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凝鹊
晋王四岁那年,宣帝请了西域的一个神医来,用一颗西域玄珠针治好了晋王的头风病。
只是经历了大傩活动后,那头痛病才迟迟未愈。
宣帝应该非常清楚内情的,所以晋王开口请求赐婚时,宣帝毫不犹豫便答应了。
他以为晋王娶到心上人,心里那口郁气会出来,那时的表情倒真是欣喜万分的。
可是后来,却也没见晋王有多大起色。
对于大傩那件事儿,宣帝虽说初初是出于护着贞妃母子,可是当贞妃下跪给忠献皇后下跪那刻,那点儿帝妃情分就已经耗尽了。
后来的,因为寻亲妹跟宣帝闹翻,不过是当年大傩事儿的一个幌子。
所以,这些年来宣帝一直觉得愧对贞妃和晋王。
“这事儿倒也不是正经的,而是王爷现在必须要解开心结,这头风病才能彻底痊愈,否则过了除夕,再不处理,那口郁气将会牵动五脏六腑,到时大罗神仙也难救了。”郑太医双眼顿顿一眨,随后认真的看着玉瑶。
郑太医素来耿直忠心,他从入太医院开始就一直未晋王诊病,他不是捡些吓人的话来说,而是晋王那口郁气已经化成了淤血,再不咳出,就真的……
玉瑶思索再三,决定冒一次险。
所以这才故意让紫檀端上了忠献皇后最爱吃的炭火锅子。
玉瑶见晋王脸色渐渐阴沉下来,不由朝着紫檀示意。
紫檀端上了上好的碧螺春,这是苏州最好的清茶,冲泡后银绿隐翠,味道有种淡淡的花果香。
只是紫檀端茶时却失手打翻了茶盏,那茶水落在地上铺着的绒毯上,立刻灼烧出了一个小孔。
看到那白绒毯上灼烧出的那变色的小洞,晋王脸上的神情要多阴沉有多阴沉。
玉瑶手指一下攥紧帕子,还未说什么,晋王已经是勃然大怒。
一个小小的丫鬟是不敢投毒的,之所以这样办,自然是她主子的主意。
他从一开始觉得玉瑶的改变太大,可是又说不上哪里有变,更重要的是他似乎很享受她这种温香软玉的赖着他……可没想打脸来的这般快。
能在茶水了下毒,究竟是怒气怨气积累了多深?怕是做梦都想把他给生吞活剥。
晋王眸色越加深邃。
玉瑶也好像是被人捏住喉咙一般,待看到他袖口上用金线绣着的鹰纹,一双眉眼里忽然就泛上一阵热。
鹰纹,是他最喜欢的,他说做人要如鹰一般志而凌云,性以涉险。
而他这样鹰一般勇敢威严的男人,却屡屡为了她退让……
想到这儿,玉瑶朝着书房外的盆景看了一眼,深吸一口气道:“王爷过分恩宠,妾就要全盘接受王爷的心意吗?”
听到这话,跪在地上的紫檀忽然吓得苍白了脸,方才那盏茶,分明不是不是这样的,分明是玉瑶用点茶法一点一点制出来的。
且凭着她们小姐的心性,也断不会如此。
正想着,忽然听见苏公公的惊呼,只见晋王单手撑在插屏上,许是怒火攻心,一口猩红吐出,黑紫色的中衣瞬间就浸透了。
“苏玉瑶……”晋王眼眶发红,眸底深深的绝望、
正在这时,外面盆景出,郑太医却走了出来,单手搭在晋王腕子处,连忙大声恭喜道:“恭喜王爷,贺喜王妃。郁气已除,日后只用针和调气血的汤药,头痛病不出三月就可痊愈。”
郑太医忙帮着苏公公扶起晋王。
这边儿,晋王一双浅色的眸子却依旧死死盯着玉瑶。
玉瑶则是松了一口气一般,放松的靠坐在一旁的箱型榻上,一双莲花般小巧的脚儿微微打着哆嗦。
郑太医看着晋王,又看看玉瑶,忙跪在地上解释道:“王爷,老臣有罪,那郁气沉闷已久,已经化成了淤血,要是不除,将会危及性命……老臣只能和王妃铤而走险,故意激怒王爷……”
“这碧螺春并非下的真毒,而是一种西域来的新鲜玩意儿,气泡性极强,看着像毒药而已。”郑太医将那瓶加在碧螺春里的西域玩意儿给晋王展示了一下,继续道:“原本是要下真的,可是王妃怕您真喝了,这才换成了这个。”
说完,郑太医将那白玉瓶子放在一旁的六方桌上。
晋王听言莞尔,心中郁结稍稍舒缓了一些,转头回看玉瑶一眼,长眉却紧紧皱了起来。
这个小东西,竟敢联合外人来这般对待自己。
关键,她还一副放心了似的合上眼睛,一双细白的指甲盖儿像是沾了雨点儿的莲花一般,明艳娇媚,让人恨不得咬一口。
“来人,把王妃请到柴房去!”晋王面色清冷,声音更是不容易。
他这次是要正正夫纲,重重处置这个小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是晋王夫妇高糖时节~~~~~
第40章
听到晋王的话, 玉瑶不由眼中水汪汪的,全然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但是晋王却神色冷若冰霜, 仍冷冷道:“王妃欺瞒, 于礼不合,带走!”
