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空巢独居客
老太后突然说起的故事大概是蒙古草原上什么节,反正什么节日不重要,重要的是过节的时候,那时还小的太后就能出来玩,看草原上的儿郎赛马射箭,晚上还能跟着大姐姐们一起跳舞。
太后话说得急,急起来就容易喘。玉玳便只能时不时的就打断一下,故作天真的问些挺蠢的问题,让太后只得回过头来慢慢跟她解释。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笨呢。”问得多了,太后还嫌弃,只不过嫌弃完倒是也不生气,靠在软榻上缓过劲儿来,又还想继续跟玉玳说那些几十年前的老故事。
“太后您别嫌弃我啊,要不咱找个画师来,您说的那些主要是我都没瞧见过,等画师来给画下来,我一见肯定就明白了。”玉玳真的是豁出去了,太后不愿闭嘴休息,那就想办法让她不能说话。
画师来了之后,太后说得几句话,玉玳抛出几个问题便是一个画面,等画师画好这空档,可不就能歇着了。何况玉玳还嘱咐画师了,咱今儿不用写意,也不用讲究传不传世,就得给太后画仔细些,最好是那种往写实风格上靠,让太后瞧着跟真的似的,看着就高兴的那种。
什么是写实风格画师没太听明白,但是意思还是懂的,所以从第一幅画成了之后,给太后一看,太后立马就喜欢上了。这一整天除了吃饭喝药和老太后迷迷糊糊歇息的时候,就全耗在讲故事和画画上边。待到玉玳和他塔喇氏能出宫的时候,天都黑了。
“你怎么想到这么个好主意的,今儿下午太后可真听话,说让歇着就真歇了一下午。”他塔喇氏是真佩服玉玳,昨儿听说乌拉那拉氏她们只差没折腾完半条命去,太后又病又带着几分痴,简直没法说道理。
“我算看明白了,太后其实就是想回草原上去了。”玉玳瘫在马车里动都不想动,“那些奴才就会说太后保重,太后您千万保重,太后这不能去,那不能干。人家活了大半辈子了,能干嘛不能干嘛还用她们教吗。”
“太后想说,咱们就听着,瞧着她说到哪儿语调都高了,或者眼睛里都直冒光的时候,你找个由头问几句,再让人画下来,基本都没错。”这哪里是讲故事啊,这明明就是老太后在回忆她那些少得可怜的快活日子。
等回了府之后,玉玳把这事跟胤祐一说,胤祐也忍不住摇头叹气,早年间那些破事,他也听说过。外人说起来容易这都是命,可万一这命落到自己头上,那一辈子可太难熬了。
“好在明儿不用进宫,我算了,好些天才轮到一回呢,赶紧睡觉吧。”哄太后比哄府里孩子累,孩子不听话了还能生气,太后不听话自己可没那个胆子。
不过有时候吧太聪明了也不好,第二天原本玉玳都想好了要好生睡个懒觉,什么事都不管,没想到一大清早宫里边就来人了。说了,人太后点名,就要七福晋陪着。
这事说出去好像还是天大的恩赐,但玉玳真想说着恩典谁想要谁拿去,自己真不稀罕。可话这么说,事不能这么办。下了马车进了宫照样还是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画师还是那一个,除了自己他塔喇氏也在,既然玉玳都来了,她作为胤祺的福晋能不来吗。
两人一个闷头伺候周到,一个装傻扮天真哄太后高兴,一连五六天下来,人都瘦了一大圈。可这事不是人高兴了病就真能好的,玉玳和他塔喇氏明显能感觉到太后是一天不如一天,到第六天傍晚,说话都没劲了。
下午的时候太医也说,该准备的都得准备起来,玉玳看着满屋子的画,画的全是草原牛羊,蒙古包和蓝蓝的天心里挺不是滋味。倒是太后精神这会儿还算可以,看着一天又要过完玉玳又要出宫了,这才把人拉着小声的说。其实当年自己也有瞧对眼的小子,只可惜还没来得及打听是谁家的,就被一道圣旨接到紫禁城里来了。
