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见鬼发家致富 第18章

作者:蒋淮琅 标签: 种田 灵异神怪 强强 穿越重生

  陈姜起身,对陈百安道:“你在这儿等我,想吃就吃想喝就喝,饿了就让阿桃姐姐给你弄点饭食,我去去就来。”

  陈百安飞快地瞄了一眼阿桃,脸上的烧热是再也退不下去了:“姜儿,你说啥呢……”

  陈姜朝袁熙嘻嘻一笑:“管饭么?”

  袁熙眼神微动,冲阿桃道:“听小公子吩咐。”

  阿桃俯身领令,挪到陈百安身后站好。更使得他如坐针毡,浑身僵硬,只求救似地看向陈姜。

  陈姜却不再管他,甩着胳膊随袁熙去了。陈百安生着气忽然又想起,妹妹怎么不堵鼻子了?

  从正房一侧上了东厢房回廊,袁熙停在第一间门外,态度有礼却面无表情,“请进。”

  陈姜伸手推门,又回头看他:“就我自己进,你不进去么?”

  袁熙沉默片刻,道:“神医若许,在下便进。”

  “进来吧!”

  经赵媞巨细无遗地介绍,陈姜对袁熙的性格略有了解,总结一句话就是以姑母为荣,对前朝感情颇深。这小子大约是被洗脑洗得彻底,三年逃亡生涯也没把他改造成一个普通人,对赵媞言听计从,始终以君礼待之。当然,这在赵媞的嘴里就是忠心耿耿,誓死护主,披肝沥胆,竭诚尽节。

  屋有内外,穿过布置精美的外屋进入内室,浓浓的香气熏得陈姜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然后抬眼就看见飘在床边的赵媞,和躺在幔帐里的赵媞。

  “尊主!”鬼赵媞泪眼朦胧,痛苦道:“我…我好像没有气息了。”

  陈姜心道,不是好像,是肯定。来看你一眼对你有个交代,接下来劝服袁熙才是正事。

  她走近床边,掀开纱幔,定睛瞧去,悚然一惊。

  床上的赵媞双眼已阖,身体僵直,皮肤呈灰白色,嘴唇脖颈出现淡淡黑斑,一看就是死去多时了。让陈姜觉得惊悚的是,她的眼角,眉心,人中,下颔,耳侧插了七根针,且非医病用的银针,而是类似缝被用的粗针,又粗又长,直挺挺扎在死人皮肉里,看着让人头皮发麻。

  “这是做什么?”陈姜皱着眉头发问,“人都死了还封她七窍干嘛?”

  赵媞不肯相信:“不!我没有死!昨天早间我明明还有气息,尊主,尊主大人你救救我!”

  袁熙静静立在三步之外,半晌低声道:“神医断定舍妹已死?”

  “你觉得呢?”

  “在下不知,一切由神医决断。”

  皮球踢回来,陈姜立时觉得袁熙心机深沉,绝非一般无脑忠良,于是轻笑:“你不知,我倒是知道一些,传说古时有一种暑季存尸之法,即在活人咽气半刻之内,用银针封尸七窍,意在封住体内元气不泄,可保尸体多日不腐不臭。”

  袁熙垂下眼帘掩住情绪,惨白呆板的脸庞上很是平静。

  “为何要保林小姐尸身不腐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只有认定她已身故的人,才会给她封七窍。你让我决断,我就给你断一个,林小姐,的确已经死了。”

第23章 不是爱喝鸡汤的人

  袁熙向后晃了半步,又极快稳住身形,依然默默无语。赵媞在一旁哭得稀里哗啦,含混不清地说着什么。

  陈姜用手轻轻拂过死去赵媞的脸庞,捻着那针又道:“林公子,你这样做是为了等我么?林小姐曾告诉你她与我有约,而我医术高明可将她治愈,所以即使她已死,你仍是存了一线希望,希望我真的有起死回生之能,对么?”

  袁熙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笑,道:“然而你并没有。”

  “是啊,我并没有,”陈姜爽快承认,感慨道:“林小姐的去世我深表同情,但斯人已逝,活着的人……”

  “恕在下有事不能相陪,神医请自便。”

  袁熙突然打断陈姜的话,看也不再看她一眼,转身走出门去。

  “哎,你别走啊,我还有话说呢!”陈姜傻眼,理想抱负珍爱生命的话题还没起头呢,这人怎么就走了?