苏公公讪讪地走到玉瑶的跟前, 说是带走, 可真要拽疼了,怕又是要惹恼了那位了。
玉瑶也是认准了晋王不会处置自己,索性也悠悠闲闲的随着苏公公进了柴房。
柴房这等阴暗逼仄的地方, 玉瑶是从来不曾进来过的,整个屋子里除了草便是些烧柴的木头, 没有什么坚硬的物件。
这柴房的位置是王府的后房, 原本是安顿在外院的倒座房里的, 只是后来因为小厨房挪到了西小天井的西厢房那边儿,才又将柴房挪了过来。
柴房前面是正房, 往前走到第二进院落便是她的宜和苑, 后面第三进正房空着, 院子的花圃因为疏于照料, 已经有些荒芜了,但是从柴房处看这处院落倒是有些别样的味道。
正看的认真,就听见雕着椒图纹的木门呮呀一声开了。
玉瑶转身,刚好看到晋王日光下的侧颜,睫毛纤长,头戴玉冠, 有种万人莫及的俊秀。
他渐渐逼近玉瑶所站的雕着万象更新的小窗旁,一张脸威冷俊极。
玉瑶盯着他的眉眼,见他走的太近,一双清澈似水的眼睛忽然就变得慌乱紧张起来。
晋王微微勾唇,这倒是知道怕了。
他的大掌带着掌风从玉瑶耳侧刮过,重重的带着掌风,一下落在窗户上。
玉瑶眼睫毛一眨,随后忙双手整了整他带的端方的玉冠,笑了笑,娇慵着嗓子道:“……都是为了早早治好王爷的病,妾一切冰心在王爷身……”
话还未说完,晋王早已咬住她娇软的下唇,不容置疑的堵住了她接下来的话。
玉瑶被吻得娇喘细细,因为憋闷的关系,双颊晕红,樱唇也气喘吁吁地道:“杨胤……你!我为了救你才出此下策,你竟还不识好人心,我便是与你成亲了,你也不带这般欺负人的。”
晋王面若冰霜,径直将她抱起紧靠在窗扉上,恶狠狠地道:“……本王今儿便是欺负定你了” 伴随着这话,一张薄唇卷像是卷夹着滔天巨浪,玉瑶眼中水汪汪的委屈,但是又有股别致的姣晕痛快。
她微微合上眼睛,双手不由自主地圈住他干净的脖颈,正毫无防备时,只见晋王张口咬住了她的左侧脖颈。
玉瑶微微睁眼,双颊晕红倍增明艳,恰如海棠经风雨。
她整个脑袋也是迷迷糊糊的,上辈子她虽说对他各种挑衅憎恶,可是这种闺房之事上,晋王却是充分体现了他的实干派功底,虽说寡言少语,可是到底还是火光熊熊,力如炎夏棠春的。
玉瑶迷迷糊糊的,感觉到他冰凉的指尖微微从领口探进来,不由一下清醒过来,忙揪住领口,可怜兮兮又艳如桃李道:“饶命,王爷饶了妾,算是妾错了……这是柴房……大婚时又未曾…呜…不可……”
晋王此刻脑际的清冷早就化成了逼迫,他此刻听到她那娇慵妩媚的声音早成了一股撩拨,反而更是变本加厉的吻了个天昏地暗。
玉瑶只能好声好气的哄着,生怕他在这阴暗逼仄的柴房里做出什么来……
直到小半刻钟,男人这才像是消了气,冷着一张脸道:“阿令,本王是你的夫君,是你最亲近的男人。”
他一字一句,清冷的眉眼无比认真。
玉瑶这才明白了他那刻的心情,他这是翻了醋缸了,她跟任何人,哪怕是为了他好,蒙骗他都是让他犯恼的,
玉瑶清媚的眼睛带着一抹妩媚,面色晶莹如玉,凑在他耳边低低道:“妾知道了,日后定会注意。”
