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宠妻日常 第32章

作者:九月轻歌 标签: 爽文 甜文 穿越重生

  “夫人。”怡墨担心地看着徐幼微,轻声唤道。四夫人已经看着花树出了好一会儿神。

  “嗯?”徐幼微回过神来,按了按眉心,“没法子,不定何时就走神了。”

  怡墨虚扶着她走向厅堂,“难免的。奴婢只是觉着外面有些热,您不宜久站。”

  侍书则提议,“夫人,瞧瞧原五爷送的文房四宝吧?”

  “好啊。”徐幼微笑道,“等下一起拿到小书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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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里,皇帝正颠三倒四地跟孟观潮磨叽到孟府串门的事:“是你说的,休沐时我就可以去孟府。”

  “休沐的日子多了,每个月有三天。”孟观潮一面走笔如飞地批阅奏折,一面闲闲地应答。

  “可我想初十就去啊。”皇帝站在他跟前,小胖手放在他膝上,扬着脸,显得老大不高兴的样子,“你连个招呼都不打,就给我认了个妹妹,我总要去看看。”

  “我认女儿,关你什么事儿?妹妹也是你能轻易唤的?”孟观潮语带笑意,心说可真是好意思的,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

  “好吧,那就是孟大小姐……”

  “孟府如今共有六名闺秀。”

  “其余五个又不关我的事。”皇帝说着,又气又笑的,“诶呀,四叔,你别总跟我打岔。我跟你说正经事呢。”

  “我倒是巴望着你能跟我说说正经事。”末尾的三个字,孟观潮咬得有点儿重。

  皇帝手脚并用地上了椅子,站在孟观潮身侧。

  孟观潮侧头看他,蹙眉,“干嘛?要上房?”

  皇帝嘻嘻哈哈的,随后小手握成拳,给他捶肩,“我怎么敢啊。”

  孟观潮拿他没法子,“初十孟府有宴请,不是已经说过了?”

  “我早些去。问过娘亲了,她说赴宴的人,巳时左右才会到。”皇帝又给他按颈子,“再说了,我既想见妹妹……不是,想见孟小姐,还特别想四婶婶、太夫人。玩儿一阵子,我就在你的书房院,老老实实待着,这总行了吧?”

  “你这会儿就给我老实待着。”孟观潮被他闹得笔迹都要乱了,回手轻轻一拍他的背,“想如愿也行,每日只准吃两颗糖。”

  “……这是耍赖吧?”皇帝大眼睛忽闪一下,开心地笑着,“为了不让我吃糖,这一阵你闹出多少幺蛾子啦?”

  皇帝倒是没冤枉他,这一阵,有机会便用功课约束着皇帝,要求总是少吃糖,不乏逼吝得皇帝欲哭无泪的时候。孟观潮哈哈地笑出来,“成不成?”

  “成啊。”皇帝自顾自猴到他背上,“为了见四婶婶和太夫人,我豁出去了。”又抱怨,“真是的,怎么能总嫌我胖,又不是拎不动我。”

  孟观潮笑意更浓,手臂绕到身后,揽过皇帝,继而将人抱回到南书房里间,“看折子。”

  “好!”

  午间,孟观潮邀请徐如山到就近的酒楼用饭。遣了随行的下人,他将家中的情形委婉地告知岳父,提醒道:“老大的事情,您别管,避着一些。对他,我另有安排。”

  徐如山却是满目震惊地看着女婿,“怎么会是这个情形?你的意思是——”

  孟观潮只得掰开了揉碎了跟他说:“百善孝为先、家和万事兴,都是至理名言,饶是我这情形的人都承认。

  “如今的孟府,顶门立户的是老大和我,在外面,心里再不情愿,也要处处维护孟府的名声。

  “先父不在了,我反倒要让他们活着,只用钝刀子磨着他们。不能治家,何以治天下?

  “我惩戒文晖之后,却没追究老大教子无方。您该知道,弹劾他的不少,而我全找由头驳了,让人认为我护着长兄。这是做给外人看的门面功夫。

  “在家里闹翻了天,也只有少数人知道。外人便是得到消息,拿来做文章,可只要我们齐齐否认,落到寻常人眼里,那些人也只是捕风捉影。

  “只是,长期在家中防贼似的过日子,真累,我总得为家母、幼微和林漪考虑。

  “是以,我要将那三个一个一个移出去。”

  徐如山听了,嘴角翕翕,眼神格外复杂,“你们竟是这样的……亏我还一直以为……”

  女儿嫁的门第,竟是这样凶险。而他作为父亲,竟只看到了表象,不曾深究。实在是……

  亏他一直以为,大老爷一度在官场上自高处跌落,是为了避免家族烈火烹油,为四弟做出牺牲。却原来……他们是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仇人。

  孟观潮看着岳父,笑得有些无奈。岳父这个人,做官而言,没得挑剔,却有着官场中人不该有的单纯善良,安然无恙地活到现在,委实算得一桩奇事。

  徐如山终于缓过神来,思忖之后,正色道:“你放心,这些事,除了幼微,我不会与任何人谈起。眼下,我能不能帮你什么?”

