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枝呦九
平妈妈可不敢说,她摇头,“我也不知道啊。”
齐婉君都要哭了,“那怎么办啊?”
平妈妈就道:“那就忽悠晚姐儿去问。她们两个常说话,我看关系比之前好多了。”
***
白天受了气,平妈妈担心大家不肯吃饭,于是大展厨艺,做了好多个大菜。
折晚因今天私做主张骂了邓夫人,怕被齐婉君想起来秋后算账,等菜一上来,便甜甜的道:“托了阿娘的福,我才能吃到这么多菜,不然平妈妈可不会给煮这么多。“
齐婉君:“……“
哄人的时候是真乖。
不过她没精力骂人了,又还有重要任务给折晚,于是冷哼一声,端起碗吃饭。折晚松了一口气,知道危机过去了一半。
等平妈妈从厨房善后回来,她又给平妈妈盛饭,“你做的饭最好吃了!”
将平妈妈惊讶的不轻。
小没良心的平日里可没这么殷勤。
吃完了饭,各人回各人的房间,平妈妈就跟着去了折晚那里,她一进去,就问:“你怎么又睡下了?不是说要给我做袜子吗?元宵节就要到了!”
折晚瞬间理亏,乖乖的坐起来开始穿针引线,平妈妈就笑着坐过去,“晚姐儿,我有件事情要你做。”
折晚警觉,“什么事情啊?”
平妈妈:“这段日子我跟你阿娘给黛姐儿找人家的事情,你知道吧?”
这个折晚可忒关心了,她袜子也不做了,全神贯注的,“知道的呀。”
她都陪着相看多少场了。
平妈妈就道:“可我跟你阿娘看了这么久,才回过味来了——我们连你大姐姐喜欢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
折晚点头捣蒜似的,“对啊,得要她喜欢才算呢。“
平妈妈真切的问:“可这种事情,我们怎么好直接去问她哦,她是个害羞的孩子,问也说不出来什么,我就想问问你,看看她跟你说过什么没有。”
折晚就努力的回想,“没有。”
平妈妈露出惊讶的神色,“你和她那么好,她都没跟你说过呀?”
折晚解释:“我也没问她,我要是问她了,她一定会告诉我的。“
然后还给自己没告诉折黛她跟小沈先生的事情找借口:“她要是问我了,我也告诉她,可她没问我啊。”
平妈妈就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她道:“那可怎么办?“
折晚胸有成竹,“我去问问她就好了。“
平妈妈便感谢她,“你可帮我大忙了,要是我们去问,肯定不像你这般顺利。“
折晚被平妈妈感谢的目光看的飘飘然,她懂,代沟嘛!于是平妈妈问起其他的,她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可平妈妈却吓得半死,“她真问你帝王妃好,还是穷秀才好?”
折晚嗯了一声,“是啊。”
她安慰平妈妈:“阿姐性子犟,又倔,容易被影响,所以我就想了,以后她看的话本都要过我的手。”
这样一来,她就可以看双倍的书,何乐而不为呢?
平妈妈吓的丢了魂,面上却镇静,“没错,黛姐儿看的少,容易被误导,你看的多,懂的就多。”
折晚很是赞同,然后平妈妈就欢快的送了平妈妈出去。秋湖给她打了洗脸水来,还奇怪的道:“这么晚了,平妈妈怎么还去夫人那里?”
折晚有些得意,含糊的道:“可能是去给阿娘一个心安吧。”
毕竟她可是答应会“暗中”询问折黛了。
***
“你说什么!”,齐婉君感觉自己都能用“垂死病中惊坐起”来形容了,本来就是焦头烂额,听了“帝王妃”三个字,真是心都要碎了,“她怎么会有这个想法?”
平妈妈是宫里出来的,还是能摸到一点折黛的考虑,“她应该是被刘家这事情弄的没有嫁人的心思,然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觉得进宫是个好出路,博富贵嘛,只要被君王看上了,那什么前程没有?”
齐婉君一脸苍白,“她那性子,进了宫怕是没被君王瞧上就被其他人害死了,不行,她要是敢有这个想法,我就打断她的腿。”
那是人去的地方吗?那是她们这种无权无势的人能去的地方吗?
平妈妈见她急成这样,连忙安慰:“你先别急,黛姐儿就是有这想法,也是一时间想岔了,咱们好好跟她说就是了,再说了,如今帝王可不在民间选妃,她倒是想进宫,她怎么进去啊?”
齐婉君心就像针扎似的,还埋怨起自己来,“也怪我,都两月了,都找不到好人家,前些日子上门那无赖被她看见了,初一上门的又没有好的,今日更是气人,那邓夫人可不就是来恶心人的吗?我可怜的黛姐儿,好好的退了婚,年龄又在这里了,可不想岔了吗?”
这要平妈妈怎么说呢,她只好拍着齐婉君的背道:“那我们就快点给她找个好人家——不过,还是要跟她谈一谈,没准没我们想的这么糟糕。”
齐婉君擦擦眼泪,“只好如此了。”
她一晚上没睡,平妈妈也陪着说了一宿的话,第二天天一亮就又起来坐着,平妈妈就给她梳头发,“待会吃了早饭,你就按照我们昨晚上讲好的,跟她好好聊一聊,你们是母女,有什么不好说的?”
