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大人太高冷了怎么办 第28章

作者:六斛珠 标签: 市井生活 青梅竹马 甜文 穿越重生

  “老爷是个面上嬉笑怒骂,心有天下苍生的人。若要他昧着良心做事,只有涉及小姐和夫人的安危。”

  孙婵屏着气息,“是不是,与先帝有关?”

  “先帝是个极有抱负的人。”金叔望向窗外,一群年轻的侍卫正在操练,吆喝声不绝于耳。

  苍老的嗓音似在叹息,“德帝昏庸,亲佞疏贤,大梁的底子早就被挥霍殆尽。被挟持在御座之上的傀儡,到励精图治的君王,先帝收拢权柄、肃清吏治,可以说是,挽大厦于将倾,救弱国于即毁。”

  ……

  美人端坐窗下案前,素手捏着小巧的瓷勺,把香料研成的细末从小瓷瓮中拨出,倒入莲纹浮翠釉彩大瓷碗,洒入少量清晨雪化在梅花上的晨露,长勺搅拌混合。

  孙婵看着她把一团泥状物压进模具,片刻后拿出,把塔状的香泥置于细密的纱网上,放在窗下风干。

  “真不是一般的麻烦。”她撑着下巴,略略无聊,但这副娴静美人图,很是赏心悦目。

  元娘没说什么,只笑了笑,收拾了桌面,打开一个盒子,里面有她先前制好的塔香,夹了一颗放入香炉,袅袅娜娜轻烟升起,浮动一室静谧暗香。

  “你为什么要做这么多?”

  孙婵接过元娘递来的暖茶,握在手心。

  “长久不碰这些,都生疏了。也是长日无聊,做着来顽罢了。”

  孙婵觉着她今日不同以往,隐隐含了两分喜色,说话时眼角眉梢扬起魅惑众生的弧度,问:“昨日沈公子落水,可是你去照顾的?”

  她垂着纤长的眼睫,遮住眼里的一汪春水,勾唇笑道:“是。”

  “那他……对你态度如何?”

  “好多了。他相信我是国公府的千金,并为先前之事抱歉。”她抬起熠熠生辉的眸,“婵儿,谢谢你。我知道,依仗着国公府,以后我的路会走得一帆风顺,谢谢你。”

  “不必谢我。”孙婵放了茶,把一张图纸摊到她面前,“我也不是白做了这个好人。”

  这纸折了几折,摊开占了满满一张桌案,极为详细地描绘了京城的街市格局,其中用红墨圈点出十几处商铺。

  “文和坊、长安坊、平安坊……还有东市西市,皆有我家的铺面,都是面临街市,人流兴旺之处。”

  孙婵坐回椅子上,十指交叉在下巴前,“这是我家在京城所有的铺子,我想把这些铺子都送给你,当嫁妆。”

  “这……”元娘十分惊骇,京城寸土寸金,连三品大员,也难购置下一座私宅。这些铺子地段极好,其价值是她无法想象的。

  “不用紧张,这是个交易。你以兵部尚书夫人的身份,多多交游那些养尊处优的贵夫人,送她们些自己研制的胭脂水粉、香囊香料。待你在她们中有口皆碑,再说你要开个香坊铺子。你说,她们会不会都来光顾你的生意,你会不会赚得盘满钵满,短短几月内,便在京城设了十多所分店?”孙婵轻抚着指甲上元娘为她调配的蔻丹,鲜艳欲滴的大红色,置于鼻下轻嗅,隐隐有凤仙花的香气,“而我们孙国公府,把铺子送给侄女儿作嫁妆,没有人会非议。”

  “以你的本事,妥善经营香坊不成问题,这应该也是你所愿吧?无论沈公子如何待你,你有自己的资产,便不需依仗于他。”

  元娘何等聪明,马上想到要害之处,“你想把这些铺子,换成现银?”

第38章

  十一月初十这日,难得阳光和煦,一扫连日雨雪积下的沉郁之气,连廊下的雀儿也欢快地叽叽咋咋起来。

  孙婵觉着有些聒噪,闭了门窗,拿着书房里找来的,关于星宿八字玄学的书,坐在床榻前的椅子上翻看起来。

  先前文昭玉说要在她这屋里挖地道,不那丫头是不是一时兴起,她不知从哪儿寻到块木板,盖在被掘开的土堆上,再铺上一层雪,待她走了,院子里也恢复了原样。

  孙婵也就随她去了,所幸她已在谋划年后便和爹娘假死离京,把这屋子掘个底朝天也没什么。

  没想到她还真有些毅力,隔几天便到这儿来拿着铲子哼哧哼哧地锄地。每次等她来了,孙婵只好先让碧茹和青蕈避出去。

  今日天气明朗,文昭玉一大早便风风火火大步流星闯进她的屋子。

  “你们先出去吧,我和婵姐姐有话说。”清亮的声音把孙婵从睡梦中唤醒,只见她脱了披风和披帛,扔到外间的软榻上,走进里间对着她的梳妆镜把满头青丝扎成一个花苞,往手心呵了口气,双手搓了搓,又迈着大步走了出去。

