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凤久安
云念念:“你现在找我来,是想做什么?”
司命道:“你毁了我的好戏,我当然是来……罚你了。”
他笑了出声:“妙言世界中,我就是天地至尊,我改主意了,玄楼玄信,一个都不留!”
云念念怒到手发抖,思索着掏出算盘狠狠砸在这狗司命脑袋上,不知能不能把他砸个魂飞魄散。
“文人杀人不用刀,别怕,我不会轻易让你们死。”司命笑了起来,“但既然你毁了我这本书,那我就……只好用别的书来续写了。”
司命的手中冒出一本泛金光的书籍,书页翻开,他拿出一根通体乌黑的笔,点在那本书上,“这本,是千妖乱世。”
“这本,是天灾**,地动山摇,河水决堤,洪涝三年,大旱三年,六月飞霜。”
司命双手一合,大笑道:“送你们了!”
云念念:“……我靠。”
什么意思?!
她话音刚落,脚下的地面就晃动起来,不仅是她这里,浮云楼外也传来皇后和段贵妃的尖叫声:“是、是地动!”
“天!天怎么变红了!!那是什么……妖、妖怪!!”
皇宫外传来一声震天妖吼。
云念念倒抽一口冷气,抓起算盘,奔向皇帝。
娘的,就算不管用,她今天也一定要狠狠打司命的狗头!!
司命抽出一把刀:“对了,再送你一个大礼,只送你。”
说罢,司命引颈自刎,惨叫一声,老皇帝的血喷溅了云念念半面身子。
云念念高高举着算盘,愣在原地。
司命已经走了,这里只剩下皇帝的尸身。
这个时候,浮云楼四方大门全开,太监跌坐在地,指着云念念大喊:“来人啊,云、云夫人弑君了!!”
作者有话要说: 姻缘劫和姻缘结这个脑洞,我一直在想,后来觉得蛮有意思。若是好端端的姻缘,天地安排,为何还会有劫?这个设定就是从这个问题而来。
有的时候,天仙也会在正缘到来前,动了情,喜欢上另一个人,二人你情我愿,即便知道未来或许有个正缘在,但在没有见那个陌生人之前,人们肯定会根据自己的意志,与现在爱上的人约定姻缘。这个时候,天地就像父母,自由恋爱可以,但想要结婚就要通过考验,考验结果能让天地这个父母满意,我就承认你们的姻缘和爱意。
在大家都不知道正缘到底是谁,到底什么时候会到来的时候,正缘其实就没那么重要,很多人会选择为一时的爱情赌一把。
有的渡了劫,彼此生了真心,成了美满姻缘,有的在渡劫时发觉对方不合适,爱情滤镜摘下,就此作罢。
以上就是这个设定的扩充内容了。
至于楼清昼的姻缘绳,一直白色的一条,十分光棍,与他性格有关,当然也与本文**oss的行为动机相关。
但他现在回去看,就会发现日月崖上写着他名字的姻缘绳亮了,另一端飘飘荡荡,望不见头,是跨国(世)恋呢!
