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于飞 第11章

作者:醉舞狂歌 标签: 天作之和 甜文 穿越重生

  这些话吧,阿鸾不好跟谢媛挑得太明白,她毕竟不是徐氏,只能隐晦的点一下,“她们虽是宫中~出来的,可到了你身边,就与佩儿她们一样。”所以,别让她们真的骑到你头上去。这些宫女子自小入宫,能混到被皇后选中赏给谢媛和宁王,不说别的,察言观色都是基本技能。她们心中虽也忐忑,却也在观察谢媛的态度。这时候,你弱一分,她们就强一分,将来真的要被宁王收了房,就不好管了。

  “一样么?”谢媛喃喃自语。

  “可不么,娘娘不是说,怕姐姐婚后不适合王府和宫中的生活,才提前送了女官和宫人过来么。”阿鸾慢慢道:“皇后是正宫国母,所有的皇子和皇女都是她的孩子。尤其是宁王自幼体弱,娘娘平日定是多有怜惜,这不就恩泽到姐姐身上了么。”她就差没直接告诉谢媛,皇后又不是宁王的亲妈,没必要管他那么多闲事,还不讨好。人家有时间,把注意放到那些有可能继承皇位的皇子们身上不好么?

  谢媛闻言抬眼看向阿鸾,阿鸾俏皮的对她眨了眨眼,“她们既出了宫,便不再是宫人,一切生死荣辱,都在姐姐和宁王一念之间。”

  谢媛对阿鸾缓缓点了点头,绽出个小小的笑,“多谢妹妹点醒我。”

  阿鸾笑道:“姐姐只要不赚我多事便好。”

第29章 心凉

  时间过得极快, 几乎是眨眼间,盛夏已过,秋意渐深,阿狸产下的三只小猫已经胖成了小团团在翠微居的院内满地撒欢, 甚至当初赢来的《中秋贴》再过十几天, 就要回到原主人的怀抱了。几个月的时间里, 足以让皇家过完六礼, 令谢媛正式嫁入宁王府, 成了名正言顺的宁王妃。

  谢媛出嫁那晚,谢大人又想抱着酒瓶跟元配诉说一下, 被徐氏带着人揪回了正院, 喝令丫头们伺候他换衣洗漱,直接按到床~上。

  “老实睡你的觉, 少发酒疯。”累了好几天的徐氏,半点也不想再惯着丈夫。

  谢茂委委屈屈的抱着被子,不敢多言,他还以为自己担心刚刚嫁出去的长女睡不着,谁想不过盏茶的时间, 床~上就响起了微微的鼾声。正换寝衣的徐氏闻声回头看了床~上的丈夫一声, 见他已经躺成了大字型, 睡得没心没肺的,不由得冷笑两声,“还以为多担心他闺女呢。”

  说实话,徐氏都没想到婚礼会来得这么快, 她以为怎么也得明天端午之后,谢媛才能出嫁。毕竟两位皇子娶妃,四皇子生~母淑妃一向有宠,吴家在朝中势力不算小,论情论理,都得先办完四皇子楚王的婚事,才到宁王。谁能想,皇帝居然把两位皇子的婚事一起办了,两人婚礼佳期还没差上一个月。甚至以她从侧面得到的消息,皇家给两位王妃的聘礼,谢媛的貌似比吴氏更精美了许多。联想到之前,大家都以为淑妃幼弟的长女会是赵王妃,却没想圣人最后反到选了淑妃二哥的次女为楚王妃,这其中的故事真的挺耐人寻味的。反正不管怎么样,谢媛算是顺顺当当的嫁出去了,她这段日子绷紧的神经也可以放轻一下了。婚前,该教给谢媛的她都教了,往后的日子过成什么样,只看她自己的了。徐氏打理好自己,也上床睡下了。

  忙碌了一整天又闹腾了大半夜的谢府,在夜色平静下来。本已早早上床的阿鸾,却自梦中惊醒,她已经忘了梦中的事,只觉得自己好累好累。听到动静起身来看的枕月,挽起床帐,轻声问道:“姑娘,可是要喝水?”

