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莫云溪
“娴……”
“阿玛在,娴儿你感觉可还好?”
舒兰毕竟是照顾孩子照顾惯了的,走到床边就先摸了摸孩子的额头又探了探颈后,可还没等她察觉出个什么这才刚张口蹦出头一个字,就被心急则乱难得乱了阵脚的胤禛连珠炮般的瞬间抢了话头——
“哪儿不舒坦你就跟阿玛说,莫要怕。”
“女儿……呜……”
景娴再怎么也是在深宫混迹了几十年的主儿,最为信奉的就是不说不错多说多错这几个字儿,便是既然没有把握在自家阿玛这人精跟前不露半分马脚,自然是少说为妙,只半闭着眼继续装可怜瞎哼唧,直把向来疼女儿的胤禛弄得又是心疼心急又是心头火起——
“这底下伺候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大事儿干不了怎么连个孩子都看顾不好了?合着以后是不是什么事儿都得爷和福晋亲自盯着瞧着才行?”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是,你们是该死,这么大的孩子都能看成这样不是该死是什么?今个儿二格格没什么倒也就罢了,若不然爷定叫你们见识见识那死字该怎么写!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这一日之中见着自家爷连发两通火,这雍郡王府的下人无不人人自危,好死不死的撞到这枪口上,便是这人还没跪下就都抖得跟筛子一样,而旁人倒也就罢了,明明深知内情却又跑不了回话的苏诚儿则是在心中叫苦不迭,然而偏偏景娴弘晙年纪小还没分到总管太监,便是再苦也仍是跑不了他作为顶头羊,硬着头皮出列——
“回,回爷的话,小主子们午睡的时候向,向来不喜欢有人在旁边伺候,便是奴才都是在门外头候着,起先还听到小主子笑笑闹闹的有一搭没一搭的在里头说着话,叫奴才们去端些茶水来,一个转身的功夫就听见大阿哥叫唤说是二格格闹腾起来了,奴,奴才们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奴才有罪,奴才有罪……”
“没用的东西,滚!”
苏诚儿不敢跟胤禛玩太极,也不敢不听现管着自己的弘晖的话,便是也贯彻了景娴那套‘少说少错’的思想,如此,胤禛自然在他这儿得不到有什么有用的话,好在苏诚儿一向将弘晖伺候得不错,给胤禛留下的印象也不错,加上其师傅苏培盛的面子压在那儿,便是脸虽没得上什么好脸却也没摊上什么大祸儿,只有开始被打断了话就再没出声的舒兰敏锐的捕捉到了苏诚儿退下去之时弘晖悄悄松了一口气的微妙神情。
而就在这一屋子人哼唧的哼唧,哄女儿的哄女儿,若有所思的若有所思,屏气凝神的屏气凝神的时候,刚刚离去的张太医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的再度登场了——
“微臣给王……”
“行了,都什么时候了还折腾这些,赶紧过来看看!”
话还是那话,可在宫中太医院勉强也混成了半个人精的张太医,却在这一行礼一起身之间已然察觉出了明显的不同,看着这屋里的奴才们大气不敢出的模样儿,和胤禛夫妻二人严阵以待的神情,大名鼎鼎的皇长孙眼红得像只兔子的可怜劲儿,再联想着铁面王爷最是心爱龙凤双胎里的嫡女的传闻,张太医哪里还耽搁半刻,连袖子都没来得及撸就连忙提着药箱子奔向了那床榻上的粉色小身影——
“小格格莫要紧张,微臣替您看看,一会儿就好。”
“呜……阿玛,额娘,痛……”
自家人知自家事,景娴本来就是装的,而胤禛又向来是以铁面无私示人,便是即便知道这宫中太医向来不会把话说得太死,也怕这来人在自家阿玛的面瘫脸之下一个兜不住兜出了真话,自是左一扭右一扭的横竖不配合,直把张太医弄得满头大汗又不敢轻举妄动——
“小格格莫怕,微臣只是先帮您把把脉,不会痛,不会痛的……”
“呜,不要,不要……”
“娴儿!”
眼见此状,胤禛眉头皱得几乎能夹死只打苍蝇,可看着自家女儿如此‘难受’的模样,又不敢跟对儿子们那样以暴制暴,只能眼睁睁看着干着急,便是在一旁瞧了大半天的舒兰总算坐不住了,同样皱着眉低喝一声解了眼前的僵局——
俗话说得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舒兰敬着胤禛,胤禛依着景娴,景娴却只听舒兰的话,便是眼见着自家额娘都发了话,就是心里再老大不情愿也只得安生了下来,然而张太医才在心里给四福晋道了个千恩万谢,脸上神情却在手搭上脉的那一刻再度给僵住了——
“这脉相……”
“这脉相怎么了?难道还真有什么好歹?”
