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 第345章

作者:天泠 标签: 穿越重生

  “被皇觉寺的僧人关到隔壁的院子里的一间厢房去了。”端木绯乖乖地答道,“我和姐姐打算等京兆尹来了以后再走。”

  毕竟今日之事可能涉及两国战事,还是要她们亲自与京兆尹说清楚其中的细节才好。

  端木绯若有所思地转着手腕上的珊瑚珠手串,那红艳艳的珊瑚珠子衬得她白皙的手腕如玉似瓷,说不出的好看,引得封炎的目光不禁流连其上,舍不得移开眼,心道:蓁蓁戴红色珠子真好看,他得给蓁蓁收集些红色的宝石玉石打些首饰……

  他正琢磨着,端木绯手上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抬眼看着他道:“那些南怀人的目标肯定是路夫人,他们多半以为我和姐姐与路夫人是一起的。不过,”她说着,歪了歪小脸,乌黑的眸子里闪烁着明亮的光芒,“南怀人千里迢迢地过来抓一个女眷,难道……南境那边战势对南怀不利?”

  所以,他们才不得已出此下招!

  封炎听着嘴角的笑意更浓了,神情柔和而又带着骄傲,他的蓁蓁最聪明了!

  “路将军曾镇守西北多年,战功赫赫,四年前才调任到南境,据我所知,路将军心志坚定,擅长守城,再加上道益城一面靠山,一面临水,易守难攻……要是兵力粮草足够,他必能撑上数月。”

  也就说……端木绯眯了眯眼,倘若这次皇帝派出的援兵能够及时赶到黔州道益城,以路将军的本事,应该能守住城池。

  也因此南怀才会想着要赶在援兵到之前,拿下道益城。

  道益城一旦破了,黔州也就沦陷了一半,对于大盛的军心、民心又将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与挫折,接下来就算是援军赶到,大盛大军的士气也必然大受影响……日后的战势就不好说了。

  端木绯思索了片刻后,想着之前路夫人说到路将军时的神情,又问道:“封公子,路将军与路夫人的感情可是很好?”

  封炎点了点头,漫不经心地说起了路将军夫妇俩的事,路将军与路夫人是自小一起长大的表兄妹。十几年前,西北有一帮流匪为患,路将军奉旨随父前往西北剿匪,路夫人在路将军出征前毅然嫁给了他,这么多年来,他们夫妻俩一直鹣鲽情深。

  十年前,路将军镇守西北时,路夫人也是与他一起远赴边疆,留着路老将军夫妇俩以及三个儿女在京中,后来路将军调任南境,也是夫妻俩一起赴任,一直到五年前,路老将军过世,路夫人才回了京,侍奉婆母,主持中馈。

  说话间,封炎想到了什么,目光不动声色地在端木绯和端木纭身上扫过,“路夫人有两个女儿,方才南怀人怕是把姑娘和令姐误认为是路夫人与路将军的女儿,想把你们也一并抓去……”

  端木绯皱了皱小脸,不知道该感慨这是无妄之灾,还是觉得这些南怀人办事也太马虎了,没把人搞清楚,就贸贸然地动手了。

  不过……

  封炎知道得还真是不少。

  端木绯想着,小脸上又有些复杂,封炎在南境所图甚大,哪怕他在千里之外,也能对南境如今的战局了如指掌……

  封炎看着端木绯似乎欲言又止的样子,讨好地笑了笑,意思是,她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问他就好。

  不,她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想知道。端木绯努力放空脑袋,一派天真单纯地笑着。

  端木纭在一旁来回看着二人,悄悄地掩嘴浅笑,觉得有趣极了。

  看来她得快点给妹妹把嫁妆备起来才好。端木纭在心里对自己说,有种仿佛妹妹明天就要出嫁的依依不舍。

  就在这时,外面又传来一阵喧哗声,夹着急促凌乱的步履声,似有人在说着:“刘大人,这边请。”

