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彼其之子
她想他想的都要发疯了。
每一次深夜,她都会向往常一样,同他诉说这一日的喜怒哀乐,繁杂琐事。
可是每一次诉说之后的寂静无声与无人回应,疼痛像是要紧紧捏住她的心肺,都让她觉得窒息。
她与温善同塌而眠,每个人都觉得她疯了。
可是只有叶笑知道,也只有她再清醒不过。
她的相公,真的离开她了。
“求你,把他还给我,我知道你可以。”
叶笑的声音里面带着颤抖的哭腔,方才所有的冷漠和淡然都被此时她心里燃起的希望扫落。
温善的手慢条斯理地捻这手里面的砗磲珠串,赫然就是当年使得叶笑身陨的元凶之一。
时间缓缓地流逝。
温停云终于起身,他面上无悲无喜地望着叶笑,就真的像是一尊睥睨众生,慈航普度的尊神。
“好,我答应你。”
言毕,他抬起右手,覆在心口,渐渐地有一团美丽的天青色光芒从他的心间游移到指尖。
那团光芒,隐隐包围着一簇洁白温柔的木香花。
它隔着远远的距离,就想要飞到叶笑的身边去。
感受着熟悉的气息,叶笑只感觉心又活了过来,又有新鲜的血液灌注进了她的心腔,麻木着的胸膛又盈满了温暖的感觉。
“小猫儿,你先离开一会儿,去办自己的事情。”
温停云瞥了一眼地上半死不活的沈玉。
叶笑一眼便会意。
他不想有人打扰。
叶笑擦去了眼角的泪水,道:
“好,酉时之前我不会回来。”
言毕,她拉着地上的沈玉,将其拖出了冰窖。
沈玉醒来,是在一个光线暧暧的房间里面。
环顾四周,这里是清一色的绿檀色。
看这四周的摆设,应该是一个富贵人家。
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扶着快炸开的头颅,缺乏现自己的身子几乎都软成一滩,几乎不受自己控制。
“醒了?”
身后传来一声温和的女声。
沈玉心脏一窒。
就算她沈玉化成骨灰了,她都不会忘记这个声音的主人。
叶笑端着一个黑釉的瓷碗,手里握着一个石臼,不紧不慢地绞着。
“醒的正是时候呢,一切都刚刚好。”
叶笑蹲下来,将手中的瓷碗放在茶几上,又慢条斯理地展开原来放在桌上的羊皮卷包。
在半明半昧的背景下,两排长短不一的银针闪着妖异的光芒。
沈玉的心里满是惊恐,她撑着身子,嗓子里面发出粗急的声音,双脚使劲往前蹬,却无论如何都后退不了。
“别害怕,我不会杀你,因你让我犯了杀孽,不值得。”
叶笑嘴角噙着笑容,似是安慰地说道。
“求你,求你放了我吧!”
沈玉尽力移动自己的手,抓着叶笑的衣角,苦苦哀求着。
她比谁都明白,叶笑不会杀她,只会让她活得生不如死。
叶笑轻而易举地掰开沈玉的手。
“别把我想的太善良,沈玉。让你活着,仅仅是我的底线。我相公是多么好的一个人啊,他善待淮水的百姓,是淮水公认的大善人,玉观音,活菩萨。”
叶笑说着,眼里闪过冷冷的光,如暗剑出鞘。
“可是,你杀了他。你让他从一个光洁的人,沦为淮水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那些人在温府的门前说着残忍的风凉话。
温善的死亡,也只是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你胡说,让温善不安宁的明明是你,是你不肯放他入殓,让他入土为安!是你日日与死人同塌而眠,惹得他人非议!这又关我什……”
“啊!”
沈玉的话还没说完,就淹没在一声凄厉的惨叫里。
叶笑拔出那根银针,无辜地笑了笑,道:
“不好意思,时间长了,手法有些生疏了。”
以前流浪街头的时候,什么都做过,刺青,不过是其中一件。
看着有些魔障的叶笑,沈玉的眼睛陷入到无尽的绝望当中。
叶笑慢慢地解开沈玉的衣衫,露出她光亮的肌肤。
而后,她手指在银针上游移了一个来回,最终选了一根称心如意的针,蘸了蘸那黑瓷碗中的料子。
“别乱动啊,我这手下可没轻没重的。”
叶笑专心致志地将沈玉当做一幅画纸,全神贯注地完成自己的艺术品。
沈玉挣扎不得,两眼空洞而又绝望。
也不知几炷香过去了,叶笑终于完成了她的作品。
她的额头上是细细密密的香汗,而唇畔却浮着满意的微笑。
叶笑举着铜镜,将自己的艺术品展现给沈玉看。
“好看吗,我觉得你一定会喜欢的。”
沈玉从铜镜里面瞧见了自己白嫩的胸前是一簇妖冶的海棠花,顺带着还有几个用簪花小楷刺出来的几个字。
吾爱罗志。
沈玉的目光有些迷茫,这就是,她的报复?
什么意思?
“不懂吗,我给你说说?”
言毕,叶笑闭上眼睛,在沈玉的胸前轻轻嗅着,带起的气息惹得沈玉起了一身寒颤。
“很香,是不是?这种香味,它会跟着颜料,融在你的骨血里,跟着你一辈子。据说这种味道可以使与你同房之人为你上瘾,为你痴迷。”
“有幸试过,效果不错。”
说着,叶笑就笑了。
也有个傻子怕她跑了,看上别人了,也对她使过这么一招。
“可是,如果你的丈夫看见你的胸口上刺着其他男人的名字,你说他会怎么样?”
沈玉动弹不得,只是咬牙切齿,“毒妇!当初死的那个为什么不是你!”
叶笑拍拍手,站起来,道:
“你该庆幸当初死的不是我。”
否则,像阿善那样的人啊……
“对了,用量没控制好,或许不必行房,每一个男人都会为你上瘾,因你痴狂。往后余生,你会不会觉得,活着都是一种罪孽呢?”叶笑温柔地将沈玉凌乱的头发别到耳后,“以后,适合你的,就只是离经叛道的生活了。”
“好好享受现在的时光吧。”
话毕,叶笑瞧了瞧窗外的天色。
酉时。
快到了。
叶笑打开门,落下这样一句话,便提着衣裙,迫不及待地跑出去。
委屈
叶笑落下这样一句话,便提着衣裙,迫不及待地跑出去。
她的长□□浮在墨蓝的夜里,与猎猎的风缠在一起,鬓边的碎发凌乱地贴在脸上。
她跑得十分地急切。
远远地,她就在门前瞧见了温停云。
一路急速跑过来,叶笑是上气不接下气。
嗓子因为剧烈的呼吸而十分干燥和疼痛,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怎……怎么样了?”
她疲累地半弯着腰,一只手拉着温停云的袖子作为站稳的着力点。
“你知道的,我只希望你快乐。”
温停云面上又戴上了那个面具,并且宽大的兜帽将他的面容紧紧笼罩在一片未知的黑暗里,完全让人看不出他的悲喜。
“什么?”
叶笑不知所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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