  阿鸾低低的应了一声,枕月去倒了温水,送到阿鸾唇边,她就着枕月的手喝了两口水,便又倒下睡熟了。枕月一直等到阿鸾熟睡,才小心的帮她掖掖被子,回到了自己的软榻上。

  今日宁王娶亲,本该热闹的宁王府,却比谢府还要更早的平静下来。因宁王身体不好,皇帝早早嘱咐几个儿子,不许他们过多闹腾。皇子们不起刺儿,宗室皇亲们也都老老实实的走了个过场,王府的酒宴上,象征性的敬了宁王两杯酒,便识趣的各自散去。因此,当宁王步入新房时,谢媛才把王妃的大礼服换下来,脸上的妆容都没来得及卸掉。

  谢媛见陈恒进来,急忙起身行礼,柔声道:“王爷。”

  陈恒今日的婚礼虽说在他爹的刻意安排下和岳父家的体贴下简略了许多,可他还是感觉到了深深的疲惫。看着面前温婉的新婚妻子,他温和的伸手扶起谢媛,“王妃,不必多礼。”顺势握住面前少女的纤手,拉着她同坐在案边,于灯下细观新婚娇妻的容貌。都说灯下观美人,陈恒有些遗憾的暗叹,即使画着浓艳的新娘妆,他的王妃看起来还是寡淡了些。

  谢媛被新婚丈夫的目光看得娇颜染霞,不自觉的垂下了头。

  陈恒松开了手,体贴的问:“王妃可用过膳食了?”见谢媛微微摇了摇头,便侧首吩咐道:“让厨房摆饭吧。”他现在是一点胃口都没有,到是不介意陪新婚妻子吃上一点。毕竟,他还是希望跟妻子感情好一些,也能让她早日生下嫡子。

  王府的饭菜自然精致而美味,只是照顾到陈恒的身体,口味都非常清淡。谢媛起身要给陈恒布饭,被他拉住了手,“不必如此,自有丫环来伺候。”

  谢媛见陈恒温和体贴,心中也是一甜,只觉得她与宁王的婚后生活,即使比不上前世他与五妹之间的甜蜜,应该也不会太差。

  她才对未来的生活有了点期盼,接着就被打了脸。两人用过了饭,洗漱完毕,屋内的伺候的丫环也都退到了外间,谢媛满以为会有个不算太难过的新婚夜,却出乎她意料的轻松。因为宁王携她上了床榻,便合眼安睡,再无任何多余的动作了。谢媛还红着的娇~容当下就恢复了原色,甚至还苍白了两分。她虽说不大喜欢过夫妻生活,可这是新婚夜,新郎就这么睡了,半点也没理她,让谢媛觉得自己受到了羞辱。她不由得想到了前世,难道他娶五妹妹的时候,新婚夜也是这么冷落她的么?肯定不会,若是跟她一样,三朝回门时,五妹妹怎么会有那样幸福而羞涩的笑容,宁王看向她的目光又怎么会那么缠~绵?

  陈恒是没办法,皇帝已经千叮咛万嘱咐,不许他在新婚夜过份操劳,为此还让母后派了宫中的女官来新房,他也只能遵守。只是吧,新婚之事,因为他身体的原因,不能合房这事,他也不大好意思跟新婚的妻子说,只能一上床就装睡,期望能混过今晚。再者,新婚的小娘子都害羞,嫁到陌生的环境,头一次与一个陌生的男人同睡一张床,他不做什么应该也能安抚一下她吧。

  谢媛完全没觉得自己被安抚到,只留有满腹的委屈。新婚之夜没有圆房,明天早上整个王府都会知道了,让王府的下人怎么看她?那些宫中赏下来的宫女们怎么看她?

  一夜无话,第二日晨起,陈恒和谢媛被早早唤起。他们还要入宫谢恩,拜见皇后,与兄弟姐妹见面,事情很多。谢媛收拾好心情,在陈恒看过来时,留给他一个羞涩的笑。陈恒捻了捻手指,温声道:“时间还早,王妃梳洗完后,还可再用些早点。”说完,便起身走了,只留下心情乱糟糟的谢媛一人在新房内。

  陈恒是有点羞愧,不知道该怎么跟被他冷落了一下的妻子相处,下意识的就躲了。谢媛完全无法理解到宁王的心情,她只觉得自己又要丢脸了。新婚夜没有圆房就算了,晨起还被丈夫扔下,天下还有比她更丢脸的新娘么?再加上有着前世宁王和阿鸾夫妻恩爱记忆的她,对比自己的新婚生活,更是让她无法接受。

