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乔家小桥
路溪谷就充分继承了这种传统,且还发扬光大。
他不是那种八面玲珑的商人性格,正好相反,他话很少,也不经常于人前露面。
商业头脑一流,擅长发“战争财”。
除了实力雄厚的几大世家,其他人想和他在生意场上斗,最后的下场基本上都是家破人亡。
这些不是项海葵道听途说来的污蔑之言。
都是路溪桥亲口说的。
而且从路家身上,项海葵第一次知道了,这个修仙世界还是有因果报应的。
路家的报应,都报在了子嗣身上,钱是不少,可人丁不旺,还很容易英年早逝。
所以路家的孩子一出生,家里就会请来算命大佬,给孩子测一测命格。
路溪谷八字硬,重点培养。
路溪桥则恰好相反,重点保护。
一两岁时,他就差点儿被一个神秘魂魄夺舍。
万幸路家虽对敌人狠辣,却对孩子特别上心,老祖及时出手,护住了路溪桥,将那夺舍者杀死在他意识海内。
路溪桥因此受伤,昏迷了数月,醒来之后原本聪明的脑袋瓜子就不太管用了。
路家更是将他严密保护起来,像莴苣姑娘一样,盖了个布满法阵的高塔给他居住。
路溪桥为此非常苦恼,多大的人了,像个巨婴,去剑道院身边总有一群护卫跟进跟出。
别说外出历练,就连剑道院的集体活动,只要是得离开金灵,路家必定给他请假。
七品也算个牛逼人物了,除了上次一个人偷偷去了一趟银沙,他就没有离开过王都,是整个王都贵族圈里的笑柄。
所以,才会整天想着干一番大事业。
项海葵听他吐苦水的时候,并不站在他这边。
路家小心是有道理的,毕竟在梦境里,路溪桥的确死在了先前的沙暴中。
老板改了她的命,她也在无意中,改变了路溪桥的命。
……
项海葵蜻蜓点水,上了岸,落在阴长黎身边不远。
“您怎么知道我这在?路溪桥这个大嘴巴。”她在舟上时就看到阴长黎了。
是天狂提醒的,突然在匣子里蹦,她大眼一扫,就瞧见了岸上的人。
“小白呢?”
“他和路溪桥去前面夜市了。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什么天宝看得上的宝物。”
“走,咱们也去夜市逛逛去。”
项海葵戒子里的灵珠已经饥渴难耐了,购物和吃肉都会使她快乐。
走远了发现阴长黎没有跟上来。
她驻足转头:“前辈?”
他还站在树下,许是站的太久腰疼了,用手扶住树干。
树上挂了许多平安符,有些缀着小金铃,风拂过,叮铃作响。
除了平安符之外,还绑着一些祈福丝带,柳枝般垂下来,扫在他身上。
“前辈?”项海葵又喊一声,他还是不回应,她走回去,站在他身边,顺着他的视线远眺,除了几艘花舟,就只剩下明月倒影,“您看什么呢?”
阴长黎开了口:“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项海葵:?
她干什么了?
阴长黎嗓子眼咕哝了下,还是忍不住道:“你要送你心上人礼物,我管不着,但……”
项海葵纠正:“这可不算礼物。”哪有送礼物送内裤的,这不是没办法吗,“这属于医疗康复用品。”
阴长黎将飘来眼前的丝带用力拨去一边,声音带着几分埋怨:“无论属于什么,你要送,你拿你的,别拿我的。”
项海葵蹙眉:“都是我自己亲手做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阴长黎质问:“噢,针是不是你问小白借的?”
项海葵回想了下:“是的。”
“针是我的。”
“这么小气的吗?”
“我原本就小气,我的东西你随意用,可你不能拿给别人。”说完,他两瓣唇紧紧抿着,扶着树干的手开始抠树皮,抠的手指关节都泛白了。
项海葵:……
真想给他录下来,等他恢复记忆之后,一装逼,就拿出来给他看,啪啪打他脸。
“行了,我知道了。”项海葵赔着笑脸,认个错,“走吧。”
她转身以后翻了个白眼。
袖子突然被揪住。
阴长黎在身后小心翼翼试探着问:“十年了,你那位师兄还在你心上?”