【关于紫竹夫人和芙蓉夫人和天帝之间的姻缘绳到底怎么回事,会在后文剧情中提及。】
第59章 救凡尘
“来人啊, 云夫人弑君……啊!”又是一阵地动,左右摇完上下摇, 浮云塔剧烈晃动着,梁断门塌,层层台阶崩塌, 一整块一整块的向下掉落。
云念念脸色惨白,想要冲出这座危楼, 可从未有过的大地震使她站都站不稳, 刚迈步就跌到在地。
——“念念啊, 地震来的时候不要怕, 我们要先做判断,如果你感觉到晃动是左右摇晃时,不需要太过慌张,但是,当你明显感觉到地震是上下摇晃时,问题就严重了, 就要十二分警惕了, 越空旷的地方越安全,因为这个时候,建筑物会有坍塌的危险。”
“爸爸。”
云念念第一次在异世他乡因想念父母掉下了眼泪。
这也是她第一次绝望, 认真又残酷的绝望。
司命的话打破了她一直以来的幻想。是,她一直心存幻想,楼清昼总是说她心善,把这个世界中的每一个人都当作真实的人来对待, 但她自己知道,她内心深处,其实仍然把这里当作一场梦,一次游戏,一次幸运的穿越,一次成为女主的梦幻经历。
她的灵魂深处分为两半,截然不同。一半现实理智,认真地在这个世界里充当着拯救者,另一半则像个青春期爱幻想的少女,认为自己拿了女主剧本,有了女主光环,等她完成自己的拯救任务,就能梦醒回家。
穿越者都是主角,穿书者无论如何,都有上天安排的金手指加身,逢凶化吉。
可今日,听完司命的话,愤怒过后,她陷入了深深的恐慌。
她突然明白过来,这不是少女幻想的穿越,楼清昼也不只是虚构的,与她夫妻一场谈一次美妙恋爱的帅哥角色。
一切都是真的。
未知的异世,卷入阴谋的天之骄子,和她这个被召唤来的倒霉变数,都是真的。
三千世,她只是三千世中的渺小一粒尘埃,她不是主角,她也会死。
落沙碎石划破了她的手,尘土落满她的头发,云念念在震动中站起身,视线被灰尘遮盖,隐隐约约见朦胧世界中,人们惨叫着,奔跑着,呼喊着有妖,呼喊着地动,呼喊着驾崩。
胡言乱语,一锅乱象。
“纷纷扰扰,人间,狗屁体面,天界……”云念念眼神空洞,喃喃着向外走。
金光罩顶,竹童撑开身子,将金身柔软了,抻为金伞为她抵挡住落石,大叫:“天君——救命!!”
一烟紫色闪现,云念念身子一轻,抬眸便撞进了一双深邃眼眸中。
楼清昼抱着她轻点坠石,飘上半空,脸色依然白如纸,他蹙着眉,道:“明明遇险,怎么不叫我,哪怕你心中……”
哪怕她心中呼唤一声,他就能到她身边来。
云念念嘴一歪,扎进他怀中,委委屈屈揉着他的衣襟,抽泣起来。
“楼清昼……”她断断续续吼着他,“你他……憋屈死……了。”
楼清昼哼笑一声,指尖一挑,淡淡道:“临危受命。”
银光乍起,银色窄剑如一道光,冲天入云,再落下时,似漫天星辰坠海,无数锋利银芒直入大地,斩妖荡魔。
盘在宫殿上的黑蛟妖魔瞬间散魂,黑紫妖气魔气卷为狂风,被剑芒涤清。
云念念小小的打了个惊吓嗝,紧紧捏着他的衣襟,愣愣看着楼清昼一剑斩千妖。
被这等场面震慑后,她瞬间从哲学的悲伤空虚中惊醒,回神道:“对了,楼清昼,我长话短说……”
“我都知道了。”楼清昼道,“竹童,是我的心腹,我的耳目。”
他缓缓落地,紫云绕身,衣袖蹁跹,青丝飘扬。
身后浮云塔已夷为平地,浮云塔倒塌后,地动渐渐平息,趴满地的权贵文武动弹了身子,也渐渐“活”了过来。
狼狈的段贵妃抬起沾满灰尘的脸,黯淡的蔻丹指向云念念:“云楼两家与六皇子勾结弑君,来人还不把这叛党逆贼拿下,抄家问斩诛九族……”
三皇子党身残志坚,不放过这次机会,纷纷站队造声势,三皇子身边的小太监把他从废墟中扶起来,弹去身上的灰,那三皇子手一背,端出一副新帝模样,清了清嗓子,要开口定罪。
楼清昼微微抬起眼皮,轻声一笑,临危受命飞回手中,银紫色的剑穗轻轻飘动,而后只听清脆的耳光声如炮竹般炸开。
云念念定神望去,刚刚开口说话的那些人,无论贵妃皇子,还是臣子奴才,脸都似被重重赏了耳光,高高肿起歪在一旁,从嘴里吐出半片碎牙来,闭口不言了。
六皇子紧紧锁着眉,站出来道:“先生是?”
楼清昼瞥了他一眼,像是发愁又像是厌恶,眼睛微微一眯。云念念怕他给弟弟一巴掌,忙道:“没错的话,他应该是你亲弟弟,同父同母的那种。”
楼清昼:“我知。”
说罢,他走上前去,挥手一巴掌,打的六皇子一脸怔然。
皇后在地震和妖袭中伤了腿,尽管如此,看到儿子被打,仍是一声尖叫,跌跌撞撞跑上前来护他。
“放肆,你敢打他!”
