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宠妻日常 第72章

作者:九月轻歌 标签: 爽文 甜文 穿越重生

  南哥儿却笑嘻嘻地说:“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

  “原冲。我是——”原冲哽了哽,“我是原冲。记住了?”

  “哦。”南哥儿认真地点头,“我是南哥儿,名字是李熙南。”

  “熙南,”原冲摸着孩子的小脑瓜,“李熙南。”他把李字咬得有点儿重,心里恨意重重,唇角浮现的笑容,则透着失落。

  长安用力揉了揉发酸的鼻子。

  奶娘泪盈于睫。

  李之澄背转身。

  南哥儿没留意到别人的异常,注意力都在抱着自己、明明一直在笑却显得伤心的原冲身上,“你是娘亲的朋友、亲戚吗?”

  原冲说:“我与你娘……相识十来年,她是我至亲至近——”同时亦恨之入骨——“的人。”

  南哥儿长而浓密的睫毛扑闪一下,“可我从没见过你诶。”

  “因为,我与你们走散了。”原冲轻轻地磨了磨牙,“直到前不久,你的孟伯父派人接你们过来,我们才有今日的团聚。”

  “孟伯父?”

  “嗯。他是这天下最厉害的人物。等他得空了,让他来看你。”

  南哥儿笑着点头,“好啊。”

  原冲笑容里终于有了些许真实的愉悦,“娘亲已经跟我说好了,日后你们在这里住下,愿意么?”

  南哥儿并不迟疑,“娘亲愿意,我就愿意。”

  “怎么答应得这么爽快?”

  “总搬家啊。”南哥儿挺了挺小胸脯,“我长大了,不怕的。”

  “……乖。”原冲吃力地吐出这一个字,下巴抽紧,视线瞥过那个背对着他们的女子。

  南哥儿端详着他,伸出小手,摸着他的下巴,“你是不是很难过?”

  “有么?”

  “好像有一点。”稚嫩的小手无意间碰到了他下巴上的胡茬,不由得逸出欢快的笑声,“痒。”

  原冲的心,立时酸痛柔软得一塌糊涂。他把住那只小手,按在下巴上,摩挲着。

  南哥儿笑得小身子扭来扭去。

  原冲也随着他笑,继而点到为止,“明儿再陪你说话,四处转转。去睡觉。”

  “好!”

  原冲小心翼翼地亲了亲南哥儿的面颊,把他交还给奶娘,又问长安:“都安排好了?”

  长安称是,转身唤来一名管事妈妈,“带——南少爷和奶娘到东厢房歇下。”

  “娘亲,你不会走吧?”南哥儿问道。

  李之澄转过身,神色如常,“不走。安心睡。”

  “好。”由奶娘抱着往外走的时候,南哥儿将小下巴安置在她肩头,笑笑的望着原冲。

  原冲负手站在原地,也笑笑地看着他,直到他离开厅堂。

  原冲对长安道:“赶早去见太傅,帮我和李先生请几日假,他若问缘故,照实说就是。另外,请他亲自去原府一趟,帮我跟二老扯个谎。”

  长安称是,悄无声息地退出。

  原冲缓缓踱步,随着步调,周身的寒气越来越浓。

  过了好一阵,他向西面偏一偏头,“你来。”

  室内已无下人,这话自然是对李之澄说的。

  两人一前一后经过西次间,进到西梢间。

  刚一进门,他便发了狠,回身勾过她,再一转手,把她身形掼向墙壁。

  她身形结结实实地地撞到墙壁,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她一声不吭,轻轻吸进一口气,慢慢地扶着墙壁站起来。

  他欺身过来,一手撑着冰凉的墙壁,一手扣住她修长纤细的颈子,一点一点收紧,加重力道。

  恨极了。

  想扭断她的脖子,或者,让她杀了他。

  太疼了。

  与其这样生不如死的疼下去,真想一死了之。

  可是,南哥儿的小模样在他脑海浮现,格外清晰,格外鲜活。

  那是他的孩子,他与她的孩子。

  不曾给予孩子一天宠爱,有什么资格意气用事?

  把孩子带到这尘世的女子,给了他最美也最伤的意外的女子,他真有资格惩罚么?

  在她将要窒息的时候,他的手倏然松开,落在她肩头,随后看着她剧烈的喘息着,再到呼吸恢复清浅匀净。

  他心头的恨意、怒意,却无一丝消减,化作火焰,烧灼着他心魂。

  “之澄,你到底有多嫌弃有多憎恶我?”他扣着她的肩,“这样的事,你也骗我、瞒着我?”

