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苇
哪怕她面前站着的是皇帝,也没有见她有丝毫的激动之色,只是稳稳的走上前端端正正的向孝帝行了一个请安礼,“罪妾见过皇上。”
孝帝没有让谢婕妤平身,他枯瘦的脸隐在黑色的斗篷下,让人看不到他的脸,也无从得知他在想些什么……
“谢孤舟是不是朕的儿子?!”
孝帝缓缓上前,黑色斗篷下露出金色龙靴的一角,语气中的急切终于喷薄而出。
陈福的心紧紧的高悬着,一眨不眨的看着谢婕妤。
等着她的回答。
当他第一次被自己的小徒弟告之圣上有儿子时,他惊得滚茶烫了手都不知道疼。他跟在皇上身边多年,皇上晚年所受的逼迫和苦楚,他感同身受。
陈福哪里舍得看皇上如此受贼人逼害?!
可偏偏圣上无子。
形势对皇上越来越不利!
陈福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上。
这个时候,突然有人和他说圣上其实是有儿子的,这对陈福来说无异于久旱逢甘霖。
他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
为了保险起见他曾借着夜色偷偷来到冷宫见谢婕妤,问了谢婕妤同样的问题……
谢婕妤并没有让孝帝等太长的时间,便回答了孝帝的问题,“回陛下,谢孤舟确实是龙子。二十年前,罪妾与嫂子同时产子,罪妾因生了男孩而心慌不已,生怕自己保不住他。恰好,嫂子生的是女儿,罪妾便哭请嫂子换了孩子……”
“宫中的端明公主是家兄谢涛之女,而抱去谢家以家兄儿子名义养大的孩子谢孤舟,乃是皇子!”
“臣妾有罪!”
谢婕妤语气平缓,神态平静,说完这一切后,深深的跪拜下去,行大礼请罪。
可是,满脸横流的泪水,无声的恸哭,却让人明白她根本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样平静。
她心里有冤屈!
她的儿子,堂堂皇子,却不能养在身边,只能送出宫外。
可就是这样,也仍没能无忧无虑的长大,小小年纪便要被流放宁安那种苦寒的地方,九死一生。
“他……他真的是朕的儿子……?!”
孝帝身子摇晃,帽兜从头上滑落,落出孝帝那张惊喜交加的脸,腮边的肌肉不住的抖动,如鹰隼般的双目精光骇人。
陈福吓得连滚带爬的从台阶上下来堪堪扶住摇晃欲倒的孝帝,“陛下,这是好事儿啊……您悠着点儿……您可还没见到殿下呢……”
“对!”
“你说的没错!”
“我不能有事儿……”
“陈福……朕有儿子了!”
“哼!”
“这回看满朝文武谁还敢说朕没有子嗣,对不起祖宗江山?!”
孝帝的心中突然生出无尽的豪情激荡胸间,他迫不及待想要看到那一天。目光沉沉的落在仍在磕头请罪的谢婕妤的身上,微微有些沙哑道:“你无罪……”
“你有功!”
说完后,便再不看地上跪趴着的谢婕妤,重新围上帽兜转身离开。
陈福小跑着搀扶起地上的谢婕妤,脸笑成了一朵花,轻声道:“娘娘,您且等着……您的好日子就要来喽……”
皇上虽不能立刻放娘娘出去,但待到太子回宫,就是娘娘出这冷宫之时。
“多谢陈公公。”
谢婕妤借着陈福的搀扶站稳了身子,淡淡道谢。
陈福见谢婕妤已经领会了他的意思,便作辑离开了冷宫。
只须臾之间,冷宫就像从未出现过这两人一般,再次恢复了往日的死静。
谢婕妤一人站在屋子前的空地上,仰头看着天边挂着的那轮清冷的弯月,嘴角微勾,扯出一个十分阴森的笑容,“苏贵妃,你还好吗?!”
你可还记得我?!
记得被你害死的谢氏一门?!
这一天……她终于要等到了。
待她出冷宫之时,就是她要苏贵妃偿命之时!
低低的笑声在幽静的冷宫响起,凄凉幽怨宛如鬼哭一般。
……
皇上被气病了,据说还吐了血,已经免了十余天的早朝了。
文武百官再一次跪在了金华殿外。
只是,这一次,就是他们跪死了,皇上也不肯上早朝。
群臣也弄不清楚皇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心中忐忑,只能一次次来金华殿外碰运气。听到金华殿大门响起沉重的“吱呀”一声,见到皇上的心腹大太监陈福公公手捧着圣旨出来了,众人立刻眼睛就亮了,宛如闻到血腥味的狼一般,蜂拥着来到陈福的身边,急切着,七嘴八舌的问着,“陈公公,皇上怎么样了?!”、“陈公公,皇上有何最新指示?!”、“陈公公……”
陈福满脸的不耐烦,拉长了腔调,“圣上身子不舒服……就批了庆王世子上书的关于召大胜之宁安军进京嘉赏的折子……“
”传圣上口喻──责令礼部全权负责……”
“钦此!”
