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娇兰
“那畜生, 竟然看上了自己岳父的小妾, 并且还使用计策把人给强抢了回来。为了这件事情, 隆科多的原配赫舍里氏每日都是以泪洗面, 闹的阖家都不得安宁,最后更是捅到了本宫面前, 希望本宫为她主持公道。”佟贵妃说到这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昭烈听到这话后却想着:赫舍里一族自从索额图被问罪诛死之后其声势就一落千丈,要不然这件事情放在几年前,隆科多就是再心爱那位小妾,也断然不敢做出这样□□别人的事情来。
“到底是什么样的天香国色,竟能让三舅舅这般痴迷?”昭烈笑了一下。
“凭她是什么, 左右不过都是下贱的胚子罢了。”佟贵妃哼声道。
母女两个嘀嘀咕咕地很是说了一会儿话,时间不知不觉的就这样走过,至整点吉时的时候身着大朝装的两人又坐上轿捻,往乾清宫赴宫宴去了。宫宴这种东西,昭烈从小到大都是参加惯了的,其特点就是隆重,热闹以及吃不跑,像模像样的夹了一只指肚大小的饺子放在嘴巴里,嗯!是海参和着鸡肉馅的,鸡肉稍微有点发柴了,不大好吃。
“把弘琛抱上来,给朕瞧瞧。”就在昭烈兀自魂游天外的时候,突然地,龙椅上的康熙皇帝发话了。
昭烈瞬间就精神一震,面对着满殿望过来的炽热眼光,公主大人淡定一笑,立即示意身边的婢女把孩子送过去。
前面也曾经说过了,弘琛是个卖相极好的小宝宝。
而人类这种生物,对于幼崽又有着一种近乎本能的喜爱之情,特别是这只幼崽长得又白又萌,大眼睛还会放电。
康熙把弘琛直接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又没有忍住的抬起手,捏了捏他的小脸蛋。
弘琛镇定的任他玩弄着。
康熙笑着说道:“小弘琛,还记不记得皇玛法了?”
弘琛没有理他这一茬,而是把视线放在了前方的案几上,那上面布满了各种美味的食物。
康熙见状心里更是起了逗弄之心,他干脆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自己刚刚咬过一小口的点心,放在了弘琛的嘴边。
然后,让人没有意料的是,肉眼可见的弘琛居然迅速躲闪了一下。
康熙就问他:你不想吃吗?
弘琛听后,白嫩的小脸蛋上立刻就露出了一脸认真的表情,他淡定地吐出两个字:“埋汰!”
大殿瞬间一静。
康熙开始的时候也是怔了下,几秒钟之后,才反应过来,怀里的小孙儿是在嫌弃这块糕点是他咬过的,所以——埋汰!
轰——地一下,几乎同时反应过来的殿内众人,各个都难以自制的发出了大笑之声。
毕竟这满天下,直接敢于嫌弃皇帝的人,恐怕只此一只了。
底下的人笑,康熙帝自己也是笑的不行,一时之间,这大殿内的气氛当真是热闹到了极点。
昭烈:“%…%”好丢人。
策凌:“哈哈哈……”我儿子真可爱。
结束宫宴,一家三口返回公主府的时候已经是月上中天了,今日大出风头的弘琛此时已是困的东倒西歪的睡在了策凌怀里。
“别抱下去了,今儿晚上就跟着咱们睡吧!”孩子他爹如此说说道。
昭烈自然没有什么意见,于是这个晚上,小团子左边是爹,右边是娘,他躺在中间,腆着小肚皮睡的那叫一个香甜。
公主殿下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午时左右了。
策凌和孩子早就已经不在身边了。
“殿下,您醒了。”粉黛和锦婳听见动静,立刻走过来伺候。
昭烈迷蒙地在那里坐了一会儿,然后她做了一个动作,那就是抬起胳膊,嗅了嗅。
“殿下!您都换过衣裳了,褥子和被子也是新换过一遍的,没有味道。”粉黛好笑地说道。
这件事情的起因,完全是因为昨天晚上,更准确的说是昨天半夜的时候,弘琛他居然尿床了,那可真是好大一通“泄洪”啊生生的淹掉了昭烈公主的半边衣摆,其场面那叫一个惨烈。
“明明是您的亲生孩儿,竟还如此嫌弃。”粉黛看着一脸颤颤地主子,忍不住内心的吐槽欲望,嘟嘟囔囔地说道:“我们阿哥还小呢,您可别伤了他的心灵!”