  看来是京兆尹来了,端木纭和端木绯站起身来,打算出去相迎,却没想到来的人不仅是京兆尹刘启方,还有太医院的两位太医以及岑隐的亲信小蝎,队伍浩浩荡荡。

  众人彼此见了礼后,刘启方就赶忙让两位太医给端木绯姐妹俩和內室里的路夫人看看。

  太医很快就给端木绯和端木纭一一搭脉,又开了方子,说她们无事,只是受了点惊吓,让她们回去后,好好歇息歇息就好。

  刘启方的脸上挤出热络的笑容,忙道:“端木大姑娘,四姑娘,两位没事,本府就放心了。扰烦两位姑娘与本府说说事情的经过……待会儿,待这边事了,本府就让班头和衙差亲自护送两位姑娘回府。”刘启方对她们笑得一脸和蔼可亲,关怀备至。

  端木绯与刘启方也见过好些次了,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位刘大人对她们这么热络,感觉有些怪异:就算凭着祖父是首辅的面子,刘大人这一回对她们也太殷勤了吧?

  哎!刘启方其实心里想哭,本来京城出现了南怀探子,还敢掳人,自己这京兆尹就难逃其责。刚才他在京兆府得了皇觉寺僧人的禀告时,吓得差点一口气没接上来,正要赶过来的时候,东厂也来人了……

  当下,刘启方差点又是第二口气没喘上来,若非一旁的师爷扶着,他都要脚软了。

  没想到这么快竟然连东厂也知道了!

  刘启方不禁看了身旁的小蝎一眼,耳边又回响起那位祖宗让人传来的话,心里更想哭了,只想快点把这事了结掉。

  端木绯就把之前她们姐妹俩与路夫人“偶遇”了那两个装作香客的南怀人,因为闻到了迷魂香的味道心生警觉,并从对方说的南怀话中辨别出了他们的来历,以及一个“路过”的青年仗义出手拿下了两个南怀人的事大致都说了,跟着就问道:“刘大人,我和姐姐也就知道这些,我们可以走了吗?”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刘启方客气地连声道,又急忙招呼一个班头送她们回端木府。

  封炎又怎么会让出护送佳人的美差,随口打发了班头和衙差,就与奔霄一起护送着姐妹俩的马车离开了皇觉寺。

  对于端木绯而言,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

  但是,对于刘启方而言,事情才是刚刚开始。

  皇帝也在当天就知道了皇觉寺中出了南怀探子的事,顿时龙颜大怒,觉得这天子脚下本该是大盛最安的地方,竟然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进了南怀人,这要是今日自己也去皇觉寺礼佛,那岂不是要变成一场行刺了?!

  皇帝越想越是心惊,于是,可怜的刘启方刚刚才从皇觉寺回来,就被急召进了宫里,回禀事情的经过。

  御书房里的空气沉甸甸的,里头服侍的小內侍也是战战兢兢,举手投足皆是蹑手蹑脚的。

  刘启方被带进去后,是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里面除了雷霆震怒的皇帝外,还有一道着大红色麒麟袍的身形坐在窗边,正是岑隐。

  一看到岑隐也在,刘启方更紧张了,一头冷汗,身上的中衣被汗湿了一大片。

  刘启方理了理思绪,就抱拳禀道:“禀皇上,今日在皇觉寺抓到那两个人确实是从南怀来的探子,他们得了吩咐要抓拿路将军的妻儿逼他就犯。”

  接着,刘启方就把他调查的结果细细地禀报给了皇帝。

  尽管那两个南怀探子死咬着牙关什么也不说,但是却那两个南怀人的身上搜到了路引,并根据路引查到他们是跟着一支商队混进京城的。

  他们已经盯了路夫人有些日子了,但却不知为何会选择在皇觉寺动手。

  他们或许误以为端木纭和端木绯是路夫人的女儿,就打算趁着四周没有僧人和香客,把她们母女三人一并掳走,带往黔州,却没想到被端木绯闻出了迷魂香的气味,还察觉了他们的身份,以致功亏一篑……

  皇帝听着神色微缓,嘴角也有了些许笑意,抚掌赞道:“端木家的小丫头果然聪明机灵!”