楼清昼目光缓和了些,叹了口气,手指点在六皇子眉心,闭目片刻,他道:“错不了,是玄信的本魂……这傻子。”
“本魂?”云念念一愣,“本体吗?”
“对,而且……”楼清昼收回手,神色复杂道,“和我一样,他魂魄也被咒术所困,只是他中的咒,是梦蝶。”
“有什么作用?”
“如魂坠梦湖,忘记本我,忘却前世,双眼被今生所蒙。”楼清昼淡淡道,“倒是让他们费心了,这也是九天玄咒之一,是禁术,非常人能施。玄信,莫大耻辱。”
楼清昼冷冷一笑,抬头望天:“此局,怎会是司命所为?司命不过是顺承天意,奉命罢了。”
六皇子情绪激动,似是想起了什么,却又转瞬消失,他捂着头,疼得大声道:“你们说,我是谁?我到底是谁?谁是玄信,玄信是谁?额娘,额娘救救我,阿娘……”
六皇子跌跪在地,抱住皇后,皇后泪水滑下脸庞留下两道灰痕,紧紧搂着她的孩子,哭道:“你是额娘的孩子啊,你是娘的孩子,你谁都不是,谁都夺不走我的孩子,你只是额娘的孩子,是正统出身的皇子,是额娘怀胎十月诞下的亲骨肉……”
“你……是借凡人之躯出生于此的玄信天君。”云念念说道,“天界二太子,本该到此界历劫,但被人暗算,施了遗忘咒,让你记不起自己的天界身份,要让你老死在这方世界,消磨意志,沉醉红尘……”
皇后披头散发,将迷茫的六皇子护在身后,瞪着眼睛道:“你们在说什么,你们胡说什么,他是我儿子,是我儿子!这里本就是他的家,他才不是什么天君,他是我儿子,是皇子!!”
云念念先是不理解,而后忽然明白了为人父母的心,叹了口气:“罢了……”
楼清昼哼了一声,似是不打算再理会六皇子,收了剑,望天说道:“妖气未散,阴云已向京城袭来,要让他们做好准备了。”
“哥哥,嫂子!!”之兰之玉远远跑来,衣上都沾着灰,之玉的脸上还有碎石划伤,他急红了眼,问道:“你们没事吧?不知为何,街上突然……突然就来了许多妖兽……”
“我们没事,爹娘和祖母呢?”云念念问道。
“家里一切都好,只是护院伤了不少。”之兰见云念念无事,又看向楼清昼,忽觉哥哥这次醒来后,便比平时更难接近了。
“哥,你没事吧?”之兰问道,“现在这些,是冲哥哥来的?”
楼清昼微微点了点头,对他颇是赞许。
楼之兰语气低落了下去:“是,这么突然,本也不是凡界会有的灾祸。好在事发时,沈将军在,大家也能抵挡一二,尽管如此,百姓也还是……”
之玉眼眶湿润了,狠狠擦了下眼睛,说道:“伤亡者众多,大家一下子乱了套。”
“人间的难,靠你们自己。”楼清昼淡淡道,“妖魔的事,交给我。”
云念念拉住他:“等等,你身上的伤……”
楼清昼半边衣衫已被血染,脸色十分苍白,虽有魂气修为支撑,可这副身子看起来却破败不已,仿佛随时都会碎。
楼清昼垂眸看了眼身上的伤,苦笑道:“终是要被这副凡躯所累……好计谋。”
妖云滚滚而来,妖吼声又起,楼清昼对六皇子说道:“还有三个时辰天就亮了,妖魔只在夜间来袭,这些我来处理,至于……”
他淡淡扫了眼这人间的满地狼藉,说道:“赈灾安国,你们自己来。”
三皇子呜呜咽咽,似要说什么,神色激愤,只是脸肿的高,嘴唇麻木,满口血腥味,一动舌头就疼痛不已。
楼清昼神情冷漠,望着逼近的妖云,亮出临危受命,剑芒如星辉流动,慢声道:“继承大统?这个时候还要争权夺利吗?与其盯着那位置,不如像个人,好好看一看身处的世界,不过是一切成空。”
他说罢,紫气绕体,飞至半空,剑负于背,抬眸冷冷盯住妖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