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在出轨时刻 第53章

作者:七片 标签: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穿越重生

  那保姆人这会儿不敢看电视打扰她,干脆去了厨房,也不只是倒腾什么了。

  阳台上,少年前面的桌子上放了个水果拼盘,并没有插牙签,应该是保姆做给他的。

  保姆平时把他当成智障看待,刀子之类锋利物品都藏起来,给向明的吃的也都不敢带核带刺什么的,生怕把这小金主伤着了。

  说到底,严云清请的这保姆还是不错的。

  江梓苏坐在少年面前,圆形的小木桌上瞬间多了一道暗影,而少年依旧沐浴在阳光里,没有丝毫反应。

  据向黎说,向明以前喜欢躲在各种阴暗的地方,又一次甚至把自己关在柜子里让他好找,他花了好几年的时间才让向明适应并喜欢阳光。

  于是,少年大部分的时间,都在阳台里沐浴着阳光,像一位哲人一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为外界所干扰。

  今天的阳光正晴,打在人身上还挺舒服。江梓苏发现,这少年睫毛浓密,又黑又长,看起来干净讨喜,清澈的眼眸间却是一片空洞死寂。

  向黎和她说过,儿童自闭症中有四分之三伴随着精神发育迟滞,通俗来讲就是智力障碍,而向明就是那四分之三中的一个。

  江梓苏心里好奇,将上半边身子微微趴在桌子上,手臂缓缓伸过去,拿一根纤白的手指轻轻刷过少年浓密的睫毛。

  少年依旧无知无觉,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江梓苏知道,他却有最漂亮干净的灵魂,好像纯粹与世隔绝一样。

  坐了没几分钟,大门处又有声响,江梓苏起身去看,居然是向黎已经回来了。

  他手上打着石膏,脑袋上也缠了一圈绷带,整个人看着都好像又清瘦了些。

  有些惨白的脸更加衬托出那一双漆黑的眸,正正好地定着和江梓苏对视。

  江梓苏觉得,罪大恶极是庄律,她没有必要太过愧疚。但心底,却有极端复杂的滋味,捉摸不透。

  她缓缓走到客厅沙发上坐着,并没有过去扶向黎一把,表情眼神也相当冷漠,轻描淡写地问:“你给我发过消息?”

  向黎微白的脸色似因为愉悦的情绪而暂时浮上一层薄红,他倏而笑起来,明媚而纯粹。

  缓步走到沙发边坐下,才看着她淡声道:“大概是运气不好,被庄少撞见了。”

  江梓苏知道自己大概不用解释什么了,她朝着他问:“你手机呢?我想看看你给我发的什么。”

  向黎抿了抿唇,有些虚弱地靠在沙发上,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解锁,打开聊天记录,然后将手机递给她。

  微信删除消息的功能只是单方面的,庄律在她手机上删除了消息,但向黎手机上还有显示。

  只有两条。

  第一条是一张图片,是向黎的自拍——

  男人躺在洁白的病床上,脸色惨白得毫无血色,眼皮抬起来都好像费了全部的气力,虚弱得好像随时都能死掉一样。

  照片上还拍出了性感锁骨,极富爆发力的肌肉,同时还有……胸膛处骇人的伤口,触目惊心。

  最可怕的是,这样一副近乎奄奄一息的身躯,眼眸漆黑明亮,有些迷蒙眼里氤氲了笑意,唇角也微微勾起弧度。

  这触目惊心的美感,也因为这浓郁的血腥味与那天使般的微笑而到达顶点,看得人呼吸紊乱。

  图片下面一条是文字消息:【这样,你还想睡我吗?】

  江梓苏微垂的眼眸里泛着意味不明的情绪,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攥紧。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有点悲情...