太后说这话的时候嘴角还含着笑,哪怕脸上满是皱纹,玉玳看着也好像看到当年草原上那个漂亮又明媚,心里还有个好对象的姑娘。说完这话太后就没多留人,原本想着第二天还能怎么哄着老人家高兴,没想到下半夜,宫里就传来消息,说太后走了。
哪怕是有了心理准备,玉玳突然间也受不了,眼泪一下子就止不住了。这几天陪太后的时间,说起来比好几年回娘家陪王氏的时候还多,她刚知道那个老人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颜色,甚至喜欢过什么样的男孩子,转眼人就走了,说来实在是有些唏嘘。
好在自己还有胤祐陪着,坐在马车里一路往宫里去,玉玳靠在胤祐肩膀上,“你知道我最喜欢吃什么吗。”
“海鲜,虾啊蟹的一条河里都不够你吃的是不是。”玉玳口味就不像个满族姑奶奶,还真就像个南边姑娘。“鱼也喜欢,不过得把刺给你挑了,要不吃着不过瘾。”胤祐知道她心里难过,她问什么自己就答什么,只要她舒服点怎么都成。
“那等孝期过了,我就要吃鱼,你给我挑刺。”玉玳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这时候说这些,可她就是忍不住,非要听着胤祐这些贴心话,心里才稍稍舒服些。
“行,别说挑鱼刺,赶明儿爷亲自给你下河捞鱼去,成不成。”胤祐说得还挺像那么回事,连到那条河去都定好了,总算是在到宫门口前,把人安抚得舒服了些。
等到进了宫到了灵堂前,玉玳本老老实实跪在后边,却被李德全走过来给领到前边,“福晋,太后走的时候说了,这些画都要带着走,还专门嘱咐了,让您和五福晋给太后她老人家来送。”
说是送画,其实就是连着纸钱一起烧了。玉玳不想这时候惹眼,便头都没抬,老老实实跪在火盆前跟他塔喇氏一起烧画。画看着多,烧起来一会儿工夫就全没了。
等都烧干净了打算老实往后边去的时候,康熙被两个太监搀着从后边过来站在玉玳跟前,他手里还有一幅画,画自己没见过,应该就是昨晚新画成的。画上的男孩子只有个背影,但玉玳只要一眼就知道是太后说的那个他。
康熙看了玉玳好一会儿,到底什么都没说。只把最后这一幅画也扔进火盆,便什么都没说又重新回到灵前,守着太后去了。一连七天守在灵前,等过了头七才算有了休息的时候。再等到七七热孝过完,府上拆了白,收了灯,康熙的圣旨也跟着下来了。
圣旨一共两条,一是赏了两个儿子,胤祺成了恒亲王,胤祐郡王爵位回来了。二是想为太后尽孝,康熙打算巡幸五台山祈福。
今日份碎碎念:这算二合一吗?哈哈哈哈哈!
☆、第一百零一章
两道圣旨传下来,头一道府里自然是上上下下都高兴, 且不说打这以后是不是圣宠就回来了, 就说郡王府和贝子府之间制式规格,方方面面到底差了多少, 那就真只有府里人自己知道。管家和秦岭立马就安排要把府门口的规制都还回来,简直一刻都不愿意等。
“秦岭, 你吩咐下去,这个月多赏一个月例钱。”奴才们高兴得不得了, 只有胤祐挺淡然。倒不是不高兴, 就是康熙这阴晴不定的做法, 叫当儿子的不敢轻易安心。当初爵位丢得多容易,这次回来得就有多容易, 太容易的东西得来总让人觉得没那么踏实。
只有玉玳这回算是结结实实辛苦一场,倒是对着圣旨接得心安理得, “怎么不踏实了, 当年敏妃娘娘过世, 诚郡王不也因为没剃头吃了挂落?如今咱们靠孝道得个爵位, 也没什么不行的。”
夫妻两个关上门说悄悄话,玉玳坐在胤祐腿上, 一个胳膊搭在他肩膀上小声的宽慰他。“我看这事是你想岔了,只要老爷子一天是如今这个性子,甭管爵位怎么来的,都一样。”直郡王倒是多少年马上拼来的军功王爷呢,不一样说圈禁就圈禁了吗。
“爷看你就是胆大包天, 什么话都敢说。”胤祐听着玉玳的话装腔作势的训斥,其实语气里还是透着宠溺。这回玉玳真算吃了苦头,太后在世最后那些日子,她天天进宫伺疾,那时候本就瘦了一圈。之后紧跟着又守灵守孝,人眼瞧着瘦了不少,胤祐看着都心疼。
