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于飞 第39章

作者:醉舞狂歌 标签: 天作之和 甜文 穿越重生

  张明玉抖着手,把两张小抄都递给于毅,“中丞请看,这两人所带之小抄,虽文笔略有不同,可都是写得今日这场的试题,分毫不差。”

  于毅根本就不敢相信,他抢过两份小抄,从头到尾的看了一遍,也不禁脸色灰白。就如副主考张明玉所言,小抄上的内容确实是今日的试题,连顺序都没错。他喃喃自语道:“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一定是巧合……对,一定是巧合。”试题怎么可能会露呢?今科的试题可都是圣人亲拟,再加以黄封。是今晨开考之前,由内监总管和武卫大将军一起送过来的。他们几位主考当面验过了黄封,同时签下名子后,当着众士子的面启的封。这试题,他都是头一次看到,别人怎么可能提前知道。所以,这一定是巧合!于毅根本就不敢想,这试题可能是在皇宫大内的露的。

  张明玉当时就急了,他怕于毅毁了证据,第一时间冲过去把两份小抄都顺到了自己手里,叠吧叠吧塞进怀里,还特意贴肉放着,生怕被人抢走。

  于毅厉声问:“明玉,你做什么?”

  张明玉冷笑道:“不做什么,我要让派人重新搜身。”他才不信只有两个人把小抄带进来了,能弄到今科的试题,还能带不进来小抄?刚刚那两个举子瞧着就眼生,根本就不是谁家的子弟,只怕举子之中的大鱼他还没抓出来。

  “不行,考试已经开始了,无故不能打断。”于毅不肯。他现在就希望考试能平稳进行,别再出什么妖蛾子。

  张明玉才不管他,于毅跟他就不是一个系统的,也不是他的上司,根本就管不着他。而且,于毅这么阻止,他有理由怀疑这次舞弊案他也参与了。“我怀疑还有举子夹带入场,这个原故行么?”大秦对科举舞弊就是零容忍,怀疑有举子作弊而进行搜身,这当然是可行的。

  “不行,我不同意!”于毅断然喝道。

  这时,另一个副主考也回来,一进门就见两人跟斗牛似的,个个眼睛瞪得溜圆,争得脸红脖子粗的,不禁笑道:“你们怎么现在就争上了,看看这架式,快要打起来了,真要等到定名次的时候可怎么办?”科举取士有时候是个挺唯心的事,因为每任主考喜好的文风不同。除非你真的是才气纵横,能够压倒所有的人,让所有的考官、阅卷官都服气到只认你当第一,就如当初的陆离。没有这份能耐,或者说有几人的水平彼此相当,这就要看几位主考的偏好了。甚至有的时候,为了名次,考官们之间都能大打出手。唔,先帝时有过这事,不但架打得飞起,甚至打到忘情时,把考生的卷子都给扯碎了。那科的主考是先帝的亲舅舅,先帝偏着母家,只申斥了两句,最后也不了了之。

  张明玉冷笑道:“举子中有人夹带入场,刚刚已经抓了两个,我想让人重新搜身,咱们这位主考大人不同意。”

  于毅也冷哼一声,“应试举子们都已开始答题,万一胡乱搜查打乱了别人的思绪,被举子们在御前告上一状,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他这会深恨张明玉生事,明明就能悄无声息的把事情圆过去,他非要来起刺儿。这蠢货也不想想,能在皇宫内院取得试题的人能是谁,不外乎几位皇子。眼下圣人已见衰老,太子之位未定,万一定的太子就是今日露题之人呢?他们现在叫破了,岂不是得罪了未来君王?当然,也可能不会有这么巧的事,但是现在各个皇子身边都聚拢了不少朝臣,他们冒然揭破,一样会被皇子恨上,只怕连圣人也要恼他们。皇子们闹得再过,那也是圣人的亲儿子,圣人能不护着,最后倒霉的还是他们。

