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 第349章

作者:天泠 标签: 穿越重生

  说话间,那些百姓开始陆陆续续地散去,他们的议论声还在稀稀落落地随风传来……

  端木绯和封炎还站在原处没有离去,端木绯饶有兴致地摸着下巴,眼睛眯成了两条弯月般的弧度,嘴里喃喃地念着:“有趣!”

  接下来,又会怎么发展呢?!

  三月初三,京中的一干举子们联名上书皇帝,要求重审梁家案,举子们的折子很快就经过层层上交递到了御前。

  朝堂上,为此也掀起了一片渲染大波,那些朝臣在金銮殿上各执一词地争论了起来。

  有人说,既然举子们联名上书,不如暂缓执刑,派人再去南境查证一二,再行定罪不迟;

  有人说,这些举子动不动就联名上书,此风不可长;

  还有人说,梁思丞投敌叛国,罪证确凿,罪无可恕,梁家人皆是死有余辜……

  连着吵了两日,也没吵出什么结论来。

  端木绯虽然不在早朝上,也不能出门看热闹,却总能第一时间从端木宪那里听到一些最新的进展:

  “皇上今早那又收到了一份举子上的联名折子,里面说梁家死有余辜,当立即行刑,还说不但梁家满门该杀,还应该诛九族,如此方能以儆效尤!”

  “那折子上的言辞未免委实太过偏激……就算这梁家就算有罪,但梁大将军镇守昌旭城多年,梁家几代男丁战死沙场,也是于国有功,满门获罪已经够了,又何必牵连九族呢?”

  “更何况,梁氏一族枝繁叶茂,除了梁思丞这一枝外,梁家各房都有子弟在军中,单单在南境为将的,就不止梁思丞一人。岂能因梁思丞一人之过,就诛连九族呢!”

  “这件事不对劲!”

  端木宪似是自语,似是分析地对着端木绯倾述了好一会儿,端木绯只当“听”热闹,不时地“嗯”、“哦”地应着,又或者适时地问一句:“祖父,那您打算怎么做?”

  “我和游大人他们总觉得也许是有南怀人在背后搞鬼,意图挑唆一些举子扰乱朝局!不能让亲者痛、仇者快!”

  端木宪这么说了,也就这么办了,当下就挥洒自如地写好了一封上书给皇帝折子,请旨暂缓对梁家人执刑。

  端木绯眼看着端木宪在折子上盖了印,心里唏嘘不已,脑海里不禁想起了前两日在茶楼时的情景,当时封炎说要再加一把火……唔,现在火真旺啊!

  咳咳……她什么也不知道!

  端木绯默默地又放空了脑袋,她的脑子还是用来想玩的事就好,今早涵星派人来递话,说明天要来找她玩。

  这可是一个大好机会啊。端木绯贼兮兮地笑了。

  上次她悄悄被封炎带出门没被人发现,把她的胆子又养大了些,次日午后,她借着涵星过来找她玩,就悄悄躲在涵星的马车里又出了门。

  当马车驶出端木家的角门时,涵星紧张得几乎屏住了呼吸,感觉就像是那种戏文里的场景般,心脏砰砰乱跳。

  马车沿着权舆街往前驶去,后方传来“吱嘎”的关门声,涵星总算松了一口气,兴奋地合掌道:“绯表妹,刚才可真刺激!本宫怎么没想过用这种方式溜出宫呢!”

  外面赶车的小內侍也听到了涵星的声音,手里的马鞭差点没飞出去,脸上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心道:四公主殿下出宫明明可以大大方方的,为什么要学端木四姑娘躲躲藏藏的?!

  两个小姑娘在马车里发出清脆而愉悦的笑声,傻乐地抱作一团,一起做了“坏事”后,彼此之间仿佛更亲密了。

  端木绯殷勤地给涵星倒了热茶,眨着眼问道:“涵星表姐,你说我们去哪儿好?”

