”
声音渐渐低了去,终是半推半就,随他舞弄起来。
迎着烈日,荷叶底下,一对儿鸳鸯正交颈啄着毛羽,金鱼在清波间游来荡去。
有立在莲花上的蜻蜓翩翩飞着,偶然间能听到凉亭内低低的絮絮声。
“你人生得这样秀气,怎么那物儿竟是如此……”
“王妃喜欢么?”
“你……放肆!”
“王妃又口是心非。别慌,小生还能更放肆些儿,娘娘将这栏杆扶稳了。”
“混账东西!”
“只要娘娘喜欢,小生纵是混账东西又有什么打紧?”
莲池之中,锦鲤自由自在地游来游去,时而跃出水面,时而潜入塘中。
落水时。
“哗哗哗——”水花四溅,清波荡漾。
尾巴击水。
“啪啪啪——”粼粼的光是炎炎夏日的盛景。
最后,陆之韵靠在柳问梅斜坐在栏杆处,双手扒在栏杆,只见满池菡萏,一一清荷举。柳问梅放开她,低下头去,忽然,陆之韵一滞,抓住柳问梅的手道:“我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