  “等等,我前几日问你的事呢?”这丫头进她这屋子,简直如入无人之境,孙婵有些头痛。

  “哦!我给忘了。”文昭玉走回她的床榻前,轻声道:“我那嫡表哥的生辰是,升平二十年的除夕,或许是卯时,我娘说的,她也记不太清了。”

  外头的锄地声悉悉索索,合上窗子也无法阻隔,孙婵晃了晃脑袋,捏紧手中泛黄的书页,想着升平二十年……

  升平二十年,这一年大梁境内发生了一场大灾荒,饿死了上万百姓,她爹孙文远因为救灾有功被提拔,一路平步青云。

  升平二十年除夕,宰相府的嫡子诞生,然后莫名从众人面前消失,也许有人知道,却没有人敢提及。譬如美玉堕入尘寰,覆上一层诡异朦胧的面纱。

  昨晚她问了她爹孙文远,他回忆半晌,道:“多年来也有几回,我曾听同僚议论,大都遮遮掩掩,讳莫如深。他们说……那孩子已经死了。相爷放不下他,只当他是失踪,不许任何人到他面前说一个‘死’字。”

  “我想,那孩子该就是死了,相爷有些心疾,连带着傅祎也疯了,总认为他没死。”他吃了一大盘盐渍鸡爪子,吮了吮手指,“你是不是觉得,荀安与这事有关?先前我也查过,总是毫无头绪,知道荀安身世之人都已经死了。”

  “哪个高门里没有些阴私?婵儿你别想那么多,就当什么也不知道,让荀安跟咱们一块离开京城,便省掉了这许多纠结。”他翘起五根短肥的手指,用掌心拍拍她肩膀。

  也许只是傅祎疑心过重,宁肯杀错,不肯放过,荀安只是一个普通人家被拐卖的孩子。相爷她是见过的,长相和傅韫一般凌厉,全然不似荀安温和儒雅,总要看到相府书房里的画像,才能确定是否与荀安有关。

  孙婵翻到一页,“男命温润,女命坚韧,凤随鸾和,宜室宜家。”手指顿在纸上,轻抚墨字,软了一颗心接受这来之不易的天公判词。

  昨日俞氏请来的大师进门便好一通吹嘘自己的本事,为她和荀安合了八字后,却连连皱眉,说男方命格是天煞孤星,不宜成婚,气得俞氏当即变了脸色,把他请了出去。

  俞氏向来最信这些神鬼之说,难免有些膈应,勉强笑道:“原是我糊涂了,这荀安的八字,想来是荀家人胡诌的,哪里做得准呢。”

  孙文远也道:“没错,咱们就自己看书,与婵儿最相配的那个,就是荀安的八字!”

  这会儿孙婵用了那相府公子的八字与自己相合,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虽说荀安不一定就是他,也算聊以安慰,冲刷了昨日那个大师带来的种种晦气之感。

  孙婵合上书,放在案上,哼着曲儿为自己倒了杯热茶,后知后觉,一室清幽,似乎有些安静得过分。

  软榻上的大红锦缎披风堆成皱巴巴的一团。

  她放了茶,踏出房门,院子里空无一人,只有那架梅树下的秋千轻微摇晃。

  “昭玉?”她忽然觉得不妙,因为雪地里袒露了个两人宽的洞穴。

  走近那儿,可看到周围的泥土只是浅浅一层,上有一堆凌乱的脚印,中间一人宽处通向深不见底的地下,扔下一支树枝,瞬间被黑暗吞噬。

  她半蹲在雪地上,沾了些被昨日雨雪冲刷过的泥土,松软湿润,斜坡处的泥土上明显有几道划痕。

  文昭玉把地给挖穿了,然后掉下去了?

  “昭玉,你在下面吗?”