他的心灵伤不得,我的心灵就伤得了吗?
睡在尿里什么的,简直悲催到没有办法用言语来形容,而且最可恶的是:他就往自己这边尿,策凌那边却是干干爽爽的,什么都没有沾上。
在两个丫鬟的服侍下,昭烈很快的就换衣洗漱完毕了,而不知道去哪里溜达的父子两个,也在午饭饭点的时候准时回来了。
弘琛骑在他阿玛的肩膀上,两只小手紧紧地抓着策凌的脑袋。
他脸上的表情是严肃的,好像很怕自己会突然掉下来的样子。
“额,娘,……”见了昭烈后,弘琛主动的打了个招呼,并且还用眼神疯狂示意,要她赶紧把自己抱下去。
昭烈却哼了一声,一副我什么都没有看见的样子。
令人愉悦的时光总是过的很快,不知不觉的,策凌回京已有半年的时间了,而过了今年的三月后,也到了他返回漠北的时候。
走之前,昭烈特地从宫里面请了一位西洋画师过来,为她们全家画了两幅画,一副保存在了家里,另一幅却被策凌带在了身边。
“我真是舍不得你们娘两啊!”抵死缠绵的时候,策凌在昭烈的耳边,发出了感叹地声音。
昭烈轻轻笑了一下,回应给他的却是一记缠绵而又热烈的舌吻。
于是策凌也就顾不上感慨了,立马又抓紧时间的埋头苦干去了。
就这样在三月下旬的时候,带着对于妻儿的满满不舍,策凌踏上了返回漠北的路途。
男人走了以后,无论是昭烈还是弘琛,都过了一段很艰难地适应期,特别是在听到弘琛偶尔会突然喊出:要阿玛的时候,昭烈的心就会一抽一抽的疼,特别的难受。这样的日子很是持续了一段时间,他们母子两个方才渐渐地缓过劲儿来。
五月的某一日,闲来无事的昭烈正在翻着闲书,刘全就进来禀告说:宫里的天使到了。
此次来宣旨的倒不是梁九功,不过也是康熙身边得用的太监。
他带来了圣上的口谕。
其内容大概就是说:康熙又要准备南巡了,这一次,主要是奉皇太后,一路往苏杭那边去沿途既体察民情,又欣赏山川美景,如此好康的事情,当爹的自然是不会忘记女儿,更不会忘记外孙,所以着她们娘两个一块陪驾。
这是一种恩典,昭烈自然不会拒绝,接完了圣旨后,她又特地询问了一下,除了她们娘两个外,还有谁会伴架?
那太监就道:“太子胤礽,皇四子胤禛、皇七子胤佑、皇八子胤禩、皇十四子胤帧,皇十五子胤禺、这几位皇子会去。而后宫中谁会同去,圣上则还没有明确的旨意下来。”
昭烈听后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封了两锭雪白的银子给人家,昭烈让刘全送了他出去。
既知道自己要陪驾南巡,那么公主府这边一应的事情就该开始安排了下去。
首先是人手的问题,因为还要带上弘琛,所以崔嬷嬷,杜嬷嬷,以及孩子的两个奶娘,几个近身伺候的丫鬟都要带上。
至于昭烈身边的人:这一次,她却准备只带上锦婳和刘全同去。
而对于这一点,素来得宠的粉黛那是很有意见。
对此昭烈是这么跟她说的:“此次南巡没有三五个月断不能回返,你就趁此机会,留在府里好好的绣你的嫁妆,等本宫南巡回来,立刻就会为你张罗婚事。”粉黛闻言整张脸轰地一下就通红了起来,结结巴巴的表示:什么婚事啊,奴婢听不懂,奴婢,不要嫁人等等一听就特别特别不真诚的话语。
对此,公主殿下只是一挥手,对着她淡淡地说道:“此事已定,你别想再留在本宫身边吃闲饭了,还是赶紧嫁出去的好。”
第74章
质地上好的白玉兰簪子砸在妆台上,瞬间便断成了两截, 素来以稳重内敛为行为准则的乌拉那拉氏难得的露出了怨怒的表情, 她寒声道:“纵然是四爷的亲额娘,但这手伸的未免也太长了些!”无怪乎, 她脸色不好。就在今天上午,乌拉那拉氏被德妃宣进宫里去了, 德妃久居高位说话自然是非常讲究的,全程都是没有任何疾言厉色的样子, 但即使是这样, 也架不住她话里话外指责乌拉那拉氏这个嫡福晋做的不好, 做的不贤。
“老四子嗣稀少,你这个做正妻的应该想办法, 而不是一味的拽着爷们,毕竟你生嫡子的时候伤了身子, 此生已是断不能再生养的了, 那还不如给别人多些机会。”纵然面上笑的再温柔和顺, 但这些刺心的话语传进耳中时, 乌拉那拉氏依旧是无法忍耐的。
“福晋,您消消气, 别气坏了自个的身子。”四福晋的贴身丫鬟尺素忙不迭地劝说道:“德娘娘的意思,无非就是想要抬举乌雅格格罢了。可她老人家也不想想,乌雅格格不受宠那是她自己不得四爷的喜欢,与福晋有何关系?德娘娘当真是错怪您了!”