拉长了最后一个调门后,陈福转身便走。
围在陈福身边的群臣先是停顿了片刻,随后就像是领悟到了圣意一般,转身将庆王世子团团围住,赞美之情溢于言表。
皇上身子不适,谁的折子都没批,就只批了庆王世子的折子。
这说了什么?!
说明了庆王世子才是心系政务、办正事之人啊。
有心人再往深处想想……那就更不得了了。
瑞王世子萧定权脸都要气青了,看着人群中意气风发的庆王世子,恨恨唾了一口,骂道:“虚伪!”,甩着袖子,带着手下的人走了。
陈福隐在阴影中,冷笑着看着金华殿外群魔乱舞。
……
第63章
“小姐, 这是上个月金福缘的帐本。基本收益与往月持平,净收益为两千六百四十七两。“
”请您过目……”
一个身材微胖身穿绸缎笑容可掬的中年胖子恭敬地递给花盏一个乌木匣子,匣子上面还放着一本深蓝封面的本子, 那是帐册。
金福缘是薛明珠自己的产业。
是一家小饭馆。
嗯……之前是小饭馆,这些年慢慢扩展得已经变成了一个两层高的酒楼。
在宁安很是有名, 每天都是宾客迎门, 客满为患。
许多老客户都希望金福缘能再扩建一下。
毕竟现在,宁安四层高的酒楼比比皆是。
可是,薛明珠和金掌柜的都不同意。
金掌柜的就是面前这个身材微胖笑容可掬中年胖子了。
他和薛明珠都认为二人精力有限,与其扩大经营, 耗心费力, 不如小而精用心做好每一道菜, 将金福缘做成一个老店,传承下去。
他们家只做宁安菜。
说起这个薛明珠与这个金掌柜的相识,还有些缘分。
金掌柜特别擅长做一道叫做‘白玉鱼圆’的宁安菜,薛明珠偶然吃过一次, 惊为天人,就成为了金掌柜的忠实客人。
每隔几天便要吃上一回。
可有一次,薛府的小厮却没买回, 说是老板说不干了,要关门了。
薛明珠打听之下才知道, 金老板的儿子订了一门亲事,对方要的聘礼有点高儿,金老板忍痛要将饭馆儿盘出去。
那时候的薛母正教薛明珠管家, 于是,薛明珠便和薛母商量将这个小饭馆儿买下,给她练手用。
薛母好歹也做过京官儿的太太,知道京中的小姐们未出阁之前就有自己的产业,锻炼管家能力。做为一个事事儿都不想让薛明珠比京中闺秀差的老母亲,薛母忍着肉疼替薛明珠盘下了这间小饭馆儿。
当然,后来这笔钱,薛明珠几倍的给老母亲还上了,老母亲已经不知道肉疼是什么了,还特别殷勤的问薛明珠还想不想开别的店……比如绸缎庄、胭脂铺、首饰店什么的,可惜,薛明珠的兴趣全在吃上,对其它的都没兴趣,统统拒绝了。
薛明珠盘下了小饭馆儿,留下了小饭馆儿里的所有人,包括金掌柜的。
因为与金掌柜的这段缘分,所以,金掌柜后来将酒楼改名叫了‘金福缘’。
金掌柜第一次送来的帐本像流水账一样,薛明珠看了三天,直看得头昏脑涨。忍无可忍之下,薛明珠给金掌柜普及了借贷记账法和阿拉伯数字。
她苦难的日子才结束。
后来,她又把这两种方法教给了薛父、薛母和谢孤舟。
薛母还好些。
只要好用,薛母才不关心它从哪里来。
就是薛父和谢孤舟那里不好骗,薛明珠又想了三天,才编出一个无意间在哪本介绍番邦的书籍上看到现在找不到了这种烂掉牙的借口。
别管借口是不是烂,好用就行!
反正,死无对证!
薛明珠打开匣子,里面是两张一千两的银票和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及散碎的银两。这是金福缘这个月的收益。薛明珠转身给了花烟让她放好。
至于帐册只是随手翻了两下,便放下了。
金掌柜的笑眯眯的搓搓手,“小姐,这下个月的新菜,不知道您想没想出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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