尤其平日里也不敢犯忌讳沾荤腥,当初敏妃去世老三不过剃个头都丢了郡王爵位,自家本就只剩个贝子爵了,再丢可真就成光头阿哥了。所以除了晚上没人的时候,葡萄自己去小厨房偷摸做些肉菜给她补补,前些天还真就只敢吃素。
而且还不敢多吃,怕吃多了长胖点被人瞧出来。不过熬过那一阵玉玳反而挺高兴,去年生二格格之后,可能真不是二十啷当岁的年纪了,就一直没能瘦下来。这回也算是错有错着,不但爵位回来了,肉也都减掉了。
“那是,我有什么不敢说的啊。怎么着,咱七王爷不让啊。”反正屋里就两个人,玉玳怎么胡诌都不算过分,“诶,不过这老爷子到底怎么想的啊,太后娘娘又不信佛不信道的,去五台山替她老人家祈福?”这都哪跟哪儿根本不挨着啊。
在慈宁宫待了那些天,玉玳知道老太太信的还是草原上那套,这么多年紫禁城磨平了她的一切,带走了她的岁月,可是心里那点儿东西还是没能全吞噬掉。
就算康熙真去五台山给人点个长生灯,立个长生牌,怕是太后也瞧不明白收不着。而且五台山在玉玳心里可不是普通地方,作为一个上辈子的电视儿童,玉玳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不是顺治出家的地方吗?那里能有四十二章经吗。
“刚说你聪明吧,又问这傻问题。”胤祐颠了颠坐在自己腿上的人,搂着她的手从腰后往下滑了不少,守孝这段日子两人可都一直素着,胤祐早就有些忍不了了。见她没什么反应,就更是大胆边说边I揩I油I。
“太后需要慈宁宫那些蒙古送来的东西和画儿当安慰,皇阿玛何尝不需要啊。”康熙这些年信佛,与其说这次去五台山是替太后祈福,不如说是康熙自己需要一个救赎。这几年裕亲王死了,太子废了,这下太后又走了,康熙到如今可以说真是孤家寡人一个,除了出门寻求心灵上的慰藉,还能怎么办呢。
不过胤祐操心的不是这个,自家阿玛什么人他心里清楚,哪怕瞧着再不济,那也是不可亲近的帝王。自己没那么大的心替他分忧,他现在最操心和舍不得的,只有自家闺女。
“能怎么办啊,还不又是老一套,往娘娘那儿放。”去五台山随驾的名单是跟着圣旨一起下来的,除了不能出门那老几位,其余的基本都得跟着去。
“你舍得啊,爷可舍不得。”胤祐是真把二格格瞧得比眼珠子还要紧,恨不得出门都要揣在兜里带着走才好。
“我舍不舍得的不要紧,你先说清楚,手往哪儿放呢。”玉玳忍他不是一会儿半会儿了,没想到自己不出声这人还越发放肆了,“干嘛,还想I白I日I宣x啊。”
“七福晋好聪明,你说说我都素了多久了?”胤祐自己都快记不得了,之前过年的时候事多,那事就少。过年忙得要命就更别提了,等好不容易过完年,又连着太后伺疾守孝的事儿,气得他都没地儿说理去。“再不让我尝尝味儿,就真馋死了。”
胤祐说完也不管玉玳让不让,抱着人就往床上去,外边守着的奴才都心照不宣,悄悄地替主子们把门关好,该备水的备水,该拿新被褥的去拿新被褥。就连睡在隔壁的二格格,都被桃子抱着去厢房那边去。
这事完了之后,府里很是热闹了几天,胤祐还专门摆了一轮酒,以示感念皇恩,直到该表的情都表到位才算完,才安心关上门来,准备这次出门该准备的。
这回圣旨下得急,康熙留给众人准备的时间也不多。玉玳便提前几天把二格格给送到宫里去了。成妃接过孩子自然高兴得很,现在胤衸大了,咸福宫也渐渐没那么热闹。玉玳这会儿把孩子送过来,也算给成妃添了个乐儿。
“这次说来真是辛苦你了,太后那儿你这孩子办得好,听说连万岁爷都说了,夸你是个好的。”看着瘦了不少的玉玳,成妃开口就是夸赞,儿子的爵位回来,最高兴的莫过于成妃。