  皇后派来看着陈恒的女官恰巧是之前去过谢府的钱女官,她见谢媛阴晴不定的小~脸,暗暗叹息了一声,好言开解:“王妃,王爷去书房洗漱,也是为了让您多些时间好用些早膳,今天去宫中,可不是轻巧的事儿。”

  宁王是皇子,他有任性的资格,谢媛暗暗劝慰自己,听到钱女官所言,浅浅一笑,“我知道。”反正她也没准备跟宁王当对恩爱夫妻,只要相敬如宾就行了。他要是跟自己太亲热,她才该担心,万一怀~孕该怎么办。想到可能怀~孕生子,谢媛立马冷静了下来。虽说前世阿鸾嫁入宁王府十年才育得一子,可现在事情已经变了太多,她可不敢保证自己跟丈夫太过亲热的话,会不会提前怀~孕。为了自己的小命,宁王冷落就冷落吧。

  谢媛瞬间就想开了,脸上的笑也真实了许多,有心情跟钱女官套话,“钱尚宫,今日除了圣人和娘娘外,还要见各宫的娘娘,有点儿慌,您能跟说说各宫娘娘的忌讳么?”

  钱女官见也谢媛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也略有安心,听她问话,便细细把今日~她要入宫后所做的事讲了一遍,连带着如今宫中育得皇子、皇女的宫妃,还有目前比较得宠的妃子,全都粗略的说了一遍,让谢媛心里有个底,这也是皇后派她过来的目的。

  等谢媛这边都收拾好了,陈恒来接妻子,见到盛妆的谢媛,多了几分娇艳,便微笑着问:“钱尚宫所言,王妃都记下了么?”

  谢媛柔顺的点了点头,“王爷放心,妾身都记下了。”其时心里还在猜,前世这些话,是不是陈恒自己跟阿鸾说的,而不是让一个女官来转述。好吧,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多想,她也没准备跟宁王有多恩爱,可她就是别扭,总是不自觉的想拿自己跟阿鸾比较。

  入宫之事不必多言,皇帝体恤儿子,皇后和众宫妃自然也了解皇帝的心思,双方见面温和而快速,就跟来走个过场似的,没多久就结束了,让做好了心里准备的谢媛还有点不适应,直到跟着陈恒出宫坐上了马车,她才恍惚的觉得,这就出来了?不是说今天会很累么?

  不过,看着车内丈夫有些疲惫的脸,她才想到这是皇帝和皇后的体贴之处。

  “父皇与母后实在是慈祥又宽厚,处处体贴着王爷的身体。”谢媛轻声开口,捡了个她觉得很安全的话题。

  陈恒捻了捻手指,垂下眼帘,笑道:“可不是,我这个破~身子,累得父皇和母后操心了许多年,以后或者还要劳累到王妃了。”

  “照顾王爷是妾该做的,如何谈劳累。”谢媛害羞的低下了头。

  陈恒瞅了瞅她,半闭上眼睛养神去了,实在是没有多少心情应付她了。还不如大家都不说话,更让他自在些。

  作者有话要说:唔,小可爱们说阿鸾不该去给谢媛提建议,其时就是姐妹聊天,外加她想顺手套个人情。左右不过是几句话的事,谢媛感谢就感谢,不感谢也没啥。

第30章 轻松

  时光如风, 千林尽秋,京城的树染就了深深浅浅的黄,却正是木芙蓉盛开的时节,谢府后园内繁花似锦, 璀璨满枝头。盛开的木芙蓉边, 浅黄短襦紫长裙的阿鸾, 正好奇的看着折腾着一盆花的谢涵。一人多高的花枝, 已生了许多花~苞, 已是含苞待放之时,阿鸾瞅着露出的花瓣透着些粉意, 她有些怀疑的问:“二哥, 这就是‘三醉芙蓉’?”她之前问过养了醉芙蓉的表姐,“三醉芙蓉”初开时, 明明就是白色的花,她这个傻哥哥,别是被人骗了吧。

  站在阿鸾身边的谢洵单臂环在胸前,一手支着下巴,肯定了妹妹的怀疑道:“确实不像是, 你这个蠢哥哥被人骗了。”

  谢涵这花也是友人所赠, 他听人说这是醉芙蓉, 便想拿回来送给妹妹。只是花抬回来之后,他嫌弃花盆不好看,又从谢洵的私藏里翻出个青玉盆,才心满意足的打算自己换好了, 给阿鸾送去。不想,保密工作没做好,长兄谢洵特意去拉阿鸾过来看热闹,不帮忙不说,还敢质疑他拿回来的东西不对!谢涵不服气的抬头问:“大哥,你知道‘三醉芙蓉’长什么样么?”