“不不不,只是……”
一岁多孩子的脉相本就不如成人来得清晰明白,再加上景娴的有意不配合和事先动的手脚,便饶是张太医行医这么多年,也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这一会儿正常一会儿混乱的,这胃经和脾经似乎都有些妨碍啊……”
“胃经和脾经?!”
“……事倒是没什么大事,可粗略看起来是吃坏了东西加受了惊,吃几贴药安养上些时日应当就没事了,小格格到底,到底是福气大些。”
张太医这话说得模棱两可,横竖这府上刚因着吃食没了个阿哥,说是吃坏了东西受了惊总归是怎么说怎么对,便是瞧着刚刚铁着脸的胤禛终于大松了一口气,张太医也不由得跟着松了口气,得了劲儿在袖子底下几不经意揉起方才被景娴掐的手腕,然后生怕这家子再生出什么幺蛾子,连茶都不敢喝一口就提着药箱子赶紧告退了。
“听见了吧?都说阿玛在这儿不会有事的,待会乖乖把药喝了,可不许再闹了知道吗?”
“嗯嗯,知道了。”
放大了最大的担忧,胤禛总算有功夫记惦起其他来,便是前脚才一脸柔和的哄完女儿下一秒就飞快的变了脸。
“那钮祜禄氏倒是个巧言令色的东西,甭管她那话有几分假几分真,就冲着她那劳什子菊花糕弄出这么多幺蛾子就跑不了她去,苏培盛,传令下去让她好好在她那院子里呆着,没我的命令不准瞎出来溜达,更不许她院子里的人去大厨房,以后饭菜定时给她送去,什么时候这事儿查明白再什么时候出来!”
“哎,说起来这次到底是我疏漏了,若是我再小心谨慎些……”
“她若有那害人之心,便是你诸多防范也总是有防不胜防的时候,如此,这又哪里能怪得了你?说到底,也不过是弘昀无福罢了。”
舒兰向来拎得清自己的身份,是老太太的好孙媳,康熙的好儿媳,皇家的好福晋,雍郡王府的好主母,胤禛的贤内助。
她和当年重生的景娴不一样,景娴和弘历之间有着化不去解不开的血海深仇,便是景娴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和弘历有什么好的结局,所以她去争去斗去抢去夺去算计去拉拢,从始至终都是为着自己为着儿子为着自己的家族,弘历好那么就让他在帝位上多呆几年,弘历渣那就把他从帝位上拉下马。
然而舒兰不一样,她和胤禛之间前一世的心结在于弘晖,这一世弘晖重新回到她身边心结不攻自破,夫妻感情越来越深,加上景娴弘晙的来到,他们夫妻二人早就已经是牢不可破的一体,便是无论朝能耐高低看,朝眼前大局看,朝夫妻感情看,朝膝下儿女看,她都事事以胤禛为先,从不做出头那个掐尖那个,所以反过来,胤禛也很是领她这份情,便是眼下里就只见胤禛一边说得护短一边满是抚慰的拍了拍她的手背。
“好在景娴没事,若不然甭说你,就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想来也是老天爷看您这般着紧她,不愿让您伤神吧。”
舒兰心中熨帖,面上却只是浅浅一笑——
“好了,您也甭在这儿再跟着劳神了,李嬷嬷已经去煎药了,待会我自会盯着娴儿把药给喝下去,您打下朝回来到现在还没歇过,不是说晚些时候十三弟还要过来与您商议正事儿吗?便是赶紧去歇会儿吧,若是有什么事儿我再着人去叫您可好?若不然您要是给累病了,我岂不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就这么一句倒是换来你这一大堆,好了,既如此我便去书房了,你看着娴儿吃了药也好去歇歇,甭也给累着了。”
舒兰笑着应了声是,起身将胤禛送到了门口,然而胤禛才刚刚离去却只见她唇角的笑容猛地一变,挥挥手挥退了屋中的所有下人,看着床榻上凳子上东躺西歪睡过去的三个小包子,舒兰猛地一拍桌案——
“把戏都耍到我和你们阿玛跟前了,你们可真是年纪越长本事越大啊!”
“额娘,我们知道错了……”
三个小包子倒是乖觉,一听到这动静连忙睁开眼睛,这个从床上爬下来,那个从椅子上滑下来,就是刚才一直没出声腆着肚子靠在床边上的弘晙也立马的跟着自家兄妹来了个立正,捏着耳朵一字排开,低垂着小脑袋异口同声开始认错——
“额娘,我们再也不敢了……”
“这会儿倒是学乖了,知道错,知道错,刚刚怎么就那么来劲儿?拿着你们阿玛的疼宠当令箭,能翻天了是不是?”
“额娘,弘晙知道错了……”
“额娘,都是我的错,我是大哥,是我没有当好榜样。”
“不,额娘,是我,是我叫大哥这么干的,大哥也是被我弄得没办法又怕我被阿玛骂才勉为其难帮我的。”
“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竟还一个个护上了!”