项海葵扭头,迎上他有些闪躲的目光:“他还在不在我心上我是不太清楚,但你肯定不在。”
一直以来,她的态度都是十分坚定的。
不管奶狗老板再怎么体贴入微,都改变不了他现在是个病人的事实。
就像这湖面上的明月倒影,再怎样美好,也只是假象。
等那狗比老板醒来,天光一亮,月影便消失了。
阴长黎的脸色瞬间便是一白,垂下长睫,遮掩住他眼底的受伤:“你怎么就认定,我对你是雏鸟心态?”
“是事实啊。”项海葵摊手。
“可我是因为从你的头发里,感受到了你的善念和温柔啊。”他的手还揪着她的衣袖,“就像相处久了,一人慢慢被另一人身上的某种特质吸引一样,我只是将这个时间给缩短了,才会看上去像是一见钟情。”
项海葵吧唧吧唧嘴。
这些话她都快会背了。
沉默了下,她说,“可您发现的特质,是您自己自带的滤镜,和我本身没有半毛钱关系啊。如果不是您强行改命,那救您的人是项天晴,您也一样会对她一见钟情。”
“不会。”阴长黎摇头,“我想过这个事情,以我所了解的项天晴,若没有改命,我对她的感情,必定只是雏鸟心态。”
“你不同,不一样。”他严肃的强调。
他越认真,项海葵越想笑。
倏地,她瞳孔紧紧一缩,反手抓住他的手腕,将他一把扯去自己身后。
同时背后天狂出鞘,她两指并拢向前划出一道斜线。
剑气只划过了空气,滋啦一声。
“怎么了?”
“刚才您背后有个黑影。”项海葵有点儿怀疑自己可能是眼花了。
就算是可以融入光芒之中的蜃妖,融入那一刹,也会带来一些气息流动,但这黑影消失的完全没有痕迹,一闪即逝。
她望一眼祈福树,“大概是树影和水光造成的。”
她将天狂收回去:“走吧。”
“嗯。”阴长黎一口应下。
之前还满腹郁结,被她往身后这么一护,顿时像个得到了糖吃的孩子。
两人沿着岸边往夜市走,没走多远,那艘莲花舟再次出现在视野里。
这次竟是路溪桥在招手:“葵姐!上来玩啊!”
旁边还有白星现,也朝他们招招手。
项海葵奇怪,刚才他们还不在舟上,怎么一会儿的功夫就从夜市上舟了?
她传音过去:“小白,你不在夜市找宝物,上他们莲舟做什么?”
白星现:“原本小路正在带我逛夜市呢,我的天宝忽然有反应,可指向的是这艘莲舟。小路一看,说着舟是他家的,他大哥今儿在这宴客,招待的都是和你一样,来金灵参加寿宴的贵客。”
天宝闹着要来,白星现不答应它,两颗门牙就不停变长,都快变成大象了。
项海葵瞧见了他下嘴唇有道伤痕,挺时髦的咬唇妆。
“不过上来也是白搭。”白星现有点儿泄气,“天宝看上的宝物,是他们比试用的彩头,我肯定是拿不到的。”
偷摸摸瞧了阴长黎一眼,白星现心里一酸,“从前,就没有叔叔赢不回来的宝物,小白不管想要什么宝物,只要多看两眼,叔叔就会帮我拿到手。”
他不是想要宝物,是心疼叔叔。
“怎么了?”阴长黎看他表情不太对。
项海葵解释给他听。
他又问:“是文试还是武试?”
“八成是文试吧,谁武比会在莲湖莲舟上。”项海葵拢眉,“怎么,你想去试试?”
其实试试也行。
只要不和思考有关系,比个诗词歌赋琴书画之类的,老板凭本能都可以碾压他们。
“可是前辈您太显眼了……”
阴长黎将斗篷帽檐拉低,遮住大半张脸:“这样呢?”
“好。”
等他俩一起登上莲舟,众人的神识便都落在他们身上。
对这位银沙城二小姐,他们也是好奇已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