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 第551章

作者:天泠 标签: 穿越重生

  不仅是耿海傻眼了,那些私兵们也都傻眼了,谁也没想到局面会突然来一个意料不到的大转折。

  “砰砰砰!”

  那火铳发射声冷酷无情,每一声响起,就有一个人倒下。

  周围瞬间乱了,有人想逃,却被从背后击倒;有人迎面冲来,也被一记火铳声击溃;有人傻立当场,致死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些骑兵的马匹也都受了惊,四下乱蹿,踩踏,奔逃,嘶鸣。

  “投降不杀!”

  混乱中,不知道是谁把一杆火铳指向天空,连发两铳,“砰砰!”

  “投降不杀!”其他的神枢营禁军也喊了起来,这些声音与那声声火铳声交错在一起,形成一种凝重的威慑力,就像是一把把铡刀悬在了上方似的。

  山谷里的这些私兵本来也不曾真正经历过沙场的历练,在这种气氛下,吓得失魂落魄,一个接着一个地器械投降,跪在了地上,双手放在了脑后。

  只不过短短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这三千私兵中,两成的人伏尸当场,三成的人弃械投降,剩余的人如无头苍蝇般不知所措,浓浓的血腥味与火药味弥漫在山谷中,风一吹,那种让人闻之欲呕的气味非但没有消散,反而更浓郁了,萦绕鼻尖……

  “砰砰砰!”

  在那连续不断的火铳声中,那些负隅顽抗的人数丢了性命,再无声息,六七成左右的人跪在了地上,脸色煞白,身子更是如筛糠一般瑟瑟发抖。

  空气中那血腥味与火药味对他们而言,就是死亡的气息,而他们仿佛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一般。

  火铳声终于停止了。

  周围只剩下了风声、马匹的嘶鸣声以及偶尔响起的马蹄声,“得得得……”那些零落的声音却反而衬得四周更静了。

  “袁惟刚,”耿海咬牙切齿,近乎是一字一顿地质问袁惟刚,“你为什么要背叛本公?!”

  他们可是有几十年的过命交情!

  “皇上值得你这般效忠吗?!”

  皇帝的真面目难道袁惟刚还看不透吗?皇帝生性多疑,无情善变……自己如今的下场不正是将来袁惟刚最好的参照!

  耿海实在是不明白。

  袁惟刚哈哈一笑,乍一眼,如往日般豪爽,再一看,神情中又似乎带着一丝冷厉。

  “皇上……”他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似是轻蔑,似是嘲讽……又意味深长。

  谷口的方向传来一阵骚动,那些神枢营士兵自动地分出一条只供两人并行的空隙来,一个着红色麒麟袍、身披黑色披风的丽色青年不紧不慢地朝点兵台这边走来。

  周围血河长流,伏尸遍地,但是那青年视若无睹,那气定神闲的样子仿佛他正行走于繁花之中,而非杀戮之地。

  背光下,青年的脸庞有些模糊,但是耿海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对方。

  是岑隐。

第410章 薛昭(两更合一)

  难道说……耿海的心中不禁浮现某个可能,身体僵如石雕,难以置信地看向袁惟刚。

  袁惟刚手里的火铳已经交到了他的亲兵手中,他大步流星地转身上前两步,对着岑隐恭敬地抱拳行礼道:“参见岑督主。”

  岑隐撩开黑色的披风,随意地抬了抬手,示意袁惟刚免礼,“袁统领,辛苦了。”

  真的是这样!耿海惊诧地瞪着岑隐,眼眶几乎瞠到了极致,眸中布满了血丝,赤红一片。

  “哈哈哈……”

  耿海忽然仰首狂笑起来,张狂的笑声在山谷中回荡着,他嘴角勾出了一个讽刺的笑容,“袁惟刚,竟然投靠了一个太监!”

  原来袁惟刚不是投靠了皇帝,竟然是投靠了一个太监。

  “哈哈哈哈……”

  耿海歇斯底里地大笑不已,看着袁惟刚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个傻子似的。

  投靠一个太监能有什么前途,历史上又有哪个得势的阉人能有什么好下场?!袁惟刚竟然短视到了这个地步!

