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宠妻日常 第47章

作者:九月轻歌 标签: 爽文 甜文 穿越重生

  这是孟观潮该有的且已成习的举动,三老爷明白。在这样的时刻,一颗心真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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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一次的所谓兄弟相对而坐。

  沉默许久,三老爷目光幽深地看住孟观潮;“你居然用庶务算计我。”

  孟观潮扬眉一笑,“你打理孟府庶务十来年,也能被人算计?”

  三老爷一时间哽住,过了片刻才能道:“你到底要什么?”

  “什么都不要,图个乐儿。”孟观潮漫不经心地说。

  “……”三老爷用了一段时间才能言语,“你算计我,不过是毁了我,减除本有的孟府羽翼,可那是你说了算的?那是你能控制的?”

  孟观潮笑微微地看住说话的人,“如今,我想让谁活,谁就得活,想死都不成;我想让谁死,耽误一刻都不成。”

  三老爷厉声问道:“如此说来,你是根本不顾及孟府颜面了?!”

  “可笑。”孟观潮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孟府?谁的孟府?是你们的,还是我的?”

  三老爷磨着牙,森森冷笑,“你有没有把伪账做好,以备来日送到大哥二哥面前?”

  孟观潮报以不屑地微微一笑,“不过是随我兴致的事情而已。我高兴与否,也要告诉你?”

  三老爷看着孟观潮,久久的。

  二十万两的亏空,对他孟观潮或许是小事,可对他和大哥二哥来说,已是孟府大半数产业的价值……

  原本是万无一失的生意,却忽然出了岔子,一个两个可以,但是多达三个,大哥二哥还会相信他的解释么?

  绝不会的。

  这是最要命的。最掰扯不清楚的,就是做生意相关的事情。

  孟观潮一直审视着三老爷,也没给他多久的时间,吩咐道:“年前想弥补亏空,找我就好;想与你手足细说分明,我也全心全意地赞同。你到底是想死,还是想活,这个事儿,不妨用来表态。”

第37章

  三老爷思忖之后, 冷然一笑, “我就算死,也绝不会死在你手里!”

  孟观潮语气淡淡的:“但愿你可以。”

  三老爷起身,拂袖离开卿云斋的正厅。

  孟观潮慢悠悠地喝完手边的茶, 随后走出卿云斋, 沿着甬路, 缓步去往外院。

  平时快步走的话, 走到孟府的岔道口, 需要两刻钟。行至外院, 也需要两刻钟左右。再走到孟府西面,又要花费不短的时间。

  期间遇见了值夜的婆子、护卫,俱是战战兢兢的将落锁的门打开来。

  到了东院外院, 谨言慎宇寻到他, 远远跟随。

  他走着,又用了不短的时间,走到西院的垂花门前,再原路返回——不是有意的,却将三老爷今夜走过的路大略重走了一遍。

  只有在这样的时刻,他才会觉得,这孟府太大了些。

  回到西院外院, 他望着一栋院落,久久的。那是他十岁到十九岁的居处。

  十岁之前,住在西院内宅的正房,彩衣娱亲。

  如今的西院, 是曾经的孟府,是他曾以为的家。

  曾以为而已。

  是从什么时候,知道那兄弟三个容不得自己的?

  或许是从记事起,感觉到的他们的皮笑肉不笑;

  或许是母亲反复叮嘱,不要招惹那三个人。

  在那时,母亲在这偌大的孟府,孤立无援,从不敢指望他能与那三兄弟抗衡。

  那些年,父亲都在做什么?忙于公务,见到四个儿子,总是询问当差读书的情形、考问他的功课。

  他得到的,从来是父亲掩饰不住的笑容与夸赞。

  这情形却惹了祸,明里暗里被那兄弟三个算计。

  那时的母亲,并不擅长这种争斗,而他年纪还小,城府不足,是以,不论明里暗里有没有吃亏,都抓不到那三个人的把柄。无法有理有据地告知父亲,索性就只挨罚挨打——没凭据的事情到了父亲那里,得到的只能是对母亲的猜忌和对他更重的惩戒。

  两相权衡取其轻。

  他再大一些,母亲已被风雨历练得颇有城府,他亦是。但在同时,那兄弟三个的手段也更高明。

  一次次的争端,都在西院发生。

  一次次明明是对方要取他性命,却仍是不留凭据,明面上于情于理,形成的局面或是他的错,或是该各打三十大板。

  有苦不能说的滋味,没有谁比他和母亲的体会更深。

  那些年,孟府明明那么多人,他最清楚的却是,只有母亲与自己相依为命。

  也是因这缘故,在那年月,不能轻信任何人,不能与任何人交心。

  再大一些,到金吾卫当差之后,因着先帝照拂,总算熬出了头。所经的来自所谓手足的算计,是暗箭、暗杀。

  那些伎俩,于他真不算什么,一次次化险为夷,全部当做是运气好。要到征战几年之后,才能确定那些事能幸免于难,完全出自天生的警觉。

  而安排暗杀、冷箭的人,是老三。他笃定,在父亲过世之后委婉地问过,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当然了,从那时起,他也没闲着,没少挖坑整治他们。

