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夏风清水
觉嘿了一声，一点儿也没有被林莹的话吓到，她抬手拍了拍林莹的肩膀，反问道：“难道你就一点儿也不开心吗？你被困在成长期都几百年了，好不容易真正成年了, 我才不信你一点都不高兴。”
林莹哽了半天，终究是没能违心说出“我不高兴”这样的话来, 没有和她一样困在成长期几百年，身高好不容易从一米四长到一米五又几百年不动弹的妖怪是不会理解她心中的痛的。
见林莹隐隐咬牙，清丽姣好的面容上露出忿忿的表情来, 想要反驳她却又不愿意说出违心之话的纠结小表情，觉忍不住摇头微微笑了起来，英气明艳的眉宇间一片开朗轻松。
别看五十年前觉在枫之村表现得那么轻松随意，好像只要林莹没有生命危险，妖之森就什么不在乎一样，其实这五十年来，因为林莹的失踪，整个妖之森的警戒早已经调整到了最高级别。
妖之森最开始是由众多出生于森林、心喜和平宁静的善妖组成的势力，故而成员的实力普遍较弱，比不得大江山强者林立，更有鬼王酒吞童子统帅，在林莹失踪的五十年里，妖之森上下还是很担心他们会被妖怪打上门来的。
现如今林莹回来了，哪怕她还像过去的几百年那样并不长留在妖之森，而是四处游历行走，慑于她这位大妖怪的存在，也无人敢轻易冒犯妖之森，觉也不必再时时提着一颗心，担心妖之森出什么岔子。
扬了扬眉，原本提着的心落了回去的觉心情非常不错，她笑看着林莹，语气和缓地问道：“你还是打算四处游历行走吗？那这次你在妖之森能待多长时间？”
林莹歪了歪头，很是坦然地回答道：“待不了多久，我回妖之森除了是想告知你们一声，让你们别再担心以外，就是想打听一些事情，等事情打听到了，我就会离开妖之森。”
觉微微皱了皱眉，凝目看了林莹一眼，显然没想到林莹会那么快就离开妖之森。她稍作沉吟，终究是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问道：“你想要打听什么事情，说来听听，看看我有没有印象。”
“有关于晴明和叶王。”林莹也不扭捏迟疑，立刻就把自己想要打听的两件事情说了出来，“他们二人的灵魂去往冥界已有四五百年，想来最近这些时日他们就要转世重回人间了，我想打听一下有没有符合他们特征的‘可疑人选’。”
将肩膀上扛着的狼牙棒放了下来重重砸在地上，觉牵起唇角，颇为开心的笑着问道：“你说真的？他们就要重回人间了？晴明‘死’后就去了冥界，谁也找不到他，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回来，很让人担心呢。”
林莹认真点了点头，神情肃然的认真说道：“时值战国乱局，将有许多灵魂在短时间内涌入冥界，会造成冥界陷入到短暂的动荡当中，我想不管是晴明还是叶王，他们都不会错过这个时机。”
“我知道了。”觉拧了拧眉，又迅速放平了，她轻轻呼出一口气，明艳英气的眉眼间染上了几分认真和专注，“这件事情我记住了，我会派人去打听这些事情的，保证尽快查证此事。”
语气郑重地做出保证后，觉又含笑问道：“打听到消息后，还是按老法子把调查出来的信息传给你？还有，你确定不在妖之森多待一些时间？你这次失踪五十年，可把好些伙伴吓坏了。”
“嗯，还是按老规矩把查到的东西给我。”林莹随口应了一声，又语气无奈地叹道，“还是不待了，八咫镜自由在外的时间不多了，在战国结束前，我想尽量陪着他，带他去更多地方游历。”
妖怪寿命漫长，林莹又不是永远都不回妖之森了，觉虽然有些失望和遗憾，但也并没有再出言挽留劝说什么，只是耸肩笑道：“行吧，那等你忙完了再回妖之森好了。”
反正林莹已经回来了，虽然她不长留在妖之森，但到底也没失踪到处找不到人，这已经让觉松了口气，并不强求着一定要林莹留在妖之森，反正森林就在这里，什么时候回来都不晚。
又说了几句话，觉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明丽大气的面容上神情格外郑重认真，她凝视着林莹，目光深邃，带着探究和询问：“我早就想问了，你和茨木童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很早之前，早在林莹还是个出生在深山老林、没见过多少世面的乡下妖，早在她第一次离开妖之森前往就在附近的京都时，林莹就莫名其妙的和彼时已是大妖怪的茨木童子扯上了关系。