第51章 开始交易

  向黎看起来很累的样子, 身子沉沉地靠在沙发上,脑袋微侧向江梓苏的这边, 平淡的笑容有些苍白:“这种博同情、色卍诱的手段,庄少大概恨死我了。”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几乎没什么力度, 但好似压制住了全部的情绪,似自嘲,又似无悲无喜的感慨。

  江梓苏握在手机上的手指触碰到手机关机键的位置,轻轻一按,手机屏幕暗了下去。

  她也有些疲惫地靠在沙发上, 但没有侧头看向黎,而是眼神向上看着天花板上未亮的灯, 轻声问:“你后悔吗?”

  向黎眨了眨眼:“后悔什么?”

  江梓苏没回答, 她也不知道他该后悔什么。

  当初,是她自以为是地把他带到自己的阵营,心里是希望他不要和庄律交易的。

  现在,他被庄律往死路上逼,而她在明面上和庄律达成合作关系,并不能给他任何帮助, 甚至为了点利益和庄律达成协议,不去插手他的事。

  “我早就猜到有这一天。”向黎也将脑袋扭回去,目光看着天花板上的灯,云淡风轻的声音,好像两个人是坐在山谷里一边欣赏风景一边聊着美好时光一样, “你让我做秘书那天,面试上说的话还记得吗?”

  江梓苏不大记得了,只隐约记得,自己劝他不要和庄律交易,告诫他,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他去改变了什么,之后可能会有更不如他意的改变存在,不会事事如他所预料的去进行。

  此刻,向黎靠在沙发上,给了她他的回答:“我不喜欢‘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那句。所谓的‘听从命运的安排’、‘顺其自然’,根本是不存在的。你时时刻刻面对各种各样的选择,你要走下去,必须自己主动地选择,没有所谓的自然而然。”

  江梓苏靠在沙发上,脑袋有点沉重。

  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听信他的哲思,也不在意他说的是对是错。

  所谓的哲学问题,不过是为了给行为以依据,让人在做某件事的时候,不那么胆怯,不那么悲观,不那么迷惘痛苦。

  而向黎的话,让她知道了他即将选的行为。

  她也知道,他看起来风轻云淡无悲无喜,心里肯定是恐慌怯弱的。

  谁还不是个孩子呢?更何况,是他这种,从一开始就必须强迫自己像大人一样疯狂生长努力拼搏的孩子。

  江梓苏心里突然涌起一阵阵的悲,微侧了脑袋,声音压得极低问他:“你准备交易什么?”

  向黎浓密的睫毛颤了颤,也转过头来,朝她笑了笑,坦诚得直击人心。

  “能抱抱我吗?”

  江梓苏平静的目光盯了他片刻,倏而笑了起来,纯粹而友善。

  她往向黎那边靠了靠,男人就顺势靠在她怀里,江梓苏就以男人抱女人的姿势,将这个大男人抱进怀里,像抱了个大男孩似的。

  向黎显得很满足,脑袋还在她怀里蹭了下,再开口的声音,都变得更柔和了:

  “很小的时候,我也和向明一样怕黑,但又像自虐一样,喜欢躲在黑暗里。直到后来,从黎明开始,一点一点习惯光明。”

  “我的母亲,大概是跟了一个男人几年,为了更大的利益,费尽心思才生了我。但是,我的出现并没有让她过得更好,反而被男人厌弃。”

  江梓苏抿了抿唇,心里大概知道,一个本来就是为了利益生出来的孩子,在不仅没有带来利益,反而造成恶果后,该会承受什么。

  她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现他的头发乌黑而柔顺,摸着还挺舒服的。

  “后来,她遇到个真心喜欢的男人,也是已婚男。她心甘情愿为男人生了孩子,怀孕期间抑郁了,生完之后就发疯了。弟弟,是我亲手带大的。名字,也是我取的。”

  “我自己的名字也是我取的,叫向黎明。我翻遍字典也想不出该叫他什么,就把自己的名字分了一半给他。”

  江梓苏听到这里,心里突然升起不好的预感。

  果然——

  向黎又接着,声音平缓而清越:“我希望,我愿意,让他拥有一个正常人的人生,让他去叫向黎明这个名字。”

