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妻来世可妻 第30章

作者:砚心女官 标签: 甜文 励志人生 穿越重生

  见傅婉仪脸色不佳,陈茗儿上前搭住她的小臂,关切道:“医正?”

  傅婉仪慢慢抬头,眼神愣愣的,好半天,一字不语,只有叹气声。

  “我没事。”

  傅婉仪轻轻拨开陈茗儿的手,独自回房去了。

  一直到入睡,傅婉仪都没在说过一句话。

  新换了地方,即便身体已经疲乏困倦,脑中的杂念却似走马灯。

  后半夜,弥漫了半个多月的残云终于层层散尽,露出一轮圆月来,格外皎洁又格外清冷。

  陈茗儿就着窗边看了一会儿,总还是觉得不过瘾,便裹了斗篷轻手轻脚地出来。

  前院的灯还亮着,窗上剪出一道孤独的背影,看上去郁郁寡欢,不像是打了大胜仗。

  陈茗儿上前,轻轻敲了敲窗棱。

  人影晃动,拉长又缩短,咯吱一声响动,陈茗儿往二道门处探了探头,沈则一手端着烛台,一手拢着烛火,眉眼被镀上一层柔和的光影:“夜深了,你不睡觉,趴窗户上吓人。”

  陈茗儿缩了缩脖子,老实说:“我睡不着,出来看月亮,谁知你也没睡。”

  听了她的话,沈则无意识抬了抬,吹灭了手中的烛台,“赶了这么多天路,还不累?”

  “累,但是睡不着。”

  陈茗儿攥着斗篷的下摆,眼睛四下打量,想找个能坐下说话的地方。

  沈则看着她:“睡不着,想看月亮?”

  陈茗儿迟疑了一瞬,突然有些不确定了:“可以吗?”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过来。”

  陈茗儿心下突然敞亮,话也跟着活泼起来,“我这不是生怕犯了将军您的忌讳嘛,谨慎为上。”

  沈则回头瞪她一眼,“不叫你用炭火,就这么记仇。冻着你了?”

  言外之意是我这也没少送御寒的物件。

  陈茗儿兀自笑了一声,“不是记仇,是从没见过你治军的样子,新鲜。”

  沈则轻嗤一声:“有什么可新鲜的。"

  沈则把陈茗儿带到了前院的抱厦中,反手一指,“站这等我。”

  他转身去屋里拿了块毛毡,一撩帘子,这姑娘缩着脖子眼巴巴地望着他,领口风毛衬着她那张原本就巴掌大的脸更小了,两只眼睛亮莹莹的,乖巧极了。

  沈则心头猛地一阵酥麻,那些被刻意隐藏和压抑的思念终于找到了裂缝,一点点地渗出来。

  是想她了。

  沈则抖了抖手中的毛毡,铺开在泛潮的石板上,抬眼问道:“冷不冷,冷的话我给你生火。”

  陈茗儿捋平裙摆在毛毡上跪坐下来,瞥眸看他:“不是不能用炭吗?”

  “不用炭,我去灶间拿些柴火来。”

  “那不得把我的脸熏黑了?”

  沈则一撩袍角,人也坐下来,“看来是不冷。”

  陈茗儿把怀里揣着的暖袋露出一角给他看,得意地挑挑眉梢:“我备着呢。”

  沈则笑了一声,目光在她脸上略作停留,随口道:“你一来,雨就停了。”

  陈茗儿突然想起什么,哦了一声,“你是不是打了胜仗?”

  沈则斟酌须臾,摇了摇头,“说实话,我不知道。”

  “不是襄城大捷,还擒了宇文休吗?”

  是不是胜仗,这还能有什么说法吗?

  沈则搓了一把脸,手指摁了摁眼眶,跟陈茗儿又兴奋又疲惫不同,他是真的有些倦。

  陈茗儿心下不忍,立即道:“你要是困了就去睡,不必陪我的,方才我是看你屋里灯亮着,也没多想,就去敲了窗……”她越说声音越小,带了微微的懊恼。

  “没事的,我也睡不着。”

  沈则曲着一条腿,人往廊柱上靠了靠,因为困倦眼神有些慢,却少了些平日的冰冷,添了几分柔软。

  陈茗儿鼓着腮帮子吐了口气,小声道:“我有话想问你,但又不知是不是该问,若是涉及军务机密你不便答我,便不用管我。”

  沈则点了点下巴,“你想问什么,我听听看。”

  陈茗儿看着他,“你打了胜仗,怎么看起来一定都不开心呀。”

  “我刚才说了,我都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胜仗。”

  陈茗儿咬住嘴唇,不解道:“那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沈则淡淡一笑,微微摇头,叹道:“太顺了,特别是竟然能擒了宇文休,这不对,这不是他。”

  “我还想一直想问你,”陈茗儿不自觉往沈则身边挪了挪,“楚国是不是有很厉害的人,你……”她舔了舔嘴唇,话没说完。

  沈则定定地看着她,眼角有浅淡的笑意,“你是不是想说,我怕他?”