  谢洵剑眉微扬,笑道:“反正不是你拿回来的这样。”

  阿鸾迟疑的接道:“我听妙妙说,醉芙蓉初开好像都是白色。”

  “是么?”谢涵也只看过醉芙蓉开得正盛时的粉红色的花朵,见这株芙蓉隐隐透出粉色,便认定是真的,他也没理长兄,只偏头看向妹妹,追问道:“阿鸾,你确定么?”

  阿鸾到看过醉芙蓉,只是她还不如谢涵,看到的只是已经临近凋谢的花,是一种深深的红色,其余两色都是听说,没有亲眼见到。谢涵这一问,她也不确定起来,稍一思索提议道:“要不,咱们先养着看看?反正都是花~苞,应该很快就开花了。”

  谢涵一想也是,便加快了手中的动作,很快便把这树木芙蓉给换好了盆,还给浇好了水,拍了拍手道:“先搬到小妹院里,等它开花看看吧。”万一不是,他再寻人找盆醉芙蓉给妹妹就是了。

  谢洵瞅着跟泥猴一样的弟弟,再看看双手支着下巴,蹲在地上歪着头研究花盆的妹妹,无声叹息:瞧瞧,他可爱俏~丽又贴心的妹妹被弟弟拐带成什么样了!还好阿娘和爹爹没看到,否则二弟这顿板子肯定是少不了。

  看够了花盆的阿鸾,拍拍裙子站了起来,笑眯眯的邀请两位兄长:“外院的管事送来好几篓螃蟹,我特意去看了,大部分都是公蟹。这时节公蟹最肥~美了,我新学了蟹酿橙,做了给哥哥们下酒。”

  谢涵用肩膀撞了下哥哥,得意的炫耀:“大哥,你今天可是借了我的光,知道么!”

  谢洵理都没理他,只关切的嘱咐阿鸾,“收拾螃蟹让厨娘来,不许你逞强自己动手。”

  阿鸾连连点头,“大哥放心吧。”又转身一指园中小亭,询问两位兄长:“午饭就摆在这里?”

  “好。”谢洵、谢涵两人都点了头,阿鸾自去准备下酒菜,她可是用心学了好几个月,终于把土灶做饭、炒菜的技巧都弄明白了,也把各类调料跟前世对比好了,自认为可以很轻松的做出一桌酒席。谢涵早就馋兄长去年埋下的菊~花酒,借机提议,“大哥,你去年埋下的酒呢?启两坛出来呗。”

  谢洵点了点头,正要吩咐下人去挖,被弟弟一把拉住袖子,谢二公子兴致勃勃的道:“咱们自己去挖才有趣。”

  谢洵嫌弃的瞅瞅弟弟那一身泥,“你自己动手吧,省得我还得回去换衣服。”

  谢涵坏笑的盯着他哥的袖子,无赖道:“别啊,一起吧。”

  谢洵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自己月白色长袍的衣袖上,印着五个乌黑的爪印,看得他额上青筋直跳,恨不能掐着弟弟的脖子揍他一顿。谢洵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压下了捶他弟弟一顿的冲动,才一甩袖子看都没看谢涵一眼,径直走了。

  谢涵对着自花丛后探出小脑袋的阿鸾摊了摊手,无限遗憾的说:“没成功。”

  阿鸾忍笑的安慰兄长:“还好了,最少大哥忍住了没揍你。”她早就发现了,自家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长兄有点小小的洁癖症,像二哥那样亲自给花换盆、再自己去挖酒的事儿,他是绝对不会做的。二哥今天跟她打了个赌,说是只要弄脏了大哥的衣服,长兄就肯定会同意跟他一起去挖酒的。结果么,很明显了。谢涵叹了又气,“又输给你了。”他自小跟妹妹打赌,好像就没赢过一次?这是什么运气。

