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风咳血还能篡位成功吗 第9章

作者:匹萨娘子 标签: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穿越重生

  “公主此前让卑职阅览的单子,卑职遗漏了一项功用,思前想后,觉得还是该来告知公主……”

  “遗漏了什么?”秦秾华敛眉。

  “通草和漏芦,都是针对产后气脉淤堵、乳汁不通的药物……在摘星宫十年前的取用单中,通草和漏芦都曾频繁出现过一年之久。”

  “我知道了……”

  秦秾华话音刚落,脑海中一道电光闪过。

  平地惊雷,震碎眼前的所有迷雾!

  她倏地朝上官景福看去,他如惊弓之鸟,低眉敛目避开她尖锐的视线。

  漫长的缄默中,寝殿死寂如同无人之地。

  秦秾华忽然笑了。

  “既然本宫未曾发觉,你权当不知便好了……就像此前一样。是什么让上官吏目改变了主意,匆匆来报?”

  “公主此言何意……”

  秦秾华起身下床,挪动伤脚,慢慢走到上官景福面前。

  “你见到了东侧殿的少年,对吗?”

  “卑职……”

  “年纪正好,外貌也符合……你看到他,想到了什么?”

  “卑职……卑职不敢说……”

  秦秾华厉声道:“说!”

  上官景福扑通一声跪下:“卑职怀疑少年是辉嫔之子!”

  ……果然。

  果然如此!

  须臾间,秦秾华脑中已转过千百念头。

  “……乌宝。”

  “奴婢在。”

  “我让你查的事,查得如何了?”

  “回禀公主。”乌宝行了一礼,道:“奴婢七岁后一直在宫里伺候,别说宫里的人,便是宫里的阿猫阿狗,奴婢也个个认得。这名少年,奴婢确实不曾在宫中见过,也敢用奴婢的项上人头担保,此人不在宫人名册中,更不曾进出宫门。”

  “……上官吏目,你听明白了吗?”

  “卑职明白,卑职一定守口如瓶,把这件事烂在……”

  “你不明白!”

  秦秾华一声怒喝,让上官景福本能地抬起眼来。

  他对上公主的视线,永远不能忘怀这一眼。

  少女眉眼如画,苍白如雪,唇上血色一吹就散,像一幅与世无争的风景画,唯独那双盛满**的眼睛,在明亮烛火中闪着夺目光辉。

  “上官吏目进入太医院已有四年,离最年老的陈御医致仕起码还有三年,而像上官吏目这样,等着御医空出名额才能升迁的,太医院中还有二十一名。本宫听闻上官吏目是岭南人,家中只有一母,像这么轮,何时才能轮到吏目给老夫人挣回一个诰命之身?”

  不知不觉,上官景福已忘了自己原来的目的。

  他深埋在心的野心,被那双同样野心勃勃的眼睛点燃。

  “公主……何意?”

  少女居高临下,扬唇微笑:

  “上官景福,你想成为人上人吗?”

  “卑职……”

  “你愿意为此,堵上你的身家性命吗?”

  “卑职……”

  “此后余生,你是想蹉跎度日,还是激流勇进?回答本宫!”

  冥冥之中,有一种奇异的情感冲击了上官景福的理智。

  他在心神激荡中,重重叩首下去。

  “卑职愿做人上人!请公主指点!”

  ……

  乱成一片的东侧殿外,忽然响起一声大喝:

  “所有人都住手!”

  怜贵妃转身,看到乌宝搀扶的玉京公主缓缓而来,讥笑道:

  “七公主伤了脚,不好好歇着,怎么到这儿来了?”

  天寿帝也上前一步,关心道:“是啊,你不躺着休息,怎么来了?”

  秦秾华的视线越过怜贵妃,落在一片狼藉的殿内。

  香炉架倒在地上,炉灰撒了一地,染血的纱布一半挂在床沿,一半落在地上。怜贵妃带来的奴仆见了她跪在门边,少年不见踪影。

  “贵妃娘娘息怒。”

  秦秾华迈着一高一低的步伐来到怜贵妃面前,补完了此前的全礼。

  “此人乃摘星宫一案唯一的活口,遭此大变,情绪激动也是情理之中,再加上他身受重伤,冒然移动恐有生命危险。届时没了人证,摘星宫一案的真相难以查清是小,协理后宫的贵妃娘娘受到牵连是大……”

  贵妃变了脸色:

  “宫宴是皇后举办的,和我有什么干系!”