  岑隐在一旁笑着随口接了一句:“端木大人还真是教孙有方。”那阴柔的嗓音一贯的平缓温和。

  “也难怪端木宪总挂在嘴边夸,当作宝贝疙瘩一样!”想到那个小丫头机灵讨巧的样子,皇帝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这小丫头也算是自己的内侄女,皇帝觉得与有荣焉。

  御书房里的气氛随着皇帝的笑声变得轻快了不少,一旁的小內侍急忙给皇帝和岑隐都替换了新的茶盅。

  刘启方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心稍稍放下了一点,以袖口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第272章 审讯(四更)

  皇帝轻啜了一口热茶,沉声问道:“那两个南怀探子现在何处?”

  “回皇上,现在人就关在京兆府的牢房里。刘启方急忙作揖答道。

  皇帝眯了眯眼,眼底掠过一道精光,沉吟着道:“把人都交给东厂吧。”

  刘启方听着眼睛一亮,对他而言,这两个南怀探子那可是烫手山芋,他巴不得立刻就甩掉这两个大麻烦,迫不急待地应道:“是,皇上。”

  紧跟着,岑隐站起身来,对着皇帝作揖领命:“是,皇上。”

  同样的三个字,前者透着一种慌不择路的狼狈,后者却是成竹在胸的沉稳。

  皇帝自然是看在眼里,对岑隐愈发赞赏,对刘启方则是微微蹙眉,斥道:“刘启方,你身为京兆尹,统管京城大小事务,京城里混进了外族,你却不知情,还险些酿成大错,你可知罪?!”

  刘启方只能唯唯应诺,京城是在天子脚下,京兆府说是什么都要管,又其实什么都管不来,比如说,这京城的几道城门守卫就不归他管,偏偏这京城的治安又属于他的职责范围,只能什么错都揽到他的下面。

  皇帝又训斥了他一顿,让他加强京中巡逻,户籍、路引管理云云,又罚了三个月的俸禄,这才不耐地打发他下去。

  直到此刻,刘启方的心才算是彻底放下了,知道自己这又逃过了一劫,心道:历来这京兆尹往往都做不久,没个一年就会被罢免,自己提着脑袋居然也做了三年,也算是不易了。

  他一边想着,一边决定等休沐时一定要去皇觉寺上个香,今天还真是菩萨保佑了,要不是事情恰好发生在皇觉寺又被端木家的姑娘碰上了,怕是另一个结局了……

  刘启方想想都觉得有些后怕,对着皇帝领了罚后,就躬身退下了。

  出了御书房后,刘启方又用袖口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长舒了一口气,然而,他这口气才吐出一半,就僵住了,眼角的余光瞟到岑隐跟在他身后也出了御书房。

  刘启方这下连汗也顾不上擦了,急忙转身,对着岑隐赔笑道:“督主,这夜风凉,您可要注意身子。”

  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夜空中月明星稀,夜风习习,带着如水的凉意,虽然不似白天那般和煦,却也不至于寒凉刺骨。

  岑隐淡淡地瞥了刘启方一眼,道:“刘大人,烦扰你把人犯即刻押到东厂吧。”

  本来,天色已晚,宫门都已经落锁,京城也在宵禁,不过这些个规矩也不过是拘束普通人的,而岑隐也从来不是什么普通人,刘启方毫不迟疑地连声应下:“是,督主。下官即刻就去京兆府押送人犯。”