  阿鸾站直了身子,得意的扬起小脑袋,唇边漾起小小的梨涡,大大的眼睛弯弯的,“所以,后天你要带我去广仁楼吃全蟹宴。”

  “行。”谢涵一口答应,愿赌服输么。

  得了兄长保证的阿鸾,高兴的一蹦一跳的跑走了,簪在发间的那只小小的蝴蝶钗的蝴蝶翅膀都随着她的动作在发间轻轻~颤动,仿佛真有一只彩蝶停在了少女的发间。谢涵见妹妹高兴,自己也乐呵,他也不嫌弃自己满身泥污,直管叫了人带他去挖酒。

  似乎随着谢媛的出嫁,谢家两兄弟心头上那块无名的石头都随之被搬走了,不说谢涵,就是向来少年老成的谢洵仿佛都活泼了许多。与儿子相反的却是谢茂谢大人,在长女嫁人的第二日,全天沉着脸,即使面对着自己怀胎九月的爱妾时,也没有一丝的笑模样。冯氏有孕九个月有余,已临近产期,为了保证生产时顺利些,天天都会扶着丫环的手,在花园里散步。她到是不敢走远了,谁想今天会碰到丈夫。面对着丈夫阴沉的脸,冯氏扶着肚子的手都有点发抖,以为是自己那里做得不好,招惹了他。

  谢茂就是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整理一下自己糟糕的心情,不想正碰上冯氏,看着她高高隆~起的腹部,想着妻子似乎跟自己提到过,冯氏这一胎很可能是个男孩儿,他就要添个小儿子。家里就要添丁进口,谢大人神色有点缓和,“听夫人说,你似乎快要生产了,怎么只带了两个人就出来了?万一有点什么……”话未说完,就见冯氏脸色越见苍白,身子甚至不受控制的往丫环身上靠。

  谢大人一下子就蒙了,说话都有点结巴:“你……你……你这是怎么了?”

  冯氏被突如其来的阵痛,疼得说不出来话,有过生产经验的她知道,这是要生了。她抓紧丫环的手,忍过这一波疼痛,才无力的回道:“大人,妾似乎要生了。”

  不用她说,谢大人也知道了。小老婆要生孩子,眼前两个丫头加一个他,谢大人瞅瞅大着肚子的冯氏,再衡量了一下自己的臂力,还是让她自己走回去吧。冯氏突然生产,也惊动了徐氏,她正跟两个儿子和阿鸾在后园赏花、饮酒,品评一下阿鸾做的蟹酿橙。

  谢洵正问:“阿鸾,这蟹中加了什么酒?香气这样特别?”他自认也算有点见识,大秦有名的酒都喝过,却未尝出妹妹放在蟹中的酒是什么。

  阿鸾抿唇一笑,“大哥还记得二年前我跟二哥酿的酒么?”

  “你是说……”谢洵想起二前年,阿鸾不过七岁,正是什么事都好奇的年纪,与二弟煞有其事的跟着家中酿酒的师傅学着酿酒,却一直没有酒水拿出来,大家都以为他们失败了,不好意思说,也都没体贴的没问。却原来没失败,还成功了.

  谢涵大为得意,“那当然。”他这么聪明,怎么可能失败,大哥就会小瞧人。

  谢洵白了弟弟一眼,没搭理他,接着问妹妹:“既得了酒,怎么不拿出来让为兄品鉴一二。”

  阿鸾笑道:“那酒才酿了二次,我只取了些出来做蟹,还得再酿一次方成呢。”

  “瑶浆蜜勺,实羽觞些。挫糟冻饮,酎清凉些。华酌既冻,有琼浆些。”谢洵吟咏道,他合掌而笑,问道:“可是酎酒?”

  “对。”阿鸾点了点头,“我那时刚读到楚辞-招魂,就是大哥刚刚提到的那句,实在不明白什么是酎,便去问了二哥,然后才有了这酒。”她也没想到头一次试验就成功了,原本还想着得试上两三次才成呢。

  谢洵道:“酒熟了,可得先给我尝尝。”

  “当然。”谢涵和阿鸾齐齐点头。

  徐氏原本含笑听着兄妹三人说笑,却见自己院内的管事婆子马氏快步过来,面上有急切之色,便开口问道:“马氏,你这是来寻我的?何事急成这样?”