在那之后，这两个秉性完全不搭，出身来历更是天差地别的妖怪就莫名其妙的熟识了，然后又变成了关系很不错的好朋友，在茨木童子突然离开人界前往魔界后，他们之间更是开始变得“不清不楚”起来。
尤其是五十年前林莹失踪时，茨木童子所表现出来的失态实在是太奇怪了，那种态度、那种反应，就算是神经大条的觉也很难不去多想，更别说茨木童子根本没有隐瞒的意思，时不时就搞出一些骚操作来。
其实有关于林莹和茨木童子之间的关系和纠葛，觉早就想问了，只是以前林莹游历在外，她少有机会当面询问，再加上以前林莹也没正式成年，觉担心她自己都不清楚那是怎么一回事，就没有多问。
但如今，却恰恰是可以询问的时候了，林莹现在已经步入成年期了，以前她不懂的事情放到现在，她想必已经有所了然了，现在不仔细询问一番，难道还要等林莹被茨木童子拐走了以后再问吗？
“额……你问这个啊。”林莹眨了眨眼睛，面上的神情有些讪讪然的，说是尴尬也不尽然，说是害羞又不全是，总之表情很是复杂，是作为单身狗的觉完全无法理解和弄清楚明白的。
轻轻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林莹吞吞吐吐地小声说道：“也没什么好说的，不就是那么一回事吗……其实告诉你也没什么，就、就是我和茨木童子签订那个契约，就是那个——”
“嗯，你应该知道的，就是妖怪的婚契：灵魂契约。”林莹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最后几个字抿在唇齿间显得有些含糊不清，不细听完全听不明白她最后说的是什么。
觉面上的笑意渐渐淡了下去，她有些出神，双眼放空地喃喃自语道：“我是对你们之间的关系有所猜测，但我还真的没想到，你跟他都已经签订了婚契……茨木童子手脚够麻利的啊。”
林莹自己刚才都说了，她被四魂之玉推着、在御神木的影响下去到了未来，就这一两天才回到正确的时间节点，没想到就这么短短一段时间里，茨木童子就拉着步入成年期的林莹签订了婚契。
等等……如果林莹和茨木童子之间的灵魂契约是刚刚签下的，是林莹在踏入成年期以后做出的选择，她回答她的疑问时怎么会是那样纠结含糊、不尴不尬的态度？这反应是不是哪里不太对？
觉面上神色一变，柳眉倒竖，粉色眸底掠过一抹厉光，突然转头看向林莹，疾言厉色地追问道：“我问你，你和茨木童子之间的灵魂契约，是什么时候缔结的？”
林莹：……说实话，这个问题有些糟心，不是很想回答。
有心想要逃避的林莹在觉目光严厉的瞪视下，莫名有些心虚但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虚地垂下头去躲开了她的视线，小小声地回答道：“就…五百年前，我送他去魔界的时候缔结的。”
顿了一下，林莹压低的嗓音里也流泻出几分恼火和憋屈来，恨恨地低声道：“那时候我压根就不知道这件事情！直到我在一次契机下步入成年期，这件事情才被证实，我才知道茨木童子当年干了什么。”
觉：……他.妈的，果然是这样，她就觉得茨木童子那家伙一定有搞事。五十年前他差点炸了武藏国的时候，就不该拦着他，就该让他打炸了武藏国引出神祗来讨伐他。
把当年的那些旧事直白地说出来告诉觉，林莹心里还是有些羞耻和恼火的，不过一看觉比她还要生气，右手死死握紧狼牙棒的柄手好像要和谁拼命一般的愤怒表情时，她心里的别扭突然就烟消云散了。
原本神情紧绷的眉眼松动了下去，林莹抿唇露出一个微小的笑容来，摇头轻声说道：“虽然茨木童子做的这件事情是有些不地道，但我得说句实话，灵魂契约这种东西是一个巴掌拍不响的。”
转头看向远处，入目的是妖之森苍碧一片的浩瀚山林，林莹轻声自言自语道：“如果我自己不愿意的话，就算他找到了能在成长期之时就缔结灵魂契约的办法，也没法和我结契的。”
第160章 告别