自己的儿子自然怎么都好,任何不是, 可不都是儿媳妇的吗?
乌拉那拉氏深吸了两口气也渐渐地开始冷静了下来:“她今日这一出,无非就是冲着自此南巡名单去的。我乃嫡福晋,自然是要坐镇府中,四爷这一去,有段时间不能返回,若是这个时候能够陪着其身边,不啻与一个大好的上位机会,德娘娘可不就要为乌雅氏争取吗?”几个月的时间,日夜相处,运气好的话,等回来的时候,说不定连孩子都怀上了呢!
“德娘娘的意思到底不好违抗,但福晋也不能就这么便宜了那个乌雅氏……”尺素低声道:“绝不能让她上位。”
“这是自然!”乌拉那拉氏点点头,心里想来也有了决断:“耿氏和钮祜禄氏,对我素来都是恭敬有礼,她两个你觉得让谁去更好一些”
尺素便道:“耿氏姿色平庸,性格软弱,若是她同去,怕是会被乌雅氏压的气都喘不上来,钮祜禄看着稍微能够好一些,毕竟是她也是满人的格格,大姓的出身。”
乌拉那拉氏沉吟片刻:“好,就这么定了。你一会儿亲自去钮祜禄氏那里,告诉她这个好消息吧!”
尺素笑着说道:“她必定万分感恩福晋。”
什么感不感恩的乌拉那拉氏根本不在乎,她在乎的只是:后院的平衡不被打破,她这个福晋做之位做的踏实,再有,自己的弘晖能够好好的长大成人,其余的对于她来说不过都是过眼烟云罢了!
正所谓几家欢喜几家愁,知道自己将要陪驾南巡的乌雅氏和钮祜禄氏自然是欣喜若狂,那头落选了的侧福晋李氏却是气的几乎砸碎一屋子的东西,不过这些烦恼对于同样要去陪驾的昭烈而言,就全然不成问题了,时间就这样在各种忙碌的准备中悄然而过,不知不觉的,便到了正式启程的那一天。
皇家出巡的气派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不过因为已经有过很多次类似的体验,所以昭烈公主显得非常平静,只抱着孩子老老实实的坐在超.宽大.豪华的马车里,终于在漫长的礼仪程序之后,马车的队伍开始启动了。
康熙帝此次南巡的途径大概是这样的:御驾自北京出发,由山东入江苏,再到苏州、南京、杭州、渡钱塘江,最终至绍兴。
皇帝的南巡可不单单是游山玩水,更重要的是体察民情,笼络江南氏族大夫之心,再有就是巡视黄河治理情况,对吏治进行考核,选拔人才等等等等……总而言之,身为皇帝,即使出来【玩耍】也不能单单的只顾着玩,他还有一大推的正事要做。康熙忙,此次陪驾的皇子们也忙昭烈不能与亲爹和亲哥哥愉快的玩耍,于是只能带着弘琛,终日的混在太后那边。
孝惠章太后进宫几十年了,能够出来的次数却是屈指可数,今次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这位蒙古老太太当真是高兴坏了,于是就看她每日带着她们这些女眷不是游山玩水,就是进庙烧香,要不就是参观各地古迹,每日里都是精神十足,连样子看上去都比以往似是年轻了许多。就这样他们一路走,一路【玩】有时坐车,有时坐船的,两个多月之后,便顺利的来到了杭州。正所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杭州风景之美,便是无知的几岁小儿怕也有所耳闻。
于是在杭州行宫短暂的进行了休整后,康熙便带着太后,以及一干人等,直接上了一艘御船,泛舟西湖。苏堤春晓、平湖秋月、断桥残雪、雷锋夕照、南屏晚钟………一处处的游玩下来,所有人看起来都非常的愉悦。