  虽然她费尽心机地想溜出门,但其实她也没思考过要去哪儿。

  从前她还是楚青辞的时候,她大多数的时间就待在宣国公府里,从来没想过要不要出门玩,她的身体更是不允许她出门。但是现在,许是这两年“随性惯了”,就有些“关”不住了。

  涵星笑眯眯地接过了茶,歪着小脸,想了想后道:“可惜大皇姐今后陪母后去了,否则我们可以去她那里玩……唔,现在春光正好,要不我们出城去踏青吧?”

  端木绯毫无异议地连连点头,小脸上容光焕发,“我们去踏青放纸鸢!”

  在涵星的指示下,马车很快就右转而去,在规律的车轱辘声中尽情地飞驰着。

  涵星慢悠悠地把茶杯凑到了唇畔,又停住了,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兴致勃勃地说道:“绯表妹,你放心,过几天你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出门了。”涵星说着眨了眨眼,语调意味深长。

  端木绯正咬着一块山药枣泥糕,满足地眯了眯眼,“涵星表姐,你说的是皇后娘娘的赏花宴吗?我昨儿已经收到赏花帖了。”

  “这赏花宴其实就是母后不死心,要给大皇姐招驸马呢。”涵星神秘兮兮地说道。

  端木绯随口应了一声,慢条斯理地又咬了口点心。她虽然想要出门玩,但是宫里规矩多,有些不太想去。

  “其实啊,”涵星挪了挪臀部,朝端木绯又靠近了一些,压低声音凑在她耳边咬耳朵,“母妃跟本宫说,赏花宴时,她会替本宫也看看……绯表妹,到时候你可一定要去,给本宫参详一下。”

  端木绯毫不犹豫地脆声应道:“涵星表姐,你放心,我一定去。”

  她说着心里还有颇有一种岁月荏苒的唏嘘,这才眨眼间,连涵星表姐都快十四岁了,马上也是要谈婚论嫁的年纪了。

  涵星看着端木绯红润的唇角勾了勾,抿出一个狡黠的浅笑,又道:“绯表妹,上次你在猎宫不是问本宫,要是轻薄了别人,后来又‘罪加一等’了,该怎么办……”

  涵星说得委婉,其实她心里真正想问得是,她的绯表妹可打算以身相许?

  “咳咳……”可怜的端木绯差点没被嘴里的糕点给噎到,狼狈地咳了好几声,赶忙灌了好几口茶才缓过来。

  她的大眼顿时湿漉漉的,可怜得好似那山林间的小鹿般,心情沉重:现在何止是“罪加一等”啊!早就罪加三等了!

  涵星看着却是眸子一亮,心道:呀,有好戏了!

  她觉得心口的那根羽毛又在轻轻地挠啊挠,挠得她心痒痒,好奇极了,到底是谁这么“孬”,居然被团子一样的绯表妹给轻薄了?而且,还不止一次!

  涵星努力地忍着笑,眸子晶亮如黑玉般。

  端木绯心事重重地又饮了两口水,没注意到涵星的异状。

  她放下茶杯,正色问道:“涵星表姐,要是有人一而再、再而三地‘不小心’犯了错,那该怎么办?”

  涵星的眼睛瞪圆,乐得差点没跳起来,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绯表妹和那个“别人”进展飞速啊。

  见涵星没说话,端木绯忍不住又道:“只要诚心弥补,‘别人’应该会看到对方的诚意的吧?”她发现了硝石矿,又替封炎一次次地改进了火铳,这没功劳,总也得有苦劳,多少也弥补了一些她造成的“伤害”吧?

  从端木绯的这句话,涵星觉得听出了其中的不少“故事”,心里愈发好奇了,眸子滴溜溜地一转,清清嗓子道:“绯表妹,有些时候,心灵的创伤那可比身体上要难以愈合多了!往往是打了人的那个对自己犯下的错毫不在意,但是被‘欺负’的那个人可能终生难忘!”

  端木绯想了想,觉得涵星说得甚是有理。涵星表姐懂得可真多!