  老三说过,如果没有他,他们只凭借着出自簪缨世家的身份,便能一世锦衣玉食、安稳无忧。

  但如果可以,他又怎么会选择生于孟府。

  孟府让他自幼便有的感受是孤独。明明需要同龄友人,却又莫名其妙地抵触,与人来往,心里再认可对方,做派也总存着几分疏离。

  直到到了军中,有了袍泽之谊,这情形才有所缓解。

  返回卿云斋,经过母亲住的院落,他驻足凝望片刻。

  母亲是他除了母子之情又特别钦佩的女子。平时都会尽量遵循着礼数,对待每一个人,到了什么关口,便视约束世人的寻常规矩如脚底泥,该发狠就发狠。

  最早也不是那样的,一切的改变,是为了护他周全。

  不怪父亲病重时,当着母亲的面儿,握着他的手说:“我不会管教子嗣,而你又过于敏锐聪慧,我大抵是误了你。别怪我,这非我所愿。可是,说回来,你娘也真没比我好哪儿去。你那跋扈嗜血的性子,我老觉着,是随了她。”

  何其哀恸、不舍、煎熬的时日之中,那几句话,在当时让母子两个笑了。

  虽然,眼底都噙着泪。

  到底,父亲是离开了母亲与他。

  离开前,私下里就反复叮嘱他,孟家不能散,日后要忍让着三个哥哥,毕竟,都是他的骨血。

  他不明白,委婉地问,为什么不能让他和母亲搬出去过自己的日子。

  父亲就笑,说要是那样的话,不出两年,他们三个就到地底下陪我去了,我还不知道你?

  随后,苍老的大手握住他的手,眼神恳切地望着他,说无论如何,他们也是我的儿子,我亏欠他们的,不比亏欠你的少,答应爹爹。

  他答应了。

  父亲仍是不放心,便有了发毒誓的事。

  但他终将对父亲食言。

  对父亲食言的滋味好受么?不好受。

  只是别无选择。

  他不能为了已故的父亲,而不顾母亲、幼微和日后一定会降临人世的孩子的安危。

  到了卿云斋院门外,他按了按后颈,转身示意遥遥相随的谨言、慎宇上前来,“安排下去,给我请一天假。好些天不合眼,累了。”

  谨言慎宇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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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早,徐幼微挣扎许久,才一点点离开孟观潮的怀抱,轻手轻脚地起身。

  期间看了几回孟观潮,见他神色平宁,唇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静心聆听,呼吸匀净。

  在睡着。

  穿好衣服,去洗漱之前,又看了他的睡颜一会儿,给他掖了掖被角,迟疑片刻,轻轻地吻了吻他眉心。

  在盥洗室,李嬷嬷服侍着徐幼微洗漱的时候,说了孟观潮请了一天假的事。

  好些天不合眼,该歇一歇了。徐幼微嘀咕一句:“横竖也是请假,怎么才请一天?”她希望他好好儿歇息几天。

  李嬷嬷笑眯眯的,“奴婢也是这么想呢。”

  洗漱装扮之后,侍书怡墨问要不要摆饭。

  徐幼微想了想,转回寝室,走到床前,握住孟观潮的手,轻轻地摇了摇,“吃完早饭再接着睡吧。”

  他没反应。

  “孟观潮?”她唤他。

  他仍是没反应。

  “那,就接着睡吧。晚点儿再来叫你。”她小声说着,松开他的手,哪成想,转身时被他展臂勾到了床上。

  徐幼微低呼,继而便是气呼呼,“幼稚!”

  他却低声笑起来。

  站在帘帐外的侍书怡墨听了,相视而笑,退了出去。

  孟观潮搂着幼微坐起来,用力亲了亲她鼓鼓的小腮帮,“我原以为,要赖床的是你。”

  徐幼微睇着他。因着他的放纵,放纵自己赖床?不用别人,她就会笑话自己。

  孟观潮柔声问:“每日骑马,习惯了?”

  “嗯。”徐幼微的小脾气,总能被他的温柔轻易化解,“到这两日,真习惯了。今日其实晚起了一刻钟。”那一刻钟,全用来劝自己快起身了。

  “怪我。”孟观潮又亲了她一下,“可也没法子,对不对?赶上忙的时候,一个月也就陪你几天。”

  要是她好好儿的,也不用这样。徐幼微的心完全软化下来,抱了抱他,“起来吃饭吧?吃完饭再接着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