  “下官到是很支持张大人。”陆离微笑着的推门而入,当庭而立,从容不迫的道:“以下官科考的经验,大部分的举子眼下正在破题,能答题者寥寥无已,谈不上扰乱思绪。”

第96章 舞弊案(中)

  除陆离外, 其余三位同考官也都来到这里,他们是随着另一个副主考赵显一起过来的。

  会试各级考官, 尤其是主考官都是考试头一天才宣布,根本不会给他们这些考官聚齐的机会, 头一次聚齐便是在考试开始之时, 主考官会同副主考,与四位同考官开个简短的碰面会, 主要是跟同考官说一下阅卷的规矩。

  陆离等人随同副主考赵显过来时,便听到了屋内的争执, 只是此刻谁都没有想到, 于、张两人争辩的居然是考题泄露这种一个弄不好便会要命的事情。

  于毅皱眉道:“不妥, 试卷已经发下,士子们也已经开始做答,贸然大规模搜身容易造成动乱。”

  因为不知道事情的重要性,另一位副主考赵显是站在主考官这边的,“于中丞所虑甚是,诸位看呢?”

  其余三名同考官, 皆点了头。如今贡院内有参试举子一千五百七十八人,一个处理不好, 真闹起来,那可就是掉脑袋的大事。

  陆离眉心微皱, 他观于毅和张明玉两人的神色,焦怒中隐着一丝恐惧。他生怕了自己看错了,借着众人说话的当, 又仔细观察,确定自己并没有看错,心下不安起来。不过是抓到了两个作弊的举子,怎么可能让主考与副主考想争起来?事情确实不是那么简单的。

  “长离,你怎么看?”张明玉看向陆离,眼下可能支持他的只有陆离了。

  陆离并没有立即回答,先是转身走到门口,推开了大门,又把屋内的前后窗户都打开,让整个房子的前后情况都能映入屋内人的眼帘。他见离着屋子最近的兵士都在三十步开外,听到屋内谈话的可能性几乎不存在,才再度走到屋内立定,“于中丞、张大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还忘两位大人明显。”

  赵显、江承等四人见陆离这番动作,也都意识了有什么不对,四个人八只眼睛同时看向于毅和张明玉。会试出问题,大家都得受牵连,这会儿可不能讲什么情面。

  张明玉见状,只能长叹一声,自怀中取出之前藏下的证据,率先递给赵显:“你们看过这个就明白了。”

  于毅就慢了一步,主动权就落到了张明玉手中,他不禁又恨又怒,看向张明玉的眼神满是阴冷。

  赵显迟疑的接过,垂目细瞧,也不由得激灵灵打了个冷战,然后汗就下来了,说话也结了,“这、这、这从何而得?”

  “那两名举子身上搜到的。”张明玉面无表情的回道。

  陆离几人对视一步,同时上前几步,半围在赵显身边,同时往赵显手中的纸张看去,几人一目十行,很快就把两张小抄扫完了,人人面上皆是惊色,显然已经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赵显有点六神无主,急得满地转圈圈,“这可如何事好?”

  陆离沉声道:“必须立即进宫报于圣人知道。”还搜什么身,他不认为还能再搜到,能得了这两份出自不同人之手的小抄已经足以说明问题。这边也不用停下考试,直接进宫面圣,说明一切,等待圣裁就是了。本来这次恩科的考题就不是主考官会同其余考官出的,全由圣人所定,又是考前才送到考场。试题泄露基本可以断定,与他们这些考官无观,余下的该怎以办,就看圣人自己了。但是这种事,肯定不能瞒下不报,尤其是在这么多人都知道的情况下,他刚刚直面主考与副主考,便是虑到这点。两个人的秘密容易守,七个人的秘密,根本就不用守。