  耿海笑得癫狂,相比之下,岑隐和袁惟刚却是那么平静,云淡风轻,在他们眼里,耿海已经与一个死人无异。

  “国公爷,人各有志。”袁惟刚意味深长地说道,他随意地抬手做了个手势,他的亲兵立刻领会了他的意思,一掌劈下……

  正疯狂大笑的耿海两眼一翻,身子直挺挺地往后倒去,无边的黑暗急速地将他笼罩其中,意识渐渐远去,他只隐约听到岑隐那阴柔清冷的声音似近还远地传来:“袁统领,这里就由来处置……”

  岑隐的声音很快就被黑暗吞噬,耿海什么也听不到了,他的意识彻底地沦陷在黑暗中,如坠深渊……

  当耿海再次醒来时,周围又暗又冷又湿,一股难闻的霉味直冲入鼻尖,他的颈后传来一阵阵的抽痛。

  耿海皱了皱眉,起身坐了起来,他手上脚上的镣铐因此发出响亮的金属碰撞声。

  耿海抬眼看向了前方的栅栏,面沉如水。

  很显然,这是一间牢房,不见天日的牢房。

  周围一片昏暗,没有窗,没有烛火,他甚至不知道此刻是白天还是黑夜。

  晕厥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朝耿海疯狂地涌来,那一幕幕仿佛犹在眼前,他的脸色难看极了,几乎没有一点血色。

  直到此刻身陷囹圄,耿海还是不敢相信,临到最后关头,背叛他的竟然是袁惟刚,袁惟刚竟然投靠了岑隐。

  自己是那么的信任他,把他当作心腹第一人,连如此机密的事都告诉了他,没想到自己看错了人……

  耿海的脑海中不由想起了许多年前的事,十六年前,袁惟刚被上官为难,把剿匪失败的罪责推到了他身上,当初是自己出手帮了袁惟刚一把,袁惟刚发誓会以命相报。

  袁惟刚这么说,也这么做到了,在过去十六年中,袁惟刚曾经在战场上救过耿海好几次,甚至有一次流矢射中袁惟刚的胸口,差点就射中心脏,九死一生。

  所以,耿海一直最信任袁惟刚,却没想到即便是过命之交也可能在最紧要的关头捅自己一刀!

  耿海的眸子中似有一场风暴在肆虐着,拳头紧紧地握在一起。

  忽然,牢房外似乎亮了些许,远处隐约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有人在朝这边走来。

  牢房外越来越亮,脚步声也越来越清晰。

  一道熟悉的大红色身形进入了耿海的视野,岑隐的手里提着一个八角宫灯,宫灯散发出莹莹的光辉把牢房里也照亮了大半,也在岑隐那绝美的脸庞上镀了一层橘色的灯光。

  “国公爷可好?”岑隐似笑非笑地看着与他只隔着一道木栅栏的耿海,神情中透着一抹邪魅的气息,“被信任的人背叛是什么感觉?!”

  在这个幽暗的牢房中,岑隐看着不像凡人,更像是一个自阴暗处走来的鬼魅狐怪。

  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人,不近不远地站在两三丈外,昏黄的灯光隐约照亮了其中一人的面孔,正是袁惟刚。

  一看到袁惟刚,耿海心口的怒火就再次猛地窜了起来,直冲脑门,怒火中烧,烧得他几乎失去了理智。

  “袁惟刚,本公待不薄,竟然背主!”耿海的右手穿过栅栏的空隙指向两丈外的袁惟刚怒斥道,“这个人两面三刀的小人!竟然投向岑隐这阉人,宁愿做一个阉人的走狗!!像这种背主之人,以为会有什么好下场吗?!”

  袁惟刚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用一种淡漠的神情看着耿海,任由耿海谩骂,他也不动如山,面不改色。

