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 第923章

作者:天泠 标签: 穿越重生

  她抬头时,鬓角那薄如蝉翼的金色蝶翅微微颤颤,在阳光下闪着璀璨的光芒,映得那双乌黑的柳叶眼波光流转,透着一分少女特有的明朗与妩媚。

  端木绯怔了怔,最近她天天和涵星在一起,小八哥躲着涵星,也等于连端木绯也很难看到它,此刻她细细一回想,才意识到她确实好几天没看到小八哥了。

  “它也不知道上哪儿去了……”端木纭转头朝窗外看去,唇角微弯,脸上不见担忧。

  “……”端木绯挑了挑眉,面上同样不见丝毫忧虑。

  小八哥离家出走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了。

  端木绯又拈起一块茯苓饼,皱了皱小脸道:“这家伙肯定是又去岑公子那里玩了。”反正就算不管它,过些日子它也会自己回来。

  “我们去接它回来吧。”端木纭放下了手里的书册,蓦地提议道,眼睛亮晶晶的。

  “……”端木绯歪着小脸眨了眨眼,心想:小八哥溜出去顶多也才三四天吧?上次它还跑了一两个月,反正小八哥在岑隐那里有吃有喝,还有那么多人精心照顾,估计比家里头还舒服……

  端木绯樱唇微张,话还没出口,突然福至心灵,心头一片雪亮。

  原来如此。

  端木绯亲昵地朝端木纭靠去,挽着她的胳膊,笑呵呵地点头道:“好好好,姐姐,我们一起去接小八。”

  “嗯!”端木纭勾唇笑了,笑容尤其温柔灿烂,好似一股清泉从心底一直流淌到了脸上,明媚中透着几分英气,丽色天成。

  姐姐真好看!端木绯看着端木纭一不小心就看痴了,心里不知道第几次地发出感慨。

  姐妹俩说走就走,端木绯吩咐丫鬟备了马车,就即刻出发去了岑府。

  等她们的马车到岑府时,太阳已经西斜了。

  岑府的下人一看是四姑娘来了,殷勤极了,连忙敞开大门相迎,不过马车终究还是没进去,岑隐恰好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端木绯从马车一侧的窗口探出手来,欢乐地对着岑隐挥了挥,“岑公子!”她的运气果然很好。

  端木纭就坐在她身旁,含笑看着岑隐朝这边策马而来。

  马上的岑隐怔怔地看着姐妹俩,下意识地拉住了马绳,他胯下的白马微微地抬起两条前腿,发出阵阵嘶鸣声。

  “岑公子,我家小八在不在你那里?”端木绯笑眯眯地问道。

  岑隐深深地看着端木绯身旁的端木纭,愣了一下,才若无其事地颔首应道:“在。”

  他利落地翻身下了马,借着下马的那一瞬间,定了定神,随手把马绳交给身后的一个圆脸小內侍,朝姐妹俩的马车走近了几步。

  小八哥两天前就自己飞来了,在岑府好吃好喝地待着,走到哪里都有人跟着,侍候着,小家伙已经乐不思蜀了。

  岑隐身后的小內侍看着端木绯神情有些复杂,心道:是啊,四姑娘,你家的八哥快要把这里当自己家了。督主还真是疼爱四姑娘,爱乌及“鸟”。

  “小竹……”

  岑隐正想转头吩咐那小內侍把小八哥找来,却听端木纭开口问道:“岑公子,你是不是在躲着我?”

  端木纭把脸往窗外凑了凑,笑吟吟地看着岑隐,问得单刀直入,也同样问得猝不及防,岑隐狭长的双眸微微睁大,颀长的身子僵住了,一时反应不过来。

  端木绯眨了眨眼睛,小嘴几乎张成了圆形,一会儿看看端木纭,一会儿又看看岑隐。

  她乖巧地缩回了马车里,当作自己不存在。

  “……”岑隐那漆黑的瞳孔里深邃得彷如一汪深潭,心跳蓦地加快。

  他确实是在躲她,他想见她,却又怕见她,生怕见了她后,他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他配不上她的。

  岑隐直直地看着她,看着她流光四溢的眸子,无法移开眼。

  他对自己说,他该含糊其辞地绕过这个话题的,可是话没出口,他就不受控制地摇了摇头。

  见他摇头,端木纭的眼睛更亮了,觉得自己今天果然来对了。

  唔,要给小八哥记一功才行!