  事以至此,于毅只能点头同意,伸手从怀里拿出三分之一的令牌,两位副主考也各自拿出自己保管的,三人的令牌合成完成的一个,便能临时开启贡院大门。既然已经决定入宫面圣,七人商量一下,由主考于毅和张明玉两人入宫,其余五人留下镇守贡院。

  事不宜迟,于毅和张明玉两人大步出房间,余下的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什么攀谈的欲望。陆离自去把门窗关好,只余一扇来透气。想比其他人,他到没有多少担忧,只是暗暗在猜测,那个偷了会试试题又倒卖出去的人到底会是谁?其时,这个人选已经有了个大致的范围,跑不出那几个对着储君之位虎视眈眈的皇子们之外。关键是,究竟是那个皇子脑子有坑,能做出这种往死里挖自家墙角的事儿。

  江承见屋内众人皆面沉似水,他心里更是发毛,东瞅西看之后,果断往陆离身边蹭了过来,还压低了声音问:“咱们用不用去审审那两个夹带入内的举子?”

  江承的一句话,提醒了陆离,他猛的起身,对着赵显拱手道:“赵大人,请把那两个举子压解到咱们屋内,共同看管。”问是不能问的,此事只能由皇帝来问。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保护好两个人证,不能让他们自杀或者被自杀。

  赵显听到陆离的话,也跟着醒过神来,连忙拉着陆离,“长离,咱们亲自去提人。”谁知道这些大头兵中隐着谁的人,压人来的路上把人弄死了,他们也没法。

  “也好。”陆离点了点头,又招呼众人:“大家同去。”这时候,还是不要落单为好,万一真有点什么事,浑身有嘴都说不清。

  所幸关着两个作弊举子的房间不远,他们赶到的也快,那两人只着单身,虽然冻得面色青白,却依然健康的活着。赵显松了口气,硬声道:“带走。”

  因着几位内考官皆在,两个举子很是顺利的被带到他们的房内,扔在地中间。陆离瞅了瞅两个青白的面色,吩咐跟来的兵士去拿两床被子把人裹好绑住,再把嘴堵上,省得弄出什么咬舌自尽的事故来。

  人已经压来了,却没人再提审问的事,各人或坐或站的各自为政,到是眼睛都不约而同的盯死了地中间的两人。等待的时候,时间过得格外漫长,当贡院外响起吵杂声时,屋内的五人几乎同时起身面向大门方向,隔了大约有一盏茶的时间,从开着的房门和窗户处可以看到一身绛紫官袍的梅清,沉着脸带着一队兵侍走了进来。

  陆离在见到是自己老师梅清带兵过来处理此事会试舞弊案时,自事发起一直悬在半空的心终于落了地。圣人既然派了老师过来,说明他并没有因此怪罪此次会试的考官们,否则今日来的就会是尚书右仆射。

  梅清进门挥了挥手,示意几人不必行礼,又不客气的问:“作弊举子在哪里?”

  “这两个就是。”赵显连忙一指摊在地中间的两人。

  梅清利落的一挥手,冷声道:“带走。”话音未落,自有禁军上前拖了两个人便走,梅清也不多留,只对着背面拱手,“传圣人口谕,着赵显、陆离等人安抚好院内举子,并有序离开贡院,五日后再重新进行考试。”

  赵显、陆离等人连忙应是,梅清走之前,目光淡淡的扫过陆离,微不可查的冲他轻轻颔首后,头也不回的带着人扬长而去。

  于毅与张明玉一去不回,永平帝令梅清传下口谕,赵显只能打起精神,准备跟此次科考的举子说明清况,再安排他们有序离开。陆离这会儿自动请缨, “赵大人,下官去贡院门口守着。”去跟广大考生说明情况的事,他就不参与了,去组织个秩序就好。

  赵显本来是打算拉着陆离一起去的,结果他慢了陆离一拍,只能点头同意,“如此,就辛苦长离了。”