  等耿海说够了,袁惟刚方才平静地说道:“我的主子从来就不是,也不是岑督主。”他用一种包含着轻鄙与怜悯的眼神看着牢房中的耿海。

  不是岑隐那又会是谁?!耿海怔了怔,下意识地看向了袁惟刚身后的另一人,对方颀长挺拔的身形笼罩在黑暗的阴影中,他看不清对方的容貌,却又隐约感觉到此人有些熟悉。

  他心里的直觉告诉他自己,他认识这个人,而且还不陌生。

  耿海又看了看袁惟刚,不禁又想起了发生在山谷中的一幕幕,这是一个精心策划的陷阱,用火铳来让他麻痹大意,让他毫无提防地放袁惟刚的人进山谷,以至一败涂地……

  耿海一瞬间仿佛被什么击中似的,灵光一闪,双目瞠大。

  火铳。

  其关键就是火铳。

  袁惟刚之前言道,那批火铳是封炎暗中派人运去南境的,如果说火铳是一个陷阱,那么“封炎”是袁惟刚的借口,亦或是……

  他不由想起,自己之所以会选择在今日离京,正是因为封炎带着五城兵马司肆意地去五军都督府闹事,把京城的局势搅得更乱,让他觉得这是一个绝佳的好时机……

  难道说……

  耿海的心中浮现某个可能,当他的目光再次移向袁惟刚身后那个形容模糊的人,他忽然明白了,就像是被人当头倒了一桶冷水似的,浑身冰凉,心如明镜。

  “封炎,是封炎。”耿海冷声叫了出来,神色冷峻,眉宇紧锁,“事到如今,又何必躲躲藏藏!”

  封炎!现在耿海再想来,封炎的种种行径,分明就是在请君入瓮!而自己中计了!

  下一瞬,黑暗中就传来了少年耳熟的嗤笑声,似一缕微风徐徐而来。

  原本置身阴影中的少年悠闲地上前了两步,袁惟刚微微侧身,神情恭敬地让道给少年。

  少年闲庭信步地走入昏黄的灯光中,形容也清晰地进入耿海的眼帘。

  封炎穿了一袭简单的玄色素面直裰,鸦羽般的长发高高地束在后脑,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步履间,那种少年特有的阳光般的朝气仿佛将这牢房中的阴森都冲散了几分。

  耿海一眨不眨地看着封炎,他不愿相信,却也不得不相信,心中有种尘埃落定的悲凉。

  果然,袁惟刚和封炎,不,应该说是安平,勾结在了一起。袁惟刚说他的主子不是岑隐,那恐怕就是安平了。

  一片静默中,封炎走到了岑隐的身旁,两人并肩而立,皆是神情淡淡地俯视着坐在牢房中的耿海。

  这两个年轻人,一个着黑,一个着红,便像是黑暗与光明一般矛盾,此时站在一起,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和谐。

  几道栏杆将三人分隔开来,牢房里与牢房外便是两个世界,天与地之别,成王败寇。

  沉默在黑暗中蔓延着,好一会儿都没有人说话,时间在这一瞬似乎停住了。

  耿海看看封炎,又看看的岑隐,嘴唇剧烈地颤动了一下,又一下。

  然后,他笑了,只是笑容狰狞。

  灯笼中那微微跳跃的火光洒在耿海布满胡渣子的脸上,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光影,让他看来形如恶鬼。

  他忽然从地上猛地蹿了起来,双手死死地抓着牢房的栏杆,手上脚上的镣铐“咔啦咔啦”的作响,咬牙道:“岑隐,和安平果然是一伙的。……”

  他顿了顿,寂静的牢房中回响着他“咯咯”的磨牙声,与那镣铐的声响交错,在这阴森的牢房中显得分外的刺耳。

  “果然是薛昭。”耿海徐徐道,神情坚定。

  这简简单单的六个字几乎用尽耿海全身的力气。

  对于岑隐肩膀上的那个胎记,虽然耿海是从一个老太监那里打听到,但是四月初五皇觉寺的法事后,阿史那口口声声地宣称镇北王世子薛昭确实有胎记,耿海心中对岑隐真正的身份还是很有些怀疑的,只是因为他和皇帝的一月之期逼近,他暂时没时间来查证这件事。

  他想着反正待他夺了天下,无论岑隐是不是薛昭,都得死!

  而此刻,再想起岑隐左肩的那道箭疤,想起岑隐是为了救驾才受的伤,耿海一下子全明白了。岑隐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竟用这样的方式毁了自己的胎记!

  岑隐太谨慎了,如果这道疤不是因为皇帝所留,那一日在皇觉寺,皇帝恐怕还不会完全信了岑隐,皇帝的心中始终会留下一丝疑虑。

  岑隐此举分明是不想留下一丝一毫可能泄露身份的线索!

  耿海目光灼灼地盯着咫尺之外的岑隐,如火焰似野兽,忍不住又说了一遍:“果然是薛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