  “我和陛下当然相信娘娘的清白,但宫外乃至京外的百姓明白这个道理吗?他们只知道一笔写不出两个穆字,到时不仅皇后娘娘受牵连,贵妃娘娘和穆首辅的名声也会受损,此事事关重大,还望娘娘三思。”

  贵妃面色不善:“照你所说,难道就要任他发疯?”

  秦秾华头也不抬,保持着恭敬的行礼姿势:“人既然是我带回来的,我自然会想办法让他安静。”

  怜贵妃盯着她,狐疑地看了半晌。

  “一个身份不明的少年罢了,七公主为何如此执着?”

  “……”

  怜贵妃笑道:“七公主不说,难道是有不可告人的隐情吗?”

  “……秾华,到底有什么事情?”天寿帝皱眉。

  秦秾华挥开搀扶的乌宝,朝天寿帝跪了下去。

  “秾华?你这是做什么?!”

  “父皇,此人身俱乌孙皇室特征,恐是父皇与辉嫔之子。儿臣斗胆,请父皇明察少年身份!”

第7章

  “你……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混淆皇家血统为十恶之罪,七公主是想做那大逆不道之人吗?!”

  怜贵妃厉声质问。

  满殿寂静,自秦秾华话音落下后接连跪倒的宫人匍匐在地,大气也不敢喘上一个。

  天寿帝满脸错愕地看着跪地的秦秾华,连说话都忘记了。

  “儿臣本想等事情调查清楚后,再私下禀告父皇,可是儿臣若再沉默下去,此人怕是活不到身份明了的那一天。便是旁人,儿臣也做不到见死不救,更何况,此人可能是父皇的龙子,儿臣的血亲弟弟!”

  秦秾华叩首:“请父皇彻查少年身份!”

  “……你且起来再说。”天寿帝神色复杂,亲自把人扶起:“你的脚,可还站得住吗?”

  “父皇无须担心,周院使妙手回春,儿臣已好多了。”

  眼见话题偏斜,怜贵妃冷声打断:

  “七公主可要为自己的一言一行负责,你是皇室之人,即便是平民也知道混淆皇室血统是死罪,你不可能不知道吧!”

  “自然知道。”

  “那你还敢胡言乱语?!此人若是陛下的龙子,那是何等尊贵的身份?后宫诸人谁不做梦都想生下一个龙子,辉嫔有此殊荣,难道还会秘而不发吗?”

  “因为辉嫔并非普通嫔妃,她是乌孙的公主。”秦秾华说。

  “是公主又如何?!”

  “父皇明鉴,乌孙自建国以来,一直是前朝狐胡的忠实拥趸,乌孙公主远嫁大朔也是迫不得已,心有不甘实乃人之常情,父皇和辉嫔相处中,应该也能感知一二。”

  天寿帝点头:“辉嫔在朕面前确是心不在焉的时候多,朕看她宫里近身伺候的都是胡人,朕呆得不自在,所以摘星宫也去得少。”

  “如此,辉嫔若是记恨覆灭狐胡的大朔,跟着记恨秦氏皇族也说得通了。儿臣在十几日前曾拜访摘星宫,宫中的胡人衣着华丽,神情天真,可见辉嫔一向待他们不薄,反而是我们大朔的宫人,精神萎靡,消瘦苍白,想来没少受磋磨。辉嫔既然憎恨朔人,又怎会善待流有秦氏血脉的龙子?少年身上伤痕累累,皆是辉嫔对大朔皇室的恨意所致!”

  眼见天寿帝神色动摇,怜贵妃眉间闪过一抹狠色:

  “大胆!皇室血统岂是你两三句就能动摇的?我看七公主是受了惊吓,魇着了!你们还不带七公主下去?!”

  “陛下还未发话,谁敢动我?!”

  秦秾华掷地有声,怜贵妃的手下犹疑地停下动作。

  怜贵妃急了:“陛下,难道您就由着七公主在这动摇人心?”

  天寿帝一脸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说:

  “……你说他身上有乌孙皇室的特征,是何特征?”

  “此人并非纯正黑眸。”

  怜贵妃不遗余力,驳斥道:“塞外胡人多得是绿眸蓝眸,异色又能说明什么?!”

  秦秾华看也不看怜贵妃,她越跳脚,越证明踩了她痛处。

  天寿帝子嗣不丰,中宫多年无子,有资格夺嫡的皇子仅有沈贤妃所出大皇子,郑嫔所出四皇子,舒德妃过继的五皇子,以及怜贵妃膝下十四岁的六皇子四人。

  其余的四名皇子,不是因丑闻闻名全国,就是身有残疾,有碍观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