  “都是下官份内之事,何谈辛苦。”陆离谦虚了一句,就连忙闪人了。

  不提贡院内举子们得知事实原因后的群情激奋,也不说中书令郑俨与门下侍中梅清两人对此事的头疼,还有可能被亲儿子坑了的永平帝如何震怒。阿鸾这里才从下人嘴里得知丈夫一切都好,连半天都没过,午饭都刚摆好,她才举筷欲挟,家中的管家便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到没敢直撞阿鸾的屋子,急得都等不急丫头往里送信,直接在门外就跪下了,高声道:“夫人,小的有要事禀报。”刚刚府中出去采买的下人连滚带爬的回来,直说贡院出事了,被禁军整个围死了,许进不许出。

  李管家想着公子今日刚刚入闱,一颗心当时就提了起来。他不敢怠慢,又敢不派人出去瞎打听,只能急急忙忙过来回禀女主人,想着她能回娘家问问。

  阿鸾放下筷子,看了一眼琥珀,琥珀会意,过去打起帘子,笑道:“李管家请进,夫人招你进去回话。”

  李管家赶忙爬起身,匆匆进了屋,“噗通”一声给阿鸾跪下了,“夫人,贡院出事了。”

  阿鸾一惊,猛得起身,追问道:“你说什么?贡院出事了?出了什么事?”

  “阿广刚刚回来说,禁军把贡院围了。”李管家回道。

  闻得此言,阿鸾反而稳下了纷乱的心情,扶着桌子慢慢的坐了下来,只问了一句:“珊瑚,现在是巳时末了?”

  珊瑚不解其意,只老实的应道:“马上就要到午时了。”

第97章 舞弊案(下)

  “李管家, 你先起来。”阿鸾看着慢慢起身的李管家,不禁暗暗思忖道:今天是会试三场考试的第一场第一天, 按照陆离离家的时间推算,考官们应该在卯初入闱, 应试举子们大约在卯正开始排队入场。她昨天听丈夫谈起过, 今科应试举子大约在一千五百多人。贡院只有一个入口,还要详细搜身之后才入能入内, 再加上找号房的和安顿下来的时间,一千五百多名举子能在辰时正中全部安顿完毕就不错了。今科试题不是由主考官协同副考官和同考官共同商协, 而是全由圣人所出。这样开考之前, 试题还要由人专门送到贡院。接题、验封、开题……等等一系列的事情全都做完, 也得半个时辰才行。如果辰时末、巳时初下发试卷开始答题,到出现问题,入宫面圣,再到兵围贡院都是这一个时辰内发生的,想来除考题被泄之外,出现其他问题的可能性极小。

  她大约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结, 刚刚跳得厉害的心,总算可以安稳一会儿了。阿鸾肃容道:“李管家, 从现在起封闭府门,没有我的命令, 任何人不准出府。若有人敢在咱们院外鬼鬼祟祟、探头探脑的,一率按偷盗之名上报顺天府。”若是试题出了问题,那么陆离这次受到牵连的可能性就不会大。禁军围了贡院, 大约是圣人怕举子们知道事情真相之后,情绪激动之下,会引起暴动,是以才派兵威慑。

  正因为事情不够明朗,她也只能自己安慰自己,同时严守家宅,不能让陆家也乱了。

  李管家迟疑的问:“夫人,咱们不用派人去打听一下么?”最少,夫人也该回娘家去问问吧。

  阿鸾沉了脸,“打听什么?夫君行的正走的端,再大的祸事也与他无干。你们冒冒失失的去街上打听,到显得咱们心虚似的。”这时候可不能放陆家下人满大街的跑,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冒然派人出去打听,很容易触到某些不可碰触之事,那才真的要命。

  “是,小的知道了。”李管家老实的答应下来。

  阿鸾扬声道:“枕月、流云……”

  两女正在外间,闻得阿鸾召唤,应声而入,“姑娘。”