看着这兄弟友爱的模样儿,舒兰心中欣慰,面上却是半分没开脸,目光一路从弘晖看到景娴身上。
“晖儿,打你小那会儿起你就没少这折腾人的毛病,虽说你出发点是好的,额娘也领你的情,可这毛病却不能惯着,这皇家最是不能行差踏错半步,你是阿哥更是如此,长期以往的保不准哪天你就得栽个大跟头!”
“晙儿,你也是好的不学坏的全学了,你大哥那股子勤快劲儿没见你有半点儿,这些个坏水折腾人的一准儿全学会了,隔不了几天就折腾下钮祜禄氏,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你们结了仇,不然怎么就这么小的人儿专跟她不对付!”
“还有你,平日里规规矩矩进退举止半分不错叫你阿玛看得欢喜得不行,关键时候竟跟你哥哥们一个德行,还不快把你那衣服底下藏的东西给拿出来,味儿都要飘出来了!”
看着景娴从咯吱窝下怯怯掏出个白鸡蛋,想到方才怕就是这个东西让张太医把脉把得嘴角一抽,舒兰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你们年纪虽然小,可都懂事懂得早,便是甭管什么事儿额娘都没瞒过你们,只当你们确实都是懂事听话知晓分寸的,可今个儿呢?你们可知道你们阿玛每日在外头有多少事儿要忙活?好容易得了闲准备歇过晌午就出了这档子事儿,好不容易刚折腾完你们就又给闹上一出儿,你们怎么就不知道心疼心疼你们阿玛?再者,这回你们阿玛是两件事并作一件心急则乱,要是换做别的时候呢?你们那小屁股墩儿还不都得开花?”
“额娘您放心,我们又不傻,肯定不会挑寻常时候的,这次我们……”
“额娘,弘晙是说他知道了,以后肯定会挑准时候,不,是肯定没有下次了。”
看着弘晙一看见自家额娘松了松脸就得意得没边,一得意得没边就说漏嘴,弘晖景娴一高一矮连忙捂住了自家兄弟的嘴,话赶话的就睁着眼睛说起了瞎话,直叫舒兰越发的无奈——
“哎,我跟你们阿玛谁都不是这样,真是不知道你们究竟是跟谁学的……”
“额娘,我们知道错了嘛,下次再也不敢了嘛。”
看到自家额娘不再像刚才那样板着脸,三个小包子顿时眼前一亮,纷纷上前够得到肩膀的捏肩膀,够不到肩膀的就揉腿,十八般武艺齐上——
“站好!”
舒兰也知道自家这几个小皮猴儿确实是分得清什么场合干什么事儿,便是心里早就笑作了一团,只是一码归一码,该说的却仍是不能忘。
“额娘知道你们原意是想要为额娘解围,怕额娘被别人害了去,额娘领你们的情也知道你们都是好的,可额娘既然能坐稳这皇家福晋的位子又怎么会半点主意都没有?但凡那钮祜禄氏今个儿再出格一点,我就少不得让她有来无回,彻底坐实了那投毒的名儿,莫要忘了远的不说,这雍郡王府总是在你们额娘我的手心里转着,便是以后再不许瞎胡闹了,要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甭管这道理你们现在懂不懂,你们都要清楚太早让人注意到自己都不是好事知道吗?”
“知道!”
看着三个小包子答应得洪亮,舒兰满意的点点头,“那下次再胡闹怎么办?”
三个小包子:“罚没甜糕吃!”
舒兰:“……”
第113章 幺蛾子们来不停
虽说因着三个小包子的缘故暂且从面上揭过了这一茬儿,可事情并未到此结束,她倒不是担心自家院子中再横生出什么波折,或是自己又被攀扯上些什么,横竖胤禛插了手,交由他彻查总是不会把脏水泼到她头上……对于这一点她很是来得放心,不过一码归一码的,王府之中没了个阿哥再不算顶天的大事却也不算一两句话功夫的小事,便是如她预料的一般,没过过两日,进宫请安的时候就又避无可避的被提起了这一茬儿。
“说来今年这节气也奇得很,都十月中旬了这秋老虎竟还是如此的可怕,听说前几日雍郡王府之中也因着这一茬儿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先是没了个阿哥,连带着小格格也病倒了,直将咱们太后主子给急得呀,就差没将这宫中的太医都给赶去瞧瞧了,好在今个儿看四福晋的气色来得不错,想来是没什么大碍了,若不然咱们可就连来宁寿宫凑趣儿都要提个心眼儿了。”
首先说话的仍是那唯恐天下不乱的惠妃,端坐在仅次于佟贵妃的左边席位上,本就略显衰老的脸被一身铁锈红的旗装衬得气色越发的不好看,挂着一幅皮笑肉不笑的笑容,说出来的话句句带着刺儿——
“到底这出生就带着吉祥劲儿的龙凤双胎要比那双生子来得有福气,可当真是可喜可贺呀。”
“惠妃母言重了,弘昀虽不是我亲生的,和景娴却也不过是来得前后脚的功夫,平日里一样好生养着却就这样白白的没了,我心里头也是说不上的难过,至于景娴,说起来怕也是因着抓周那会儿沾了皇玛嬷的福气才勉强躲过了一劫,便是眼下里又怎么当得起惠妃母这福气不福气这一说?”