  端木绯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一副求教的样子。

  涵星接着道:“所以,轻薄了别人,不仅要弥补,而且还要加倍……”最好,当然就是以身相许了!

  涵星唯恐天下不乱,努力地忍着笑,做出一本正经的样子。

  端木绯若有所思地频频点头。

  “绯表妹,那个……”涵星有些期待地咽了咽口水,又想追问那个被端木绯轻薄的“别人”到底是谁时,马车突然就缓了下来,然后就停了下来,好一会儿都没动静。

  奇怪了?!端木绯与涵星面面相觑,这么点时间还不足以她们出城呢,表姐妹俩皆是好奇地挑开了窗帘的一角,这才发现她们的马车已经到了西城门口。

第277章 识破(九更)

  城门口熙熙攘攘地排着两条长队,一队是进城,一队是出城,排成了两条蜿蜒的长龙。 队伍中的百姓不时交投接耳地说着话,表情各异,或是露出不安的表情,或是眉宇深锁,或是脸上透着不耐,或是投以探究的目光,却是无人敢大声喧哗。

  端木绯伸长脖子朝城门的方向望了一眼,城门口的气氛严肃而压抑,几个城门守卫正在一个个地盘查着进出城的百姓,一副疾言厉色的样子。

  不仅如此,还有三四个戴尖帽、穿褐衣的东厂番子在城门附近来回巡视,盘问,凌厉的目光如一道道利箭般四下扫视着,目光所及之处,那些百姓噤若寒蝉,要么俯首,要么避开视线,完不敢与东厂的人对视。

  端木绯也听碧蝉提起过,最近这段时日因为在皇觉寺抓获了两个南怀探子的事,京中正在戒严,以致不少百姓无事不敢出门,现在看来,查得确实严格。

  几乎是每个进出城的人都要盘问、检查上半盏茶的时间,查户籍、查路引、问究竟……以致这队伍前进得十分缓慢,如龟爬一般。

  涵星无聊得在马车里打起哈欠来,实在闲得无聊,还让拉车的小內侍把路边铺子里的伙计给招呼了过来,在等待的时间里,买了两个纸鸢,又买了几个草编的蚂蚱、雀鸟……

  等了近一炷香功夫,还没轮到她们出城,马车里已经装进了不少杂七杂八的东西,端木绯随手把玩着一只草编的小狐狸,觉得涵星跟封炎还有李廷攸肯定很合得来。

  唔,这只小狐狸编得可真精致,干脆带回去送给她们家团子好了。端木绯懒洋洋地在一篮子草编玩意儿中挑拣着。

  她们的马车渐渐靠近城门,四周的声音仿佛被吸走似的,愈发安静了,那些百姓的脸上都忐忑不安,心神不宁。

  俗话说,官字两个口,他们平民百姓最怕的就是惹上官府,更别说,这里还有东厂的人在巡视,据说,东厂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一旦进了东厂,那就是竖地进去,横地出来!

  相比下,端木绯和涵星的马车里则是一片欢声笑语,端木绯一边与涵星说笑,一边再次挑开了窗帘,随意地往城门方向看去。

  她们的马车前还有三四人排在前面等着出城,此刻前方一个挑着担子的小贩正在接受盘查,那小贩畏畏缩缩地说着话:“军爷,俺就住在五里外的陈家村,今早就是挑些家里种的菜、养的鸡京城来卖,做点小本生意……”

  说话间,那小贩晃了晃肩上的担子,只见扁担的两头,一头挑着一个鸡笼,另一头挑着小半箩筐的青菜萝卜。

  “这年头,小本生意也不好做啊,您瞧,还剩了那么多没卖掉……偏偏现在正是春播的时候,家里的农活多,离不开人,俺得早点回去才行。”小贩絮絮叨叨地说着,愁眉不展。

  城门守卫随意地扫了一眼笼子里的两只鸡,透着几分意味深长地说道:“你这鸡养得还挺肥……”

  “军爷辛苦了!要不,俺给军爷挑一只?”小贩压低声音,殷勤地说道,放下担子,就从笼子里抓了一只母鸡就想塞过去……

  那个城门守卫没好气地哼了一声,道:“你以为军爷贪你这点小便宜吗?”