有时候世情就是如此,很多时候当事人并不觉得多难堪,多要紧的事儿。但身边的人,尤其在乎他的人,就比正主还要更操心些。儿子爵位不高,成妃便时时担心,又怕有谁欺辱了儿子,又怕儿子心里不舒坦跟自己较劲。
“额娘这话言重了,这都是媳妇该做的。”玉玳笑得大方得体不失亲近,这些年成妃老了不少,自己也不好再像当年那般装痴卖傻的逗人高兴。当漂亮姐姐成了漂亮阿姨之后,相处方式也就自然而然变了。
而且什么叫夸自己是个好的,这也就是成妃这么说玉玳能忍,要不然这话怎么听怎么怪。自己自然好得很,伺候太后那些天也是心甘情愿那般哄着老太太的,康熙夸不夸的也就那么回事吧。都说皇权威严,但若是这皇权来来回回,阴晴不定的折腾人,时间久了也就只这么回事了。
这次去五台山,玉玳做主把令仪和弘曙都给带上了,不为别的,就为了带孩子多出门瞧瞧也是好的。尤其令仪,再是外向又开朗的姑娘,这些年其实也就在府里和园子里闹腾得多,再不然就是几个姐妹府上,连出去的时候都不多。
如今眼看着大了,今年都是虚岁十一的大孩子,再不带她出去看一看玩一玩,到时候过几年说了亲嫁了人,又难得出门了。玉玳这话说得在理儿,她跟胤祐商量过之后,就让胤祐亲自去梦兰院把这事跟人孩子说了。
听说当时场面就差点控制不住,挺大的姑娘搂着阿玛都要高兴哭了。胤祐不是有了小的就忘了大的的人,再是喜欢二格格,令仪这边他也没落下。
瞧着孩子高兴的那样儿,胤祐也跟着开心,下午干脆留在令仪那儿,陪着孩子挑了一下午该带哪些漂亮衣裳出门,直到快吃晚饭的时候才回来。“回来了?赶紧洗手吃饭,晚上你瞧瞧还有什么要带上的,过两天就要出发了。”
男人们都一个样,让收拾行李的时候都觉得带那么多干嘛,等临了东西不趁手的时候,才知道着急。胤祐在这事上边又是个中翘楚,玉玳跟着屁股后边催来催去的,到底还是没什么用。到了要出发那天,才想起来这没带那落下的,气得玉玳直咬牙。
去五台山不比去塞外,随行的仪仗没那么多,在康熙身边伺候的除了奴才们,就又是这些儿子的活儿。这回出来,四爷明显就已然到了领头羊的位子,连得了弘旺,又积极谋求复出的胤禩也不得不往后退了一步。
一路往五台山去什么事都没有,除了几个孩子闹之外其他的都好。就是出了一点儿小插曲,把四爷气了个够呛。
听说七叔带了令仪出来,其他几个府上的格格们就都坐不住了。胆子大些的,便主动去求,也想出门。胆子小些的,不敢跟家里阿玛说,就自顾自的闹,今儿不舒服明儿睡不着的,反正归根结底就是要跟着去五台山。
都是府上的娇客,就算没胤祐这般宠溺孩子,但谁家也不是捡来的,既然这么想出门那就带着呗,所以这回车队里多了不少各府的格格。跟着出来的都是年纪不太小的,半大的姑娘,又都是王府贝勒府里的格格,再是身边奴才围着伺候着,那也架不住外边那些臭小子的打量。
能跟着圣驾出来的,就不可能是寻常人家的孩子。这回吃了雄心豹子胆的,是个那拉家的后生叫星德。仔细论起来,跟乌拉那拉氏还扯得上亲戚关系,不过已然很远了。
孩子是个好孩子,尤其长得不错。今年十六岁,家里有个辅国将军的爵位,不过星德不是嫡长子,所以早早的家里就给找关系,顶了个御前侍卫的差事。因着长得好,一直都在御前当差,这回自然也跟着出来了。
能遇上四爷府上的宝珠也算是真巧了。车队总要停下休息补给,这回走的陆路,沿途主子们也都得解决人生大事。按理说,每次下了马车不管去干什么,宝珠身边不可能缺了人,尤其令仪跟宝珠关系好,两人时常在一起搭伴儿,那身边围着的奴才更是多了去了。
但缘分要来的时候,那是什么都挡不住的。那拉星德因着差事往后头跑了两趟,就这么巧,两回都撞见下了马车的宝珠和令仪。令仪一贯大喇喇的作风,腰间的鞭子瞧着都让人瘆得慌,人星德没瞧上。就瞧中大方得体又漂亮的宝珠了。