  赵媞扑过来,像影子曾经做过的那样,对着自己的尸身一遍一遍撞着哭,哭着撞,徒劳得让人心疼。

  总要有个接受过程的,影子如今不就接受得挺好吗?再过几天公主殿下就会习惯做鬼的生活了。

  做鬼?陈姜思路猛地急刹,一拍床柱子叫道:“不好!你那表哥怕是要殉主了!”

  “林公子!林公子!”

  陈姜大声喊着跑了出去,直奔正厅没见他人,陈百安还在僵硬地坐着,阿桃还在老实地站着。

  陈姜一把抓住她:“林公子在哪儿?住哪屋?快带我去,他要自尽了!”

  阿桃不知所措,哆哆嗦嗦只会“啊啊”地叫着。

  陈姜拍她肩膀:“知道你是哑的,带路就好,快带路,迟了就来不及了!”

  出门阿桃指向西厢第一间房,陈姜跑得飞快,几步到了跟前,推也不推,直接半边身子撞了上去。

  “林公子!哎哟喂!”

  陈姜哪里知道门压根没插,撞开门扇一个收势不及,噗通摔进了屋里。

  眼前是一双穿了黑布靴的脚,往上,是裹在长裤里修长的小腿,再往上……陈姜觉得心也随着这一跤摔踏实了。

  袁熙坐在圆凳上,手里拿着一本书,眼神清冷,没自刎也没服毒。

  他看着倒在脚下的陈姜,没有任何动作,声音如同初见时平稳:“神医寻在下有何贵干?”

  顶着小丫头的皮就这好处,摔个狗吃屎也不必尴尬。陈姜一骨碌爬起来,拍拍手,掸掸裙,没事人一样自顾在桌边坐下:“我想和你聊一聊。”

  “在下正要读书,无空。”

  公主都翘辫子了他还读哪门子书?分明是以此作为遮掩,想思考思考下一步追随主子的方式。

  “小……小妹,你没事吧?”屋外传来陈百安的声音,他被陈姜突然的激动弄得十分紧张,坐不住寻了出来。

  “没事,你回去呆着,我一会儿就来。”

  虽然袁熙摆出拒绝姿态,陈姜还得努力劝说:“林公子,我知道你很难过,林小姐的离去对你打击很大。我也很难过,毕竟我与她相识一场,所以还请你听我一言,我们的人生不应该为别人而活……”

  “神医,”袁熙再次打断陈姜,目光中终于显出一丝不耐,“家中还有事务,你与舍妹约定既已完成,就请回吧。”

  说罢不给陈姜机会,起身唤来哑女,“阿桃,送客。”

  “林公子,林公子你听我说……”

  陈姜想赖着不走,可他却拿着书离开了,阿桃站在门口不解地看着她。

  为难哑女没有意义,陈姜只得出了屋子,而袁熙早已不见人影。

  不得不说袁熙不是一般人,他很平静,平静得像在开玩笑。他看似毫无疑问地接受了一个小丫头的“神医”身份,近乎轻信地把公主尸身呈于他人眼前,确认再无生还可能后不哭不嚷不伤心,竟悠哉看起书来。换做谁能做到?面对死去的人,亲者痛仇者快,就是一个路人,也免不了会唏嘘几叹。但他没有,他只有平静。

  正是这一份异于常态的平静让陈姜意识到,袁熙大概不是爱喝心灵鸡汤的人,不是能轻易敞开心扉的人,更不是能被三两句空话劝服的人。家国倾覆,一门死绝,唯一活着的意义已经失去,平静下的汹涌也迟早会爆发,他除了能做个忠臣殉主而去还能做什么呢?

  送赵媞投胎可能没有想象中的容易,袁熙若一心求死,她终生都得被这祖宗纠缠。

  要以赵媞之名压服他吗?陈姜很矛盾,她不愿在活人面前暴露自己通鬼的事实。前世因此失去亲人,朋友,工作,在精神病院住了一年,被多路“大师”轮番上门挑衅,最后背井离乡,终日孤独,客死异地。

  难就难在她只能见鬼,就像见这世上任何一个路人甲乙一样,并无收鬼技能。若遇心怀不轨之人,鬼保不住她,她自己也保不住自己。

  陈姜思前想后觉得不甘心,她略一思忖,对阿桃道:”你家公子不愿见我,我就不打扰了,你给我找些纸笔来,我留书一封,待他出来你交给他。”