“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觉深深凝望了林莹一眼, 轻轻呼出一口气来，语气有些无奈地叹息了一声，“你觉得合适就行了，这毕竟是你自己的事，你愿意就足够了。”
虽然是这么说，但觉心头仍是涌起了一阵类似于自家辛辛苦苦种出来的水灵灵大白菜心甘情愿被猪拱了的淡淡寂寥和忧郁。
觉一向自诩为大姐大, 很是照顾在她之后诞生的林莹，一想到她照顾了许多年的林莹早在五百年前就被野猪给拐走了, 她心里的滋味别提有多难受了, 要不是她还有理智，真想去找茨木童子拼命。
不过觉就算对这件事情不满, 心里有些腻歪, 也没可能开口阻拦林莹, 毕竟林莹早就是大妖了，用不着旁人管教什么, 她关心几句是出于同伴之谊, 却并不是想要干涉什么。
“嗯, 我知道。”林莹声音很轻的应了一声, 她微微低着头，低垂敛下的清丽眉眼之间蕴着几分清浅的温柔，“我会想清楚的。”她只是现下还有一点点不能适应罢了。
抬手拂过额前落下的碎发, 林莹按下心头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勾了勾唇，露出灿烂明媚的笑靥来：“你不必为我担心, 我心里都有数的，嗯，我得先走了……”
“茨木童子在森林外面等你吧！”林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觉一口打断。
林莹眨了眨眼睛，眼底掠过一抹近乎羞怯的腼腆，她抿唇笑了一下，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觉的猜测。
眯了眯眼睛，觉英气明丽的眉宇间露出一分冷冽来，她恨恨白了林莹一眼，抱着一种自家大白菜主动走出去被猪拱的忧伤冲林莹摆了摆手，唇边噙着几分冷笑地忿忿道：“走吧走吧。”
“等我打听到有关晴明转世的消息会通知你的，到时候你再回妖之森好了。”觉哼了一声，语气不悦地说道，“反正我也绑不住你，你想去哪、想做什么，就尽管去吧。”
挥手与觉作别后，林莹十分放心的离开了七角山，朝森林外走去，她并不担心妖之森的安危，不管是森林之外的结界，还是森林中生活着的伙伴，都绝非旁人能轻易折辱的存在，她不必多加担心。
相比于承平许久，也无外敌的妖之森，林莹更加担心和关注的是就别归来的安倍晴明。
七百年后，林莹在时之政府见到了未来的萤丸，从他那里知晓了一些未来发生的事情，但可惜的是萤丸也对那些事情的内里知之不详，告知林莹的也只有寥寥只言片语，让林莹很难对未来之事有所把握。
她知道安倍晴明很快就会重回此世，但她不知道晴明会以何种形式归来，又为什么会闹出让七百年后的萤丸闻之变色的风波和麻烦来。隐隐约约的，林莹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好像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抱着这种忧虑和担心，林莹在打开结界离开森林时仍有几分恍惚，心中还在琢磨着晴明和叶王的事情——当然，她是不是借纷乱的思绪占据自己的注意力不去想有关于茨木童子的事情，那就谁也不知道了。
将打开一个开口的结界光膜合拢，林莹刚转过身来，她身前就刷的落下一个身影来，语气含笑地说道：“这么快就出来了？你没在妖之森待很久嘛！”
茨木童子跳落在林莹身前，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后笑着说道：“我看你就在妖之森打了个转就出来了，既然如此，有必要特地回来一趟吗？”
没想到出了森林后立马就见到茨木童子了，林莹愣了一下才皱眉问道：“你不是带着八咫镜和八尺琼勾玉在京都之外等我吗，怎么来妖之森了，八咫镜他们呢？我想八咫镜应该是不愿意靠近京都的吧。”
“至于有没有必要回到妖之森……”林莹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失踪了五十年，说什么都该回来一趟了，而且我也有些事情需要觉帮我打听一番，你知道的，晴明和叶王就快要重回人世了，我想打听一些具体的事情。”