“四福晋倒是一向来得谦逊。”
这你来我往的交锋隔不上些日子就要来上一回,便是惠妃虽不如德妃那样在舒兰身上没少栽跟头,却也知道对方不是省心的主儿,甚至比起她那稳坐在深宫里几十年的婆母还要来得淡定稳重,便是看着对方轻描淡写的直接堵住了她的话,不由得不阴不阳的冷笑一声,转头又看向了一旁一直没出声的德妃。
“德妃妹妹挑儿媳妇的眼光倒是来得好,我当年若是跟妹妹一样长点心,怕是眼下里就也能跟妹妹一样撒开手去了担子了,不至于到了这一把年纪还得为小的们操心。”
惠妃难得的踩低自己来捧高德妃,只是没等德妃反应过来说上什么,却又只听她话锋猛地一转。
“不过你可别甭怪姐姐这话说得不好听,妹妹这挑儿媳妇的眼光虽好,可旁的那些个可就有些不行了,远的不说,就说那个什么劳什子李格格,说起来也是雍郡王府的老人了,竟是生一个没一个的,这么多年下来居然膝下就留了个一儿一女,若不是四福晋来得有福气,雍郡王那膝下可怕是淡薄得很了,莫说妹妹,就是姐姐我冷眼瞧着,有时候都忍不住有些担忧呢!”
惠妃这话虽是朝着德妃在说,可矛头却仍是对准着舒兰,直指着这雍郡王府看起来是孩子不少热闹得紧,仔细一算起来却多数是出自于她的肚子,加上眼下里没了弘昀景娴却什么事儿都没有,更是不知道其中有什么猫腻,然而这还不算完,她终究没忘了攀扯上德妃,便是前脚话音刚落,又只听她紧接着抛下一句。
“至于那新进的钮祜禄氏和武氏,肚子没个动静就罢了,这雍郡王府好不容易才安生了两年,竟是她们才进门没多久又闹出了这么桩子事,直叫太后主子忧心不已,连带着咱们也跟着劳神,甭怪姐姐心直口快,再是四福晋让妹妹来得放心,妹妹对这自家儿子院子里的事也总是得多上点心,莫太随意了才好。”
“姐姐贵人事忙,竟是闲暇之余还有空为妹妹考虑,倒着实是叫妹妹来得意外极了。”
惠妃这话说得刁钻,指着舒兰那一通勉强还能称得上是空穴来风,可指着德妃的却是句句来得尖锐。
德妃和胤禛母子之间的感情如何,但凡这宫里头稍稍有点眼力见儿的都算得上是心中门清儿,便是她管多了有端坐在主位上头的太后盯着瞧着,管少了或是没管好她又少不得被指着失责失职,自是怎么说都不怎么恰当。
不过德妃一向以温和面示人,若是平日被拿着那捕风捉影的话挤兑上两句就罢了,横竖总能去老爷子跟前示个弱搏点好处,可偏偏她原本就为这钮祜禄氏被禁足心里头堵得慌,方才在永和宫中才提起这一茬儿又被舒兰逮着话头先发了难,眼下里再被惠妃来上这么一番自是再也忍不住了,便是只见她由一句狗抓耗子多管闲事起头,话赶话的也刺起了惠妃。
“说起来大福晋进门的时间也不短了,可到如今肚子还没个信儿就罢了,养起孩子还很是叫人来得担忧,便是弘昱那孩子,跟弘晖也是前后脚生的,竟是个头要比起弘晖矮了一大截,姐姐倒也得多上上心,没得咱们皇家白白闹出个继室苛待原配嫡子的闲话,不然那到时候您的脸可该往哪儿放呀不是?”
“你!”
“再有,虽说眼下里良妃妹妹跟咱们品阶差不离,总算也成了一宫主位不再用妹妹帮着操心,可八贝勒到底在您膝下养了那么多年,生恩不如养恩,总不至于这一夜之间姐姐就真的全然撒开了手吧?”
这因着选秀府中新进了人的不止雍郡王府这一家,因着这新进的人闹出幺蛾子的也不止雍郡王府这一茬儿,便是只听着德妃先逮着惠妃的痛处戳了一通,然后紧接着又将话头扯到了八贝勒府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