男孩子嘛,有了心仪的姑娘就忍不住总想来瞧瞧,为了能来碰碰运气,星德愣是把所有要跑腿的差事都揽下来。往后边来的次数多了,宝珠和令仪自然也注意到这个总在马上来来回回,也不知道要干嘛的年轻侍卫。
宝珠觉得这人长得不错,在马车上撩帘子看过两次便记下了,有时候一天没瞧见还挺失落。令仪瞧着她这样子觉得不对,便找了个没人的时候问她,是不是看上那傻小子了。
宝珠虽比令仪大几岁,但到底没令仪这般心性。被她当面锣对面鼓这么一问就有点慌,说谎吧又没准备,实在没办法也就点点头认了。这可不是小事,两个小姑娘嘀咕好几天,也没法子弄到人星德的名字,反而被嬷嬷们瞧出来不对劲,这事才被府里大人知道。
“你说这叫什么事儿!早知道就不让跟出来了。”到了五台山,四爷才腾出手来好生查了这事。这事里面没什么关窍,两天功夫查来查去也没什么内情,就是年纪到了男孩女孩瞧对眼了。
可越是这般越难办,四爷如今对皇位那是志在必得,他就宝珠这么一个亲闺女,怎么可能这么草率就把孩子的亲事给定下。但谁都年轻过,都知道情窦初开的年纪最不能就是逼孩子,万一真逼出个好歹来,可没后悔药吃去。
“着急什么啊,那星德你们查了吗,家世怎么样啊。人品性格呢?”四爷麻了爪,只好找胤祐胤祺哥俩商量,三个当阿玛的,自然是气得咬牙切齿,可一晚上商量了商量去,也没能商量出什么好办法来。
“怎么,难不成还真随了那臭小子的愿?”胤祐一想到这事就没好气,这回好在不是令仪看中那混小子,可令仪也不小了,万一下一次就轮到令仪了呢,胤祐想想都来火。
“你着什么急啊,我怎么就那个意思了?”玉玳从来都不主张这些公主格格年纪还小就嫁人,“我的意思是,好歹先查清楚那边到底什么人家,若是好,那也可以放在这儿做个备选,若是一般,要是是个能往上推一把的那也能推一推,等几年再说。”
“等过了几年,要是是个优秀的那是最好,若是不行,几年都过去了,宝珠还能有多喜欢这人啊。”宝珠今年十四不到十五,正是姑娘家初恋的好时候,玉玳不用问,想都想得到是怎么回事。“再说两个孩子都没联系上,四哥如今这个位置,打死星德,他也不敢把他喜欢宝珠的事往外说是不是?”
“那宝珠那边怎么说?”四爷气得够呛,乌拉那拉氏也慌了。自己带着李氏的孩子出来,如今刚到五台山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回去怎么跟人家交代啊。胤祐被四爷折腾一整晚也没讨论出个办法,这会儿玉玳说得头头是道的,可不算是抓着救命稻草了。
“该怎么说怎么说,千万别瞒着,什么事都是瞒出来的祸。”前边的话说也就说了,该怎么办到底还是只能听四爷的。但这一点,玉玳真是耳提面命的嘱咐胤祐一定要跟四爷说清楚,不能瞒。什么事儿说清楚了,都不过如此,越是说不清楚,局中人才觉钻牛角尖。
“行,你这话说得在理儿,明儿我就跟四哥好生说一说。”玉玳的话胤祐琢磨一下还真就是这样,就想如今老爷子不也这般不清不楚的,不说立太子,也不说不立,惹得自己这群兄弟们天天盯着不放,可不就是越走越往死胡同去了吗。
“要说啊还是令仪让人放心,这回若是这孩子跟爷闹这么一出,爷可受不了。”晚上躺在床上,胤祐实在没忍住这般感慨,当阿玛的都舍不得闺女,别说如今不知道那拉星德到底好不好,就是真好,是个人才,是个青年才俊那也不成。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白菜,外边的猪长得再好,那也不成。
“你放心吧,今儿你不在的时候我就问过令仪了。”出了这么大的事,玉玳总要问问清楚,“你大闺女说了,瞧不上星德那样的小白脸,手里的剑拿着跟拿个烧火棍一样,她瞧着就头疼。你啊,就愁往后怎么给令仪找个她瞧得上的吧。”
玉玳的话胤祐越听越笑不出来,最后简直听得快要愁死了。这太好糊弄的格格不行,太不好糊弄也不成啊。