“哦——原来是这样。”茨木童子拖长腔调懒洋洋地应了一声，他眨了眨眼睛，灿金竖瞳中有懒散随意的眸光掠过，似乎对这个话题不算很感兴趣，都没有追问什么就作罢了，更没关心林莹到底要打听什么。
他只是耸了耸肩，以一种颇为随意的态度掠过了这个话题，然后自然而然地把话题转回林莹的上一个问题：“我没带那两个烦人精来京都，把他们丢在京都之外了，你等会儿去找他们就是了。”
特地把八咫镜和八尺琼勾玉托付给茨木童子的林莹：……好气，但这果然是茨木童子这家伙能干得出来的事情啊！
恨恨看了茨木童子半晌，见他仍然是一副散漫随意、理所当然的模样，桀骜不逊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这样做有什么不好。
知道她是等不来茨木童子的忏悔了，憋着一口气的林莹不得不主动责怪道：“我不是让你暂时照看一下八咫镜他们吗，我离开森林就会去找你们的，你干嘛把他们丢下？”
茨木童子面对林莹的责怪只是不以为意地勾唇轻笑了一声，八咫镜和八尺琼勾玉虽然是神器，但他们自身却十分孱弱，他自然不会将他们看进眼里，更没有把他们放在心上。
若非这两件神器和林莹有几分关系，茨木童子丢下他们时连结界都不会设置，会直接将这两件神器当做累赘和麻烦一般随意丢弃。
“我追上来，是来跟你告别的。”无视掉林莹微带谴责的目光，茨木童子低头深深凝视着林莹，眸光深邃，神情莫测，“我要去魔界了，这一次我要去魔界深处闯一闯，很可能很久都不会回来。”
茨木童子的话听进耳中，林莹心头不禁咯噔一声，她猛地抬头看向茨木童子，又惊又诧，眼底溢满了惊惶和无措，急声追问道：“你怎么突然要去魔界深处闯荡，你知道那里很危险的！”
魔界是一个等级很高的世界，它的环境非常奇怪，整体结构类似于漏斗一样，魔界外围不算危险，虽然有大量妖魔盘踞，但少有大妖怪出现，魔界真正危险的是内围深处。
魔界深处的环境非常险恶，烈火熔浆、腐蚀沼泽、飓风关口，这些天然形成的险恶地势使得魔界深处处处都是天险，更不要说在魔界深处还盘踞着数以千计的大妖怪，绝非常人能涉足之地。
以往，茨木童子虽然一直在魔界历练行走，但最多是在魔界外围和内围的交界处寻找大妖怪打架切磋，很少真的深入到魔界深处，更不要说在那里待很长时间，如今他突然这么说，林莹实在是很担心。
“我一直都想进入魔界深处，去那里追寻更强大的对手。”茨木童子语气淡淡，他凝视林莹许久，突而抬手撩开她额前墨蓝的碎发，露出白皙光洁的额头来，“只是以前我心有挂碍，所以才一直没去。”
之前林莹一直滞留在成长期，迟迟未正式成年，更没有与他签订完整的灵魂契约，茨木童子自然没办法全无挂碍的前往魔界深处，进行九死一生的冒险——若是林莹成年时他在魔界深处，那他很难及时赶回来。
但现在情况却不一样了，林莹失踪了五十年，在她失踪的这些时日里，她终于踏过了成年期的门槛，也终于和他签订了完整的灵魂契约，在这件让茨木童子念念不忘的事情解决后，他自然就生出了前往魔界深处的念头。
而且，茨木童子也很清楚，他和林莹之前的灵魂契约最开始是他单方面留下的，现在的林莹未必能心无桎梏的接受这一点，与其逼迫着她立刻接受他，不如给她一些空间让她冷静下来慢慢思索。
基于各方面的考量，茨木童子决定前往魔界深处，一是为了留给林莹一些时间让她自己想通，二是为了追寻更强大的对手，去挑战更多的强大妖怪，平息他心头永不停歇的渴望强大的火焰。
抬头注视着茨木童子，林莹眼底有惊有忧，她嘴唇翕动了几下，却迟迟说不出话来，她自然知道茨木童子对变强所怀有的渴望和追求，她从不怀疑这一点，也很清楚茨木童子迟早都会前往魔界深处。
但她没想到的是，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这不禁让她有些懊悔，隐隐的竟然升起一种她步入成年期也未必全是好事的心情来：虽然有些荒谬，但她还真的难以控制的去想，如果她没有步入成年期就好了。
林莹真的很难不去想，如果她没有步入成年期，没有正式和茨木童子签订灵魂契约，也许他仍旧会每隔二十年返回人界一次，不会深入魔界最内里的禁地，不会去冒险。
