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liberal
她的嘴唇软软嫩嫩的,贴在他有些凉的唇上,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还带着点食物的味道。
陆昼行下意识还舔了舔下唇,像是在回味,得出一句:”又骗人,方才明明还吃了桂花糕来的。”
“不止桂花糕呢,你再尝尝。”说完,她又凑上去亲他,含着他的唇还吮了吮,亲得啧啧作响,跟吃凉糕似的。
得亏这路上没宫人在,否则又得听他上一段古文小课堂。陆昼行嘴硬着,心又软得一塌糊涂,耳根子都泛红,就顾着懵懵地站着了。
林溪溪看他发蒙就高兴,平日里在文武百官面前指点江山的人,在她这就像个喜欢闹脾气的小孩子。稍稍退开一点,鼻尖触着他鼻尖:“尝出别的来了吗?”
还有酥梨香……陆昼行没说话,板着张脸,这人就趁着来葵水了死命撩拨他呢。
林溪溪看他又严肃起来了,赶紧识趣地去哄他:“哎呀,猜不到算了,本来还想着猜对了亲你一下呢。”
陆昼行:“……”
还以为什么奖励呢,没猜不也在亲他嘛。
他垂眸看她,一双流光溢彩的眸子极为好看,脸上却微微有些恼怒,扯开话题:“大饷午的和掌事嬷嬷吵什么了?”
林溪溪仰头亲了他脸颊一下,“吧嗒”一声响:“她让我管账簿,东宫这么大,开支又多。我连赤字黑字都分不清呢,才不要接下这差事。”
“什么差事?”陆昼行不悦地皱了皱眉,擦了擦脸上的口水,“这本就是太子妃份内之事,你这也不学,那也不学,怎么做长乐宫的女主人。”
将来他登帝位,她又该如何适应帝后之位呢,当然,这话还言之过早。
林溪溪晃了晃他胳膊:“太子妃这么麻烦吗?早知道我就不当了。”
她心里喊着屈,自己的夫君志向远大,想站在万人景仰的位置上。而她只想做条咸鱼,把陆昼行绑去山里和她一起隐居,过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
陆昼行眉头蹙得更紧:“你当初可是一心一意想做太子妃的,哪有犯悔的理?君子一诺重于千金。”
“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陆昼行对这可教化的孺子满意地点点头,还没来得及夸她两句,就听见这没良心的女孩说:“可是我是女子又不是君子,怎么不能反悔了?”
“……”
说不通又没她邪门歪理说得多,陆昼行挥开她的手,气冲冲进了寝宫。
林溪溪在身后笑弯了腰,这人怎么这么喜欢生闷气。偏偏生完气还得自己哄自己,哄完自己又要来哄她,真是何必。
果不其然,过了没一会儿,里头就出来个宫女:“娘娘,殿下说菜凉了不好吃,让您进去用膳,别费了内膳房一行奴才的心思。”
这话估计是一字不漏地传过来了,林溪溪清咳两声,声音分贝刻意大了些:“殿下刚刚生我气了,还准我用膳吗?”
“还不快进来。”里头传来陆昼行气急败坏的声音,说着已经走到了门口,伸出胳膊在那。
林溪溪咬着唇笑,提着裙子奔过去揽着他的手:“你晚上可准备好了?”
