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是我儿砸 第174章

云及不明白，为何娘亲要这样想，难道见一面还要被争对不成？

“为什么？”

“那是因为娘和她们不一样啊，你想想，若是娘亲出身贵族，自然也就没有这样的烦恼了，只可惜你娘我……哦，不对，是我们，都出身于乡野之中，在我们看来，大家都是一样的，但是在她们看来，我们却是低人一等的。”黎清耐心着给自家儿子解释。

就像之前，她是女子，还没有什么名头，魏西晨一进门，所有人都会以为她是魏西晨养在外面的外室。没人会想她是一个独立的人。

这其中何尝没有地位差距的因素？

“所以孩子，我们没有优越感，更不能在别人面前表现出优越感来，因为这样的人除了那点自以为是的东西之外，便什么也不剩了。”

云及似懂非懂。

虽然不太懂，但他觉得娘亲说的很有道理。所以他去书院读书时正确的，如果没有一点底蕴，早早的上了官场，一定会因为年龄、出身、学识与见解而被人排挤、误会。

这么一来，云及倒是明白了自家娘亲的良苦用心。

“等尚轩从考院儿里出来，你便去书院报道吧，我打听过了，顾右丞是个学识渊博的人，丝毫不输于樗夫子，你且安心跟着他学习，毕竟时陛下选的人，他一定是考虑过的。”

考虑过云及未来扶持谁，黎清在心里说道。

“嗯嗯，娘亲我会的，我一定会成为最好的自己，完成爹爹的夙愿。”

这么多年，云及依然心心念他的父亲。

钟氏每日都去考院外面守望，省试的考院一旦关上，便只能考完了再出来，这是为了防止有人漏题，引起恐慌。

因为省试的考法又和州试不一样，省试一共只有三道策论题，一共考三天，一天一道题。

所以才不许放出来的，吃喝拉撒全在考院儿里头。

这才是真正的为天齐挑选政治性人才了，这些人出来基本上是要入朝为官的。

按着日子，今日管尚轩就该考完了。钟氏盼了三天，终于有了结果。

时辰一到，考院大门打开，一群群考生从里头涌了出来，管尚轩亦在其中。

“娘，你怎么来了，不是叫你不要守着的吗？多陪陪爹爹，何须来此辛苦。”管尚轩见了钟氏，责怪道。

“娘不辛苦，娘就是想来看看你。”钟氏拉着管尚轩的手，发现他的手冰凉凉的。想来是冻得，立刻将自己的披风脱下来，披在了比她还高些的管尚轩身上。

“娘，我不冷。”丢下考篮，将披风脱下来给钟氏披上，“不许脱下来，我不冷。”勒令钟氏不许脱掉披风之后，管尚轩这才提起考篮问道：“有马车吗？”

“有的，早就准备好了，快，咱回去暖和暖和，车上有你清姨做的糕点，怕你会饿都备好了。”钟氏急忙拉了管尚轩上了马车。

“就是他？”考院旁有两人站着未动，其中一人指着管尚轩道。

“是他，锦州管尚轩，他父亲刚从户部八品主事升成了从六品司郎中。”

“从六品？呵呵。”那人听了，讽刺一笑。身旁的人顿时谄媚道：“官儿再大，也大不过翰生的父亲。”

“知道就好。”

……

云及正在收拾东西，今天匆匆与管尚轩见上一面，他便要去国子监了。

黎清也在准备，准备进宫赴宴的服饰与首饰，她发现自己至今没有一套完整的头面。秉承一切从简的原则，她从没有给自己弄点好首饰，平日在家连簪子都是木雕的。

无法，她只好出门，去所谓的淑芳斋给自己购置了几套首饰，顺便给姜氏也弄了好几套。也亏得她钱多，不然还承担不起。

衣裳，她是不缺的，直接从上京盛景宏仓里取两套便可。为了应对突发事件，黎清给自己多备了一套衣裳。

盛景宏出品，自是精品。用的布料与绣娘都是一等一的。不过她有自知自明，知晓自己的容貌与她的年龄不符，便又去胭脂水粉铺子购置了整套护肤化妆用品。

遥想当年，她连一盒面脂都买不起，现在她可以成套的买了。黎清不由得笑了笑，这才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呀。