  “管束好徐府的人。唯有此事,您得费心。”孟观潮道出目的,“倒是不急。我先把老大肚子里那点儿墨水榨干了,再让他往陷阱里跳。我只是担心,他们利用徐家防范着我,你们要是跟他牵扯不清,比后院儿着火还棘手。”

  徐如山敛目思索,郑重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办。”看向孟观潮的目光,不是岳父看女婿,而是官员看太傅:物尽其用之后才动手,格局、狠辣兼具,让他钦佩,也让他有些胆寒。

  孟观潮叮嘱道:“若是有实在不安分的,知会我和原老五就行。”

  徐如山苦笑,“免了吧,什么事到了你们手里,我就担心会出人命。”

  “可您要是由着家里那些人乱来,迟早要遭小人算计。”孟观潮缓声提醒,“靖王在或不在,徐家的隐忧都没摒除。要一个好时机出现,我才能把你们完全摘出来。”

  徐如山面色越来越凝重,沉思良久,改了想法:“你借给我个人吧,帮我清理清理家中的仆人。”

  自此起,他也要过在家里防贼的日子了,可这种事,他真不在行,只能现学现卖。

  “好说。回头我派俩放在外面的管事过去,您只管长期用着。人手不够了,打个招呼就行。”

  “如此,再好不过。”

  饭后,往外走的时候,翁婿两个提及林漪的事。

  徐如山很是不解:“无端端的,就认了个女儿。你说你到底是忙晕了还是太闲了?”

  孟观潮哈哈一乐,“投缘。”幼微想给孩子寻个最稳妥的去处,可是怎么样的人,都不能让他放心,这事儿,连原冲都帮不了他。如此,她便要长久地不得心安,那就不如自己认下。怎么样的孩子,还不是一样带着。再说了,林漪可比宫里那小胖孩儿乖多了。

  他回到宫里,如常度过整个下午,傍晚回府。

  常洛追过来,坐骑后,数名锦衣卫护送着一辆马车,缓缓走进孟府,“您要找的人,总算是找来了。”

  孟观潮算了算时间,“找了三个多月?在哪儿猫着了?”

  常洛失笑,“金陵。不是说大隐隐于市么?她可真差点儿把兄弟们累死。”

  孟观潮取出一张大额银票,“拿着,让兄弟们买酒喝。”

  常洛伸手接过,“孟府家底太厚,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再说了,初十还得过来捧场送贺礼。”

  孟观潮哈哈一乐。

  “人送到了,我撤了。”常洛笑着拱一拱手,携手下离开。

  片刻后,一名身着荆钗布裙、眉宇透着清冷的女子下了马车,款步走到孟观潮近前,深深行礼,“李之澄拜见太傅。”

  孟观潮看着她,目光微凝,“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女子撑不住,唇角牵出一抹微笑。

  “七、八年没见了吧?你可真行。”孟观潮偏一偏头,“给你找了个徒弟,去看看?”

  女子不自觉地随意了几分,笑着颔首,“好。”又问,“是不是尊夫人?”

  “嗯。”

  “荣幸之至。”

  孟观潮问:“回来了,就别走了吧?”

  “不敢走了。”李之澄微笑,“太傅让锦衣卫遍天下地找我的阵仗,这辈子也不想有二回。”

  孟观潮轻轻地笑,“住哪儿?”

  “你不要管那些,我尽快安顿下来就是,尊夫人出师之前,我哪儿也不去。”

  “这就好。”孟观潮又取出一张银票,递给她,“收着,别委屈自己。”

  李之澄用食指、中指轻巧地接过银票,“仍是随身带银钱的习惯?”

  “没。”孟观潮笑着解释,“午间陪岳父用饭,就多带了些银钱。”

  李之澄莞尔。

  孟观潮幼年时,曾受教于大学士李景和,与其爱女李之澄相识再到熟稔。

  李之澄是少见的能文能武的才女。

  后来……好像是从他十三四岁起,李景和被官场风雨牵连,那案子拖延反复了几年之久。李景和锐气仍在,身子骨却扛不住了。

  老国公爷辞世前,费尽心思地斡旋,终于还了爱子的恩师一份公道。可在一个月之后,李景和便撒手人寰。

  那时他身在军中,知晓事情原委,却碍于山高水远,力气总用不到实处,偶尔实在气不过了,写折子给先帝上眼药。

  先帝骂他闲得横蹦,安排了一堆军务。到他回京时,李府已然人去楼空。

  随后的年月,是他此生最累心的阶段。累极了,也只是找原冲喝几杯。

  他对女子,诸如太后、李之澄,自己都承认,是冷漠了些,做不到切实关心她们的处境。

  也是真的顾不上,有顾念她们的时间,他一定更愿意留意昔日袍泽的现状,该提携的提携,该敲打的敲打,何况,还有天下政务,还有一个小皇帝要他用心照看。

  直到有了幼微的事。

  她身子骨不是一般的孱弱,便需得用相宜的法子调理。

  汤药调理的法子,只要不是万不得已,他都不赞同。

  母亲生养自己吃过的苦,不能再在幼微身上发生。

  男人,好些挺可笑的:

  急巴巴的娶了人到身边,便盼着有喜,美其名曰是为了妻子在家族站稳脚跟、日子圆满——只要你给她撑腰,她能被谁怠慢?

  妻子有喜时,三孙子似的伺候着,迁就妻子任何有或没有道理的要求,惯得人找不着北,忘了自己斤两;

  妻子生产时,才像是傻子开了窍,才知道那是可能出人命的事儿——女子生产是一脚踏入鬼门关的俗话历来就有,合着没听说过?谁信?——早干嘛去了?你让她把身子骨调理好再有喜能死?

  简直让人看不下去。

  偶尔听说就很是不快。

  这种事,是他不需切身经历便能想通、看明白的。

  他的小猫,要全然避免那些苦头。虽然是摸着石头过河,可他会竭力去做。

  于是,便有了动用锦衣卫寻找李之澄的事。

  这件事么,他是真徇私了,但与常洛向来公私混杂不清,都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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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屋厅堂中,徐幼微与李之澄正式相见。

  落座后,两女子都在不经意间打量着对方,都被对方的样貌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