陆昼行还没反应过来准备什么,就见她兴致勃勃从房里拿出一套侍卫便服,看上去很是激动。
是了,百碎阁,答应过她的。
“当真要去?”陆昼行皱着眉再三确认,也不知道哪个碎嘴的宫人和她说百碎阁好玩的,那地方明着是个酒楼驻店,实际上是个达官贵人、侠士商贾寻欢作乐的声色场所。
偏偏他就是幕后的东家,里头还养了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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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昭良民风彪悍,才过戌时的长安街上依旧人头攒动。又适逢今明两天的花灯节,路上的商贩都在卖面具花穗或荷包什么的定情信物。
花灯节历史悠久,是民间三月份最欢腾的节日。传闻花灯婆婆以前是个妙龄少女时,对一进京赶考的书生一见倾心,俩人迅速坠入爱河。
书生承诺衣锦还乡之日便是娶她之时,让她平日把花灯挂在门上,好让他找到回家的路。
花灯姑娘靠卖花灯过生,但等了二十几年,朝代更迭了一次。花灯姑娘快等成了花灯婆婆,却只等来了京城传来的一封忏悔信。
上面写着书生入京之后一路青云直上,被一品大臣招了做女婿,负了花灯姑娘一片春心,实属他不忠不义。还望花灯姑娘早日寻个好人家嫁了,不要花费时间在对这伪君子的怨恨上。
人人为花灯姑娘忿忿不平,唯独她平静万分,一如既往地在门前挂着花灯,旁人问她为什么。
她拿起同信一起寄来的花穗香袋,说:“这花穗是我当年缝给他的,手艺不好,粗制滥造。他若真是无情无义之人,又怎会把这种低贱物什戴在身上十几年,还保存得完好无损。这唯一的理由便是他回不来见我,却又想让我安心把他忘却。”
果不其然,三个月后跑京城的商贩带来消息:那书生因为新帝即位,受了他党的牵连,以叛贼罪名处以秋后问斩。
问斩前后那几日,花灯姑娘的街坊四邻都留着心眼生怕她想不开。但事情过去了好几月,花灯姑娘照旧该吃该喝,好似没受影响。
直到来年的暮春季,花灯姑娘把攒了十几年的干花灯全放进了河里,唱着一首歌投了河,最终连身影都没被人捞着。
看了花灯姑娘留下的遗书后大家才明白,那日是她和书生第一次见面的日子。
“没能与你同生共死,那便回到最初那天,以十七岁花灯姑娘的样子来寻你。”
那夜华灯初上,觅河之中尽是花灯,点亮了整座山城。众人都说这下一来,书生再也不会找不到路了。
后来村子里的人为了纪念他们的忠贞爱情,特地设了个花灯节。
面具代表即使看不见你的脸,但依旧能准确无误找到你;花穗、荷包等配饰代表姑娘家的心意,贴身佩戴的男子就说明已经有了良配;若有相爱之人远在他乡,便在觅河中放下花灯,许愿岁岁平安,早日能相见。
“我都快哭了呜呜呜。”林溪溪坐在茶馆里,听着说书人的故事掉眼泪,还一把抓着陆昼行的袖子擦脸。
陆昼行斜眼睨她,面露嫌弃,拿过帕子给她擤鼻涕:“你都多大了,还为这种故事哭?”
林溪溪气得打开他手:“你就是个冷血无情的人!”
“呵,那你这个有情有义之人继续在这伤春悲秋吧。”陆昼行冷哼一声,拔腿就往外走。
林溪溪一愣,看见桌上被剥好的一堆花生仁,连忙慌慌张张装进口袋里,追了出去。
本以为他走了老远,一出门才看见他就站在门口候着。林溪溪一喜,扑了上去挽着他的胳膊哄他:“不气不气,生气会变小妖精!”
小姑娘今天梳了个高发髻,穿着侍卫服,活像个十来岁的小少年。笑起来两只狐狸眼呈弯弯月牙状,她这几日喊着自己太胖,吃正餐吃得少,净顾着吃糕点了。脸瘦了一小圈,漂亮却是真漂亮了不少。
她才像个小妖精呢,像极了他八岁那年埋了的那只白狐狸。陆昼行冷着脸不答话,径直往街市上走。
“陆昼行你说说你这脾气,像不像个姑娘家!”林溪溪气鼓鼓地挽着他手吐槽,跟个小公主似的,动不动就要人哄着。
陆昼行停在一家酒楼正门前,瞪着她:“谁像姑娘家了?”