买化妆品不是为了变美，而是为了变老。只是把脸稍微涂暗淡一点，不要那么突出就行。

哎，这世上也只有她一人“逆天而行”，只为变老了。

待黎清回到家中，钟氏与管尚轩已经回来了。

“妹妹，轩哥儿已经考完了，他阿爹在玄武街那边租了个屋子，便带着他过去住了，多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钟氏见黎清回来，上前辞别道。

“钟姐姐为何不就在此住着？可是我有何照顾不周？”黎清道。

第309章 前往国子监

钟氏摇头道：“不是的，我们在此实在是太过叨扰，而且是飞鸿他很久没见到我们两个了，想念的很，所以……”

黎清眉毛一挑，露出猥琐的笑容，道：“我知道了，姐姐就放心去吧。”

“……妹妹你不正经！”钟氏羞红了脸，一巴掌拍在黎清的手背上，黎清惯性的缩回去，道：“哎哟，姐姐打痛我了，不知道管大哥受不受得了姐姐这般毒打哟！”说完，黎清咻的跑开，留下钟氏在后头气匆匆的跺脚。

最终钟氏带着管尚轩离开了，任凭姜氏怎么劝都没用，最后还是黎清出言，姜氏才放了手。

令姜氏没想到的是，云及这么快也要去书院了。

这下两个孙子都离开了，谁来陪她？

只剩下一个不靠谱的儿媳妇，儿媳妇又要去参加宫宴，家里就剩她一个老婆子。

不过就拿宫宴这件事来讲，姜氏觉得她可以吹一辈子了。自家儿媳妇能进入皇宫，见到那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这可是平头老百姓一辈子无法企及的无上光荣。

不过现在自家应该也脱离了白身的范围了吧，姜氏暗搓搓的想着。以后出门她就是个有排场的小老太，不对，是个半老徐娘。她才五十几岁，这些年跟着自家儿媳妇养生，说她四十也有人相信。

不过她没有自家儿媳妇保养的那般好，明明就是三十岁的人了，看起来却比小姑娘还嫩。姜氏还是很傲娇的，毕竟是自家养出来的人，说明自家比别家过得好呀。

“阿清，你进宫看到了那皇后娘娘，回来了一定要把她画下来，娘也想看看母仪天下之人的模样，到底与我们有什么不同。”

黎清一把捂住姜氏的嘴巴，暗声道：“娘，以后这话千万不要再讲出来了，被人听了去，小心惹上杀身之祸。”

不就是在家里说句话嘛，怎么就牵扯到杀生之祸了？姜氏茫茫然。

“皇后乃凤凰之尊，她的容貌岂是一般人能够觊觎的，以后咱得慎言。”黎清见姜氏那个糊涂样，甚至想和她来一场灵魂的交流，帮助姜氏洗个脑。

姜氏点头，示意她以后一定会小心的。

“以后娘少不了要和内宅妇人交流，等我回来，会和娘说我在宫里的所见所闻的，娘就放心吧。”黎清倾身到姜氏耳边，接着说：“皇后娘娘的画像，我回来画就是了，咱关起门来，悄悄的，看完就烧掉。”

说实话，黎清比姜氏更加“大逆不道”。有些事情关起门来做，想要的时候悄悄说就是，黎清还是怕姜氏说出来被人听了去，然后被揪住小辫子，出现比上次被人侮辱还要严重的事情。

姜氏倒吸一口凉气，不是说会引来杀身之祸吗？片刻之后，姜氏表示懂得了黎清的意思，关起门来过小日子嘛。

黎清拍了拍姜氏的肩膀，道：“放心吧，包在我身上。”姜氏抓着黎清的手，微微颔首。

云及去国子监，依然可以每日归家，黎清正式将燕青交给云及了。国子监不像洛阳书院不可以带书童随侍左右，相反是可以带上侍从的。不过云及带燕青就够了，相比之下燕青更能够应变，让燕青做云及的贴身护卫，也是黎清的愿望。至于淮安，云及不打算带去。他被欺负了，云及保不下他。