今日份碎碎念:今天只有一更,晚上要出门吃饭饭去~~~(づ ̄ 3 ̄)づ
☆、第一百零二章
“宝珠姐,你今儿跟我透个实底儿, 真瞧上那人了?”那天晚上玉玳把事儿跟胤祐掰扯开, 揉碎了讲过之后,第二天胤祐就找他四哥又嘀咕了好一通。这里边的道理四爷都明白, 但到底是自家孩子,就怕走错一步耽误孩子一辈子, 所以思来想去两三天,还是没定下来该怎么办。
大人们三思而后行, 孩子可不知道这么许多。宝珠是个老实孩子, 虽说在府里乌拉那拉氏这个嫡额娘从没亏待过自己, 但宝珠清楚自己的位置,也从来不闯祸惹事让人操心。
这回好不容易能跟着出来玩, 瞧瞧外边的世界,没想到还没到地方就闹出这么档子事, 宝珠生怕自家嫡额娘和阿玛生气, 心里又多少还有些放不下还不知道名字的那人, 两头这么思虑着, 这几天功夫下来,瞧着都瘦了。
四爷不发话, 乌拉那拉氏不敢擅作主张,可孩子这么下去也不行,就只好去玉玳那边把令仪给拉了过来。她觉着令仪这孩子到底心宽些,让她开导开导宝珠,兴许能行。
令仪是个直性子, 哪怕被郑嬷嬷□□这么久,那也就在外人跟前装装样子,到了宝珠这儿一看她蔫样子,就半刻都忍不了,一张嘴就把宝珠心底最深那点儿念头给摊到台面上来了。
“倒也谈不上瞧上不瞧上的,也就看了几眼,到底什么模样都没看明白呢。”宝珠被令仪这么直接的问,先是一愣紧跟着心里便跟着踏实些了。这几天身边的嬷嬷丫鬟们都不敢提这事,自己只能一个人闷在肚子里琢磨。现在令仪来问,反倒叫人安心些。
“就是有时候闲下来,偶尔吧有那么一两回的,也想到过那人,这么一路过来,连人家名儿叫什么都不知道呢,也不晓得是谁家的,这没头没尾的总让人有点惦记不是。”宝珠故作满不在意的语气,差点没把令仪给听笑了。
“宝珠姐,你数数你刚刚说了多少个有时候、偶尔这样的字眼儿?有个词儿叫欲盖弥彰,这意思用不着妹妹多说吧。”令仪歪在椅子,手撑着茶几上托着下巴,把脑袋凑到宝珠跟前,仔细打量着自家堂姐,“要我看啊,你这就是求而不得,寤寐思服了。”
“胡说,我,我我,我怎么就睡不着了,你这妮子说话就是没个谱,我不说了。”宝珠被戳中心事脸一下就涨得通红,简直就要坐不住了。
“别别别,我这意思你又听岔了吧。”令仪没忘了今儿过来是有任务的,再是想拿宝珠调侃几句也都还把着度呢,“我的意思是,你这会儿一不知道人家名字,二不晓得人家出身,可不好奇吗。毕竟我四伯多养条狗,都得往上三代都查得清清楚楚,都说宝珠姐像四伯,可不就在意这些吗。”
令仪的话说得糙了些,但理儿倒也没错。不过拿人比狗,宝珠心里还是不怎么乐意,“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人好好的怎么还跟狗比上了。”
“姐,这还不知道人家名字呢,您可不能胳膊肘往外拐。我就是打个比方,我跟他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我埋汰他干嘛啊。得了,你要是不喜欢啊,我不说了还不成吗。”令仪说是这么说,但语气里的嫌弃也没遮掩两分。听得宝珠心里怪难受,又挺好奇的。
“没不让你说啊。”令仪装模作样的拿乔,宝珠不是不知道,但人就是吃这一套,令仪不说话她就忍不住上赶着来问了。“你倒是说说,怎么就瞧不上人家了。”
“不说,说了你不高兴,别为了个外人坏了咱姐们的情谊。”令仪手里拿着瓜子磕得正香,听了宝珠的话头都没抬,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气得宝珠直拿帕子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