  她灿然一笑,明艳的脸庞晕出淡淡的红晕,神采焕发,又道:“岑公子,三天后,我和涵星表妹他们要和人来一场蹴鞠赛,你要不要来看我比赛?”她说的是“我”,而不是“我们”。

  “……”岑隐看着她,双手在体侧握成了拳头,又犹豫了。

  端木纭也不催促,就这么笑吟吟地看着他,让岑隐无法对她说不。

  “好。”他终究是应下了,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却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端木纭笑得更灿烂了,“那就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岑隐仿佛被感染了笑意,唇角不由也翘了起来。,

  见他答应了,端木纭原本有些忐忑的心才算是彻底地安定了,朝岑隐后方的岑府望了一眼,眸子更亮了,心道:她们家小八真是聪明又乖巧!她让它来岑公子这里,它就乖乖地来了。

  唔,等它下次回家,她给它多做些好吃的……又或者,带它去鸟市再挑只八哥与它作伴?

  “岑公子,那我们先走了。”端木纭心里满足了,吩咐了马夫一声,马车就调转头又踏上了归程。

  端木绯又从车窗里探出头,对着岑隐挥手告别,笑得眉眼弯弯。

  岑隐怔怔地站在原地,望着马车离开的方向,久久没有动弹。

  他闭了闭眼,润黑幽深的眼眸中翻动着异常强烈复杂的情绪,仿佛一汪要把人给吸进去的深潭。

  怎么办?!

  这一次,他怕是躲不了了,不管做什么,都没有办法说服自己不去看她。

  对于处于阴暗中的他而言,她的笑就像是黎明的第一缕晨曦,是他的救赎!

  “督主,”小內侍牵着马儿上前了一步,傻乎乎地问道,“四姑娘不是来接小八的吗?”四姑娘怎么这么快就走了,那自己还要不要去找小八哥?

  这时,小蝎走了过来,正好听到了这句话,神情古怪地瞪了这小內侍一眼,小內侍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小蝎。

  小蝎心里无语,暗道:这家伙蠢成这样,是怎么在宫里生存到现在的?

  岑隐似乎根本就没听到小內侍说了什么,沉默地转身进了府,岑府的大门很快就关闭了。

  不远处的一条巷子里,一道阴沉的目光穿过马车的窗户灼灼地望着那闭合的大门。

  即便是岑府的大门关上了,那目光的主人还是没有离开。

  付盈萱把方才的一幕幕全数收入眼内,一只素手死死地攥住了窗户的边缘,手背上青筋凸起,心口好一阵心绪起伏,为自己感到不平。

  当年她只是不小心说错了那句话,就被关进了静心庵那个鬼地方,足足两年多。

  一开始她也以为是自己错了,谁让她说错了话,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虽然在静心庵的日子不好过,她也忍了……

  直到前些日子,有人悄悄来静心庵见了她,告诉她当年她没错,端木纭与岑隐就是有了私情。对方还说了,可以想办法让她离开静心庵。

  起初,付盈萱以为那人别有目的,但是对她而言,无论对方是何目的,那都不重要,她也不想这么被关一辈子,就应下了。

  那人果然有能耐,把她弄出来了,既没要求她做什么,也没再来找过她,似乎他真的只是一片好心。

  直到方才在路上,她偶然看到了端木家的马车,神使鬼差地就吩咐马夫悄悄跟着,没想到竟然跟到了岑府,没想到竟然是端木纭特意来此私会岑隐!

  想到自己看到的一幕幕,付盈萱的胸膛剧烈地起伏不已,连呼吸也变得浓重起来,眼底的阴霾浓得仿佛要溢出来了。

  正像那个人说的一样,岑隐为了掩盖他和端木纭之间的丑事,害了自己的一生!

  她,已经被他们彻底毁了!

  她的人生本不该如此的!