“你不用太担心，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平安归来。”茨木童子耐心又细致的拨弄着林莹额前的碎发，璀璨灿然的金眸中仿佛浸满了融化的阳光，“只是这一次我会去很久，我们的十年之约要暂时中止了。”
茨木童子双手捧起林莹的脸，灿金竖瞳中盛满了醉人的温柔和隐藏得极深的一缕贪婪与期待，他突然低下头，用力在林莹白皙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一口：“等我回来后，你要给出你的答案。”
最后深深看了林莹一眼，茨木童子松开手放开林莹，他哈哈笑了一声，转身便扬长而去，很快身影便消失在了林莹的视线里。
第161章 短暂
远远目送着茨木童子离开, 眼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小，渐渐化作视野里的一个小黑点，仍旧站在原地的林莹长长舒出一口气来，满心不知是何种情绪的复杂滋味，简直难言极了。
怔在原地半晌，直到茨木童子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林莹方才抬起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指腹于光洁细腻的肌肤上摩挲而过, 仿佛还能感觉到刚才那种特殊的触感。
“什么等你回来就要告诉你我的答案嘛……我根本就没和你做下这个约定好吗，简直是强买强卖,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霸道和自说自话。”放下手, 林莹忍不住小声抱怨了一句。
虽然是这么忿忿地抱怨了两句, 但是林莹还是忍不住去担心和忧虑，对于茨木童子即将前往魔界深处的这件事情, 她可谓是一点准备都没有, 猝不及防之下就被告知了此事, 而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 茨木童子就挥挥手潇洒地离开了。
“希望茨木童子去到魔界深处后，不要失去理智四处树敌，以他的实力只要不随意树敌, 应当能在魔界深处保证自己的安全。”林莹心下叹息了一声，她只能在心中期盼希望、祈祷几句，却没有办法阻止这件事情发生。
以茨木童子对变强的渴求, 他迟早都会前去魔界深处，这是无法避免的事情。而以他的骄傲，也不可能接受林莹陪他一起去魔界深处冒险，替他分担前往魔界深处的危险和挑战。
对于茨木童子的实力，林莹还是很有自信的，她相信茨木童子只要不是被好几位大妖怪围攻，就一定不会有生命危险，所以她虽然忍不住心头的忧虑，但并没有担心到无法自拔、难以自抑的地步。
掩下心中复杂难言、五味陈杂的种种情绪，林莹最后深深看了一眼茨木童子消失的方向，转身朝之前她和八咫镜、八尺琼勾玉分开的地方赶去，茨木童子直接把他们丢在了原地，也不知道他们现下安不安全。
纵然八咫镜和八尺琼勾玉乃是由天照大神亲手打造出来的神器，具有强大的力量和尊贵的地位，但无法回避的是，他们幻化出来的灵体是介于实体与虚体之间的，他们没有办法带着自己的本体行动。
换句话说，当八咫镜和八尺琼勾玉被放置在一个位置后，除非有人能施以援手将他们带走，否则他们永远无法靠自己的力量改变自己所处的位置，永远只能定格在原地。
不过等林莹匆匆赶回到她之前与八咫镜他们分离的地方时，才发现自己太过杞人忧天了，茨木童子虽然是个性格扭曲的狗比，但他做事真的没有那么不靠谱，也并不是全然的对什么事情都不管不顾。
他虽然确实把八咫镜和八尺琼勾玉这两件神器给丢下了，但他不仅留下了结界守护他们，而且还将这两件神器托付给了一个可以信任的人暂时守护，等待林莹回转过来找到他们。
看到身姿挺拔、长身玉立站在结界之外的颀长身影，林莹原本急匆匆的脚步一顿，眼底极快掠过的惊讶转为了欣喜，笑吟吟地冲这人打了个招呼：“杀生丸，你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