  陈茗儿胡乱地动了一下脑袋,像点头,又不像。

  沈则抬头,人往后仰了仰,因为喉间拉扯,声音有些哑,“你听没没听过司空乾这个名字?”

  陈茗儿吸了口气,“我听过,可他是……叛降之人?”

  她最后收音的声音的时候,硬是拐了一下,成了问句。

  但此句成问句便是杀头的罪。

  那是皇上钦定的逆贼,是大梁朝最没有脊梁的少将军。

  沈则听出陈茗儿言语中的迁就之意,不是迁就司乾,是在迁就他。

  叛降与否,认与不认,说不清了。

  沈则曲指敲了敲额头,声音有些发翁,“我和他一道师从夏侯沭,他是我师兄,我们同窗近十年。”

  陈茗儿突然打了个冷战,她拢紧胳膊抱住了怀里的暖袋。

  沈则笑笑:“你是冷还是怕啊?”

  陈茗儿摇摇头,也不知是在否认哪一个。

  “我的确有些怕他,我怕赢不了他,又怕赢了他。”

  沈则闭上眼睛,终于感受到一股难以抵挡的困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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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见沈则合了眼, 陈茗儿扯了毛毡的一角给沈则盖上, 轻声道:“外头凉,进去睡吧。”

  沈则闭着眼摇了摇头,“我还想再跟你说说话。”

  困倦来袭, 人的意志也被瓦解, 有许多平时说不出的话也就顺势说出口了。

  陈茗儿挪了挪, 抱膝而坐,下巴抵在膝头磨了磨,低垂着眉眼:“还有一件事, 我一直想问你。”

  “你说。”沈则虽没睁眼, 人却下意识往陈茗儿那边倒了倒。

  陈茗儿吸了吸鼻子,小心翼翼地又同他确认了一遍:“那我真问了啊。”

  沈则眯了一只眼睛, 瞧了瞧她, 低笑:“我竟不知道你如此乖巧。”

  陈茗儿也不在意他话中的揶揄,缩着指尖捋了捋唇边的碎发, 声音细细的:“事情关乎傅医正,我虽是觉得古怪, 但又知道不该问的,可又实在太古怪。”

  她这一番小姑娘心思的糊涂话来回说,彻底把沈则热笑了。

  沈则伸了伸胳膊,转头看她:“你看出什么古怪来了?”

  “先是太子突然叫傅医正来荆州,我就看不明白,”陈茗儿捏着手指,仔细道:“离京前医正特意嘱咐我不叫我跟任何说, 连贵妃娘娘也不能说,然后这一路上都是太子的近卫护送,又是我们人都到了才传了信给你,我看不懂。”

  沈则点了点头:“还有吗?”

  “还有啊,就是傅医正听到襄城大捷的消息后,就一直不说话,脸色也很不好看,”陈茗儿深吸了口气,又抿了抿唇,小心道:“她跟我说过,她心里曾有个人,可那个人死了千百回,我在想,那个人会不会就是……”

  沈则听着她说话,动了动下巴,淡道:“是司空乾。”

  虽然已经猜了个七八分,可真听到沈则亲口说出来,陈茗儿还是恍了神,“那太子叫她来,是何用意啊?”

  沈则抬眼反问:“你说呢?”

  陈茗儿慢慢低下头,认真回想着:“所以太子才要瞒着你,不叫你知道,因为你不愿意这么做。”

  “两国交战,与私情无关,”沈则提了提嘴角,“若论私情,我也有。”

  “同窗情谊吗 ?”

  “不光如此,”沈则沉了沉眼皮,“他救过我的命。”

  陈茗儿总算知道沈则为什么夜不能寐了,可她又不懂了,既然如此,为什么非要叫沈则来打这场仗。

  沈则似乎看出了她的疑问,解释道:“正因为我与他同窗,最为了解他,才最适合出战。而我,”他吐了口气,“我身后是大梁的江山和百姓,我别无选择。 ”

  陈茗儿招不出再能安慰他的话,只伸出手在他垂在膝头的手背上轻轻拍了两下,却被沈则反手一把攥住,片刻,又松开。

  他低着头,不敢看陈茗儿。

  “我……”陈茗儿张了张嘴,终是放弃,“我不知道说什么。”

  沈则摇头他:“你什么都不用说。”

  你只要陪我坐着就好。

  可陈茗儿急切地想要做点什么,猛地问他:“你,你想不想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