黎清本来就是武力值爆表，燕青被派来协助她，结果人家根本不需要协助。所以他只能去保护云及，有些大材小用了。

……跟着云及，没好吃的。

燕青有些微词，在黎清的威胁下，不得不屈服。

“国子监不远，我就不送你了，燕青在你身边我也放心。”黎清送了云及上马车，燕青提着云及的书箱，挨着车夫坐着。

“放心吧，娘亲，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燕青不会让我受伤的。”云及冲着燕青一笑。燕青回之一颔首。

对于燕青，黎清当然是相信的。她不相信的是云及这小子，看似低调，但他眼盖不住自己的才华，终究会被人记恨上。

有句话说得好，天才终究是天才，就算是落进了尘埃里，也蒙不住。

云及坐在马车里，吃着自家娘亲给做的蛋糕，他身旁还有一盒子，是送给未来老师的见面礼。

初次见老师，送食物是古礼。除了新奇的糕点之外，还有其它诸如锦州特产干肉、腊肠等。

食物最下面的一层，是一把戒尺。这是云及不知道的，他以为黎清只准备了食物，和一件有价值的宝物，却没看到有戒尺。

等挨打的时候，才知道，原来自家娘亲连戒尺都给顾右丞准备好了。

国子监听起来是个官方名字，其实它与应天书院相接洽。

习惯上说应天书院为天齐四大书院之一，但明眼人都知道帝王家有意将其用作官学。但是百多年历史至今，人们的习惯怎么能在一夕之间改掉。

所以应天书院与国子监是并称的，但是四大书院之名永远不会被革除，国子监也只能是国子监，应天书院永远不会完全和国子监划等号。

这也是应天书院的山长与皇帝之间达成的和谐条约。

所以云及说是前往国子监，实际上是从应天书院的门进去的。

国子监的官学署就分布在应天书院内部，两家合作办学已经长达三十几年。

燕青提着云及的拜师礼，云及自己提着他的书箱。两人在童子的引路下找到了顾右丞。

顾右丞原名为顾长风，乃当朝右相。顾向晚是其长子。

云及见到顾长风的第一眼，便已经将两人联系在一起了。据他所知，顾向晚是丞相之子。朝廷可不止一个丞相，左右之下，还有十几个。

能够在十几个丞相中脱颖而出，成为右相，不是个杰出的能才，就是个左右逢源的奸滑小人。

显然顾长风是前者。

“你就是那姜家小儿，十四岁的举人。”顾长风坐在上首，打量着面前这个长的弱不禁风的小子。

云及提着的书箱已经和燕青手中的拜师礼交换了。他目不斜视，盯着顾长风的脸颊两侧，并未直面顾长风的眼睛。

第310章 盐铁官营

顾长风今年五十余岁，头发掩盖在官帽之中，脸色有些许皱纹，须发略黑，隐约有点白色穿插于其中。整个人精气神都不错。他身上穿的也是紫色官服，应该是刚下了早朝，没来得及脱掉，便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

毕竟皇宫与国子监还有一段距离，来不及更便衣了。

“锦州姜云及拜见老师。”云及将盒子放下，对顾长风行了个跪拜礼。

顾长风看云及举止都十分符合礼数，没有一点儿不周全，不由得颔首笑了笑。早些年日听说了这个神童，礼部童子试的时候，本来想用最寻常的法子——背经文，来考验他。却在见到这孩子的时候，临时改了注意。

没想到这孩子也能应答如流。

确实神童之资。

不像以往，来童子举的几乎是只会背书，不会解释答问之流，那些人也多半早夭。

而这个娃娃，眉宇间宣色，举止间有刻度，走路不快却自带柔风，身体也是康健的。完全没有早夭之相。

这才是正真的踏实的孩子。

“起来吧，你是陛下给我的人，不过他不能给我强加学生，你只要通过我的考核，我才会认你。”顾长风虽然从一些细微之处看出了点东西，但保险起见，他还是得对云及进行考问一番。

云及早就料到顾长风会来这茬，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