齐婉君勉强笑了,握着平妈妈的手,“幸亏还有你在,否则我可怎么办哦。”
嫁给折图她笑着接受了,晚姐儿小时候那个样子,她也没崩过,可如今是真挺不住了,她的孩子们出一点事情,她感觉天都要塌了。
折晚很会看人脸色,齐婉君吃早饭的时候这般模样,她就喝粥都不敢发出声音,细细的抿着,于是发现,平妈妈教的这种贵女喝粥的“嘴法”真是磨蹭死人了。
这么喝粥,什么时候才能喝完一碗啊?难怪贵女们都瘦。
等她好不容易喝完了粥,包子都没吃,就听齐婉君道:“过几天元宵,大明寺有花灯节,我准备带你们去逛庙会,到时候要穿新衣裳,晚姐儿,你眼光好,待会你和平妈妈去挑布料。”
折晚:“好啊。”
她耳朵竖着,果然,她娘下一句就是,“黛姐儿,你就到我屋里来,我有账本要教你看。”
折晚才不相信呢,不过她也不敢说话,放下碗筷乖乖的跟着平妈妈走出堂厅,走一步停一下,磨蹭的很,平妈妈瞪她一眼,“你看什么呢?”
折晚去看堂厅,已经没人了,她遗憾的道:“你说,阿娘要跟大姐姐回屋子里说什么?”
平妈妈敷衍道:“就一些你不能听的私房话吧?”
然后经历过信息大爆炸时代的折二姑娘脸就红了。
正要说些什么,就听秋娘跑着去门边,“这大早上的,谁来了啊。”
折晚觉得是小沈先生!
她跟着秋娘去门边,跟平妈妈道:“我待会去找你。”
于是沈汀一进来,就见姑娘因为跑的急,脸红的很,他温柔的看向她,“天冷,以后你就不要出来了。”
折晚就抱怨道:“你怎么来这么晚啊?饭都吃完了。”
沈汀笑道:“我也不是专门来吃饭的啊。”
说的也是。
小沈先生今天是来教折虎读书的,因为没事儿干,师生两人都赞同提前到岗,折晚就很不理解折虎,“一年才休息几天,你急什么啊?”
折虎绷着小胖脸,“可我学识尚浅,呆着也没事干,为什么不继续读书呢?”
小小年纪,努力上进,将折晚说的心虚不已。
于是两人就往里面走,过了走亲戚的日子了,又有了邓夫人那事情,这几天齐婉君都闭门谢客,所以小沈先生进来后,秋娘男人就准备将门关上,然后就见一个长的瘦瘦高高的男人在门前站着。
折晚好奇的看过去,发现不认识,可这人小沈先生却知道,他喊了一声,“邓寿兄,你怎么在这里?”
邓寿?
!
折晚立刻炸毛了,沈汀觉得不对劲,他昨天走了之后一直没来,不知道折家和邓家的事情,于是赶紧轻声喊了声,“晚姐儿,怎么了?”
折二姑娘便愤怒的将邓家的事情说了出来,说的愤慨连天,小沈先生也听的沉下了脸,尤其听到邓夫人还想给晚姐儿也找个富家公子的时候,脸也不温柔了,他将折晚护到后面,想了想,又觉得不妥,便道:“我出去跟他说几句话,你在家里别出来。”
这种人,踏过折家的门槛他都嫌弃。
折晚很想暴力解决问题,可打邓寿又跟打张悬不一样了,于是只好气啾啾的听话回去,眼睛却盯着门外不放。
沈汀就出去了。
两人虽然见过面,可是沈汀在胥江是出了名的恃才狂傲——他都不参加胥江才子们的诗会!所以即使两人见过,邓寿和沈汀还是不熟悉。
邓寿倒是知道沈汀在折家教书,他见人出来,阴阳怪气的道:“原来是沈家贤弟。”
沈汀今日来的这么早,就是为来跟折二姑娘多说说话,如今被邓寿占用了时间,脸色再臭也不过了,他在外面的名声不怎么样,便也懒得给笑脸,“邓兄啊,你怎么还在这里?”
邓寿一愣,“什么?”
沈汀就道:“你不知道吗?你阿娘四处宣称你欠了青楼的银子,要找一个有钱的妻子填补。”
邓寿脸色一变,“你胡说什么?”
沈汀笑着道:“我可没胡说,这事情黄夫人都知道。”
他说着说着顿了顿,意味深长的道:“不过也有可能是谣传,改日我见了黄大人,便在他面前给你解释解释,免得他听了黄夫人的话,误会了你。”
邓寿:“......”
沈汀见他僵着脸,又问道:“这大早上的,你来折家的门前做甚啊?可有什么事情?我如今教着他家的儿子读书,你要是有什么事情,我倒是可以转达。”
邓寿:“.....没事,我就是路过。”
这他还真没撒谎,他是昨天被他娘说的嚣张跋扈折家人气着了,要不是跟怡红楼的小桃红有约,昨儿个下午必然是要来嘲讽一番的。于是今天早上迷迷糊糊从怡红楼出来,一走,就来了这里。
不过没想到遇到了沈汀。
他还是有些不敢得罪沈汀的,倒不是因为对方是个秀才,而是.....胥江到处谣传沈汀身世不俗。
但到底不俗在哪里,又没人说的清。
一个童生,虽然穷,可是还能去的起怡红楼,自然也有他的过人之处,他当即告辞,“我这就走了,沈贤弟不用送。”
过程十分平静。
折晚在里面看的憋气,“他怎么一下子就走了啊?”
小沈先生就道:“可不就是走了?他就是个怂包,你以为他站在这里,就有勇气进你家的门了?也就是自我得意过来站站街而已。”
沈汀的嘴毒的很。
提亲是提亲,可是邓寿亲自来,就不好说了。
齐潇然也不是好惹的。
可他为什么又敢上折家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