“哦哦我像我像!”林溪溪顺着他心意走,踮起脚来抱着他的脸吧唧好几口,亲得全是口水。
路过的几个侠士以一种见了鬼的表情看着他们,林溪溪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穿的是男装,和陆昼行一个硬朗高瘦的身姿站在一起,刚好一攻一受,属性分明。
昭良倒也不是没有好龙阳之癖的人,但如此胆大在街上就搂搂抱抱的,可能确实不常见。
林溪溪这样想着,自觉往后退了几步,犹如是陆昼行的贴身小厮一般,表情都恭恭敬敬起来。
“怎么了?”陆昼行感觉身边一松,黏着自己的人规规矩矩退到他身后,真是让人怪不适应的。
林溪溪小声说:“名、名声要紧。”
虽然两人都穿麻披布,打扮成市井小民的模样,但被人以一种诡异的眼神直视着,脸上还是不免起了绯红。
陆昼行听懂了她意思,对她说:“你站在这等我一下。”
说完往街市对面的商贩那走了过去,林溪溪站在石狮边上,看了一眼酒楼的名字。
“茉莉,那姑娘在哪号房?”
茉莉等了三秒后报告:二楼最里面那间单间。
林溪溪点点头:“我只要把她说服了就行了,对吧?”
茉莉“嗯”了一声:前提是你能正常和她对话,所以我得给你开个金手指。
林溪溪:???
她还想再问,陆昼行已经往回走了过来,手上还带着两个……很丑的面具。
她严重怀疑那是民间驱邪用的,这和刚刚那个浪漫爱情故事一点也不搭。书生当年碰见的花灯姑娘戴着这么骇人的面具,故事应该在第一眼就结束了吧。
街上挺多人都戴着面具,这样一来两人在人潮中也不算太过突兀。
陆昼行给她戴上后,又把她的手往自己手臂上挽,语气一本正经:“好了,你可以放心地为所欲为了。”
林溪溪:“……”
怎么?戴上面具人家就会以为是一男一女了?
她委婉地问:“我是不是该换回女装比较合适?”
“无妨,看不见脸,可以不要脸。”陆昼行很是淡定。
完了完了,林溪溪捂着额头悲痛地想,他之前多正经一个人啊,怎么被自己带歪成这样了!
陆昼行走到门口,回头伸出手:“愣着做什么?不是你说的想进百碎阁?”
林溪溪回过神,赶紧抱过去,好不容易缠得他带自己来,得珍惜机会。
百碎阁分前院和后院,前院掌柜的负责打尖和住店的活,又同时是后院寻花问柳场所的遮羞布。
陆昼行抬眼往账柜那看过去,来了个新来的工人,他心下已经微微咯噔一声。
林溪溪跑得很欢快,冲到柜台前:“小二,给我定间厢房,楼上最里边儿那家!”
小二面露难色:“客官不好意思,里边儿那家已经有人住了,要不您看看别的?”
“既然这样,我们就随意订一间吧。”陆昼行走过来说。
林溪溪抵开他的手,取下面具对小二眨了眨眼:“长乐宫里的人订下的吧?”
两个人皆是一愣,陆昼行以一种危险的目光看向她。
“我们就是里头的人,找里边儿那位有点事。”林溪溪说着还把宫牌拿了出来,看上去准备周全,早有安排。
那小二没经过事儿,刚来没多久,看见宫牌自然是吓得老老实实,赶紧把人请了上去。
陆昼行抓着林溪溪的手:“你不该给孤一个解释吗?”
他面色冷峻,语气骤然凉到一个极端。拽着她手腕的力度大了许多,甚至很快起了红肿。
“疼疼疼疼!我是套你家侍卫的话的!”林溪溪站在房门口死命挤眼泪,两只眼睛水汪汪地求饶。
陆昼行不信,面无表情看向她:“你可知道这里头的人是谁?”
他沉着嗓子说话本就很有压迫感,下颚线条绷紧,饶是一张脸长得再俊朗也吓得林溪溪眼泪啪嗒就掉了下来。
她软声软气地威胁:“我知道个屁呀!大婚那夜你没回来,我听那醉酒的侍卫说你来了百碎阁见一个姑娘。你就是在里头养了人了!你这个负心汉,臭男人!你今日要不让我去见见她有多漂亮,我就不和你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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