  “怎么会呢?”小贩笑得更谄媚了,点头哈腰地把那只鸡往那城门守卫身旁的跟班凑了凑,“这就是俺的一点心意……”

  端木绯的目光在那小贩的手上停顿了一瞬,瞳孔微缩,扬声喊道:“他是南怀探子!快抓住他!”

  她清脆响亮的声音骤然在街上响起,惊得四周的百姓一阵哗然,在一旁巡视的几个东厂番子霎时一惊,反应极快,纷纷地拔出刀来,两把长刀交叉着往那小贩的脖子上一横,还有人粗鲁地往他的后膝窝一踢,痛得他惨叫一声,狼狈地跪在地上。

  他手上的那只母鸡也脱手而出,“咯咯”地叫着拍着翅膀扑腾着,掉了一地鸡毛,鸡飞狗跳。

  混乱之中,也没人顾得上这只母鸡,由着它在附近慌不择路地乱窜。

  那小贩惶恐不安地自辩道:“军爷,冤枉啊!俺怎么会是南怀探子!”他平凡黝黑的脸庞上瞬间褪了血色。

  周围的百姓越发喧哗鼓噪,方圆几十丈仿佛一锅煮沸的热水般沸腾起来,越来越多的人因为听说发现了南怀探子而围了过来,对着那个小贩指指点点,脸上或是狐疑,或是愤怒,或是惊讶,或是审视打量……

  马车里的涵星小脸上容光焕发,染上了一片淡淡的红晕,就像是看了一场大戏一样兴奋。对自家绯表妹的精明,涵星最清楚不过了,对于她说得话是坚信不疑。

  唔,自己要不要像戏本子里一样亮明身份……

  涵星正迟疑着,就见那小贩对着几个东厂番子连连磕头求饶,叫嚷着:“军爷,您一定要明朝秋毫啊,可别听一个黄毛丫头胡说八道啊!小人冤枉啊!”

  说话间,他牙齿直打战,浑身更是簌簌发抖,就如同那风雨中的一片残叶般,仿佛下一刻就会晕厥过去。

  虽然对方说得是端木绯,但是涵星却有种自己也被人指着鼻子说自己的感觉,鼻子皱了皱,心道:你才黄毛丫头呢!

  端木绯倒是不以为意,笑眯眯地说道:“军爷,您看他的手就知道了。”

  几个东厂番子和城门守卫皆是狐疑地低头去看那小贩的手,只见他黝黑的手上沾了不少泥巴,掌心粗糙,虎口、掌腹、指腹有几个老茧,似是握镰刀、锄头留下的痕迹。

  他们看了看,却没看出什么端倪来,其中一个东厂番子对着从车窗里探出小脸的端木绯道:“小姑娘,他的手有何不对?”

  端木绯笑眯眯地随手指了指附近一个四十来岁、皮肤黝黑的农人,神情自若地说道:“大叔,你再看看他的手自然就知道了。”

  端木绯只顾着与那东厂番子说话,完没注意到右前方几道衣着光鲜的身影正沿着石阶从城墙上走下,为首的男子形容斯文儒雅,正是端木宪。

  涵星的马车正好挡住了端木宪的视线,他只听到了一个小姑娘清脆的声音,隐约觉得有些耳熟,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便朝马车的方向走了过去。

  “你,过来!”东厂番子不耐烦地指着那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农人道。

  那农人急忙上前,诚惶诚恐地摊开了他的双手。

  他的手指粗壮有力,指甲缝里沾满了洗不净的泥巴,掌心同样布满了老茧,却是粗糙皲裂,上面布满了一条条深刻得仿佛镌刻出来的,那些皲裂的黑色纹路与掌纹交织在一起,就像一张丑陋的蛛网般,写满了岁月的沧桑。

  那小贩和那农人都是四十来岁的人,可是当这两双手摆在一起时,就会发现小贩的手干净得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