  刘启方笑得越发殷勤,点头哈腰。

  不一会儿,原本已经关上的宫门就在那沉重粗嘎的声响中再次被打开了。

  紧接着,阵阵急促凌乱的马蹄声回荡在京城那空荡荡的街道上,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尤为刺耳响亮,那些平民百姓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皆是胆战心惊地紧闭门户。

  京兆伊是心急如焚,一方面是急着甩掉两个南怀探子,另一方面更担心让岑隐久候,他带着班头与一帮子衙差亲自把两个人犯押去了东厂。

  在东厂的大门口接应他的是一个三旬出头的青衣內侍,形如枯槁,目光如电。

  “曹千户。”刘启方客气地对着那青衣內侍抱拳见礼。

  东厂掌刑千户曹由贤的威名连他这京兆尹都是如雷贯耳。

  “刘大人,随咱家来吧。”曹由贤尖细的声音听来阴阳怪气,一笑起来就有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让看着心里发毛。

  刘启方唯唯应诺,对着身后的班头和衙差使了个手势,让他们赶紧押着两个人犯跟上。

  曹由贤带着他们穿过一片庭院,绕过正厅,往西北角而去,一直来到一个戒备森严的小院子门口,门口守着四个东厂番子,面目阴森。

  刘启方有些不安地咽了咽口水,心里猜到这里想必就是东厂的诏狱了。

  大盛朝只有东厂和锦衣卫有诏狱,诏狱不同于包括天牢在内的普通监狱,它不受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这三法司的管辖,所关押的犯人是皇帝下诏逮捕,从逮捕、审讯以及行刑都由东厂和锦衣卫自己施行,直接向皇帝汇报。 这东厂和锦衣卫的诏狱那可是无数官员的埋骨之处!

  刘启方不安地咽了咽口水,只觉得心跳砰砰加快,如擂鼓般回荡在耳边,目不斜视地随着曹由贤进去了,颈后沁出了一层薄汗。

  然而,进入他眼帘的并非是一个森冷如鬼屋的牢房,看着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四合院,院子里点着几盏大红灯笼,照得四周亮如白昼,青石砖地面上一尘不染,庭院一角还种了几株碧绿的翠竹,翠竹在春日的晚风中簌簌作响,透着一分清幽。

  刘启方稍稍松了一口气,心也放下了一点,可是下一瞬,就听右边的一间厢房里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冲破这寂静的夜晚,很快又戛然而止,四周再次恢复了平静,似乎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

  可是刘启方的心却静不下来,心中忍不住去想刚刚惨叫的那个人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又为什么突然没声息了……

  莫非是……

  刘启方的心跳漏了一拍,不敢再想下去,加快脚步跟上曹由贤,把两个人犯押进了西厢的一间审讯室。

  刘启方只觉得这屋子里比外头还要阴冷一分,额头渗出不少冷汗。

  他用袖口擦了擦汗,正想告辞,就听一个东厂番子对着曹由贤禀报道:“曹千户,小的已经派人去请督主了。”

  刘启方还没出口的话顿时又咽了回去,自觉地接口道:“那本府就等督主来了,问过安后再走。”

  那一男一女两个南怀探子被押着跪倒在地,头发凌乱不堪,脸上也脏兮兮的,看来就像是哪里来的乞丐般,也唯有那锐利的眸子与倔强的嘴角透出他们的身份不同一般。

  刘启方有些忐忑地等待着,目光难免扫到放在一旁的那些个刑具,拶子、锒铛、夹棍、铜锤、弯钩、长钉……

  这一件件、一样样直看得刘启方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巴不得立刻就离开这里。

  他屏息等待着,半盏茶后,就看到岑隐熟悉的身形悠然随意地跨入屋子里。

  岑隐的身上还穿着之前的那身大红色麒麟袍,屋里屋外那近乎血红色的灯光给他浑身裹上一层危险的光晕,嘴唇如那身上的衣袍般红艳似血。

  岑隐明明微微笑着,刘启方却感觉似有一股冰冷的寒意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