  “你们现在去跟你们的丈夫说,带人严守府门,不许人随意进入。还有,那些在咱们府外偷窥的不明身份的人,都抓起来扔到顺天府去。”阿鸾怕李管家因着对陆离的担心,而对自己阳奉阴违,索性直接找了陪嫁,用武力压制。她这时候,再一次感谢嫡母和两位兄长,陪嫁了她许多十分得用的人。看着李管家有些难看的脸,她正容道:“李管家,我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替夫君守住家,守好家。至于贡院的事,现在满城风雨,一动不如一静,待事情略有平息之时,我自会去问询。”李管家是金陵老宅过来的,也算是陆家的老人,他妻子是陆离母亲的贴身丫头,他自己又是陆离父亲的随从,因此在家中少个管家时,陆离就跟阿鸾商量,把李管家一家从金陵接到了京城,依然做着大管家的差事。

  李管家恭敬的半弯着腰,“夫人说的对,是小的想左了。”

  阿鸾道:“关于我如何行事,今日看在你是陆家老人的份上,多嘴说上两句,但是下不为例,我不希望家中有个常常质疑我的决定的管事,你懂么?”这些伺候过长辈的仆妇,便不自觉得长了小主人一辈,常常语带教导,她已经忍他二次了,这是第三次。所谓事不过三,今天她警告完,他若是再犯,对不起,你们还是回金陵老宅守家去吧。

  李管家身子一颤,连忙把了腰身又弯了弯,“小的明白。”

  刚刚削了人家一棒子,还要给个甜枣安安心,“我知道你是关心夫君,但是科举事涉朝廷举士大计,不是我们能任意打听的。”皇帝亲自出题还能泄露,还能是谁偷的,肯定是他儿子。这皇家父子之间的事,还涉及到储君之争,能躲着还是躲着吧。阿鸾暗暗盘算,泄露会试题目,必然是冲着钱财去的,总不会是因为好玩吧。皇子们在朝堂之上初初立稳脚根,可不得多多拉拢朝臣。至于怎么拉拢,还有什么会比出钱买更简单易行的。如今夺嫡之争初显,她是不是该劝夫君外放出京,暂时先从这个泥潭里出来。

  阿鸾所想,与陆离相差不大。阿鸾觉得两人可以在今年十月的时候就离京,陆离却是想再等一年。贡院门口,看着最后一个举子安稳离开,陆离隐隐松了一口气。他抬头往天上看了看,太阳已经偏西,看样子快到未时末了,难怪饿得他前胸贴后背的。

  贡院内举子都已走完,只余寥寥数人,趁着院内有些破旧的房屋,显现出几分荒凉来。

  梅清那边把人交到大理寺,回转贡院,才刚踏入大门,就见自己的得意弟子站在大门边上发呆,他上前两步轻拍陆离的肩膀,温和的问道:“在这发什么呆呢?举子都走完了?”

  陆离猛得回神,见自己的老师立于身边,连忙躬身行礼,恭敬的回道:“已经都走完了。”贡院动静这么大,怕是整个京城都惊动了,也不知道阿鸾怎么办?会不会害怕?他这时才分出神来担心娇妻。

  梅清温声安抚自己的弟子,“不必过于担心,圣人也知此事与你们无关。”梅清这时候也在庆幸,还好会试试题是由圣人所出,不好玩找人背锅这一套。要知道,历次科考舞弊大案,皆牵连甚广,处罚也是最重的。案内所涉及到的考官,那怕最后查明清白无事,日后仕途也都受到极大的影响。他可不希望陆离落到这种地步。

  “嗯。”

  梅清侧头看了陆离一眼,见他眼底的担忧不减反增,心思微转便明白了他在担心家中,“长离不必忧心,阿鸾是个聪颖灵慧的姑娘,她会守好家的。”