在杭州驻跸了大约半个月的时间,御驾准备再一次启程,然而便在这个时候,对于昭烈来说一个非常令她抓心挠肝的事情发生了,那就是素来身体极棒的弘琛居然生病了。虽然太医说只是普通的“热伤风”只要按时吃药,休息几天就没事了,但是对于昭烈来说依然还是难以放心的。
于是在经过短暂的思考后,她几乎立刻就下定了决心,她们母子不在继续陪驾南巡,而是选择留在这里休养,等什么时候御驾回返了,她们在跟上就是。
昭烈的意思很快地就传到了康熙的耳朵中,知道心爱的小孙孙身体不舒服了,康熙还亲自过来看过一眼,自然而然地他同意了女儿的提议。
就这样昭烈母子暂时留在行宫,而御驾于次日,继续启程。
行宫里猛然少了这样多的人,一时之间,变得安静了下来。不过安静的环境,正好利于养病,弘琛是个很乖的孩子。让吃药的时候从来不会喊苦,让喝多少就喝多好,非常的让人省心。其实他今次会突然生病,纵然有热伤风的缘故,但长久的旅途奔波和环境的不停变化,想必也是诱因之一。
为此,昭烈在私底下其实是非常后悔的,早知道是这样的话,当初她还不如拒绝南巡的提议,老老实实的和孩子呆在家里。
“是额娘对不起你嘞!(┳_┳)...”昭烈摸着儿子的小手,觉得特别的自责。
睡梦中的弘晖却微微笑了一下,看起来,应该是做了美梦的关系。
因为孩子实在是非常配合治疗,病情的发展果然就像是太医所预料的那般,并没有恶化,而是快速地康复起来,大约一个星期之后,鼻涕和咽喉痛的症状已经完全消失,弘琛他——又恢复了精神。虽然母子两个留在了杭州行宫,但是康熙帝显然没有忘记过他们,每隔几日就会让人快马加鞭的送信过来,当知道弘琛的病情已经无碍了后,康熙明显非常的高兴,他写下了很多暖心的话语,虽然有点唠叨,但是昭烈还是一一的读给了弘琛,务必让小家伙深刻体会到姥爷对他的关爱之情。
行宫这边的风景和布局自然是比不过涵芷园的,但因为一些南方独有的建筑,以及花卉草木,让这里细逛起来也是别有一番韵味,更何论,偶尔的时候,真的只是偶尔的时候,昭烈会带着弘琛乔装成普通人,去街上游玩闲逛。当然因为这种行为不合礼数且又比较“危险”所以在锦婳和刘全几次的下跪请求后,昭烈也就彻底的老实下来。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的走过,似乎眨眼间就又过了一个月。
“天气真是越发的炎热了。”锦婳从冰鉴里拿出一碟子切好的脆皮红壤大西瓜,笑着对自家主子道:“闷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是啊!”昭烈一边轻轻摇着扇子,为睡在凉席上的弘琛打着风,一边跟着抱怨道:“北京也热,但那是燥的,不像这边不仅热而且还潮,当真是让人难受极了。”
“算起来,这功夫,圣驾应该已经抵达绍兴了吧!”锦婳说道。
“嗯,若无意外,再过不久也该回返了。”
昭烈的计算并没有错误,又过了大约二十几日的时间,在八月中旬的时候,圣驾再一次返回了杭州行宫。然而出乎昭烈意料之外的是,她居然没有在随驾的队伍里看见胤禛。一开始的时候她只以为胤禛可能是做其他的差事去了,直到康熙把她叫到眼前,用着忧心忡忡地表情告诉她:“老四得了时疫。”
毫不客气地说,在这一刻,昭烈有一种晴天霹雳般的感觉。
上一次,让她有这种类似感觉的还是弘晖得疟疾的时候,可那时好歹还有金鸡钠霜这个指望存在,但是时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