  李之澄的视线定格在他胸口的位置。

  原冲喉间似被棉花堵住了一般,声音愈发沙哑:“该享有的锦衣玉食,他可曾享有过一日?

  “总搬家?我的儿子该陪着你过颠沛流离的时日?

  “熙南。我的儿子叫李熙南?”

  他狠狠地皱眉,语声有点儿闷闷的。

  李之澄噙着泪,抬眼看他。泪光让她视线模糊,她眨了眨眼睛,视线清晰起来,看到男子昳丽的眉宇间,是深浓到近乎绝望的痛苦。

  “我迟了这么久才见到他,可我……”他唇角弯了弯,“可我对于他,只是原冲。”语毕,星子般的双眸变得黯淡无光,又渐渐有了一点光彩。

  她分明看到,那光彩,是因为浮上眼底的泪。

  可以面对一个背离自己的女人,可以承受得而复失带来的不甘煎熬。他不能承受的,是一个迟了太久才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的孩子,一个,他憧憬中要百般娇惯、宠爱,事实上却连安稳都不能享有的,他的孩子。

  那种对她的恨,对孩子的亏欠,压垮了他。

  撕心裂肺的疼痛抓住了她,死死的。

  那么久,思念、亏欠、无助、恐惧,日复一日,排山倒海压向她。没事,不在乎,心甘情愿地让自己做行尸走肉。

  可是,打破那份维持已久的平静,又是那般轻易。他又一次在自己面前受伤了、倒下了,上一次是身体上的伤,这一次,是他无法承受的伤筋动骨的心殇。

  她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掉落。

  他凝着她,“给我指条路,行么?要么,你这就杀了我,我受不了了;要么,你告诉我原由,我们一起扛下来。”

  她摇头,再摇头,抬手蒙住自己的眉眼,却是哭得更厉害了。

  “不哭。”他拿开她的手,抚着她面颊。

  不哭,之澄不哭。在金陵,他旧伤发作,陷入长时间的昏睡,每每短暂的醒来,看到她哭,看到她发红的眼眶,便无力又温柔地安抚着她。恰如此时。

  长年累月压抑的情绪,在此刻终于崩溃。

  她抽泣起来,哭得身形失去力气,向下滑去。

  他叹息一声,退后一步,把她带入怀里,给她支撑,予以安抚。

  没原谅。

  只是应该这样做。她是孩子的母亲。

第49章

  李之澄终于平静下来。

  原冲放开她, 转身走到窗前, 背对着她,“南哥儿的奶娘,她叫阿锦, 服侍你多年。她嫁的人, 是你的小厮兆年。我没记错吧?”

  “没有。”

  “我不想为难他们, 毕竟, 也是照顾着南哥儿的人。”

  “……”

  原冲推开窗。将近冬日, 夜间的风, 寒意颇重。可也还好,如何的寒冷,都冷不过回旋在心头的凉意。

  他说:“至于你, 我也不知如何对待。我只知道, 不能再与南哥儿分开。要怎样,你说。”

  “阿冲,”李之澄语气艰涩,“我们,不能在一起。你要南哥儿,可以。我离开。只要你答应我,不让人知道他的生母是我, 就可以。我……陪伴他的时日并不多,又曾犯下大错,有朝一日,会连累他和亲友。”

  不敢说连累他, 她已没那个资格。

  原冲缓缓转身,凝住她,视线比风更凛冽,比利刃更锋利,语气比顽石更冷硬:“一个女人心狠起来,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他踱步到西次间,又踱回到门口,“好。我答应,你这就走,再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李之澄抬手理了理鬓角,步调虚浮地向外走去,经过他的时候,也只敛目看着脚下。

  原冲在一臂之内的距离伸出手,扣住她手臂,“试探而已。我总要知道,你口中的错,会引来多大的祸。”

  她转头看着他,又一次,泪眼模糊。

  原冲并不看她,扯了扯嘴角,语气透着前所未有的疲惫:“过往纠葛,加上南哥儿,我已理不清了,如此,就原原本本地告知观潮,让他代为处理。

  “在我发话之前,你走不出这所别院。我去外院,你早点儿歇息。”

  语毕,他松了手,举步离开,仍是不看她。由此便不知道,此刻她眼中有着多深的惊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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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曦初绽之前,孟观潮费了些时间,才消化掉长安告知的一切。

  他揉了揉眉骨,“当初随老五去金陵的人,有没有你?”

  “没有,那时候小的和长兴、长福办事尚不够稳妥,且在跟着拳脚师傅习武。”长安不等询问就道,“那年随行的,如今都已是在外地的大管事,只每年春节回来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