  “嗯。”陆离当然相信自己的妻子,只是相信她能处理好是一回事,心疼她受到惊扰是另一回事。这话不好跟老师说,他心里明白就行了。

  此次科场舞弊案,令永平帝大怒,着令中书令郑俨、门下侍中梅清以及三法司会同审理此案。

  因此纵使考试暂停,院内的考官们也都不能回家,都要接受郑俨、梅清以及三法司派来的人进行问询,特别是主管巡房监考的官员,他们受到的责问最为严格。

  一时间整个贡院都有些人心惶惶,陆离这会儿反到不受影响,安心在自己屋内休息作画,一派悠闲从容。

  贡院内三法司一连折腾了两天,把所有人都问询过至少两次,才从贡院撤走,让所有考官归家休息,若无意外,会试重启后,这次的考官大部分都不会再留职。就如圣人已经下旨,主考官换成了谢茂。

  陆离归家时,阿鸾正与徐氏派来的人闲谈。贡院那边一出事,谢茂就被永平帝召入宫中了。徐氏有些着急,但在事情没有完全明朗的情况下,又不能随意给女儿传信,只能在家中焦急的等待。

  谢茂一去两日未曾归家,贡院禁军封锁,又听说三法司的人入了贡院,让徐氏急得嘴角得都起了水疱,每日夜里都睡不安寝。索性谢洵如今还在中书舍人一位,于毅与张明玉入宫那日,他正好当职。在整整忙了两日一夜后,他与人交接之后,回到了家。

  到家之后,也顾不上休息,直接就去了徐氏的正房,进屋行礼之后,开口安慰徐氏:“母亲放心,长离无事。三法司已经自贡院离开,妹婿不日便能还家。”

  听长子这么说,徐氏放下了心,她也不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要女婿没事就行,“明日我派人去你妹妹家里送个信儿,省得她着急。”

  谢洵欣慰道:“母亲不必担心,小妹向来聪慧,自贡院出事后,便紧闭家门,又约束家人不许随意出入,不知给妹婿省了多少麻烦。其余各家皆遣人到处打听消息,又忙乱的到处请人说情,甚至有人都求到皇子府上去了。圣人知道了大怒,连下了好几道旨申斥。如今,连主考的位置都丢了”

  谢洵与母亲说得简单,但是这两日在宫中他却实在是步步小心,时时在意。那位御史中丞于大人,也实在倒霉,本来此事与他并无太大干系,发现问题又主动进宫面圣,严格来说也算有功。却因为其母先是派人四处打探消息,后又重金托人去皇子府上请人说情,到让圣人起了疑心,生生把主考官的位置给弄丢了。

  反到是妹妹的做法,虽不见圣人夸赞,但是金吾卫统领回话时,圣人的情绪隐约有那么一瞬间的和缓。如今,今科考官还依然在职的,也只有两人,一个是副主考张明玉,另外一个就是陆离,显然圣人对他们两人还是很信任的。只是除了父亲外,其余任命共余考官的旨意还没下,他不好提前说。

  “母亲,父亲已被圣人命为主考,明日应该就能归家了。”说完了徐氏最关心的问题,谢洵才提到自己亲爹。

  “哦。”徐氏反应很是冷淡,实在是谢茂出任考官次数挺多,已经算不上什么惊喜了,到是有些麻烦。

第98章 安然归家

  当陆离走进书房时,坐于圆形圈椅上的阿鸾站起身, 惊喜的扑过来了:“夫君, 你回来了?”

  陆离笑着接住阿鸾,紧紧揽入怀中, 低语道:“这几天, 辛苦娘子了。”

  阿鸾的小~脸贴在丈夫胸口,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我有什么好辛苦的, 到是夫君……”她抬头仔细看了陆离一眼, 见他泛着青色的下巴, 伸手轻触,扎扎的,十分心疼的说:“却有些受苦了。”陆离爱洁, 从来都把自己打理清爽无比,身上的外衫更是从来都没穿过一天以上。在贡院里, 也没法洗衣, 内衣还能换,外衣只能对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