  就像一段悲情的故事讲到结尾,江梓苏心情沉重,手指不自觉地收拢。

  向黎像是被她捏疼了,伸出手在她身上摸索一下,捏到了她的手,放到自己腰腹的位置。

  他的肌肉又动起来,让她的手感受到,像是故意讨好她一样。

  他湛黑的眼眸浅浅地眯着,像人临死前的回光返照一样,面目宁静而恬淡,声音更是轻飘悠远却带着纯真笑意:“我还会跳肚皮舞,很小的时候,还男扮女装穿花裙子卖艺。”

  这消息,如果是江梓苏平时听到,肯定好奇地想看肚皮舞的。

  但此时此刻,空气太悲伤了,她一点都不想看。

  “我从小就会讨好人。”说着,向黎微微侧了侧身子,脑袋干脆枕到了江梓苏的腿上,仰视着她。

  “向黎明没有亲人朋友,突然拥有正常的人生,他肯定会很艰难。我不求你能像亲弟弟一样对他,但如果,如果他真的遇到特别特别难的事,我希望你,有能力,就帮一下。”

  向黎声音平静,但清澈的眼眸像是要渗出水来。

  江梓苏知道,他其实很想弟弟像正常人一样,但更想自己亲眼看到弟弟有正常的生活,亲自护着弟弟的正常生活,亲耳听到弟弟喊他一声哥哥。

  他说的向黎明是指他弟弟,何尝又不是指他自己呢?

  他只有弟弟这唯一的亲人,而没了他,弟弟才是真的没有任何亲人了。

  “你为什么不找向明的父亲?那会是他的亲人不是吗?”江梓苏是知道,这兄弟俩的母亲已经去世了的,而父不详。

  “如果你父亲有私生子,你会希望他找上门来吗?”向黎的话一针见血。

  江梓苏抿了抿唇,其实向黎的身份,和夏晚儿有微妙的相似。

  但他比夏晚儿好在,不愿意破坏别人的家庭。

  也或者,是害怕受到伤害。

  向黎的身子,已经调整成静静地躺在沙发上了,脑袋枕着江梓苏的双腿。

  哪怕是躺着,他的身形依旧修长有型,浅色的唇淡淡抿着,清冷孤寂,让人想到皎皎冷月,是一种摄人心魄的勾引。

  他唇角微弯,眼眸中光影浮动,将聊天记录里的那段文字用清越的声音表达了出来:“你还想睡我吗?现在不想,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江梓苏一颗心噗通噗通地跳,怎么压都压不住。

  她不知道向黎是希望通过一场欢爱,让她将来更照顾他弟弟,还是他真的想。

  但是——

  “现在,恐怕也没有机会。”

  冷冰冰的男声,带着一字一顿的力度,在大门处响起。

  庄律刚洗完澡,还穿着浴袍,踩着拖鞋,一头黑发因为沾了水而更显性感凌乱,英俊冷漠的面容上勾出的笑意,带着让人胆寒的森冷。

  江梓苏强压下心头的紧张,慢条斯理地将向黎的脑袋从自己身上挪开,而后站起身来,面色平静地陈述:“我没答应。”

  还靠在沙发上地向黎倒是风轻云淡,并没有因江梓苏的拒绝而感到窘迫,也没有因为庄律凶戾的表情而害怕。

  毕竟,他连自己的命都不在意了。

  庄律长臂一伸,准确无误捏住江梓苏的胳膊将她拉进自己怀里,手臂紧箍,让她近乎亲密无间地贴在他身上,而后微冷的眼神扫向向黎,嘴角勾着轻蔑笑意:“伤成这样,你站得起来吗,就想睡我的女人?”

  他这句,可以说极具侮辱性。

  但向黎面色依旧平淡,目光扫过紧密相贴的两人,艰难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身体虚弱得真的有些站不稳。

  他努力站好后,从口袋里取出一张蓝色名片,平稳的目光看了眼阳台上的弟弟,最后锁定在庄律身上,淡声道:“我想开始交易。”

  庄律眉梢微挑,松开了禁锢江梓苏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