  “嗯……”似乎有些声音传来,十分不真切。

  地底下应该有个很深的地窟。

  孙婵沾了泥土的手指捻了捻身旁松软的白雪,瞳孔巨震。原来脑海中飘浮着的,支离的混沌的思绪,一片片拼凑起来。

  ……

  孙文远正捏着根竹签,努着嘴,逗瓷罐里头的蝈蝈儿,俞氏单手倚在案上,面前放了本书。

  孙婵急匆匆推了门,卷进一阵寒意,让正对房门的孙文远打了个喷嚏。

  她对爹娘行了个礼,抓了她爹的手臂便往外扯。

  “欸,你干啥呢,我的虎威将军还没放好呢。”孙文远甩了她的手,踱着小步把他极宝贝的瓷罐合上,收好。

  “婵儿,拉着你爹做什么去?”俞氏问。

  孙婵心里着急,勉强拉扯出个笑意,一时想不出理由,瞎掰道:“方才荀安有些头晕,我带我爹去看看?”

  “荀安头晕?”俞氏放了书卷,“我也得去看看。”

  “欸娘你别动,”孙婵连忙摁住了她娘,挤眉弄眼道:“是……那方面的问题,我爹一个大男人,去看看比较方便。娘就别参和了,不然,他多尴尬呀。”

  孙婵默默地在心里给她的侍卫大人磕了几个头赔罪。

  俞氏一脸惊讶,“请府中的医师去看过了么?那方面……不是,他那么年轻,怎么就有那方面的问题了?”

  “没呢,他脸皮薄,不肯请医师。还是让爹去看看吧。”

  孙文远已经收好了宝贝罐子,站在一旁听女儿瞎扯,忍不住出声道:“还走不走了?”

  “快走快走,快去看看他如何了,”俞氏挥着手,边坐下边喃喃自语,“我得抽空给他熬个补汤。”

  ……

  “怎么了怎么了?婵儿……你慢着点,歇歇,歇歇……”

  出了房门,孙婵便拉着她爹狂奔,孙文远很快就扶着腰撑着腿喊着跑不动了。

  孙婵扫视一周,四下无人,也停下脚步,攥着她爹的衣袖,私语道:“地下,是不是有个地窟?”

  “你说什么呢?”孙文远喘着粗气,目光闪烁。

  孙婵把文昭玉挖地道一事如实相告,孙文远把袖子甩了一圈,有些气急败坏,“哎呀!你你你,你怎么能让她在你的院里挖地道呢?咱们孙国公府,有条地道通向天牢?还是在你的房门外,你要如何解释?”

  孙婵求饶道:“你也知道文昭玉那人,就是个三分钟热度的性子,我以为她受了两次苦便会放弃,就没拦着她……等找到她,你再尽情地骂?”

  他们都知道,文昭玉是文家唯一的千金,几个世家的掌上明珠,不容有失,特别是在他们府上。

  孙文远垂着脸往反方向走,脚步也急了几分,孙婵连忙跟上。

  孙婵跟着走进书房,孙文远站在一人高的大书柜前,叉着腰思索片刻,双手按在一个大青釉瓷瓶上,不甚放心,连连回头张望。

  孙婵听到自己腔子里一颗心噗通直跳,为这掩藏在地底下、不见天日多年的秘密。

  她迎着她爹的目光,捂住双眼,“你开吧,我不看我不看。”却肆意指缝大张,狡黠的杏眼毫无遮挡。

  孙文远无奈摇头,踮着脚把手伸入瓷瓶,放手时书柜竟从中分开,缓缓向两旁推移。

  一条阶梯,陡峭蜿蜒,通向幽暗的地下。

  孙婵掩下震惊,轻手轻脚地跟在从桌上顺了个烛台的孙文远身后,他伸手拍了下墙壁,书柜在身后合上,几乎无声无息。

  伸手不见五指,孙婵略为紧张,揪着她爹肩膀处的衣料。

  “怎么……还有这么个地方啊?”

  孙文远不答,稳稳当当举着烛台,孙婵拍他肩膀,“欸,我娘知道这事吗?”

  “不知道,你别到她跟前去说。”

  “嗯嗯,我保证不说。”

  双脚似乎触到了平地,孙文远摸索着把角落里的蜡烛点燃,孙婵好奇地打量一圈,这是个十分简陋的地窟,四面皆是赤裸的泥土,一股子经年不见阳光的霉味冲鼻,她挥着手散了散味。

  孙文远推开一扇大门,竟然别有洞天,一条狭窄的通道,两旁是排列整齐的简陋床铺,若不是一两张床上放了两件单衣,床头的柜子上或有茶杯,这儿简直冷清到毫无人气。

  唯一用作照明的烛火昏暗,地窟里安静地可怕,孙婵心里有些发怵,一步不落跟着她爹,再跨过一道门,一个空旷的地方,顶上通了个洞,射进一束日光。

  文昭玉在光束后头,被反绑在椅子上,嘴里塞了一块布条,见了孙婵,呜咽着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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