  本来,她是付家嫡女,她的父亲是封疆大吏,她本该一世尊贵,她本该像母亲为她计划的那般在十五岁举办最盛大的及笄礼,在十六岁风风光光地出嫁,然后在夫家相夫教子,主内务掌中馈,永远接受别人艳羡的目光,而不是像如今这般成为家族的弃子,只能像此刻这般藏着阴暗处,不敢见人!

  付盈萱的眸子里闪闪烁烁,眼前如走马灯般飞快地闪过这几年的一幕幕,她每日在静心庵被那些尼姑磋磨,念经、吃素、洒扫……每日的生活就像是壶漏般严格,又彷如一潭死水般沉寂,令人看不到一点希望。

  过去的这几年本该是她人生最璀璨最风光的年华,却成为她人生最艰难的日子!!

  付盈萱心底的恨意节节上升,彷如一锅沸水般在体内沸腾着,喧嚣着,呐喊着,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她的胸膛破体而出……

  “姑娘,”一旁的小丫鬟有些紧张地看着付盈萱,悄声问道,“城门快要关了?”

  钟钰担心付盈萱逃走的事一旦让静心庵报到了付家,付家可能会来她这里找,便让付盈萱暂时先住到她在城外置办的一个小庄子,避避风头。

  付盈萱神色怔怔,似乎没听到,目光缓缓左移,从岑府的大门望向端木家的马车离开的方向,眼神越来越晦暗、越来越阴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忽然道:“走吧。”

  马车终于从巷子里驶出,然后右转,朝着与端木家的马车相反的方向去了。

  太阳西斜,预示着一日又是要结束了,可是京城中却反而越来越热闹,北境的捷报就像是长了翅膀般在京中传开了。

  之前北境那边连战连败,已经很久没有收到这样的大捷了,接下来的几天,京城上下都是喜气洋洋,从街头巷尾到茶馆酒楼,都在讨论这件事。

  “简王君然真是有乃父乃祖之风,是天生的将帅之才啊,这到北境才没多久,就收服了灵武城。”

  一家酒楼的大堂内,一个粗犷的中年男子仰首将酒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拍案叫好。

  “是啊是啊!”旁边那桌一个蓝衣学子凑过去附和道,神采焕发,“想来接下来收复北境的其它失地,指日可待!”

  “总算让这些个北燕蛮夷知道我们大盛的厉害了!”

  “哼,北燕人还真当我们大盛没人呢!”

  周围的其他酒客也是纷纷附和,一个个都是意气风发,恨不得也冲去北境战场,杀北燕一个落花流水。

  忽然,一个发须花白的老者插嘴道:“说来,要不是‘那一位’病了,怕是这位新简王也去不了北境。”

  老者没明说“那一位”是谁,可是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他说的人当然是今上。

  周围陷入一片沉寂,众人的声音仿佛霎时被吸走似的。

  须臾,那个粗犷的中年男子叹息着又道:“哎,要是这样的话,北境危矣!”

  其他茶客闻言,皆是深以为然,频频点头。

  “其实‘那一位’还是病着算了。”那蓝衣学子大着胆子说道。

  想着皇帝病重前北燕人把大盛打得节节败退,甚至先简王君霁也因为等不到援兵而战死沙场,再想到现在的大捷,不少人的神色变得十分复杂。

  不知道是谁轻声嘀咕了一句:“或者干脆退位让贤。”

  “是啊,反正本来‘那一位’的皇位就得之不正,就该让给崇明帝的子嗣……”

  “崇明帝的子嗣?!”那粗犷的中年男子惊讶地瞪大眼睛,急切地问道,“崇明帝还有子嗣在世吗?”

  “这位老哥,你还不知道吗?”蓝衣学子朝中年男子凑了过去,压低声音,“你可听说过安平长公主和驸马和离的事?”

  “……”

  周围的其他酒客们一个个都竖起了耳朵,好奇地听着。

  不仅是这家酒楼,其他的酒楼茶馆也在发生着类似的对话,关于北境、皇帝以及崇明帝父子的各种消息传得沸沸扬扬。

  锦衣卫负着监督京城上下的职责,这些事自然是瞒不过锦衣卫的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