  主人避而不见,整个院里只有阿桃一个婢女,客人不愿走她也不能生拉硬拽,只好听从陈姜吩咐替她寻来笔墨纸张。

  陈姜回到袁熙的屋子里伏案疾书,吹干墨迹,折起交给阿桃,严肃地同她道:“阿桃,林小姐信任你,我也信任你,你须得切记一件事,只有我能救你家公子一命,如果他看了我的信还是想不开,有什么风吹草动想投缳跳井的,你给我拼死拦了,叫人来给我送信,记住我家就在大槐树村村尾溪沟子后头,切记啊。”

  阿桃愣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收了信纸,将陈姜兄妹送出门去。

  关上大门,阿桃匆匆走去东厢最后一间屋子,敲门,半晌内里道:“进来。”

  阿桃推门进屋,见袁熙肃立窗前,怔望院中,侧影尽显落寞孤寂。

  她眼圈一红,张了嘴却发不出声音,慢慢跪下双手呈上陈姜的手书。

  袁熙没有接。许久之后,他轻轻叹了口气:“阿桃,你走吧。我房中书案上有一个匣子,你带上它走吧。”

  阿桃拼命摇头,口中不住地啊啊凄叫,跪着爬到袁熙腿边,用力磕下去。

  “殿下去了,你已无再留的必要,走吧,回你的家乡去。”袁熙的声音淡而坚定,似乎心意已决。

  阿桃直起身子,张手舞臂地比划起来。

  袁熙道:“无用,那人真也好假也罢,殿下的确不可能再活过来。后事我自会处理,你不必过问。”

  阿桃再比划,袁熙又道:“你已尽了你的本份,毋需管我。”

  阿桃情急不知如何是好,猛然看见落在地上的信纸,忙捡起来,啊啊示意着递上去。

  袁熙不接,她坚持地伸着手臂,一双黑眸里满是祈求之色。

  袁熙又叹一声,拿过手书,缓缓展开,只见上头龙飞凤舞缺胳膊少腿地写了两列字,第一列是: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第二列是:敢不敢等我六日,还你个惊喜哦!

  袁熙木着脸将纸扔给阿桃:“拿出去烧掉。”

  阿桃看他反应,似乎那信没有起什么作用。她连忙比划着将陈姜临走说的话告诉袁熙。

  袁熙听完,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她为何这般关心我的死活?”

  末代皇侄的死活陈姜本来是很关心的,可是一出“林”家,她又被打了岔。

  “这味道怎么还在?刚才我明明闻不到了。”异香在鼻尖萦绕不散,着意引诱着她往镇西去。

  陈百安吸吸鼻子:“我还是啥都闻不到,刚在人家家里我见你不塞了,以为你也闻不到了。”

  “是啊,”陈姜回头去看林家大门,“进去之后我的确闻不到这味儿了,难道说……”

  初次见面,又刚被送出门,没有理由再去打扰。这异香来源不明,冒然求证查看可能会让自己陷入危机。

  “我就不信它能把我熏死!”她用两根手指堵住鼻孔,道:“走,我们去买些东西尽快回家。”

  几家铺子里走了一遭,绢纱布头绣线杂物买了一堆,铜板没捂热乎就花了出去。陈百安反对无效,陈姜的理由是投资。

  投资是啥,陈百安没问,他今日有些恍惚,总觉得一上午的经历跟做梦似的。

  廖氏的一个远房表姐也住在镇上,陈百安和妹妹都曾跟着娘去走过亲戚。那位表姨的家破旧拥挤,连老宅一半大小都没有,更无法与今日看到的林宅相比。她为人也并不和善,瞧不起他们的表情即使如陈百安般木讷也看得分明。

  陈百安去过一次就不愿再去,可妹妹喜欢走这门亲戚,更喜欢在村里炫耀自己的镇上表姨。众人背后说她眼皮子浅,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啥的陈百安都知道,可是眼皮子浅的妹妹是如何结识了一个“林小姐”这样家境的人,而从来没有露过半点口风的呢?

  “姜儿,那林家你是咋认识的?”陈百安一肚子疑问,先挑了个最想知道的。

  “阎王爷那里认识的。”陈姜说话瓮声瓮气,她改用两块碎布头堵鼻孔,形象滑稽,频频招来路人侧目。

  “啊?”陈百安吃惊,“难道林小姐也死过一次?”

  “嗯,死过一次,跟我挺聊得来,我今天想起了她就过去看看。”太复杂的谎言陈姜懒得编,编多了还得圆,对于家人的疑问就都推到阎王爷身上好了。

  “那她还记得你吗?”

  “记得记得,我都记得她,她咋能不记得我呢。”

  “哦……”陈百安余光偷瞄妹妹的神情,又道:“你与那林公子说救他一命,啥意思?”