  马氏走得急,气息微喘,不待平稳呼吸,连忙回道:“夫人,冯氏要生了,接生的祝妈妈说,怕是有点艰难。”她阿鸾和两位公子都在,话便含糊了一些。

  听了这话,徐氏眉心轻锁,“前两天不是刚请过脉,说是一切都好么?算算日子,她怕是还得三五日才能生呢?可是谁冲撞了她?”徐氏所能想到的头一号人选就是小王氏,府中几人妾室中,只她最爱挑事。

  马氏声音瞬间就低了下去,“也没谁,就是她在花园散步的时候,碰到了大人。”

  徐氏:“……”

第31章 凉上加凉

  冯氏难产, 徐氏自然要赶去坐镇,正碰上在产房外转圈的谢大人。徐氏看着丈夫就心烦,听着房内女子高高低低的呻~吟声,她烦得直接赶人:“快回你的书房去, 在这里除了添乱, 什么用都没有。”

  被妻子赶的谢大人一步三回头的往外走, 直到坐在徐氏房内的太师椅上, 他还没怎么回过神, 也忘了大女儿才嫁人,只顾着关心小老婆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这时候难产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一不小心就容易一尸两命。昨天还喜意洋洋的谢府, 这会弥漫着淡淡的紧张的气息,几乎所有主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冯氏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上。

  而新婚第二日的谢媛, 为了讨好新婚丈夫,好借助他在王府立稳脚根,也是为了明天回门时,夫妻两个能表现的更亲密些,晚饭时带着丫鬟亲自下了厨房, 经过一番手忙脚乱, 做了四道经过刻苦练习才有些模样的小菜和红枣莲子粥。按照宁王的口胃, 都做得很清淡,想着应该能合丈夫的胃口。她一面洗漱换衣梳妆,一面叫丫环去请丈夫过来用饭。

  陈恒斜躺在书房的软榻上,靠着松绿色锦缎靠枕上, 有点累还有点闷。看看时辰,差不多该用晚饭了。他知道自己今天该去正院跟新婚妻子一起吃饭,可就是提不起精神,完全不想动。正懒着,听见有人轻轻敲响房门,贴身的太监福全在门口轻声道:“殿下,王妃派人来问,您晚上在哪里用饭?”

  陈恒强逼着自己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服,一面往外走,一面没多少精神的说了一句,“去王妃院里吧。”

  福全见主子懒懒散散的,完全没多少兴致,想着新王妃给的荷包,还是小心的凑趣:“奴才听说今天的晚饭是王妃亲自下厨做的,刚才还特意遣人来问过奴,说是怕做的菜不合您的胃口。”

  陈恒听了福全这话,脚下迟疑,更不想去了。他不由自主的想到之前在三元楼听到新婚妻子弟弟和妹妹的谈话,他那小舅子谢二公子说他姐姐连厨活都没学过,今天的晚饭怎么可能是谢媛亲手做的。呵,跟宫里的女人都一样,带着丫环去了趟厨房,就敢说自己做了饭。他虽然知道谢媛这么做是在讨好自己,可陈恒并没有觉得自己被讨好到了,反而为了一会儿还要夸奖妻子的手艺而心烦。

  心生厌烦的宁王殿下,看着摆了满桌子的杯盘碟碗,更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他带着笑,漫不经心的听着妻子的笑语,随意捡了几筷子看得还顺眼的菜放在嘴里。那几道具说是谢媛亲手做的菜,他半口都没动。尤其在看着对面谢媛端着个小碗,只喝了半碗粥便撂了筷子,说是饱了的时候。不经意间又想到妻子妹妹对她的评价,说她对吃不感兴趣。他赞同暗暗的点头,确实是不感兴趣,看她吃饭,他真是兴不起半点举筷的冲动。

  谢媛自觉今天表现的十分完美,在陈恒放下碗后,体贴的送上了漱口的茶水,殷勤的问:“妾初入王府,也不知做的菜可合您的口味?”

  陈恒实在不想昧着良心说好,他都没吃,那里知道合不合胃口,只能含糊了一下:“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