晋王见他这般娇媚无限,深吸一口气,克制住心中绮念,掷地有声道:“不是日后,是从今天,此刻此秒。”
“嗯?”玉瑶被他这霸道又占有欲十足的话说的一头雾水,正要说两句旁的,却听见正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王爷,愉郡王爷在前殿等着您了。”
听到这话,玉瑶往一旁走开了,晋王脱下黑狐裘慢条斯理地给她裹在身上,这才转身出门,朝着苏公公道:“可是随军护送的事儿?”
“王爷说的极是。”苏公公重重点头,继续道:“还有恒王在扬州督查大堤时,山匪作乱,导致修筑大堤的粮草遭劫……叫人捉了把柄。”
玉瑶低头理了理领口微微凌乱的褶皱,刚抬头就见紫檀进来了。
紫檀见到玉瑶双颊晕红,又穿着晋王的黑狐裘,顿时心里就松了一口气。
只是,主子那张樱唇却红红肿肿的,像是被狠狠欺负了一顿似的。
玉瑶微微蹙眉,朝着紫檀道:“你这丫头,这般呆呆的瞧着我做什么?”
紫檀抿嘴一笑,“自然是主子好看。”
“你这丫头,仔细撕了你的嘴。”玉瑶嘴里说着,随后被紫檀搀着顺着抄手廊径直回了宜和苑。
这边儿,晋王也到前殿。
愉郡王忙走过来,有些着急道:“王爷,皇上下旨,要关押恒王殿下。”
现在恒王妃听到这事儿,就孤苦无助,一一个女人家又不能抛头露面的,赶巧遇见了愉郡王妃。
愉郡王府一家虽说有心帮着恒王,可毕竟能力有限,再者前番自家儿子又弄出了那状好男色的事儿,他去求情,怕是更馅恒王于不利地位。
而这事儿,放在手握大权又颇有威信的晋王手里,则容易很多。
两人在前殿里商量着处理恒王丢失粮银的事儿,最后两人一致同意晋王下扬州亲自督办扬州大堤和粮银的事儿。
晋王放下手里的碧螺春,微微抬起眼皮,朝着苏公公道:“你去王妃那里走一样,说等过了除夕,下扬州。”
苏公公听晋王要带着玉瑶要一起下扬州,不由欢欢喜喜的朝着宜和苑报信儿去了。
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
王妃一早便念叨着要随着晋王一起下扬州的。
只是王爷一直没同意罢了。
玉瑶倒是没在意这些。她在宜和苑摆弄香草时,忽然想起了朱雀大街上的朱婆婆肉饼。
那朱婆婆肉饼铺子生意极好,朝里的大员下了朝,往往都会排队去买一两个肉饼吃。
那肉饼不像是平日里那些铺子卖的,她家的馅儿有些干干的,每块肉儿都是一丝一丝的,里面夹着咸蛋黄。
要是配上个卤鸭子、紫苏鱼和鹅鸭排蒸……最后来碗群鲜羹和西京雪梨,那味道就更是一绝。
正收拾着要去朱雀大街的朱婆婆肉饼铺子,却见苏公公嬉皮笑脸的来了。
说是晋王要带着她下扬州。
玉瑶虽是想去朱婆婆肉饼铺子,但是和晋王一起下扬州也是心上的另外一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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